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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不谈恋爱的年轻人,深陷在“绝交创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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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30 04: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不谈恋爱的年轻人,深陷在“绝交创伤”里

 冉佳宁 三联生活周刊 2025年11月29日 22:00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在一段友谊的分分合合中,她陪伴、见证了我成为“我”。



记者|冉佳宁

我的朋友,“接不住”我了

不久前,我在社交媒体上好奇地点开一篇帖子,标题是《过去的友谊像鬼一样缠着人》,作者描述了自己与“前朋友”的分分合合,让人惊讶于两个女大学生之间的友情竟能如此纠葛。从此算法一发不可收,给我推送了各种成年后与少女时期朋友断交的故事,这些评论区都非常活跃。女孩们在帖子中晒出自己给“前朋友”写下的千字微信长文,细数过去几年友情中种种裂痕,为彼此的友谊画下句号。

在这些绝交故事里,她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一次宣告或者互删而结束,而是成为一段持续的钝痛。有人写道:“我控制不住想和她和好”“我做的梦里都是她。”她们希望网友给自己分开的信心,也想知道,在这段失去的友情里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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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Evie Zhu

我起初不太理解这样的大动干戈。“绝交”这个词对我来说存在于初中时期。等到了高中之后,这样鲜明的情绪就变得少见了。成年后,更是有太多朋友逐渐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出,我们习惯于心照不宣地减少联系,偶尔才会为与以前的朋友疏远感到难过。

年轻女性对友谊的重视程度正在变得更高。复旦大学社会心理学博士、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曹雪敏告诉我,近两年来她发现,前来咨询友情问题的高中和大学女生更多了,比重甚至超过了爱情问题。最近曹雪敏刚接待了一名高中生,她的好朋友在分班后有了新朋友,这让她感到很难过。她想咨询这背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应该接纳变化并渐渐放下,还是要更努力地去找回原先的深度。“这种问题以前更常发生在爱情议题上,”曹雪敏说,近似于:“他总爱跟兄弟玩,是不是不够爱我?”

来访的年轻人关注的友谊议题也发生了改变。在曹雪敏的经验里,过去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更在意友情的表现形式,比如有没有互送生日礼物,或者结伴做些什么,而现在年轻人的困惑则在于背后的情感交流。一个常见的提问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互相‘接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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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社会心理学博士、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曹雪敏(受访者供图)

有不少大学生和高中生说自己总是和好朋友分享难过的事情,“她以前特别懂我,也都能接住我,但后来她不知怎么就不回消息了,直到吵架中她说:‘就你有不开心吗!’”“对方没有主动表达自己的不开心,是我的错吗?”,曹雪敏印象很深,有一个高三的女生向她提出这些问题。她希望把这些问题搞清楚,才好轻装上阵,专注准备高考。

这个问题背后的实质,是女孩们对友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所谓“接得住”,其实是希望朋友能够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懂自己”。但随着成长,人的社会角色变得复杂,这考验着双方的表达和理解能力。有时当事人都不能确定自己在复杂情绪下的真实想法,却寄希望于朋友说出自己没能说出口的话。这时曹雪敏会告诉来访者,她对于朋友的期待有些太高了,高到心理咨询师可能都无法迅速做到。

在曹雪敏看来,年轻女性对友情有了更多主动思考,对深度情感交流更加渴望,年轻人也更愿意在友情中付出了。她们常常主动前来咨询,自己如何帮助患抑郁症或者遭遇校园霸凌的好朋友,开解她们在生活中的不开心,“她们把这些责任和期待在自己身上施加得很重,对自我的要求也非常高”。

“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陈安和月月曾经认为彼此是最懂自己的人。

她们是初中同学,都喜欢做手账、做手工,会一起去买胶带粘贴之类的工具,但两人真正变得亲密却是在高中后。初中毕业时,作为班长的陈安考进了当地最好的高中,而月月却在中考时滑档。两个人的境遇看似两重天,面临的情况却是相似的:骤然进入的陌生环境,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社交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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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女孩》剧照

陈安把自己在小学和初中的好人缘,归因为自己成绩好,是班长。她相信,在社交环境中更受欢迎的是“外形更好看、更聪明”的人。在新学校,学习竞争越来越激烈,陈安不再像初中时那样处于班里的“优势的生态位”,交友时顾虑也多了起来。她会担心,自己成绩不是那么好,对方会不会觉得和自己交谈是在浪费时间。高中班里的许多女生会有一点身材焦虑,外貌焦虑。陈安不喜欢这样的话题,大家下课聊天,她也融不进去。

为了保护自己,陈安尽量保持沉默。她想象三年过去了,没有交到朋友,又没有考到理想的大学,觉得人生会就此毁灭。

这些烦恼,妈妈不能理解。她关注的是陈安没能拿到优异的成绩,也没当上班干部。“她抱有一种幻想,觉得我做不到只是因为我不努力。她会一遍一遍地跟我讲:你以前初中是什么样子的,你为什么不能像那个时候一样努力?”有一阵,陈安几乎每天都在哭,父母不敢再给她压力,但也逐渐从安慰变得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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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藏不住》剧照

在某晚和妈妈吵架后,陈安突然想起了月月,在QQ上给她发了一段很长的文字,诉说自己的困扰。月月马上回复,愿意和她聊这些私密的话题。这次聊天使两人成为彼此特殊的朋友。她们从不会用表情包敷衍对方的倾诉,而是努力安慰对方,提供切实的解决方案。

陈安把月月称作“诡秘”——和“闺蜜”谐音,但不温暾肉麻,还带着点一起干坏事的比较“损”的感觉。她把自己和月月的关系明确地区别于另一些“友情”。高中的时候,她也有一些学习的伙伴、吃饭的伙伴,但那是她出于不安和“功利心”结交的。事实上,接受我采访的几个女孩都不约而同地认为,相比“闺蜜”,“好朋友”或者“挚友”这样的中性称呼能更好地描述关系。

或者,还有另一种更准确的说法。在一段时间里,陈安和月月彼此会反复地确认:“你绝对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在青春期的迷茫里,当学校、家庭无法提供支撑时,那个抱团取暖的人,就是她们消解孤独感的安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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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孩》剧照

黄璐和小林也是如此。初中时,黄璐的父母由于经济原因每天都在争吵,还会迁怒于她,而小林则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父母更偏爱她的哥哥。两个好朋友常常在上课时一起认真听讲,下课后一起抱头痛哭。黄璐说,她把小林当作另一个自己,认为她们应该互相扶持,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大学刚毕业的脚脚和高中时最亲密的朋友阿婧互相的称呼是“妈妈”。“像是一种情绪上的托底,”脚脚分析说,“就是两个人一起面对你的人生,不管遇到多难的事情,总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你的感觉。”

变化是友谊,还是自己?

但这些炙热、充满依恋的友谊,却都有脆弱的一面。

高二时,发生了一件小事,小到陈安甚至记不清任何细节。也许只是她回复月月的信息晚了一些?总之,两人因此大吵一架。第二天,月月给陈安发来了长长的绝交信。陈安的第一反应是表示自己无论如何都很抱歉,希望挽回关系,口吻像个认错的“渣男”。月月说:“你没有错,你只是不懂我。”陈安当即翻遍了两人的聊天记录,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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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剧照

那场争吵之前,陈安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变化。她在高中的学习渐渐走上正轨,随着自己自信心的提升,她也开始融入新学校。她形容,她和月月以往像两个垃圾桶,彼此倾倒负面情绪,聊起来的都是烦心事。当她的生活开始好转,她觉得自己和月月好像两个溺水的人,互相死死拉扯着对方,当一个人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另一个也不愿意松手。

陈安有些觉得月月“接不住”她了。因为两个人曾经是初中同学,月月见过她最“好”的时刻,于是在月月心里,陈安似乎永远就是那么好。从前,陈安非常需要这一点。每逢考试,她内心焦虑,总觉得自己做不到,可每次月月都特别坚定地告诉她:“一定能做到,一定能考过。”结果也确实总像月月说的。

可慢慢地,陈安想,月月好像是在盲目地信任自己。有时候陈安提到自己的外貌焦虑,或是担忧自己的性格不太好,月月的鼓励让她感到陌生。她欣赏、信任的那个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吗?

其实,她也不再“接得住”月月。陈安知道,两人之中,无论对于外表还是成绩,月月都是更自卑的那个。在月月的新学校,班级里拉帮结派的情况严重,处境因此更为艰难。陈安在走上坡的时候,月月在走下坡,她甚至一度服用精神类的药物。当月月像讲八卦一样吐槽各种遭遇时,陈安感受到了她的压抑和难受,但她在自己的处境里,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学业课题要处理,“基本只能共情她的感情,但是很少能做出实质上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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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羽》剧照

她也理解月月为“晚回信息”这样的小事大发雷霆。其实,在两个人交往的最初,陈安才是更有占有欲的那个人——好朋友的心事只有且必须只有自己知道。只不过,随着两人处境的变化,月月的占有欲逐渐占了上风。而在那次绝交风波之后,陈安甚至开始有了一个念头:希望月月能够交上别的新朋友。

“因为我足够重要,所以我不需要在任何一个关系里那么重要。”心理咨询师宫学萍和我分析陈安身上发生的变化。寻求自我价值的确认是青春期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随着个体的自我价值得到确认,我们就不再需要在各种关系里追求自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不再把“重要”寄托在别人身上,反而会变得可以对更多人友善,同时收获更多的友情。相反,如果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最重要的人,“就像养育一个孩子一样,排他性这样听起来美好的东西,实际上负担太重了”。

脚脚和阿婧,这对互称“妈妈”的挚友则是在上大学时决裂的。高考时,阿婧和脚脚分别是年级第一和第三名,两个人因为成绩好经常一起做一些有点叛逆的事,比如一起“翘课”,老师也不会说什么。脚脚曾经非常沉迷于这段友情,“你想,这么漂亮又傲气的女生,愿意和我一起玩,甚至蹲下来给我系鞋带”。

那时候,脚脚和阿婧共同的爱好就是探店:买好看的衣服,到一家装潢精美的餐厅点一份价格不菲的“漂亮饭”拍照。在高三毕业的暑假,她们每周都要探店两三次,每次都抱着“出片”的决心拍上两三个小时,把成片发在朋友圈和社交媒体平台。进入大学后,她们虽然去往不同城市,但习惯于每天线上聊天,有事第一时间分享,“像情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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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睡足等幸福》剧照

但脚脚开始不再满足于这样的友谊。在大二时,她加入了一个国内顶级的公益咨询组织,参加了一次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的饭局。坐在她身边的都是顶尖高校的学生,但让脚脚感到局促的不是他们的学历,而是她发现,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事业和爱好,这都让脚脚看到了一个极度匮乏的自己,“那时我只是一个爱漂亮的女孩,我也想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但标准只有成绩而已,我就是一个空心人”。

这个认知让脚脚感到痛苦,而那时,她也说不清这一点,阿婧更不理解她的挫败,觉得只要每天漂漂亮亮就足够了。脚脚意识到,她们无法进行深入的交流。这段自我认知改变的阵痛是脚脚和其他朋友一起度过的,而那些人也成为她现在核心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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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跑步和恋爱》剧照

比起阿婧模糊的反馈,这些朋友给了她更精准的情绪价值。她们不是笼统地告诉脚脚不用管那些,她很好,而是列举了脚脚曾经做过的事,总结她的闪光点。这些朋友也带着脚脚走出了严重的容貌焦虑。脚脚非常爱漂亮,曾经她出门一定要化浓妆,戴大直径美瞳。她和这些朋友的相识是在一个拍照社团。在这个社团,脚脚可以坦然地素颜拍照,因为她相信,无论自己是什么样子,朋友们都会一样爱她。曾经有一次,脚脚开心地和朋友分享,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因为素颜喜欢上了自己。朋友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地回应她“你的素颜已经很漂亮了”,而是坚定地告诉脚脚,她很厉害,别人喜欢她是人之常情,她的价值不是漂亮的素颜带来的。

脚脚很笃定地告诉我,如果是现在的她和当初的阿婧相遇,两个人一定不会成为朋友。“甚至现在的我,和当初的我自己都不会成为朋友。”

破除“友情神话”

《好东西》里萍水相逢的王铁梅和小叶,来自不同行业和生活背景,却跨越年龄成为无条件互相支持的伙伴。这两年的当红日剧《重启人生》里,女主的人生似乎只为友情活着。她不断改变自己的人生,只为拯救自己的好友,直到四个人成为一起养老的老奶奶。但这样完美的故事,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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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剧《重启人生》剧照

黄璐曾经认为,自己就是在追求这样一份友情。她告诉我,她从15岁起就坚定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她认为爱情既可能发生在一瞬间,也可能消失在一瞬间,与之相比,友情更加稳固。朋友就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家人。和爱情一样,她也会对朋友进行多方面的考察,但会给彼此留有空间,可她没有自信能够在爱情里做到这些。

类似的念头,在接受我采访的女孩中并不少见。宫学萍观察,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确实开始把对爱情的要求、期待,转移到友情中,将友谊放在一个特别高的位置。在宫学萍看来,相比于爱情的亲密关系,女性友谊中不包含的部分,主要是性和共同生活的照顾问题。很多女性对性行为,还难免存在被利用感和被剥削感,而友谊则不会勾起这种不得已的感受。同时,朋友间通常也不会面临共同生活中的不平等。排除这些潜在的矛盾后,友谊更多和精神层面的快乐和共鸣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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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剧照

尽管如此,和爱情一样,友谊并不永恒,也并不总是“双向奔赴”。黄璐和小林相识于初中。一直到两人工作后,黄璐已经结交了很多好友,但小林始终是她心中最特殊的一个。察觉到小林异地工作后因为工作压力大情绪不好,黄璐每周给小林打三四通语音电话聊天,给她寄零食。小林生日时,黄璐也不会像给其他朋友一样邮寄礼物,而是会抱着一束花,提着生日蛋糕和礼物来到小林楼下。无论任何时间地点,只要小林遇到问题找到她,黄璐都会接起她的电话,帮她想解决办法。

但时间一长,黄璐渐渐意识到这段关系中的不对等。当黄璐离开家乡到外地工作,向小林倾诉自己想家的难过情绪时,小林给她回复了三个问号,和一句“不是吧,才第一天就想家?”。另一个导火索则发生在她过25岁生日的时候。黄璐本来已经习惯于小林从不给她回礼,但她那年突然发现,小林其实会送给其他朋友生日礼物。不舒服的感觉开始涌上心头,黄璐想:“那我呢?我算什么?”

绝交带给黄璐的冲击,并不亚于爱情中的分手。在描述自己对小林的感情时,黄璐说自己一度挺“恨”她,但这种“恨”时间长了又变成了“怨”。她每天像祥林嫂一样拉着母亲问,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黄璐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下定决心切断和小林的联系,用微信发给她一段很长的剖白,宣布自己正式结束这段友谊。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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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朝阳》剧照

在心理咨询师看来,这段友谊的终结其实可以称得上可喜可贺。首先,意识到友谊中的不公平性,是一件好事。宫学萍告诉我,她观察到,很多看起来很黏腻的“好关系”中,往往存在这种不公平性。“经常作为倾听者和照顾者的人,自己隐藏的价值常常在于‘被需求’,当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在一段关系中的需求被漠视,并且感觉到不舒服,是自我成长更健康的体现。”

比起追求友谊的永恒和无私付出,曹雪敏鼓励自己的来访者懂得适时放弃。把失去友谊的体验看作人生阶段中必然面临的丧失,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指出,人们在友情和爱情中受伤,大多因为有着太过浪漫的预期。更多人已经意识到爱情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但友情的浪漫文化却很少被讨论。“但友情和爱情一样,都有非常现实的地方,如果我们能更早发现和接受它的不完美,我们才有更强的动力去建设它。”

宫学萍告诉我,生活中大部分被称为友谊的,可能只是伙伴关系。大家刚好在某一段路上相遇,相处得舒服,彼此支撑走过一程。从一起吃饭学习的同学,到学校的“妈妈群”,这种关系没有深刻的捆绑,大家会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真正的友谊是很辛苦的,你需要欣赏和肯定,给对方机会,还要真正地看向对方。”宫学萍说,这需要一定的运气,而且“我们永远不能梦想着有一种关系,能够解决自己的所有问题,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健康的友谊是阶段性的”。而当我们建立了一个稳固的自我,就能跳出那个动辄“决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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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轨》剧照

陈安和月月最终没有“绝交”。高二收到那封“绝交信”后,陈安问自己,如果真的绝交了,十年之后想起这个事情会不会后悔?她心里回答:一定会后悔。月月是那么有趣的一个人,而且真心地希望她好。于是,陈安尽一切努力去挽回这段友谊。她变得更在乎月月的感受,主动联系她,和她讲身边发生的事情。慢慢地,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关系。

或者更准确地说,两个人携手走向了人生的下一程。高考结束后,月月复读了一年。那一年里,她结交了真诚可信的新朋友。进入大学后,陈安明显感到,两个人都从压抑的环境中脱离了出来,对话更加自然,也更轻松自由。

现在,陈安和月月在两个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她们在物理距离上是遥远的。有时候,为了了解对方的近况,她们会写信,聊聊自己最近在做什么,有什么新的喜欢的、感兴趣的东西。因为生活比较忙,她们也可能很长时间才给对方回信。不过两个人再也不会因此感到尴尬了。

从前的那种亲密感确实是消失了,但好像当下的状态,就是最适合的状态,陈安想。“承载着过去的那些经历,那些记忆,那些感情能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有时,她会观察自己的父母和他们的朋友。小时候那些来来往往的叔叔阿姨,随着自己的长大,很多也消失了。“很遗憾呐,明明都是很好的大人”,陈安想,可这也大概是人生的常态。

(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25年第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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