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阳光晒晒黑色经济

卜丁

即使是在最高尚的场所，也有可能潜藏着邪恶的交易。从我的办公室凭窗望去，可以看到一栋朴素的大楼。这里显然几十年来一直是一所高级妓院——从白天的活动中看不出来，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有泄露隐情的行为暗示出它真正的商业功能。

与此同时，一层拐角处的房子被非法改造成了一间工业厨房，为少数民族餐馆备货。这里的员工都是移民。我怀疑（可能没有根据），并非所有人都持有完全合法的工作签证。旁边不远处是一家每天营业的酒吧，周五夜间，年轻人会在酒吧外交易摇头丸和其它消遣性毒品。每逢周末，在不远处的夜市会有不少摊贩摆摊售卖各种各样的假货和盗版产品，如梳妆用品和DVD等。

如果用批判的眼光来看，每个城镇都有成百上千家非法企业，由无视法律的企业主经营。它们大多规模很小，很快就会被别的企业取代。但也有一些规模庞大且地位稳固。许多企业着眼于满足对各种恶习的嗜好；其它不正当企业虽然可能会提供合法产品，但实现的唯一途径是违反各种法律，如税法、规划法、移民法，等等。这些都属于商界的阴暗角落，收入可能高达数十亿美元。

这些业务往往利润非常丰厚，无论官方如何努力，也无法长期阻止。如今对于卖淫和非法毒品的持续需求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鉴于交易客户面临的艰难环境，无视税收、规划、健康与安全、知识产权、员工最低工资、员工权利等等的分包商制造的产品无疑比以往更受欢迎。

谁都不清楚黑色经济的规模——其本质上就是秘密的。官方文件并不存在，统计数据纯属猜测。在英国，黑色经济的规模也许占所公布的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也许高达12%。警方或政府也许并不像他们所愿意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不了解地下商业世界的规模。在很多发展中国家，地下商业肯定占了所有经济活动的很大一部分，从而削弱了税收基础，增加了合法公司的经营难度。

常识告诉我们，在合法私营部门退出的领域，“非正式”经济就会得到蓬勃发展。但贫困城镇是否有更多灰色的不正当交易呢？富裕地区的回报更高，因此我猜测，非法企业的集中实际上反映了整体经济的情况。不法商人将以富有的罪人为榜样，追逐金钱的脚步。

这种种邪恶在多大程度上是反社会的呢？我毫不怀疑，人贩子和故意诱人吸食毒品的人是邪恶的。那些逃税的企业不会对公共服务成本做出贡献，因此它们是在免费享用其它所有人的贡献。

不过或许有人会说，一些——或许是大部分——黑色经济领域之所以能够蓬勃发展，唯一的原因在于官方征税过高，用令人窒息的官僚作风遏制了企业的发展。企业家大多依赖回头客，因此只有在提供市场公允价值的情况下才能取得成功。如果所有流氓商人销售的都是价格过高的次品，那么他们就会逐渐失去可供敲诈的顾客。但皮条客、毒品交易商和其它盗版者只不过是在为市场服务。

每年都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作为一个现代文明社会，我们应让那些普遍存在的活动变得合法。这样一来，它们就会纳入税收网络，并可以对它们进行充分的监管，确保瘾君子、妓女和其它可能的受害者的相对安全。当然，这些变革实施起来会很艰难，但可能由此减少的苦难会相当可观。

与此同时，非法交易将一如既往地进行——这是一个处于阴暗中的平行经济，涉及数十亿英镑的资金和数十万参与者。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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