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企业家》：尹明善：大器晚成的红顶商人

源济

他47岁辞职下海，经营出版社挣得第一桶金；54岁转入摩托车行业，经过8年发展，资产逾亿；65岁开始造汽车，抛出“汽车论斤卖”的狂言，不到5年资产超百亿；他还以民营企业家身份成为副部级官员——大器晚成的“红顶商人”尹明善。





尹明善1938年生人，这注定了他的年轻岁月里充斥着频繁的政治运动。在上世纪50年代后期的“反右运动”中，尹明善被打成右派分子，正在读高三的他被学校清退，进入重庆一间工厂劳动，3年后，又被怀疑“反革命”，监禁近10个月后到劳改农场劳动，直到1979年改革开放号角吹响，他才彻底获得自由。这一年，他已经41岁，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人生才刚刚开始。





改革开放以后，尹明善先后做过英语翻译、教师、以及出版社编辑，然后在1985年47岁的时候，毅然辞去“铁饭碗”，成立“重庆职业教育书社”，搞二渠道书刊批发经营。这期间，他编辑发行的“中学生一角钱丛书”发行量突破千万册，由此掘得第一桶金。后来该丛书的创意还被上海出版界演变为20世纪80年代风靡中国的“五角丛书”。





但到了80年代末，尹明善决定退出图书行业，原因是他感觉出版行业难以“做大做强”。1992年，54岁的尹明善成立了“重庆轰达车辆配件研究所”（力帆的前身），以2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开始了摩托车制造。1997年12月，正式创立力帆集团。“所谓胆识，先有胆，后有识；有胆无识，尚有50%机会，有识无胆，机会接近于零。”尹明善称。





一个年过半百的出版界儒商，为什么会毅然决定进军摩托车行业？是“夫人外交”的功劳，即尹明善的妻子陈巧凤。陈巧凤是尹明善的第二任妻子，她和重庆另一位“摩托大亨”左宗申的妻子袁德秀是亲威关系，尹明善进军摩托车行业，是两位夫人在中间牵针引线的。尹明善最初创立重庆轰达车辆配件研究所时，左宗申也是股东，后来分家。





重庆“摩帮”的崛起是改革开放后中国的一个传奇，这是一个年产值500亿元、产业链涉及人数300万人的发动机、摩托车帝国。人们回忆说，上世纪90年代初，对重庆摩帮来说是一个钱都数不过来的年代。而尹明善作为“摩帮”的骨干之一，也在这个黄金时期快速集聚财富。短短8年时间，他的资金滚雪球似的增至上亿元。2001年，尹明善以5.2亿元人民币的个人净资产，被美国财经杂志《福布斯》列为中国的50富豪之一。





2003年，尹明善由重庆工商联会长出任重庆市政协副主席，与他相同的还有浙江的徐冠巨。两人开了民营企业家担任副省级职务的先河。之后尹明善表示，“我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政协，因为我是重庆市政协副主席；三分之一时间在工商联，因为我是重庆市工商联会长；三分之一时间在力帆，因为我是力帆控股有限公司的董事长。”2007年底时尹明善卸任。





2003年开始，摩帮的“黄金年代”逐渐结束。2003年底，首先是原材料价格上涨30%-40%，同时中国130多个大中型城市明确规定“禁摩”，这对摩托车行业造成不小的打击。接下来的2005年，国家生产准入、欧Ⅱ排放、合格证制度，导致成本大幅度增加。2004年起，部分二三线品牌的摩托车销售出现萎缩、关门。





力帆曾做过多次不成功的多元化尝试，例如投资防盗门、矿泉水、白酒、服装、运动鞋等产品，还有《重庆青年报》等四家报纸媒体，“那时力帆是有点头脑发热。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些项目不但消耗了资金，更消耗了时间成本。”尹明善称。不过，成为重庆商业银行第二大股东和光大银行股东，显然被视为例外。





2002年，尹明善开始考虑转战汽车制造行业，此时他已年过六旬。2002年4月，重庆力帆收购重庆客车厂55%的股份，半年后联姻失败。2003年10月收购重庆专用汽车制造总厂，但是该厂并没有轿车牌照。2004年6月，力帆集团与大理骏马工贸集团成立“云南力帆骏马车辆股份有限公司”，力帆承诺投资2.5亿元，生产卡车、工程车。





对于车型，尹明善听从了时任机械工业部汽车司司长张小虞的告诫，造车不能学吉利和华晨。吉利初期定位过低，使它后来难以向中高端延伸；华晨则定位过高。尹明善决定把第一款产品定位在8万元左右，由上海同济同捷公司做车形设计，名称为“520”，网络语言“我爱你”的意思。采用了宝马Mini Cooper的动力总成和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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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当年的李书福刚进入汽车业一样，尹明善也时有惊人之语。在研究了摩托车的价格后，他得出的结论是，“125毫升排量的摩托车在1997年是1.6万元，现在只有3000元，合14元/斤。捷达、桑塔纳大概是50元/斤，我预测8年之后这些车会降到20元/斤左右。”尹明善想告诉人们，目前轿车利润很高，力帆轿车的价格很便宜。





而尹明善此前的巨资并购却并没有换到他最想要的东西——轿车生产牌照，2004年年底，力帆轿车厂房建设已基本完工，设备安装调试也基本完成，而此时轿车牌照还没批下来。造车每天产生成本要30多万，2005年起外界的质疑声越来越强烈。这一年，由于摩托车市场的畏缩和政策限制，力帆的资金链空前紧张，配套商、经销商以及银行，都陷入观望状态，重压之下，尹明善曾求助吉利、长安、一汽和二汽，希望以送股等方式共享其轿车牌照，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绝望的尹明善甚至与香港开发区和香港资本进行接触，希望万一不行就到没有汽车产业政策限制的香港去总装轿车。但就在尹明善焦头烂额难以支撑的关键时刻，2005年9月，中共十六届五中全会召开。五中全会对于自主品牌和自主知识产权的重视，让一贯以自主品牌和自主知识产权来争取资源和关注的尹明善，获得了新的机会。12月底，力帆汽车正式获得国家发改委列入轿车生产目录的批文。





然而尹明善获得汽车牌照后，造车之路并没有一马平川。如今力帆汽车被认定为行业内的“三线企业”，即弱小的自主品牌，实际销量及市场地位都十分边缘化。曾经四处扩张、赚足眼球的自主品牌车企，如今已经迎来了退潮期。现在业界普遍认为，“三线军团”的汽车企业将在不久后集中遭遇生死考验。





已经年过七旬的尹明善并没有停止步伐，“没有梦想的老板不过是酒囊饭袋”尹明善说。在实业领域收缩的同时，力帆开始进一步涉足金融领域。2013年5月，力帆筹建企业集团财务公司，并在7月获得银监会批准。同时力帆还在联合一些重庆民营企业申请成立民营银行。“我有一个梦想，除了力帆这个金字招牌，有生之年再打造一块民营银行的招牌。”尹明善曾说，“我深深地感受到，民营金融的好日子来临了。”





2000年8月，力帆以5580万元买断重庆前卫寰岛足球俱乐部全部股权，球队更名为“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之后出资8000万，修建足球训练基地和专用足球场，不过球队成绩差强人意，2003年遭降级。2003年年末，尹明善再次斥资3800万收购了云南红塔足球俱乐部的中超参赛资格及22名球员，俱乐部重回中超。力帆涉足足球四年花费就超过两亿元。就是否值得的问题，尹明善认为，在力帆创业的前八年，知道力帆至多只有2000万人，现在则一下子就扩大到3亿人。“八年寒窗无人问，力帆一球天下闻。”有广告达不到的效果。





但是力帆俱乐部重新回到中超后成绩仍然不佳，更糟的是球市低迷。2006年3月，尹明善撰写博客《请别抛弃中国足球！》，文中写道：一切肮脏的东西都扔进了足球这个大垃圾场，一切令人失望的晦气、倒霉事都降临到足球身上，叫人如何能爱它？但表示应当再给足球一次机会：请多喊“雄起”，请多关心、多建议，少泄 气、少拆台，还要杜绝歪笔、歪嘴。





尹明善家族控股的力帆股份于2010年11月25日开始在上证所挂牌交易，随着力帆股份的上市，尹明善的儿子尹喜地和女儿尹索微和从幕后走到了前台。尹明善的儿子尹喜地是他与前妻所生，而女儿尹索微是与现任妻子所生，这让尹氏家族接班人问题备受外界关注。





尹明善的儿子尹喜地今年43岁，是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董事长、力帆集团旗下重庆帝瀚动力机械有限公司董事长。尹喜地喜欢名车，他此前经常在某汽车论坛上以网名“精彩哥”发布自己的新车照片，在国内汽车发烧友中知名度很高。而2009年，在力帆集团将对俱乐部投资压缩到3000万的背景下，网络曝料尹喜地花3000万购买了一辆布加迪威龙，这辆车的价格甚至相当于力帆队一年的开销。“精彩哥”因此迅速成为网络红人。





与尹明善的高调相比，尹明善的妻子陈巧凤和女儿尹索微一直行事低调。尹索微1987年出生，她为外界所关注是在2011年力帆100亿级高端乘用车基地开工仪式上，尹明善带着女儿一同出席，并向媒体介绍她为“现在是力帆集团董事，在力帆集团分管资产结算方面的业务。”尹索微的母亲陈巧凤曾任力帆股份董事长，现任重庆力帆置业有限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