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化技术助力 天然气迎来全球单一市场

源济

在分散全球的地区市场中，天然气的买卖方式正迅速转变，这种演变发生的前提是天然气液化技术的提高。随着海上运输的份额上升，天然气终于迎来全球单一市场。

图片来源：DOMENIC AQUILINA/EUROPEAN PRESSPHOTO AGENCY
RUSSELL GOLD AND ALISON SIDER
华尔街日报  2017年 06月 07日 16:52

3月份的一天，装满液化天然气(LNG)的Rioja Knutsen油轮正从美国驶往葡萄牙。突然，墨西哥的电力公司对这批天然气报出了更高的价格，于是这艘油轮在巴哈马右转之后朝南驶去。

在分散全球的地区市场中，天然气的买卖方式正迅速转变。像Rioja Knutsen这样的油轮正将这些地区连接在一起，一个天然气全球单一市场正在形成。

从原油到不知道名字的石化产品，几乎所有其他碳氢化合物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售的。随着天然气加入这个行列，影响将扩大到能源价格、公司利润、环境及地缘政治等诸多领域。

这种演变发生的前提是天然气液化技术的提高，这意味着天然气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通过管道输送，现在可以运输到更多市场。此外，天然气市场供大于求已促使生产商在全球各地开发新客户。结果就是，曾经有着严格条款的天然气合同变得越来越灵活，此前因天气等当地因素长期限定的价格差异也在缩小。

2015年，经由海上运输的天然气在所有天然气交易中的份额达到40%，国际能源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简称IEA)预计，到2040年，海运天然气在交易市场的份额将超过管道天然气的份额。

据数据和分析机构IHS Markit，如今有39个国家进口LNG，相比之下，10年前为17个。预计未来两年，这个数字将上升到46个，其中包括乌拉圭、巴林和孟加拉国。

美国和中国正磋商一项贸易协议，有可能将大量得克萨斯州和宾夕法尼亚州开采的天然气运送到上海和广东的工厂，这是天然气全球使用增加的一个迹象。美国出口商在中国这个巨大能源市场的准入状况改善，有可能提振全球总体发货量。

据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旗下普氏能源资讯(S&P Global Platts)，在这种转变的作用下，各地之间的价差快速收窄。2012年，亚洲LNG的现货价格较欧洲的天然气价格高出5.74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年初迄今，这一价差平均不足一美元，分析师预计趋势还将继续。

美国政界领导人曾担心，天然气出口可能导致国内价格大幅上涨，但这一担忧并未成为现实，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能源部的研究表明，国内价格受到的影响有限。美国似乎是在输出较低的天然气价格，而非从世界其他地方输入较高的天然气价格。

随着越来越多的地方兴建LNG进口码头，天然气定价和交易机制也在建立之中。一些投资者越来越多地利用路易斯安那州一处管道汇集点（称为Henry Hub）的天然气价格作为全球基准。

纽约商交所母公司芝商所(CME Group)全球能源主管Peter Keavey称，纽约商交所Henry Hub天然气合约正变得更加国际化。今年5月份，标准普尔和洲际交易所(Intercontinental Exchange)推出了首个基于美国LNG的期货合约。

海运天然气降低了一些国家对管道天然气的长期依赖——这些管道可能会经过不太友好的地区。举例来说，一年前波兰启用了该国第一个天然气进口终端，从而降低了其对俄罗斯管道输送而来的天然气的依赖程度。

全球LNG贸易始于上世纪60年代，当时对天然气进行液化处理的成本是如此之高，以至于LNG只是一个细分市场产品，只有像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才负担得起。

随着液化技术的可靠程度得到证实，LNG贸易变得越来越普遍，但是LNG航运交付合同的期限长达几十年，并且附带严苛的目的地条款。如果合同上的交付目的地是东京，那么这批天然气就不能改运到首尔。贸易人士把LNG货船称为“海上天然气管道”。

如今，LNG合同期限变得越来越来短，并开始允许货船把LNG转运到需求最大的地方。今年早些时候，来自日本、中国和韩国的三大LNG买家同意共同敦促卖家提高合同的灵活性，减少繁琐的限制。

市场跟踪公司ClipperData的数据显示，在任何特定时点，全球海上会有约170艘装满LNG的油轮，数量高于一年前的150艘。Tellurian Inc.的董事长兼创始人Charif Souki称，不久之后，交易员在特定时间打个电话就能让这些天然气去往急需的市场。Tellurian正寻求从美国墨西哥湾出口天然气。

上述变化的核心是供给。美国、中东、东非和澳大利亚新发现的巨大天然气储量，再加上水力压裂等开采技术，扩大了可供出口的天然气规模。企业和国家纷纷开发新的天然气销售市场。

总部位于休斯顿的Cheniere Energy Inc.就是其中的一家领头公司。由Souki创立并领导多年的Cheniere最初在美国墨西哥湾沿岸开发天然气进口码头。随着近年来美国天然气产量大增，该公司将旗下设施改造成了出口码头。该公司向位于路易斯安纳州萨宾帕斯及得州科珀斯克里斯蒂的工厂投入了超过190亿美元，这些工厂可将天然气的温度降至-260华氏度，天然气在这一温度上变为液态，可装船运输。

目前美国仍在通过管道从加拿大进口一些天然气。到明年，萨宾帕斯及其他LNG码头料将使美国转为天然气净出口国。

为吸引客户，Cheniere投资了智利的一个发电厂、LNG码头、存储设施和输送管道建设项目。该公司首席商业长Anatol Feygin称，该公司愿意投入早期资金和投入一定的股权，以促进LNG市场发展。

石油巨头道达尔集团(Total S.A.)和荷兰皇家壳牌集团(Royal Dutch Shell PLC)也提出建设以天然气为燃料的设施。这两家公司及其合作伙伴正在科特迪瓦建造一个规模约2亿美元的进口码头和输送管道。该设施将向科特迪瓦经济中心阿比让的一个发电厂提供燃料。

各国之所以投资天然气进口及以天然气为燃料的基础设施，一个原因是它们认为天然气价格将保持低位。没有迹象显示供应增速开始放缓。卡塔尔长期以来是全球最大的LNG出口国，该国最近取消了一项针对North Field的开发禁令。North Field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田。

预计今年将交付2.941亿吨LNG，交付量三年中增加了22%。据IHS的数据和预测，到2020年前还会再增加21%。

IHS Markit的LNG分析师Gautam Sudhakar称，天然气将进入一个供应过剩的时期，一段时间内价格将承压。

即使在较低的价位，LNG仍面临竞争，因为在一些地方，继续烧煤的成本比修建天然气设施更低。印度是全世界最大的煤炭消费国之一，在该国，可能对煤炭形成最大挑战的是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而不是天然气。核能方面，日本最近重启了一些此前停止运行的核电站，中国也在新建几座核电站。

中国石油国际事业有限公司(PetroChina International Co.)北美天然气业务总经理Keo Lukefahr表示，LNG必须在全球能源构成中争夺自己的位置，只有很短的一个时间窗口让其成为具有成本竞争力的清洁能源，以充分挖掘其在世界能源供应中的潜力。

为了利用这个时间窗口，生产商正寻求为天然气发电项目提供资金的新途径。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的AES Corp.正在靠近巴拿马运河河口处修建一个10亿美元的项目，包括一个输入码头和天然气发电厂。巴拿马运河不久前经过拓宽，可容更大型的油船通行，从而增强了贸易。

世界银行旗下国际金融公司(International Finance Corp)的1.5亿美元贷款为这个项目带来了支持。国际金融公司参与该项目一方面是为了向巴拿马提供其所需的电力，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发电厂将取代柴油等污染更严重的能源所生产的电力。

浮式LNG设施这项相对较新的技术也在为天然气的推广提供帮助。

在陆地建一个LNG进口接收站需要三年时间，而建设离岸工厂则只需要大约一半时间。在某些市场它们的可移动性也是一种优势，因为这些市场的进口商的信用可能存在瑕疵。如果进口商无法付款，浮动终端可以考虑起锚驶往其他地点。

全球第一个浮动终端在2005年下水。根据行业协会国际液化天然气进口商组织(International Group of Liquefied Natural Gas Importers)的数据，如今全球有25个浮动终端。发明这项技术的休斯顿公司Excelerate Energy目前正在纳米比亚、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及其他国家建设新的浮动终端。将天然气液化的设备现在也可以安置在可停泊于近海的大船上。

这个新的相互关联的天然气市场还曾救了一头海洋生物的生命。

当Rioja Knutsen油轮放弃原定目的地葡萄牙、转而驶往墨西哥时，阿尔及利亚能源公司Sonatrach填补了它留下的缺口，派一艘LNG油轮前往葡萄牙。

4月9日这艘名为Cheikh El Mokrani的油轮返回阿尔及利亚装载新的货物。这艘船停在岸边时，船员发现一头小鲸鱼被困在了渔网中。一名水手跳入水中解救了这头小鲸鱼。发布在网上的视频显示，这头鲸鱼自由自在地游泳，其他的船员发出了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