纽约市长布隆伯格离任前采访

源济

　　导读：只拿一美元工资、连续担任12年纽约市长的布隆伯格即将离任。布隆伯格任内锐意改革，是一位颇受争议的人物。《福布斯》最新一期封面文章对布隆伯格进行了采访，其中聊到了他将来的打算、慈善、彭博终端机隐私门等话题。

　　纽约市政厅将不会再现这样的场景：整个市政厅如同蜂巢，开放的办公空间到处都是办公桌。无论新老员工都在“蜂王”身边闹哄哄地忙碌着，“蜂王”则坐在所有人中间——他就喜欢这样。自从迈克尔-布隆伯格创办彭博社以来，他一直推行这样的开放式办公，以便办公的流畅、互动、分散化和协作。至于开放办公的效果如何，那就得看你对布隆伯格本人及其担任12年纽约市长的感受如何。

　　市政厅的墙上挂着一个显眼的倒计时钟，上面显示距离这位纽约市历史上最锐意改革的市长离任只有两个多月时间。布隆伯格任内有得有失，前者如禁烟令、枪械管理法案、纽约市滨水区大改造、修改法律使得市长可以连任三届，后者如申办奥运会未果、大杯含糖饮料禁令被叫停等。不过布隆伯格担任纽约市长最深刻地展现了一位极其富有却有毫无私利的人的影响力。布隆伯格实际上创造了他自己的特殊利益，利用政府的力量把纽约打造为数据驱动下的健康城市……这也是他为自己塑造的形象。

　　在深秋阳光明媚的一天，笔者在纽约市政厅见到71岁的布隆伯格。这位市长气定神闲，言语间带着离别的情绪，边喝咖啡边吃自己放在面前桌子上的Sunchips牌零食。他谈到了未来，由于他拥有310亿美元的财富和对公共服务的热情，他对未来的影响力也许会更大。

　　福布斯：让我们谈谈这个重要的问题，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布隆伯格：如果得到邀请，明年1月1日我将参加下一任市长的就职典礼。第二天和女友戴安娜-泰勒(Diana Taylor)开始享受我们12年来的首个假期，去夏威夷和新西兰打高尔夫球。我们会和朱利安-罗伯逊(Julian Robertson对冲基金亿万富翁)打球，运气好的话我能打出几次90杆以下的成绩。最后我会去一趟中国，代表公司做演讲。这些就是我的长期计划。

　　福布斯：就这些？

　　布隆伯格：我会继续进行我关心的事业。我不打算只捐钱，我希望投身枪支、移民、创新、政府和公共健康等事业。到底如何做我还不清楚。不过我一定会继续参加气候变化领导组织63个城市的工作，不久前我同意担任伦敦一家小型先锋艺术博物馆(the Serpentine Gallery)董事会董事长。这些事情会导致其它一些事情，但我并不担心。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做什么。我不打算做一名专业投资人，不想去教书和做顾问。对这些我没有兴趣。我不打算回彭博社任职，不想开一家新公司。我想做很多不同的事情。过去我的生活总是按部就班的，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样工作。对了，我还想学西班牙语，坚信可以达到他们的母语水平。

　　福布斯：所以你会去下载罗赛塔(Rosetta Stone)语言学习软件？

　　布隆伯格：我差不多超过那个水平了。

　　福布斯：你是否希望，或者说能维持你的影响力？

　　布隆伯格：我的影响力部分来自纽约市长一职。我马上不再担任市长，所以某种程度上我将不再拥有这块阵地。不过另一方面我将有一些时间去做曾经想做而不可得的事。我可以更多参加反对非法枪支市长协会(Mayors Against Illegal Guns)的工作。大家知道，前总统克林顿努力参与公共事务并做出了成绩，比尔-盖茨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福布斯：最近你谈到城市和市政府的重要性不断增长，请详细谈一谈。

　　布隆伯格：30年前郊区发展是政府的首要目标和最终目标，当然获得了联邦政府的资金支持，所有道路都由它修建。如今城市是发展的中心。城市提供服务，这些服务都是实实在在可衡量的，市长们有案可稽。

　　福布斯：与联邦政府政治家的作用正好相反？

　　布隆伯格：联邦政府仍然有事可做。在战争、和平、饥荒年代，联邦政府仍然有着很大的话语权。批评它说它无用很容易，但全世界联邦政府的职责都是重新分配财富。城市提供服务，而联邦政府除了国防之类并不提供服务，二者分工不同。

　　福布斯：下面谈谈慈善。你曾公开表示打算捐出所有财产。

　　布隆伯格：我的一切都在基金会(布隆伯格慈善基金)。我的孩子掌管着基金会，我的公司最终将归入基金会或由其出售。

　　福布斯：单凭慈善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布隆伯格：我们曾专注禁烟，如今全球大部分地方都不吸烟；我们曾专注防治疟疾，培养不携带寄生虫的蚊子。除了这些基金会的工作，我还一直向致力于抵制枪支和发展教育的人士捐款。不过全世界的问题很大，需要巨额资金。试想纽约市每年对公立学校系统的投入达220亿美元，私人资金因其规模所限不能维系如此大庞大的公共事务支出，但却可以做公共资金无法做到的事情。

　　私人慈善机构可资助示范项目，然而利用公共资金则必须事先说明将取得何种成果，如果项目不如预期媒体就会称其为败局。在科学领域中，如果你一条道走下去结果发现是个死胡同，这样的结果实际上也极有价值，因为知道了这条道路走不通。结论就是你必须多做尝试，这就是私人资金的用武之地。创新的本质就是你事先不知道它是否有效、是否符合预期、是否会有人购买。

　　福布斯：去年十月你成立了“独立美国”(Independence USA)超级行动委员会，为当年参选的一些候选人提供资助，最后获得不错的成绩，12位当选7位落选。

　　布隆伯格：我不担心最终成绩。如果你想成绩好，那就支持你确信会获胜的候选人。对我来说，赢了总比输了好，但重要的在于努力发挥影响。

　　福布斯：再聊聊彭博社，你为什么不愿再去管理它？

　　布隆伯格：我在彭博社干了20年，这是一份我不想做的全年无休的工作，而且我们找到了一些非常出色的人管理公司。

　　福布斯：彭博社记者利用彭博终端获取客户私人信息，年初“隐私门”爆发，对此你是否有过担心。

　　布隆伯格：那都是捏造的。其实是我25年前想出的主意，让使用彭博终端机的人每年付费2万美元。如果他们不再使用，我们就应该打电话询问情况。有的记者发现客户很久没有登录便猜测他们可能不再使用彭博终端机。高盛(164.4, 1.20, 0.74%)、摩根士丹利(30.3, -0.04, -0.13%)等外部客户都很满意，因为其实没有发生什么事。

　　福布斯：有传言说你想买一家报纸，是真的吗？

　　布隆伯格：我跟《金融时报》发行人开玩笑，说我每天都买这份报。我认为《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是三家伟大的报纸，但问题是它们都不卖，而且我也不是搞报纸的人。

　　福布斯：你全都读吗？

　　布隆伯格：我是那种还会阅读纸质报纸的人。我每天都这些报纸，把报纸摊开来读。如果出差我就读电子版，但与读纸质报纸的体验不是一回事。我开始尝试用Zinio(电子杂志应用程序)读《商业周刊》、《经济学人》和《史密森尼》(Smithsonian)，但经常发现读的是四五周前的，于是我又重新开始阅读纸质版。

　　福布斯：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你认为你留下了什么？

　　布隆伯格：你想为孩子们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从自私的观点来说，你是想要人们认为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在纽约这座850万人的城市中，人们的平均寿命比12年前增加了2.5岁。想象一下如果是减少了2.5岁会如何！现在纽约市的问题都是经济成功造成的。你说这里人们承担不起生活成本，没有什么工作机会。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大家都想进公立学校。交通问题？如果你不想堵车，就去底特律。(柠楠/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