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争取带薪病假，巴菲特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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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争取带薪病假，巴菲特却沉默不语

Original MARIA ASPAN 财富FORTUNE 2022-12-19 07:01 Posted on 上海

2010年5月，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erkshire Hathaway）首席执行官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在奥马哈举行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年会上经过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BNSF）的展架。图片来源：DANIEL ACKER—BLOOMBERG/GETTY IMAGES

沃伦·巴菲特无疑是美国最慷慨、最有影响力的慈善家之一。这位92岁的传奇投资人身家超过1000亿美元，并承诺捐出99%的财富。2010年，他参与创立了“捐赠誓言”（Giving Pledge），勉励其他亿万富翁以他为榜样；仅今年一年，他就承诺向慈善机构捐赠近50亿美元。

然而，本月早些时候差一点上演的美国铁路罢工使巴菲特登上不那么讨喜的头条新闻，这要归因于一些为他积累财富的营利性活动。他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拥有美国最大的铁路公司之一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该公司也是不为工人提供带薪病假的铁路雇主之一。与79%的美国民工不同，铁路行业的11.5万名工人在生病时不能享受临时带薪休假。

今年秋天，激烈的合同谈判几乎导致了一场全国性的经济危机，工人们缺乏带薪病假成为了导火索。劳工代表和左翼议员都点名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及其所有者，同时痛斥了整个行业。这种审查很可能会继续下去：上周，70多位美国参议员和众议员致函拜登总统，要求他签署一项行政命令，保证铁路工人享有七天带薪病假。与此同时，另外两家最大铁路公司的投资者已经提出了决议，要求股东在今年春天就给予工人带薪病假进行投票。周二，另一家大型货运运营商CSX公司对路透社（Reuters）表示，该公司将停止对临时请病假的工人进行处罚。

自始至终，巴菲特一直对工人福利问题保持沉默。（他和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均未回应《财富》杂志的置评请求。）他继续在其他领域进行慈善事业：上个月底，当国会准备就最终避免了铁路工人罢工，但没有解决他们的带薪休假要求的立法进行投票时，巴菲特将价值超过7.5亿美元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票捐赠给由其家庭成员经营的四个慈善基金会，这些基金会资助的事业包括堕胎和终结世界性饥饿。今年早些时候，他承诺将价值40亿美元的股票捐赠给慈善机构，其中包括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顺便提一句，该基金会专注于全球健康。

因此，铁路方面的带薪休假争议凸显了商业巨头慈善事业中固有的令人不安的紧张关系：通常情况下，他们获得的利润（可用于慷慨捐赠）是以牺牲他人或地球为代价的。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在2021年赚取了创纪录的60亿美元，批评人士说，如果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像其他铁路公司一样没有实施“精简人员”政策，减少员工人数，并限制工人的灵活性，利润会更低。

左翼非营利研究机构“响应性慈善事业全国委员会”的执行董事亚伦·多夫曼（Aaron Dorfman）说：“慈善事业存在内在矛盾，而且一些人比其他人更愿意真正去着手解决这些矛盾。”

这种脱节突出了这一代“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首席执行官、科技创始人和其他亿万富翁慈善家所面临的更广泛挑战。随着越来越多的创始人和投资者在其人生早期就获得巨额财富，他们中的许多人正在建立重要的非营利性业务，并树立良好声誉。（或者，在名誉扫地的FTX创始人萨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的案例中，他推动了整个“有效利他主义”运动。) 而且，由于这些商业领袖仍然参与营利性和非营利性业务，他们正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审查，以了解这两项业务之间的关联。

Urban Institute的慈善研究员本杰明·索斯基斯（Benjamin Soskis）说：“这是关于我们在未来几年如何看待慈善事业的一大重要问题。”

“在试图弄清楚如何盈利和捐赠的意义之间的关系方面，压力甚至更大。”他补充说。“而很多捐赠者并不特别希望建立这种联系。”

惨铁路罢工引发了对巨额捐赠者的关注

巴菲特并不是唯一一个因病假而受到关注的亿万富翁慈善家。《纽约时报》、《纽约客》、《纽约杂志》和《美国展望》最近的文章都把激进的对冲基金经理比尔·阿克曼（Bill Ackman）称为该行业长达十年的精简人员之旅的配角，以及由此导致的工人抱怨他们无法获得临时休假。阿克曼也是一位越来越敢于直言的慈善家，去年他向慈善机构认捐了10多亿美元，在《慈善纪事报》（Chronicle of Philanthropy）的美国最慷慨捐赠者排行榜上排名第四。

一些铁路行业专家认为，阿克曼对目前美国工人的抱怨几乎没有直接责任。十年前，阿克曼是加拿大太平洋公司（Canadian Pacific）的主要投资者和董事会成员；他在2016年出售了他的股份，并于去年对该公司进行了再投资。资深行业分析师托尼·哈奇（Tony Hatch）认为：“比尔·阿克曼在这件事上相当无辜。”阿克曼拒绝置评。

哈奇还认为，巴菲特不能为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的决定负责，包括今年早些时候铁路公司推出的“特别严厉”的制度，该制度旨在惩罚那些临时休假的工人。这位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是投资者，而不是日常经营者。众所周知，他给公司高管足够的独立性，以实现股东回报最大化。（话虽如此，巴菲特也不介意吹捧他的公司给社会或环境带来的更广泛影响。“如果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运输的许多基本产品改用卡车运输，美国的碳排放量将飙升。”他在2月份写给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东的信中写道。)

巴菲特在带薪休假问题上的沉默也与他的一个长期慈善合作伙伴形成了鲜明对比。2010年，他与当时的夫妻档比尔·盖茨和梅琳达·弗伦奇·盖茨共同创立了“捐赠誓言”，并向他们以健康为重点的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捐赠了约360亿美元。与此同时，去年与比尔·盖茨离婚的弗伦奇·盖茨长期以来一直主张在美国实行带薪探亲假。美国仍是仅有的几个没有带薪探亲假的富裕国家之一，尽管疫情使“基本”工人更受关注，但是也给妇女带来了灾难性的经济危机。

索斯基斯表示，在过去几十年里，对大多数亿万富翁慈善家来说，为改善工作场所条件和支持劳工权利提供资金通常是“明确盲点”。他说：“慈善事业往往回避这些问题，部分原因是这些问题触及了钱是如何赚来的核心问题。”

这些困境远远超出了铁路行业的范围。亚马逊公司经常因其工作场所的做法而受到批评，而创始人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上个月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他打算在有生之年捐出大部分财富。他的前妻、作家麦肯锡·斯科特（MacKenzie Scott）在执行力上远远超过了贝索斯；在三年内，她已经捐出了自己在亚马逊的份额——约140亿美元。星巴克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其家族基金会在6月承诺向一家为“多元化企业”融资的基金会提供1亿美元，目前他正与工人组建工会的努力进行激烈斗争。

在某些方面，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难题——尤其是对铁路巨头而言。安德鲁·卡内基（Andrew Carnegie）、约翰·D·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和其他塑造了现代工业的镀金时代实业家们，在他们的时代因时而残酷的商业行为而遭受嘲讽，这些商业行为充实了他们的慈善金库。近年来，无论是营利性公司还是非营利性机构，都被指责为“漂绿”，并做出了其他空洞的关注企业环境、社会、公司治理绩效的承诺，因为他们试图在创造财富的业务与他们声称希望给世界带来更大的环境和社会影响之间达成一致。例如，回到巴菲特身上：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还拥有石油巨头雪佛龙公司（Chevron）和西方石油公司（Occidental Petroleum）的股份，并面临着投资者施加的压力，要求其该公司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做出更多努力。

调和营利和慈善事业

西雅图大学（Seattle University）非营利组织领导力副教授伊丽莎白·戴尔（Elizabeth Dale）表示，营利性和非营利性目标之间的这种紧张关系“已经存在了150年”。但是，她补充说，这种情况之所以加剧，是因为“我们处在一个商人希望把自己塑造成慈善家的时代。”

对于那些想要调和他们的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活动的慈善家，响应性慈善事业全国委员会的多夫曼建议他们更多地投资于专注于倡导和赋权于边缘化群体的基层组织；像麦肯齐·斯科特所做的那样，取消对慈善机构捐款的任何限制，她也由此成名；并就他们关心的问题公开发言。但他认为，首先，潜在捐赠者应该更深入地思考他们是如何赚钱的。

多夫曼说：“资本主义制度创造的财富用于慈善事业，却也给外部环境带来损害——对人类或环境亦是如此。因此，对于任何亿万富翁来说，第一步都是将你获得利润的活动所造成的损害降到最低。”（财富中文网）

译者：中慧言-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