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攀：《混在美国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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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生命密码

郑卫从吉姆那里出来后，又到楼下转了三圈，仔细思考了一番吉姆所说的各种情况，然后才去刘娟那里找她。他告诉刘娟说，当初开除他，是老板自己做得决定，杨小静实际上是力保他的。刘娟理解道：“我当时就觉得小静不会那么狠心。你一坚持，我就相信你了。”郑卫辩解说：“可是我骂她骂得特别恶毒，她当时都哭了，所以我想一定是她报复我。”刘娟分析道：“可能她理解，你当时仍然很爱她……”郑卫坚决否认：“不，不，我是恨死她了。”女孩天生更善解人意，刘娟又一次说：“爱和恨，有时是很难分清楚的。”郑卫不服，嘟囔着：“就是恨嘛，哪有什么爱嘛。”刘娟不跟他纠缠，说：“按道理说，你应该最了解她。她是比较虚荣，比较物质，可是人没有那么坏吧？”郑卫叫道：“那她怎么跟……”本来他想说，那杨小静怎么会跟老板吉姆跑掉了，可是马上想起自己当时是多么差劲，这话就说不出口了。难道自己不想活了，自己的太太就必须跟着去死吗？这是什么时代了？刘娟继续琢磨着：“她是不太可能会害你。可是为了你，她宁肯回国，这就比较难理解了。也许，你们老板对她有怀疑，觉得她改嫁是为了绿卡，她的心理压力很大，很难受。也许是几个原因加在一起吧。”刘娟因为那个台湾妇女对肖君杰说的话，特别能够理解杨小静当时的处境，知道因为没有绿卡而被人蔑视是多么地痛苦。

郑卫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我知道我们老板，表面上说说笑笑，下手狠着呢，做出了决定根本不可能更改。上次他饶了我，十有八九真的是小静去拼得命。”刘娟点头赞同他的分析：“很可能是这样。”郑卫拍着自己的头悔恨道：“我怎么就这么愚蠢，怎么就没有想到她还有可能拉我一把呢？后来我明明发现她一直在帮我，可还是认定就是她害了我。我是一个男的，自己不努力，还这么小心眼，一点不能宽容别人。我怎么就……”郑卫难过地直摇头。刘娟宽慰他道：“你那时那么绝望，而且特别艰难，有点偏执也可以理解。再说，一个人要是带着情绪看别人，肯定看不准的。”郑卫点点头，知道她在帮着自己说话，看着可爱可敬的刘娟，心里觉得自己垃圾成这个样子，实在是离人家更远了。

这个疑问一解决，其它问题实际上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吉姆会破例给他一个小实验室？为什么还派丽莎来给自己帮忙？这些可能都是杨小静的主意。而吉姆的投资、杨小静的下注，现在确实都得到了很好的回报，这个结果，对郑卫和吉姆两个人，都是最好的了。另外一个事情，他一直很怀疑，就是李三姐凭什么那么相信他，一下子借给他那么多钱？现在清楚了，十有八九又是杨小静在暗中帮他，他借来的，根本不是李三姐的钱，而是杨小静的钱。郑卫对刘娟说：“我猜，不，我肯定，李三姐借给我的那一万块钱，也是小静的。”刘娟也同意说：“很可能是这样。”郑卫伸手对刘娟说：“你把车借我用一下，我要去找李三姐问一个明白。如果小静借钱给我是真的，那么其它的所有就都是真的了。”

庆祝酒会晚上准时开始。杨小静在校内借了一个中型活动室，请来了一个小乐队，在室内的一个角搭起了一个小酒吧，上面摆着红白葡萄酒和酒杯，旁边则是一个啤酒桶，向大家供应生啤。室尾的墙边几张桌子上摆放着美式自助餐，大家依次拿取食物。晚会强调放松，来宾穿着自然，吃喝随意，来去自由。系里的教授基本都来了，要给主任捧场。巴特曼博士的部下也几乎全部到齐，社交活动，白吃白喝，如果不来，就成了另类了。

吉姆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便拍一拍巴掌，请大家安静下来，他要发表一个非正式的演讲。他先举着酒杯在空中晃了一圈问：“你们今天晚上快乐吗？”全屋里的人都喊：“快乐！”他微笑着看了看听众，缓缓而言：“你们都知道，我是一个科学家，而不是一个巫师，我从来不会试图预言彩票的号码，所以我也不可能挣到很多的钱。”周围一片笑声。他继续说：“可是我今天还是要在这里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大卫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的话，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周围一片掌声。他接着说：“他对生命形式的理解和把握，已经超过了很多研究者甚至教授，可能也包括我，因为他把科学研究当成了游戏，他很痴迷，也很快乐，这是一个科学家最高的境界。你们都已经看到，他的博士还没有毕业，就已经研究上取得了革命性的成果，并且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论文。他是我们这个领域升起的一颗新星，而且发出越来越亮的光明。作为他的导师，我感到幸运和骄傲。我可以确信，很快就能看到他的更多发现，他会与这个领域内的其他人一起，找到更多的生命密码，为人类带来更多的福音。谢谢大卫！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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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0  百感交集

在场的人热烈鼓掌，表示对大卫的祝贺，也赞赏巴特曼教授的演讲。一些人一边鼓掌一边感叹，当初他们看到老板抢了大卫的老婆，又要把他踢出王冠，都觉得这家伙比恶狼更凶残，比毒蛇更阴狠。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又把大卫留下了，而且一下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给他单独的实验室，又给他配助手，大家都不明白这老小子抽得什么疯。现在大卫居然发了一篇论文上到“科学杂志”，大家这才发现，人家做老板 ，并不是只知道吃干饭，绝对知人善任，不然也混不上名校的系主任。唉，世事变幻莫测呀，所以生活才丰富多彩！

郑卫被巴特曼博士吹朦了，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伟大，更不敢相信他说的那个牛人就是自己。正在愣神间，吉姆用酒杯指一指他笑问：“大卫，你想给我们说点什么吗？”郑卫没有办法，脸红脖子粗地说了两句：“谢谢巴特曼博士！谢谢丽莎！谢谢……大家！”然后就停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家一通笑，都知道大卫还太嫩，没法跟老尖巨滑的吉姆相比。笑完后大家又是一通鼓掌，对他表示鼓励，也许不如给吉姆的掌声热烈，但肯定比给吉姆的掌声真诚。

随后就是众人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几乎每一个人都向郑卫表示了祝贺，郑卫也说了无数个“谢谢”。不过，他心里最惦记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去感谢一下那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他找到一个机会离开那些围着他的人，端着酒杯在人丛中搜寻，正好看到杨小静往这边走来。看到了他，杨小静微一低头，想往另一个方向走，躲开今天宴会的男主角。郑卫急走几步，上前叫住了她：“小静。”杨小静抬起头来看向他，嘴里立即蹦出三个字：“对不起！”而郑卫也同时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四目交会，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是百感交集，心绪万千。

郑卫更有准备一些，他把在心里重复了数十遍的话语，快速对杨小静说了出来：“小静，吉姆和三姐都对我说了，你一直在暗中帮助我。尤其是我要被踢出王冠时，你是宁肯回家也不同意，才把我保了下来。你知道，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特别恨你，我以为因为我骂了你，你要报复我，所以让吉姆把我赶出实验室。今天我才知道，你不但一点没有记恨我，反而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我真得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才好！谢谢你，非常感谢！”杨小静一直忙着筹办酒会，还没有来得及与吉姆和李三姐交流，没有料到郑卫已经知道了，还过来感谢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慢慢地摇着头回答：“不，不，是我不好。”郑卫快速摆手抢着说：“不，是我的错！你很好。你能够以德报怨，很了不起！”杨小静仍然摇头，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向他解释，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向郑卫示意，郑卫立即上前跟她碰杯。两个人都想说点什么祝词，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尴尬地一笑，各自把酒杯端到嘴边。郑卫是喝了一大口，杨小静则只泯了一点点。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明白了，他们今后不再是敌人，不再是受害者和加害人，他们可以成为朋友了。

杨小静仍然觉得是自己对不太起郑卫，再一次摇着头慢慢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离开了你。我太自私了……”郑卫又一次抢过话头，急急忙忙地说：“不，不，是我的错，是我那个时候太烂了，真是废物加垃圾！我已经想明白了，对于不求上进的男的，女的就应该不理他。女人就算是自私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女人是弱者，女人要生孩子，女人要照顾家庭子女，她不能让她的孩子们都去喝西北风吧？你知道吗？有统计说，凡是男人懒惰女人勤快的国家，都不是发达国家；凡是男人懒惰女人勤快的民族，都是不是先进民族。所以只要是男人不努力女人也不许离开的地方，一定不是好地方。社会进步了，为什么要照顾落后……”郑卫紧张地唠叨着，杨小静则掩饰不住地惊奇：“你怎么……还有时间看这种书？”郑卫这才发现自己扯远了，尴尬地笑了一下，扭头一看，丽莎正跟和子等一群女孩子在喝酒笑闹，回身对杨小静说：“是别人给我讲的。”

郑卫又想起来另一件事。他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杨小静：“这是我从三姐那里拿到的借条，你先收下，我凑够一万块钱马上还给你。”杨小静不接，急速摇手：“不，不，这就是你的钱，不要给我。”郑卫坚持说：“我哪有什么钱呀？都是你当年打工辛辛苦苦挣得。我就是一个小混混，只会玩游戏打牌，这都是你一分一厘……”杨小静打断他坚持道：“不对的，我来美国以后，吃住一直都用得是你的钱……”郑卫强调：“我是男的，那是应该的！这钱我不能要！”杨小静停了一下，看着他，缓缓摇头：“可是，我后来却走了，你不应该养我的。”郑卫争辩道：“不，不对，是我太不争气了，是我太差劲，你也是没有办法。你劝过我多少次？我就是不听嘛！我现在想起来就恨自己，我就是垃圾，怎么能……”杨小静拦住他，很坚决地说：“咱们就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好吗？咱们不要再争了，好吗？你无论如何都必须收下这点钱，不然我心里不好受。算我求你了，可以吗？你把它扔了、捐了或者花掉，都由你自己决定。请你帮我一个忙，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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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1  奔放舞姿

郑卫摇摇头，没有办法了。想起这两年来，小静一直尽力帮自己，自己却一直仇恨着她，懊悔不已：“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帮我的，可就是不肯原谅你，还骂你，真是太小气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杨小静这时已经镇静下来了，边想边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单纯并且很讲感情的人，你骂我确实是因为我有错，我不会记恨你的。其实我帮你的很少，你帮我的很多。你知道的，我以前连最普通的大学都考不上，非常非常压抑，很绝望很绝望。现在已经过去都有十年了，我还是只要一做梦，就是在考场上，怎么也做不出题来了，每次都会吓醒，醒来一身汗，好久睡不着。那种经历，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到美国来，我永远不可能有今天……”郑卫现在也放松了一些，想起他们以前在美国领事馆门口开的玩笑，接口说：“综大有的是人来美国，你跟谁来都可以来的。”杨小静否定：“那我也来不了王冠。再说，事实上就是你把我带出来的。我有很多很多毛病，可是这一点点感恩之心还是有的……”郑卫则抢着说：“可是我来了美国后不努力，不负责任，一夜一夜打牌打游戏，不反省，还骂人……”杨小静则仍然继续着自己的思路：“你改变了我的一生。”郑卫想起他恶毒地咒骂杨小静时，她在走廊里哭着跑走的样子，不由地说了声：“对不起！”与些同时，杨小静则想到了郑卫到飞机场接她时，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她同时也说了句：“谢谢你！”

两个人都停住了，凝视着对方，他们都明白了，坚冰已经消融，往昔的恩仇，都已经跟着这六个字随风而去。郑卫笑了，杨小静也笑了。郑卫说：“希望我们以后是朋友。”杨小静肯定说：“好朋友！”两个人看着昔日的伴侣，今天的朋友，都是无限感慨。这么多的曲折，这么多的艰难，他们两个人，居然都挺了过来。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这么多的奋斗，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了成功。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该到来的都到来了，人生如此，又有什么遗憾？

杨小静突然想起来，对郑卫说：“大卫，除了吉姆外，我想第一个告诉你。我怀上小宝宝了。”郑卫惊喜道：“真的？太好了！祝贺你！你就要当妈妈了！”杨小静笑了，脸上既有幸福，也有憧憬。郑卫喝了些酒，长期压在心里的石头也去掉了，浑身轻松，自然而然开始为杨小静未来的孩子打算：“小孩子最需要的是妈妈，你千万要经常陪着她，要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出去玩时，也应该带着她，不要怕麻烦。她要是太调皮了，你可以打她，可是你更要经常告诉她，妈妈就在你身边，妈妈爱你，永远爱你！”杨小静这回真的是惊奇了：“大卫，你怎么什么都懂？连怎么带孩子你都知道？”郑卫也觉得自己失态，居然指导起女人养小孩来了。他笑了笑，说：“偶然听到的。”随即转移话题说：“那你父母会来帮你带孩子吧？你可是太忙了。”杨小静微微摇头：“我妈会来，我爸不会的。”郑卫会意地微微点头，他知道杨教授的脾气，对这个超龄洋女婿，肯定难以接受。可是怎么办呢？女儿大了，又在万里之外，他又能怎么样呢？

这时，小静孩子的洋爹走了过来。他一看到大卫和自己的小太太把酒聊天，就知道自己中午的解释起了作用。他看到小静轻拍了一下肚子，便对他们两个人笑道：“我猜我的太太已经告诉你了，我们家马上就要诞生一个小巴特曼了。”郑卫向他举起酒杯祝贺道：“祝贺你，吉姆！你就要变成快乐的爸爸了。”吉姆举杯兴奋地大笑。两个人喝酒时，郑卫向杨小静摆了一下手，不让她碰酒精。杨小静心里一阵感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当年知冷知暖的小丈夫。中国人还是理解中国人，吉姆对她虽然好的不能再好了，却不会劝她不可饮酒，不能喝咖啡，不要喝可乐。如果不是因为郑卫当初自甘堕落，她是不会下决心走出那一步的。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太重要了，她现在全身心想的，就是她的孩子，那个即将到来的小宝贝。

他们正在闲扯养孩子的不易和父母感受到的幸福，乐队开始演奏了。丽莎带着几个女孩过来拉郑卫和吉姆去跳舞。郑卫不好意思看到未婚的，就不理当娘的，想跟杨小静多聊一会，摇摇手让丽莎她们先去跳。丽莎气道：“你是主角，你怎么能不上场？”向女孩子们一挥手，和子便上来了，与丽莎一左一右，各抓一个胳膊，把郑卫强行押走了。另外两个女孩也学着她们，一左一右把吉姆也拖上了舞场。郑卫开始有点害羞，随着音乐扭了几下后，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就放开了，跟丽莎、和子等一帮年轻人跳的热火朝天。吉姆老胳膊老腿的，笑着轻轻扭了一会，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人群跟别的教授聊天去了。

杨小静谢绝了和子的邀请，跟几个中国老太太聊了一阵子。她们走了之后，杨小静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看着一群年轻人围着郑卫跳舞，渐渐陷入了沉思。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走近自己，回头一看，是刘娟做完实验过来了。刘娟向她伸出手，她赶忙站起来，不由自主地说了声：“对不起！”刘娟则同时说了句：“谢谢你！”她们都已经知道，是她们两个人一明一暗，一直帮助着那个欢快跳舞的人，才使他走出了困境，她们的努力，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那边舞场上，郑卫跳得铿锵有力，丽莎则跳得柔情万种，而两个人又配合得十分和谐美妙。系里一些年轻人围着他们，尽情地挥发着青春的光彩。刘娟和杨小静远远地看着郑卫激情四溢、潇洒奔放的舞姿，都知道他已经彻底放下了，完全放开了，他已经挥别了不堪回首的往昔，成长为一个自信自如的男子汉。两个女孩手拉着手站在一起，回想这几年彼此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和起起伏伏，都是不胜感叹。刘娟说了一句：“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杨小静回应道：“是啊，终于过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带笑的眼睛里，都是满含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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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旧友新侣

28.1  发家小四

郑卫刚刚走出北京机场的海关出口，马上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而又相当佰生的脸。对方显然也在努力辨认他，只一瞬间，两个人同时确信那个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同时笑着迎上前去，同时伸出手来热烈握手。郑卫笑着说：“四哥，说实话，我差一点认不出你来了。”小四笑道：“老了，是不是？”郑卫笑说：“不是，是成熟了。而且，从表情，到气质，再到风度，还有打扮，都完全不一样啦。”小四开玩笑道：“是不是象农民企业家？”郑卫摇头：“我觉得还是象儒商。”小四大笑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又打量着郑卫说：“你也变化够大的了。我一看，这是我们宿舍老六吗？以前就是一个赖不唧唧的小混混，现在怎么看也是留洋学者了。”郑卫谦虚道：“哪里，哪里，象是实验楼里逃出来的小白老鼠，对吧？”两个人握着手哈哈大笑。

郑卫回身准备提起自己行李跟小四走，小四拦住他说：“嗨，回北京了还用你干这个？”向后一挥手说：“怎么一点眼神都没有？去把箱子拿到车上去。”郑卫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伙子。那个人很顺从地说了声：“是，表叔。”走上来对郑卫微笑点头，提起他的行李就往外走。小四对郑卫说：“这是我们村长的儿子，嫌工地上打工太苦，非要跟着我干。我说行呀，村长照顾我父母，我照顾他儿子，公平合理。现在跟着我跑腿，当司机，兼任秘书，让干啥干啥。”

郑卫一看小四这派头，就知道当年那个内向胆小的农村孩子，现在已经成了新时代的弄潮儿了，当即说道：“哎哟，四哥，你可是发大啦！”小四自豪地笑道：“也没有多大。用社会上的话说，就是穷的只剩下钱了。”两个人又是一阵大笑。小四指了指自己身上笔挺的西装，铮亮的皮鞋，还有高档衬衣和领带，说：“我这一身，好几万块。我也不是想得瑟，社会现在就是认包装。我要是穿得破破烂烂的，别人会把我当民工的，谁跟我谈生意呀？”郑卫笑道：“今天咱们又不谈生意，你就没必要打扮了吧。”小四摇头道：“有必要，很有必要。我这是表示尊重。别的同学来，我没有这么隆重。你不一样。来，这边走。”

郑卫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四哥，你随便点。你这样我承受不起呀。”小四认真地说：“一个屋的兄弟，又这么多年没见了，不隆重不行。而且我从来没忘记，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比那些跟我谈生意的老板重要的多，这个老板走了，我可以跟下一个老板谈。你不就只有这么一个么？”郑卫笑说：“我都受宠若惊了，手脚没地方放呀。”小四也笑道：“我是不能不隆重，你是该随便就随便。现在你跟我去旅馆，你在北京的所有开销，吃喝拉撒睡，我全包了。”郑卫忙说：“四哥，我有钱，够用。我……”小四摇手不让他往下讲，说：“这个，明说吧，我也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在商言商嘛，一会我再跟你详细谈。”郑卫还想客气，小四不由分说：“你听我的，就是对你四哥好。”

郑卫知道小四早就结了婚，赶快问候一声以示礼貌：“四哥，嫂子挺好吧？”小四笑道：“好，很好！本来说一起来接你的，这不是怀孕了吗？我就说回头一起吃饭时，你们再见一见。”郑卫连忙说：“哎呀，四哥，你快要当爹了！祝贺！祝贺！”小四高兴万分：“已经查过了，是一个儿子。我父母高兴死了。当然，我也很高兴。你说我挣钱干啥？不就是留给儿子花嘛！”郑卫又祝贺了两声，随即问道：“你跟嫂子是怎么好上的？”小四说：“是林阿姨介绍的。”看了一看郑卫的脸色，说：“这个，你们那事，其实林阿姨和杨伯伯都是不愿意的，可是管不了，没有办法。”郑卫连忙说：“都是我的错，辜负他们了。你知道我的，烂人一个，小静也是没有办法。”小四说：“林阿姨哭了好久。杨伯伯气得半年不跟小静说话，后来还是林阿姨劝他，他才接得小静的电话。不过，绝对不理那个什么吉姆。”郑卫喃喃地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怪小静，不怪小静。”

小四知道此事不宜多扯，便往下说：“你们一结婚，林阿姨就让我快找。我说了几个，都是俺的学生或者同事，都被她否决了，说这种花瓶你养不起，还是找一个实惠的吧。后来她帮我介绍了这个，长相一般，中专学历，身体蛮好，家庭条件不错。她是他们家老闺女，她爸是离休老干部，树大根深，不但有房子，后来我办班办学时，还帮了我大忙。我跟你说吧，咱们中国跟美国不一样，美国啥都分得很清楚，能干的就是能干，不能干的就是不能干。咱们中国模糊呀，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要看你是谁。我走到哪里，只要把老爷子的旗号一打出来，事情就好办得多。我能搞起来，还是靠着我这个老岳父。现在公司很红火，儿子又快来了，所以我觉得当初这一步是走对了。你想我一个外地农村人，在北京这地界怎么混呀？就得以土地换和平，找一个条件一般，家里根子硬的老婆。我要是也找一个外地的漂亮妞，这两个人还不得穷死。”郑卫一边听一边心里琢磨，林主任够实际的，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还好美国不是中国，要不然刘娟就只好找杰克，自己也只能找丽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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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感恩之心

他们机场候机大厅门口边聊边等，过了一会，小四他们村长的儿子开着一辆吉普车来接他们了。郑卫听说小四四处办班讲授书法赚了一些钱，看这个样子还挺大的，上车坐定后便问：“四哥，你那个书法班办得不错吧？”小四哈哈一笑：“你说那个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是书法学校。我是校长兼董事长兼总裁。”指了一个开车的小伙子：“他是经理。实际上正式员工就我们两人。老师是雇的，教室是借的，还有七八个人也是兼职的，跟皮包公司差不多吧。”郑卫羡慕道：“你这么好的车都买了，不能说是皮包公司吧。”小四很得意，说：“这车是二手的，也就二十多万吧。我准备年底买辆奔驰，这辆车就专门用来拉货。下次你回来，我就用奔驰来接你了。”

郑卫心中感激小四不辞劳苦跑来接自己，恭维他道：“四哥就是厉害，要学习，学习好；要挣钱，也是最多。”小四见郑卫在自己下属面前帮他吹牛，更得意了，笑着说：“刚开始很艰苦，骑着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的，现在做大了，走上正轨了，发展起来就很快。我也不太累了，雇人给我干就行了。这次你回来，还想借你的东风。你刚下飞机，我就给你说这些，不象回事。不过，时间就是金钱嘛。你打算请你给我的书法学院学生做一场报告，能不能给个面子呀？”郑卫奇怪道：“哪我说啥呢？我那两笔破字也不好意思献丑呀。”心想总不能讲找篇论文讲一遍吧。小四笑道：“你想说点啥都行，扯哪算哪，无所谓的。要的就是你这块牌子，啊，美国王冠大学的博士，美国霍顿大学的教授，校长的同学、室友加好友，为我撑门面，做广告，懂了吧？”郑卫基本明白了，还有些小问题：“这怎么跟书法扯得上呢？你那些学生，对美国有兴趣吗？”小四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那些学生，大部分是老头老太太和小孩子，没见过啥世面，最崇拜美国了。让你讲一讲，就是要拿你来唬人哩。回头咱俩照几张合影往教室里一挂，这就是学校最好的广告，和本人形象的提升。”郑卫发现人家卖的主要是美国，跟自己关系不大，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了，嘴上说：“没问题。”心里开始琢磨着讲点什么。

小四看郑卫在想什么，当即笑道：“不会让你白讲的。除了你在北京的花销我全包了，另外再给你五千块钱讲课费，怎么样？”郑卫吓了一跳，忙拒绝道：“哎，四哥，咱们谁跟谁呀？给你帮个忙，要什么钱呀？不要，不要！”小四放心地笑了：“美国回来的，果然很纯。不过，我这是做生意，不能占你的便宜。上次找了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来，写了几个狗爬一样的字，就给了她好几万。咱们是兄弟，我现在的底气还不足，只能给你五千。等我做大了，以后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郑卫一推再推，总觉得都是朋友，白吃白住就过份，哪能胡扯几句就要钱呢，直到小四有点生气了，说：“你是不是嫌少呀！一千美元都不到，算什么呀？”郑卫没有办法，只好“笑纳”了。

到了宾馆，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迎了出来，郑卫一看，正是老七。他一边跟老七握手，一边笑问：“你怎么也来了？没必要嘛。”老七笑道：“王冠大博士光临，我怎能不来迎接呀？”郑卫不好意思道：“什么博士不博士的，瞎混呗。”他刚拿到博士没有几天，还有点不习惯。老七对着小四指了一下郑卫说：“你看，他都当上美国名校的教授了，还说是瞎混哩。”郑卫赶快说：“你不是也留在综大当教授了吗？还比我早一年多哩。”老七谦虚道：“我还是讲师，还要再等一年。不象你，已经是教授了。”郑卫忙解释说：“是助理教授，跟讲师是一样的。”小四在旁边笑说：“你们俩就别光顾着互相恭维了，赶快进去吧。”

几个人进了旅馆房间，小四四处看了一下说：“条件一般，你就将就吧。帐我已经付过了，你就别管了。”郑卫还想谢绝，老七对他摇摇手说：“你就别让了。他拨根汗毛都比咱们腰粗。”小四也笑说：“我也不是什么博士、教授。只有这么一点优势，你还不让我发挥发挥？”郑卫只好又笑纳了。小四拿出一个手机给郑卫，说：“你在国内就用这个手机跟大伙联系吧。钱我已经充在卡上了，你随便打就是。”郑卫又想推，小四笑说：“这种花费都记在公司帐上。不是说好了吗？你是我们公司请来的客人，要给我的学生做报告的，还要帮我打牌子。你放心，我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生意的。”郑卫明白，小四对自己这么好，还是因为对自己当年帮他留在北京而感激万分。

小四又对老七交待说：“这两天就由你来陪他了，带他去看咱们班主任和梁院长。不要让他吃顶住了，咱们后天正式开一大桌给美国佬接风。到时间你一定把女朋友带来，我也把你嫂子叫来，还有月半两口，就咱们几个人，亲近点。”又对郑卫解释说：“这两天人凑不齐，我这儿事多，也走不开。还是后天吧，啊，后天晚上算是正式给你接风。”他显得颇有老板风度，比几年前成熟老练得多。随后他就站起来告辞说：“不好意思，我这里总忙，得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手机就行了。”说完跟郑卫握握手，带着他的跟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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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男人霸气

小四走后有一会，郑卫和老七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们本来是最好的朋友，这几年分开后，都是历经风雨，变化颇大，未免感觉生疏，也有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还是老七做了一阵班主任，更善于与人打交道，忙询问郑卫路上是否顺利，现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下面有什么打算等等，渐渐地，两人都放松下来了。话题一打开，肯定不能不提两个人都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老七本来想装做很自然地提起他们的老同学兼老朋友，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个谁……怎么样？”郑卫答道：“她很好。留在王冠做博士后了。”老七问：“这我知道。她没去哪里当教授？”郑卫解释说：“她有几个录用函。地点不好，她不想去。”老七再问：“她还是……有变化吗？”郑卫说出自己的感觉：“比以前更好了。长相嘛，没啥变化，要变也是更好看了。以前是一个小丫头，现在有女人味了，比以前爱说爱笑多了。”他没敢说也爱哭多了。

老七想象着刘娟现在的样子，想问一下郑卫有没有照片，又不好意思提，只是说：“人家永远是最好的。幸亏我没能去成美国，不然怎么过……”郑卫替他遗憾道：“你这个也太不走运了……”老七摇头摇手说：“不，不对。我后来想通了，我比人家差得太远，非要高攀，以后肯定会自卑死了。”郑卫猛点头。老七继续说：“男人呀，一定要有自信，不然太痛苦了。你不是让我向她求婚吗？我一想，这不是明摆着想让她带我出国吗？那我们以后怎么相处？这么大的压力，我非心理变态不可。”郑卫劝慰他说：“不会吧。你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不可能看不起你的。”老七激动道：“我会看不起自己的！我还有一点自尊没有？我宁死也不能那样做！”郑卫点点头，心里琢磨着，不知道刘娟看不看得起自己，唉，自己这样的，既是垃圾，又离了婚，实在配不上人家，可是，她为什么又对自己这么好呢？

老七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当年的痛苦：“说实话，我那时连死的心都有，一年多都萎靡不振。不过，学习还有科研，都还不错。你们好一点的都走了，就剩下我了嘛。后来我也想明白了，男的越不自信，女的就越看不上你。我现在这个女朋友，就是被我硬追下来的。”郑卫一听大感兴趣：“怎么个追法？”老七说：“她读硕士嘛，我去给他们班带实习课。我第一眼就看上她了，觉得特熟悉。我就先套近乎，有机会就找她，聊聊天，说说笑话。然后我就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啊。她说，算有了吧。我说什么叫算有了吧？把你的男朋友的照片拿给我看，拿不出来我就是你的男朋友。”郑卫没有想到老七居然这么牛。这哥们以前追刘娟时，整天小心翼翼怕这怕那的，这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老七大概看出了他的疑惑，对他说：“对女孩，你就不要太在乎了。你越在乎，就越小心，也就越没戏。你就要显得特别自信，特别牛皮，才能征服她。”郑卫很没有信心地问：“真的吗？”心想那也是女孩不如你，要是什么都比你强，你怎么可能牛得起来呀？

老七看到郑卫钦佩的表情，得意地说：“就是这样！我是痛苦了很久，才算想透的。她漂亮怎么样？她能干怎么样？她不要嫁人吗？她要嫁人，我就是最好的，我就是最合适的！”郑卫心里问自己，我是最好的吗？我是最合适的吗？老七继续讲他的故事：“她不理我，我还是去找她。先是拿了两张电影票去，说咱们一起看电影吧。她说不去，我就把票往她桌子上一放就走，说我在电影院等你。她没有来，我不在乎。下一次我又买了两张戏票，又去找她，她还说不去，我又把票往她桌子上一放走人。她又没有来。第三次我买了二张音乐厅的票，我去对她说，我很喜欢你，我认为我们是最合适的，我很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不过我也不想强迫你，这张票留给你，你要再不来，我绝不会再找你。我相信我是不会没有人要的。说完我就走了。第二天他们班有课，下课时我故意跟他们班另一个女孩一起走，有说有笑的，特亲热。晚上她就来戏院看戏来了，然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就这么简单！”

郑卫佩服羡慕坏了，叫道：“老七，你可真厉害，跟抢亲似的！我要能这样就好了。当然，我比你可差得远……”老七强调说：“你一点不比我差！你这个美国名校教授都当上了，怎么会比我差呢？我女朋友说了，她就喜欢我身上的这股子霸气。你需要的，就是鼓起你自己的霸气！”看到郑卫思考的样子，接着说：“当然，也要有一点计谋。她后来告诉我说，她看我和另一个女孩谈笑甚欢，大吃其醋，然后就投降了。”然后老七和郑卫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了。郑卫替他吹嘘道：“你现在都是追妞高手了呀！”老七得意洋洋地说：“高手谈不上，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吹完牛，老七对郑卫交待：“你一会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看咱们班主任。明天我带你去见梁院长。对，就是以前的梁主任，以前给你写推荐信的那个，现在是生命科学院的院长了。他要找你好好谈一谈，还要请你做报告，反正不会让你闲着的。你累不累？要不要倒时差？”郑卫说：“没问题。我在美国都是每天晚上干到半夜，过得已经是北京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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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走向何方

梁院长一见到郑卫就说：“是你呀，有印象。你们班有两个去王冠的，是吧？刘娟我认识，一直是尖子，走的时候，还专门来跟我告别。他们告诉我还有一个，我想不起来，学生太多了。你走之前，怎么也没有来看一看我？”郑卫心里想，我哪敢呀？嘴上说：“当时一忙就忘了。我太不懂事，请梁主任原谅。”梁院长大度地说：“你也算是我的子弟兵嘛。而且我也是王冠出来的，咱们还可以算是校友。可能我对你的关心也不够，所以我不太记得你，你也不来看我。后来我开会时碰到吉姆，他提到你，说是我推荐的。我想不起来了，回来查一下，却发现电脑中了病毒，文件都丢失了。”郑卫心里庆幸，嘴上说：“病毒挺可怕的。一般重要文件我都做好几份备份。”梁院长说：“是啊。当时不太懂，也没在意。不过，从成绩上看，你也不算是好学生呀。”郑卫心里想，您就别客气了，嘴上说：“成绩不好，混得太厉害了。”梁院长问：“怎么一到王冠，你就做得这么好了呢？又发了‘科学’，又要当教授了，很有出息呀！看来吉姆很会教育学生嘛。”郑卫心里想，他可太会教育人了，嘴上应付道：“是啊，嗯，运气也好吧。”

梁院长随即问了一下巴特曼教授的情况，接着说：“他一直做得很不错的，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在王冠能当上系主任可不容易。怎么听说他把你的小媳妇抢走了？”郑卫心中悲哀，丢人都丢回母校了，嘴里说：“也不是的。我们……这个……感情不合，离了婚。他和我的前妻是后来好上的。”梁院长释然道：“我说嘛，我在那里时，他动不动在实验室里干通宵，把老婆都搞没了，怎么现在会做这样的事？”随后又笑了一下：“当然，美国人嘛，天性风流。他对你怎么样？还好吧？”郑卫真不知道这种问题应该如何回答，好，还是不好？还是说好吧：“还行。这次在‘科学’上发论文，他帮了我很多忙。找工作也是，帮我说了不少好话。”梁院长理解：“老师嘛，都希望学生好。学生都很窝囊，那是老师没本事。”想起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刘娟也很好吧？我知道她在王冠做博士后，好象不如你呀？”郑卫心里说，哪里呀？嘴上也说：“哪里呀？她比我强多了。她也拿到了几个学校的教授位置，都没有去，想在王冠多积累一些学术经验。”梁院长点头称赞道：“这个女孩子很踏实，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人才呀！”又问起郑卫一些综大在王冠的校友的情况。有些人郑卫知道，有些人不太了解，有多少说多少。梁院长说：“我一直很关心你们的，有人回来或者我出去开会，都了解一下。有一部分人学不下来。有一个好象是实验做弊，被开除了。有几个拿了硕士就毕业了。还有一些转学的。象你们两个人都拿到王冠的博士，可以说是做得最好的了。”

接下来梁院长关心了一番郑卫的行程，郑卫说自己刚拿到王冠的博士，回国休息几个星期，看望一下父母和老师、同学，然后回美赴霍顿就任助理教授。梁院长又夸奖了他几句，言归正转，介绍说：“我一般是上午搞科研，下午做行政。今天特意抽出一个上午来，跟你好好谈谈，因为你是我们综大的本科，王冠的博士，霍顿的教授，还在‘科学杂志’上发了论文，根红苗正，成绩斐然。一方面呢，我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国际上生命科学发展的最新进展，还有你们现在的体制呀，具体工作方式呀，实验方法呀，你给我详细讲，有多少说多少，不要保留。我自己也知道一些，但还是想知道的越多越好，学习借鉴嘛。另一方面，咱们学校也在全球招聘，象你这样的年轻人才，是我们最欢迎的，我也想了解一下你本人的情况。”他让郑卫逐一介绍自己的研究情况，巴特曼博士实验室的工作情况，到霍顿后打算怎么做，以及各种各样其它相关的情况，边听还边记，非常认真。

就这样，梁院长跟郑卫聊了一个上午。他问得非常细，连郑卫住在什么地方，怎么吃饭，跟同事相处怎样，与同学打交道多不多等等，什么都问。郑卫一边据实以告，一边奇怪，想来自己的父母对这些都不会感兴趣。梁院长最后问郑卫：“你打算在霍顿做多久？对将来还有什么打算？”郑卫说：“还没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梁院长又问：“你有没有兴趣回综大工作？”郑卫在美国伤透了心，倒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可是只要刘娟还在那儿，他就不能走。他犹豫着说：“当然也可以回来，不过……过一段时间吧，现在还不是……太方便。”梁院长理解道：“拿到身份，拿到终身教授，再回来也不迟。我给你交个底，根据我对你的考查，我觉得你是我们最需要的人选之一。现在不急，过几年我老了，要交班了，要找一个国外名校回来的，成绩突出的，公正无私又能压得住阵角的，你比较合适。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可以设法给你一个院长助理的位置，学习过渡一段时间，然后再推你接班，你看怎么样？”郑卫先是吃惊，接着摇手，很坚决地说：“谢谢梁主任！回来我迟早会回来的，但我肯定不会当官。我从小来大都没有做过干部，做不来，也不感兴趣。请梁主任还是考虑别人吧，有的是人想当官。”梁院长摇头说：“对那些只想当官不想干事的人，我绝不给他官做。”郑卫坚持说：“我不想当官，只想做事。”梁院长很满意，说：“我就要不想当官的人当官，不然中国的科研就完了。这件事你谁都不要提，以后再考虑吧。我会多考查几个人，你也需要进一步充实自己，积累经验，走着看，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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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姐弟之恋

老同学们为郑卫接风洗尘的聚会如期举行。郑卫看到老七的女朋友不由地怔了一下，感觉怎么有点面熟，随即发现她的脸型有点象刘娟，虽然没有刘娟那么精致，表情却丰富得多。怪不得老七说一眼就看上她了呢，思维定式呀。小姑娘不认生，见面就叫郑卫“六哥”，能说会道地，不停地羡慕郑卫学有所成，美国教授，把郑卫吹得都快都快忘掉自己是谁了。小四的太太则是矮小粗壮，老实沉默，跟郑卫握了握手，说了声：“你好，欢迎回来！”就不太吱声了，一切听小四的。小四对她则是嘘寒问暖，殷勤备致，颇有点模范丈夫的味道。

月半两口来得晚，小四打电话问了几次，还笑说：“这明星出场就是架子大。”另外几个人都是神秘一笑。过了一会有人敲门，小四喊了声：“进来。”一个女服务员打开包厢门，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不凡的人走了进来，并直接走过来跟郑卫握手。郑卫怔怔地看着他，大喊一声：“张前！”又傻乎乎地问：“你怎么也来了？”张前只笑不答，门外有个人代答了：“是我带他来的呗！”接着满脸笑开花的月半就出现了。郑卫赶快走上前去跟她握手，嘴里寒喧道：“月半，你好，你好！你怎么只带帅哥来了，你老公呢？”全屋人都笑起来。月半边笑边叫：“你这个家伙去美国学傻了你！”斜眼看了一直张前，无比骄傲地说：“这就是我老公！”

郑卫脑子里一直想着的都是那一个五大三粗的运动员，这下子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喊道：“怎么回事？真有你的！你怎么把帅哥搞到手的？你们怎么谁也没有提到过？”月半得意坏了，她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她伸手挽起张前的胳膊，头侧靠在张前的肩膀上笑说：“我不准他们说呗！你姐我没什么嗜好，就是有点好色。现在我把小帅哥搞到手了，怎么也得给你一个惊喜吧？”郑卫无比佩服道：“厉害，太厉害了！快给我们讲一讲，你是怎么把帅哥骗到手的。”

这时小四喊道：“先入席，先入席！吃着喝着，再慢慢聊。”大家坐好。小四举起酒杯说：“大家先碰一杯，为老六接风。”大家纷纷拿起酒杯，跟郑卫碰杯，都说：“欢迎你回来！”喝完这一杯后，小四接着又说：“这几年来，大家的事业和爱情都有了很大进展。咱们再碰一杯，互相祝贺一下。”大家又互相敬酒，都说：“祝贺！祝贺！”郑卫脸上笑着，嘴里应承着，心里想，俺把老婆都弄丢了，这也要祝贺？小四接着招呼大家吃菜，酒水随意。

几个人吃喝一通后，老七提议道：“月半，你得说说，你是怎么把张前追到手的。我们的情况你都知道，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们你的秘密。这不公平呀！”郑卫惊奇道：“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们只瞒着我一个人呢。”老七笑道：“她谁也不告诉，好象我们会把张前抢走似的。”大家都笑，老七的女朋友歪倒在他怀里笑。郑卫边笑边想，大家肯定只会问高兴的事，没有人会问他怎么离得婚，老板又怎么抢走了他的老婆。

月半不怕人问，只怕人不问，边笑边说：“谁追他啦？我们这是天作之合，对不对？”她扭头问张前。张前点头笑应：“特巧！真是上帝安排的！我们其实谁都没提，直接结婚，还特合适！”他这一说，大家更好奇了，都要求他快点讲。张前笑着指指月半说：“还是让我们家领导讲话吧。我来做技术补充。”

月半知道张前会让她来讲，兴高采烈地开吹：“我毕业回家后，没两个月就烦了，那小地方根本没法跟咱北京比，差得太远了。我在社会上呆了几个月，再看看我以前那个男朋友，更不顺眼了。他那些哥们，纯粹就是地痞流氓，打架、赌博、找小姐，什么坏事都干。我要是跟他结了婚，天天跟这帮人混在一起，非气死我不可。尤其是他的一个最好的哥们，浑身剌着青，在好几个破大学里都谈得有女朋友，一会儿带一个回来住，什么东西呀……”

张前知道不提醒她一下，她海阔天空地一吹，不知道会跑到宇宙的哪个角落去了，便碰碰她说：“领导同志，请拣重要的说。”月半扭身捶他一拳嗔道：“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呀？”然后笑着继续往下讲：“我一看不行，这样下去我就完了，马上要跟我的男朋友吹。其实他还是那帮人中最好的，人还是挺老实厚道的。他不肯，总缠着我。我说你也是个男人，我已经为你做出这么多牺牲了，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肯定过不到一起去，还是做朋友吧。他哭了一场，痛苦了一阵，也就算了。”听得人都点头说：“这个人还行。”月半说：“本来就是邻居，一起长大的，谁都知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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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命中注定

月半吃了两口菜，继续往下说：“我赶快准备考研究生回来呀。英语跟你们一起学过，没什么问题。专业课我让老七帮我找了些资料，也容易。没费什么劲就回来了。”郑卫插嘴问：“你怎么没回综大，去了科学院？”月半说：“我是死心踏地要回北京，可不想要个学生户口，以后麻烦。我毕业后直接留科学院，一步到位！”郑卫点头同意，想起了老张对中国地区差别的评价，知道户口的重要性。这一点还是美国好，想去哪去哪，哪里都差不多。

老七则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不是跟你原来那个单位签了合同吗？要不要给人家陪钱？”月半叫道：“嗨，让我给他们陪钱，想得美！我说你们放不放，他们说不放。我就叫我的前男友带了几个浑身剌青的兄弟到领导门口转了几圈，他们马上就松口了。”郑卫吃惊道：“还有这样的呀？”月半很不屑地说：“怪不得说你们国外回来的都是国际大傻！中国就这规矩，谁有钱有势，谁能打会闹，谁就是大爷！”郑卫惊叹道：“你可比以前成熟多了。”月半又辛酸又得意地说：“你只要去地方上呆个半年，想不成熟都不可能。”

老七的女朋友对这些没有兴趣，催促道：“月半姐姐，你赶快给我们讲一讲你怎么钓上帅哥的吧。”老七摸一摸女朋友的马尾巴笑道：“看把你急的！你已经没有希望了。”他的女朋友笑说：“所以听一听别人的故事过瘾嘛。”月半笑道：“姐这不就浩浩荡荡杀回北京了嘛。也就是蹉跎了一年，还行。我父母特高兴，说我总算走上正轨了。”老七的女朋友指着张前问：“那你一回来就去找他了？”月半说：“哪里呀？我既没有他的联系地址，又以为他还跟那个漂亮的小护士好呢，怎么会去找他呀？”

小四是实业家，郑卫是读博士读傻了，老七是不愿揭别人的伤疤，都不去追问张前这种风花雪月的事。老七的女朋友却很好奇，问张前说：“张前哥哥，你是不是见到月半姐姐就不要那个护士了呀？”张前哼哼唧唧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说，月半就给他全端出来了：“哪呀！他还不是又被人家蹬了嘛！”又拍拍老公的肩膀：“你呀，就是等我的命！”张前笑笑点头称是。老七女朋友奇怪道：“你长得又高又帅，还是大学生，她一个小护士怎么会蹬你？”月半摇手气愤道：“跟老外出国了呗！不说了，不说了，越没本事的女孩，越想嫁老外！”大家都不看郑卫，郑卫却知道月半说的还有谁，他的心抽了一下，却不认同嫁老外的都没有本事。

老七的女朋友夹了一筷菜，吃了一口觉得不太好吃，就把剩下部分扔到老七碗里去，接着往下问：“那你们又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呢？”张前碰了一下月半，让她继续往下说，知道这是她最高兴的情节。月半兴奋开讲：“要不怎么说是天作之合，上帝安排的！我来了都快半年了，还没有找到新的男朋友，急死我了。你想我那时都多大了，快二十四了。那天我心里郁闷，就一个人去逛商场。瞎逛，也不想买啥，逛逛心情就好了。正好碰到我们系的一个女老师，带着女儿也在逛，我们俩就聊起她买的衣服好不好什么的。正说着呢，突然走过来一个大高个叫我，我一看是他，当时都惊得呆掉了。他也很紧张，一个劲问，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我也是一个劲问，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那个老师一看，说了声，你们聊，转身就走了。我们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简直就象是做梦一样。老公，说说你怎么会去逛商场的。”

张前也是满脸笑意，接口道：“我自己是从来不逛商场的，也就是陪……嗯……别人逛。那天也是心情特别差，觉得自己就是垃圾，找谁人家都把我往外扔，就出来自己溜达。路过这个商场门口时，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瞎转了两圈，正准备往外走，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很熟，当时我是浑身一机灵，转头一看，一下子就看到她了。我是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月半在旁边插嘴道：“你后来说你就是象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对不对？人家不是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吗？”张前摇头说：“都不靠谱。有一个比我大好几岁。还有一个运动员，比我还高。还有一个读硕士的，介绍人唠里唠叨地给我讲了半天，最后说漏了嘴，说那个女孩长得太高了，实在不好找。我一听，这不是让我去学雷锋嘛！”大家边吃边笑，都说个子高有个子高的麻烦。小四笑得最畅快，对老婆说：“我个子矮怎么不好啦？找个老婆最贤惠。”他太太笑一笑没有说话，他则忙着给老婆盘子里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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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龙凤呈祥

小四又让大家一起举杯，说：“来，祝贺帅弟靓姐重逢！”再跟张前碰杯说：“多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张前笑着继续：“我就问她，怎么在北京。她说她回来读博士来了，在中科院。我一听高兴坏了，其实当时也没敢往那方面想，我知道她是名花有主的，再说，人家本来就是综大的高材生，现在又回来读博士了，我……”看到月半跃跃欲试的样子，就说：“下面请领导讲几句。”月半强调说：“我以前的男朋友比你差的远了去啦！我怎么可能看不上你？我也没看出他高兴不高兴，光听他说了句，那太好了。然后他问我，你一个人逛街呀。我心想这不是明摆着嘛。当时也紧张，不知怎么就说了声，是，我跟男朋友吹了，没人理我。真丢人呀！”月半大笑。老七笑说：“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最好！”郑卫琢磨，真的吗？行吗？

张前笑着往下讲：“我一听有戏呀。当时胆子就大起来了，对她说，你有时间吗？要不咱们找家咖啡馆坐坐聊聊，算是我给你接风。”月半抢过话头说：“我说是他追我的吧，你们还不信！我一听，正合我意，这机会可不能放过，就说，没事没事，走吧走吧。可是我还有一个关键性的疑问，当时紧张，没敢提，等进了咖啡馆，聊了一会，我才壮起胆子问，你怎么一个人逛呀？怎么没带上女朋友。下面是我讲还是你讲？”她问张前。张前说：“你讲吧，又不是什么好事。”月半笑道：“对我是好事呀！对你其实也是好事，你说对不对？”张前微笑点头。月半接着讲：“他就说，吹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问了句，怎么吹的？他说他女朋友在医院做护士，有一个法国人得了阑胃炎住院，就去追她。她要求那个老外带她出国，那个老外还真把婚离了，把她带到法国去了。”

老七的女朋友惊讶感叹道：“真的呀？这算什么嘛！”张前则摇着头感叹道：“外国真的是天堂吗？怎么人人都想出国？”郑卫大摇其头，想到自己差点把命都丢在国外，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他们解释。小四不以为然地说：“读书嘛，可能国外比较好。真要想做一番事业，还是在中国。”大家都点头称是。月半继续讲：“我当时就说，这下子好了，我在北京总算有了一个朋友了。”老七逗她说：“难道我和小四不算你的朋友？”月半斥道：“你捣什么乱？我这不是给他送秋波吗？”郑卫在旁边做恍然大悟状笑道：“噢，原来秋波是这样送的呀！”大家都笑。

张前边笑边说：“我一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赶快问她要地址电话，人家都给我了。”月半大笑道：“不怕你找我，就怕你不找我呀。然后他就一个劲献殷勤，说哪有个馆子多好吃，要带我去吃，哪有个地方多好玩，要带我去玩……”张前插嘴道：“你可是一点没反对。”月半说：“难道姐不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吗？”大家又笑。郑卫说：“真是合适的时机，在合适的地点，碰到了合适的人。”大家都说：“真是！”

月半兴致勃勃地往下讲：“我们俩是互相巴结，越说越投机，谁都舍不得走，一直坐了好几个小时。后来我看实在坐得太久了，只好说，走吧。结果腿坐麻了，一站起来晃了一下，他一伸手，我就抓住了。”张前解释说：“我是怕她摔倒，护着点。”月半得意洋洋地说：“反正你向我伸手来着。结果我们俩就这样手拉着手，一直走回我们宿舍。他分手时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说，你拉我这么长时间，还想跑？以后记住天天来报到噢！”两个人满脸幸福，大家都感叹：“太神奇了！”

老七笑着补充道：“月半通知我，说她要结婚，我还以为她开玩笑，都没有听说她谈男朋友嘛。过去一看，居然是张前，又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就加快进程，硬把她搞到手了。”他指一指自己的女朋友。那小姑娘边笑边挽起他的胳膊说：“我当时还觉得他挺有男子气的，原来是受了月半姐姐的剌激呀。”月半笑道：“我们只谈了三个月就结婚了。我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张前紧接着说：“我是被人甩怕了。”月半大笑道：“是你向我求婚的，对吧？”张前笑说：“你说你谈恋爱就是为了结婚的。我说我也是。你问什么时候，我说越快越好。结果我们马上就结婚了。”月半笑说：“我们家和他们家都满意死了。如果不是前面都有一段不堪回首，我们俩可能都还在挑呢。”张前很懂事地说：“我不会。可能你会吧。”大家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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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姐要去美国

月半讲完她和张前的故事后，大家吃喝一通，有说有笑，又喊又叫，都很兴奋。老朋友重相聚，那感觉真是不一样呀。说起将来的去向，小四是一心想把公司做大，赚更多的钱，还要把儿子养大，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再也不要吃苦受累，回头还要把两个侄女一个侄儿都接到北京来，反正现在只要有钱，也不在乎有没有户口。老七是留校当老师，以后评教授，最近正在联系去英国，镀镀金。老七的女朋友劝他去美国，老七说他伤透心了，这辈子也不去美国，他就不相信没去过美国他就不能活。郑卫表示理解，说英国也很不错的，美国也就那样。

月半说她马上就要毕业了，留科学院搞科研，定好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冲郑卫喊道：“郑卫，姐回头也要出国镀金，你得收我做你的博士后。”郑卫几杯酒下肚，又回到了过去一起在综大吵吵闹闹的好时光，当即拒绝道：“我哪敢收你呀？不收！”月半举手要打，嘴里骂道：“你敢不收我？”还没有下手又觉得不对，尴尴尬尬地把手收了回来。其他人都笑晕了，没见过打老板强要做跟班的。小四指着她笑道：“他是你老板呀！你敢打他？我手下谁说句不好听的，我都得让他走人。”老七笑着对女朋友介绍说：“她收拾郑卫都收拾习惯了，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郑卫笑嘻嘻地看着她说：“你这样的，我敢收吗？动不动就要打我！别的学生看见了，还会听我的吗？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呀？”

月半自己也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自己的要求和行动加在一起很不合逻辑。她赶紧保证说：“我到美国后特别尊重你还不行吗？来来来，郑大教授，小女子敬你一杯。”边说边要给郑卫斟酒。郑卫忙抓过自己的酒杯护着不让她倒酒，嘴里说：“你什么都比我强。你去了，是你给我当老板呢？还是我给你当老板呀？”月半叫道：“谁稀罕给你当老板呀？还得付你工资！你给我当老板，你给我钱，把我养起来。”郑卫笑道：“我要是多招几个你这样的，实验室马上就得垮了。”月半保证说：“我会干活的。”郑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可是我敢催你吗？不敢吧。这样你也不出成绩呀。除非万不得已，你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

月半一想也是，原本郑卫比自己差得远，现在自己要去跟着他做博士后，俩人都别扭，就问他道：“你不要我，我找谁去？我肯定是要去美国转一圈的，而且只去名校。你说怎么办？”郑卫很有把握地说：“好办的很。我的老板挺信任我的，我也知道你的水平和能力。我给你推荐一下，他保准收。”月半大叫道：“你说什么？让我跟杨小静的那个老头！有没有搞错呀你？连学生的老婆都抢，什么王八蛋呀？”

本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提这事，月半这一捅开，几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郑卫沉默了一瞬，勉强微笑了一下说：“也不能这么说吧，是我太差了。人家不要我了，跟谁还不是跟？只不过她找的那个人正好是我的老板罢了。”月半也觉得不好，忙说：“我不是想揭你的伤疤。别担心，姐马上帮你物色一个比她好的多的。”赶快转移话头说：“那个女的不是在那里做主管吗？要我天天看她的脸色行事，多难受呀！以前还那么熟！”郑卫解释说：“她人不错的，后来帮了我很多忙。你去她一定会对你好的。”月半还是说：“怎么都不行！要是她跟我这口子旧情复燃了怎么办？那我不是跟你一样惨了？”说得郑卫一脸惨笑。

张前本来对月半口无遮栏已经习惯了，可猛然听到她这种说法，还是尴尬万分，面红耳赤地说：“人家以前就看不上我，现在又高升了，怎么可能吗？你以为我是谁呀？”月半无限珍惜地对老公说：“可是你总是比她那个洋老头帅吧？万一她色心大发了呢？”郑卫哭笑不得地插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呀？”老七也说：“人家重事业，哪象你整天帅哥帅哥的。”张前说：“那我还是不去了，省得你担心。”月半又叫：“你不去我更担心！国内多乱呀！我得看住你。”张前看老婆这么看重自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嘴上说：“那我还是跟着去吧。听说有女的出国就蹬了老公的。”月半眼睛一瞪：“你想的美！”边叫边伸出手去，张前伸手接住，俩人手拉着手，一付无限恩爱的样子。

小四脸一板，装做生气地说：“你们俩回家再肉麻好不好？我们还要吃饭呢！”月半笑骂道：“去你的！你都要当爸了，还装什么清纯？”小四笑着转头对大肚子老婆说：“要不咱俩也肉麻肉麻？”他太太笑着摇摇手。小四便夹了一大筷子菜到太太碗里，笑着说：“咱们来实惠的，别象他们，净来虚的。”他太太笑问：“你是给我吃还是给你儿子吃？”小四笑道：“一箭双雕嘛！”大家都哈哈大笑。

要是以前，郑卫肯定是要上去凑趣说几句的，可是看见人家恩恩爱爱一对一对，自己仍然孤家寡人，不由地有点心酸。想起那位时时牵肠挂肚的女孩，便对月半说：“那你就去刘娟她们实验室。她们老板很好的。让刘娟帮你推荐推荐，保证没问题。她的老板很相信她的。”月半喜道：“就是呀！我怎么总盯着你了？哎，刘娟怎么样呀？找到男朋友没有？”月半刚说完，马上左右各挨一脚，一边来自张前，另一边来自郑卫。她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好叫唤，因为她同时看到老七沉着脸低下头。她没有看到的是，小四也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郑卫接口说：“咱们就不管别人的私事了。你什么时候定下要去美国，说一声就行了。”月半揉着腿满脸痛苦地高兴道：“美国有人就是好。回头姐去看你们。”郑卫说：“那边的工作可是压死人呀。”月半信心十足：“你们能顶下来，我就能。只当是减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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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老友逼婚

郑卫随后返乡探亲二个多星期，看望一下父母和朋友，享受一阵家庭的温暖和亲切，去中学母校做了二次报告，赴过几次各级地方领导的宴席，还接受了好几个顾问聘任书，并做了无数支持家乡发展的郑重承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小有名气的混混，变成了人人敬仰的海外学术名星，走到哪里都有人堆笑奉承，俨然已是一个人物。等他从家乡回到北京时，神色间已经少了很多诚惶诚恐，多了不少自信自豪。每个人都是社会动物，社会怎样看你，你多半也会这样看自己。

本来他还计划在北京多呆几天，有几个合作要谈，还想去几个著名旅游景点转一转。一别多年，回来看到什么感觉都很不一样了。再过几天就要去霍顿赴任，头几年肯定会忙得昏天黑地，这几天闲暇，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大战之前，休养生息嘛。可是他刚回到北京，小四马上就定下了一个小型酒宴，说是几个最好的老同学聚一聚，聊聊天。结果郑卫的计划因此而发生了完全改变。

宴会开始后，四个人坐定，互相寒喧了几句这几天的情况。等酒水冷菜热菜上齐，小四挥挥手让服务生离开，并让她关上包厢门，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讲道：“兄弟我痴长几岁。今天这个会议就由我来主持。大家没有意见吧？”月半和老七点头，郑卫发晕，不是老同学一起吃顿便饭吗？怎么又成了开会了？还这么郑重。小四根本不看他，接着说：“这次会议讨论的主题，是关于刘娟同学的个人问题。主要工作执行人员，就是郑卫。”郑卫这下子由迷糊变成惊讶了，说：“什么？怎么回事？咱们讨论刘娟……”

小四做了一下停止的手势，说：“你先别急。我们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他环视了一圈老七、月半和郑卫，然后说：“现在，由郑卫同学介绍刘娟同学的近况。”郑卫看着几个老同学，心里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闭门会议，大家一起来关心一下刘娟的情况。老七是刘娟的前男友，月半是刘娟最好的朋友，小四这是凑的什么热闹呢？可能是当老板当惯了，专门来主持会议的。既然大家都很关心，他只好边想边讲：“刘娟她这个，嗯，早就已经拿到王冠的博士学位了，现在在分子生物系做博士后，研究方向是……”

小四不耐烦地一挥手，止住郑卫的叙述，说：“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你拣关键的说。”郑卫心想，这关键的东西，我不好说，也不敢说呀，只好装糊涂：“说……说什么呀？”月半直接问：“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郑卫只好回答：“好象没有。”老七问：“有没有人追她？”郑卫觉得这个问题可笑：“多了去了。”小四问：“有多少？都是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郑卫没有方法笑了，只好数着说：“小教授有二三个吧，一个是中国的，一个是韩国的，还有一个是中东什么国家的，不靠谱。你们知道刘娟她不喜欢外国人，说以后活得太累。博士后，还有博士就多了，大多数是中国来的，也有其它国家来的华人。王冠那个地方没什么漂亮女孩，所以她就非常引人注目，这个，出类拔萃，而且人很正……”

小四觉得跟预想的差不多，总结道：“情况跟咱们估计的差不多。嗯，你知道的不少，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对不对？”郑卫不知道应该说“对”好，还是“不对”好，哼哼唧唧地说：“老同学嘛。嗯，这个，国外那个地方，就我们俩……”月半心急，问：“你喜欢她吗？”郑卫知道瞒不过去的，可是又不敢直说，只好又是漠淋两可：“当然。老同学嘛……”老七也是直接了当：“她喜欢你吗？”这次郑卫倒是爽快：“不知道。”小四不放过他：“那她怎么带你一起去陪她父母玩？”郑卫辩解道：“去跑腿呗。横穿美国呀，她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她一家去纽约和华盛顿时，我就没有跟着去。”月半再问：“那你们逛拉斯维加斯时，有没有……这个……亲热举动？”郑卫心想这事打死也不能说呀，解释道：“怎么可能吗？她父母就在旁边呀。”

小四想了一下，又问：“从跟老七吹了后，她谈过恋爱吗？”郑卫思付道：“怎么说呢？有几次好象试了试，不合适。整天忙死了，也没时间。跟一个台湾人，做金触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处了一段，也不算正式谈吧，不知怎么就吹了，后来……这个……又好了，最后，还是不成。”小四又一次总结道：“以前有人追她，她不愿意。现在还有很多人追她，她还是不愿意。这些人个个条件都不错，可是她都看不上。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她心里有人了。”老七、月半都点头。郑卫猛琢磨，有人？可能。谁呢？老七？不会。肖君杰？不象。还有谁呢？老七却勇于面对现实：“这个人就是郑卫。”小四和月半都点头。郑卫不敢往自己头上想，老七这么一说，心里感觉有可能，可是又实在难以置信，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月半觉得只有这一个答案了，继续往下问：“那你爱她吗？”郑卫一惊：“谁？刘娟？我……不敢。”边说边垂下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月半追问：“为什么不敢？”郑卫解释道：“自从我认识她，她就什么都比我强得多，永远高高在上。老七好容易才追上，我这样的……”老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现在当名校教授了，不是比她强了吗？”郑卫还是扶不起来：“不能这么说。我还是不行，差得远。再说，我又离了婚……”小四安慰他说：“离婚怎么了？现在都说，离了婚的男人是个宝。”郑卫的头都快垂到胸口了：“是人家抛弃了我。你们想一想，半夜回到家，发现老婆跟着老头跑了，那是什么感觉？”

大家都明白了，郑卫是受伤太深。小四劝他说：“事情都过去很久了，你就不要总是念念不忘了。再说，要不是有这么一个重剌激，你现在还在混呢，对不对？”郑卫点头说：“这事全怪我，搁谁也不愿意找这么一个整天瞎混的老公。小静后来一直尽力帮我。”月半也安慰他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呀。你现在不是改了吗？刘娟又喜欢你，你就大胆去追呗。”郑卫还是摇头：“我不行。我不行。配不上人家。”老七同情地看着郑卫，叹了口气说：“唉，跟我当年一个熊样。你当年也喜欢刘娟，可是不敢去追，对不对？”郑卫点点头说：“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去追了。”

小四的秘密再也不想埋藏下去了，他喝了一口酒，然后问大家：“你们说，当年谁最喜欢刘娟？”郑卫和月半一起看向老七，这还用问吗？老七也是当仁不让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当然是我喽。”小四砰地一拍桌子：“错了！你算什么？是我！我比你爱她，爱的深得多！”另外三个人全都张着嘴瞪着眼看着他，半晌反应不过来。月半叫道：“原来你也暗恋她呀？”郑卫恍然道：“暗恋她的人多了，原来四哥也是。”

老七也明白了，看着小四说：“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我当时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小四咬牙切齿地说：“当初你刚追上她时，我连宰了你的心都有！”老七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象是找到了知音：“你就没想到捅我一刀，或者给我下点毒？”小四摇头说：“那我不会。我这是真爱，不是为了占有。只要她活得高兴，我死了都行。”老七说：“你比我纯洁！”小四点头说：“比你纯洁得多！我想过的，你是最适合她的。总不能说我暗恋她，她就应该一辈子不嫁吧！那是心理扭曲，是心理变态！只要她幸福，我怎么都行，什么都无所谓。”老七端起酒杯：“来，咱哥俩，情敌，干它三杯！”小四应道：“三杯算啥？至少六杯！”老七叫道：“六杯就六杯！来，干！”两人不停地举起酒杯，个个一饮而尽。小四边喝边叹：“情敌好，能成为情敌也是缘分。有一个女孩共同思念，很好！”

老七有点酒意了，摇摇头说：“你比我强呀。你是纯爱，不象我，太自私。”小四也激动不已：“对呀！那时候，真纯。不过，我也做一件肮脏事。兄弟我今天就什么都说出来吧。”老七鼓励道：“说吧。对老弟你就啥也别瞒。”这两人已经忘掉今天开会的宗旨，全身心地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小四说：“你们还记得那次郊游回来，我一直用那个一次性纸杯喝水吗？你们知道那是谁的杯子？告诉你们吧，那是刘娟的杯子。”老七用手指着他说：“我知道了，你偷了她的杯子！”小四校正说：“不是偷，是悄悄地换。她用过的东西，都是宝贝，比任何东西都金贵！”月半问：“连她不要了的纸杯都是？”小四不停地点头：“是，绝对是！连她坐过的地方，我都会去悄悄坐一下。唉，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呀！”

郑卫仍然张着嘴盯着小四，心里直叫，比起人家，自己简直不象人。老七醉熏熏地说：“你他妈的就是贱！”小四舌头都直了：“我是贱。贱怎地啦？人生不贱这么一回，就算白过了。”老七叹道：“我不如你，还去追，太自不量力啦。”小四指着老七说：“告诉你，当时全班我最恨的就是你。每天晚上我都想趁你睡着了，把你扔到楼下去。”老七笑道：“哪你怎么没扔呢？”小四红着眼睛说：“我是为她着想呀。我是靠不上去了，你还行，能照顾她。”老七点头说：“是呀，是呀，我这辈子，也算没白过。”

月半在旁过实在看不下去了，叫道：“哎哎哎，你们俩怎么回事？都是结了婚和有了女朋友的，怎么说起以前的暗恋对象，或者前女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小四醉醺醺地摇头道：“不一样。”老七点头附和道：“根本不一样。”月半问：“有什么不一样的，说。”小四说：“我是崇拜，他是爱。现在这些，就是喜欢。”月半较真说：“具体有什么不同，说。”小四想了想说：“她要叫我死，递个眼神就行了。我不问理由，就会从楼上跳下去。她要叫老七死，老七是会问为什么的。我老婆叫我死，那是不可能的。结婚，过日子，喜欢，就够了。”老七拍着小四的肩膀说：“团委的，说得就是好。”月半直摇头，那两个哥们搂在一起，一起点头。

郑卫在旁边看到这阵势，吓得酒也不敢喝了，生怕自己喝多了说漏了嘴，泄露出自己和刘娟的特殊关系。那事要是被这三个人知道了，他敢肯定月半会大嘴巴子抽他，老七会掐死他，小四会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老七和小四没有放过他。老七转过身来，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狗东西，什么便宜都让你小子占了！”小四命令道：“去追吧！追不上就直接跳太平洋，别他妈的来见我们了。”老七正告他说：“告诉你，其实你碰她一个指头，我都想宰了你。要不是为了她的幸福，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们俩绝对饶不了你。”小四则说：“现在只有你最合适了，你就去帮我们照顾她吧。没人在乎你。这里有的是女孩愿意跟你去美国。我们在意的是刘娟。她必须幸福，不然我们心有不甘！”老七接着喊：“不然我们死不瞑目！”

郑卫很能理解这两个哥们的感觉，月半可看不惯这两个家伙谈起往昔心上人的那付不舍模样，不耐烦地挥着手叫道：“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走吧，你们，别在这儿捣乱了！郑卫的事我来处理。”小四和老七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过去，一人给了郑卫脑袋一巴掌。小四开骂：“妈的，王八蛋！”老七跟骂：“王八蛋！”小四喊了声：“滚回美国去！”老七跟着喊：“快滚！”然后两个人搂在一起，歪歪扭扭地往外走，嘴里还哼着小曲：“不知道为了什么，爱情她缠绕着我……”

他们走后，月半开始审问郑卫：“说吧，你追过她没有？”郑卫不愿再隐瞒：“追过。”月半问：“你向她提出来了吗？”郑卫回答：“提出过。”月半再问：“她同不同意？”郑卫摇头：“她不愿意。”月半想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提的？”郑卫缩着肩膀答道：“我问她……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凑合……”月半勃然大怒，一脚踹到郑卫的腿肚子上，恶狠狠地大叫：“滚！有你这么求爱的吗？她就是再喜欢你，也不能答应呀！你这个窝囊废，你要气死我呀！你就不会直接说吗？滚，滚回美国去！一分钟也不许耽误，马上给我滚！”

源济

28.9  喊出心中的爱

这一天凌晨，天色还不到黎明，刘娟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惊醒一下，是郑卫的电话，忙接过来问：“你回来了？在哪里？”郑卫声音说：“昨天晚上回来的。打了个出租，已经到家了。”刘娟问：“怎么提前回来了？”郑卫说：“有个事需要办，就赶着回来了。”刘娟心想可能是工作那边的事，没有多问，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这么早，你没有倒过时差吧？”郑卫说：“你起来吧。我带你去看日出。来王冠这么多年，还没有到海边去看过日出吧？”刘娟笑了。要是别人，她会觉得唐突，可是郑卫不一样，她了解他，总是有那么多新奇的主意，她也需要他的推动和活力。

坐上汽车，刘娟还是有些困，闭着眼睛养神。郑卫一边开着车，一边悄悄地转过头来看她。刘娟没有睁开眼睛，却突然笑了一下，说：“你看我干什么？”郑卫象是做贼被识破了似的，赶快转过脸去，问：“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刘娟继续浅笑道：“我有超自然感应力。”郑卫没有笑，而是说：“月半、老七和小四他们都问你好。”刘娟说了声谢谢，问起那几个朋友的情况。郑卫一一做了介绍。说起月半的老公原来是张前，刘娟也大感惊讶。谈到老七交了女朋友，刘娟说早就应该了。提及小四快要有儿子了，刘娟笑说咱们马上要做叔叔阿姨了。

郑卫把车直接开到海边那座小山底下，借着东方微微的光芒，他们一起往山上爬。上山时郑卫伸手一把拉住了刘娟的小手，刘娟本能地丢了一下，郑卫则坚持不松开，刘娟就让他抓住算了。郑卫回国的这一段时间，刘娟也想过很多次，凑合就凑合吧，生活很多都是凑合。她知道郑卫对自己的感情，他不肯说就不肯说吧，反正她只有跟郑卫在一起才感觉到安全、轻松和快乐。这么多年了，从上大学到在王冠拿到博士，他们一直都挨得这么近，再陌生的两颗心，也应该长在一起了。就跟他一起走吧，就这样手拉着手一起走，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坡，无论是朝天坦途还是崎岖小道，有一个亲爱的人拉着手一起走，这就是一生的幸福。

爬到山顶，看着海空深处渐渐升起的霞光，刘娟感叹一句：“真美呀！”心想他们来对了，郑卫也学会浪漫了，多好呀！郑卫没有回答，仿佛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突然，刘娟听见郑卫大喊一声：“刘娟……”声音中有一丝羞涩和犹豫。刘娟侧头看向他，只见他面朝大海，在红色的朝阳中，他的脸上布满了真挚和决心。她以为他要开什么玩笑，伸手碰碰他的胳膊，嘴角露笑道：“你干什么……”这时，郑卫使出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我爱你！”刘娟一下子愣住了。郑卫喊出了第一声，多年的自卑和胆怯也随之而去，他继续使出全身力气，鼓起所有的勇气，不停地对着海上的朝阳大喊：“刘娟，我爱你！刘娟，我爱你！刘娟，我爱你！……”

刘娟明白了，她等待多年的时刻，终于到了。在这美丽的朝霞中，在这个见证了他们生命几次转折的地方，郑卫终于喊出了他压抑在心底已久的声音。泪水渐渐涌出了她的双眼，开始流向她的脸颊。她微微抽泣着，开始轻声回应着：“郑卫，我爱你！郑卫，我爱你！……”她的喊声越来越大，于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刻，在大西洋的上空，交织着男女声双重合唱：“刘娟，我爱你！郑卫，我爱你！刘娟，我爱你！郑卫，我爱你！……”

郑卫听到了，他终于听到了，他转过身来，轻轻搂起刘娟，凝视着这张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脸蛋，再次大喊：“刘娟，嫁给我！刘娟，嫁给我！刘娟，嫁给我！……”刘娟跟着他哭着喊：“郑卫，我愿意！郑卫，我愿意！郑卫，我愿意！……”这时，郑卫的眼泪汹涌而出，他一边哭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钻戒，给刘娟戴在手指上。同时他仍然在拼命地喊：“刘娟，我爱你！刘娟，嫁给我！”刘娟看着这个象征着终生的钻戒，也哭着拼命喊：“郑卫，我爱你！郑卫，我愿意！”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的痛苦，这么多的等待，他们终于走到一起来了。两个人不停地喊，不停地哭，不停地抱，仿佛只要一停下来，对方就会消失似的。终于，他们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也完全确信他们永远都会相守在一起，他们不再叫喊，而是长久地隔着泪眼凝视着对方，在满天的朝霞中，在一个新的早晨……

太阳终于完全跃出了水面，温暖的阳光亲切而慈祥地沐浴着这一对年轻的恋人。郑卫和刘娟仍然紧紧地抱在一起，仍然哭得泪流满面，就象傻小子和傻丫头一样。


《全文完》

源济

回复王芳先生及闻过则喜网友

承蒙王芳老先生及闻过则喜网友专门挂号上网并第一次写出长篇评论，本人不胜感激。这一段时间非常忙乱，一直没有时间回复，敬请见谅。再有两贴全文就要结束了，今天特地抽出时间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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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 评论于：2011-10-23 23:12:16 [回复评论]

回复海攀的评论:这个长篇写得很好。文笔好，故事好。勾起我42年前完成博士学位奋斗艰辛的回忆。

这篇故事有不少瑕疵。比较严重的是关于个性的发展。三位主角，郑卫、刘娟还算没大变化。但杨小静则变得离谱，本来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一，不爱学习， 在国内连一般高校都考不上，到美国后，则无中生有的恶补短短两周，就学会了做一名优秀的生物实验技术员。并进而业余修完王冠MBA。二，在国内从小身体就 差，什么家务活父母都不让干。现在在美国餐馆，干起了带位兼跑堂重量级的体力活。做了实验室主管后，每天12小时以上的工作量，每周7天，她扛下来了。 三，在国内时她不用大脑，做事没条理，对钱财没概念。忽然之间，作了实验室主管后，上至实验室经费，下至开派对，都做得井井有条。四，只有爱攀高枝、爱虚 荣、爱物质的性情始终没能变。最明显的例子是，攀上老板系主任，这真是匪夷所思。老板居然还真的与她正式结婚，并以自己毕生心血的实验室相托。关于杨小静 的描述是在太欠缺说服力。

关于三位主角的未来，我认为当然是刘娟嫁给郑卫。早在他们十八、九的时候，刘娟就早已独排众议，慧眼识英雄地看好郑卫，相信他的能力，鼓励他上进。知道他 是一颗尚未开剥出来的钻石。在他经历夺妻之恨的奇耻大辱时，表现出生死与共的激情，要与他一起跳崖。他们之间的深情已长达10年。设若他们大一相识18 岁，22岁综大毕业来王冠，三年念课程，资格考试1年，博士实验与论文3年，这时他俩应该是29岁。刘娟的成熟与稳重正好补上郑卫的不足。绝配。

郑卫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悟性奇高。他使我想到金庸笔下的令狐冲、杨过，可不是郭靖或张无忌。如果他没有走上革命性的T因子、R因子的分离研发，以他对 计算机的热爱和他源源不绝的童心、童趣和原创力，他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电脑游戏开发者。最难得的是他性格开朗，不记仇。贪玩又怎样？他玩什么像什么。他与 小静的离婚，是小静的损失，是郑卫的再一次机会。

全篇错别字实在多。让我这个在台湾受过完整繁体字教育的人非常不习惯。不过这是小事。

我猜想作者是女性。因为一，在肖克杰临行前，自我描述对刘娟的痴情，那简直是琼瑶版的梦呓，只有女性作者才写得出来。二，对于不多几处性的描述，都是蜻蜓点水式的，不庸俗，不恶心。想当然尔。非常感谢作者的含蓄，没有破坏整个故事的格调。

这是我今生所写第一篇读后感。实在是白看了著者的心血之作，又气愤于许多搔不到痒处的砖头，有感于衷，不得不发。

另外有一个问题问作者，您的博客上怎么没有别的作品呢？上天给了你才华，可别闲置浪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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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王老先生喜爱本书。四十二年前就拿到博士学位了，绝对是老资格。那时候绝大多数读者都还没有出生呢。

对于杨小静争论很多，王老先生又提出一些，这里尽力澄清一下。其实人的可塑性是很大的。大部分来美留学的同学，在国内都没有打过体力工，可是出国在外，没有办法，咬牙去做，也能顶下来。比如不才在下，出国前绝对游手好闲，油瓶子倒下都不扶，出国后从当跑堂到做清洁工，从剪草到刷墙，十项全能，几乎没有不会的。杨小静在国内是娇小姐，来美后只能放下身段，拼命努力，虽然累得连梦都不会做了，可还是顶下来了。按照我的经验，也就是头一周非常难受，只要咬牙坚持住，以后就习惯了。

她在国内也不是不爱学习，只是智商有限，又没有考好，所以上了子弟班。她去做生物实验员并不是两周就优秀的，还是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她业余去读MBA，只是进去了，并没有修完。她虽然不懂节约，但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因为她一直做报幕员，天生也善于处事，象她妈妈。至于改嫁老板并当上主管，来自真人真事，这也是我提笔写这部小说的主要动力。

刘娟显然是会嫁给郑卫的，这是上天注定的，不过他们的年龄没有那么大，应该是28岁左右。郑卫很灵，但在国内那样的体制下，他找不到前进的动力和方向。在美国这种催人上进的环境中，他就迸发出来了。他和杨小静离婚，其实是两个人各得其所，杨小静还是得大于失。

本人纯理工科出身，文字底子单薄，加上全职工作，家务繁忙，时间有限，往往醉心于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性格的刻画，导致错别字不少。好在楚柴兄、摩诃兄、dnld979网友等一直在帮我改错，我在原稿上已经一一改正。这里一并致谢！

作者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关键只是小说写得好不好看。除了YC中有几个人反复提这件事外，别的地方没人在乎。琼瑶的小说没有看过，电视剧断断续续看了几集，不太感兴趣。也许人性有共通之处吧，好象令狐冲对他的小师妹的痴情也差不多。

有网友直接央求我多写一点性，其实我还是删了一些，可能多少有一点清高吧，总觉得靠这个东西哗众取宠不算本事。本来杨小静与郑卫及丽莎与郑卫都有性的吸引，连载中来不及涉及，以后整理、补充、修改时再说吧。

这是我的第一篇小说，也是第一次开博克。没觉得自己有多少才华，只是把自己熟悉的人和事尽可能生动地描述出来就是了。王先生的夸奖，可以算是对我的鼓励，让我更加努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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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过则喜 评论于：2011-10-24 08:23:06 [回复评论]

专门在城里挂号，就是为的写一点体会，希望对作者修改时有一点参考作用。

小说到了这里，整体的走向应该已经挺清楚的，几个主要人物刻画得很传神，但小说写美国大学的生活还是有点流于形式，就像一个外行人写美国的大学生活。这里仅挑几点说。

首先，美国的大学，到了研究生阶段，名校的概念和本科的概念区别很大，王冠可能本科强得不得了，但研究生教育不一定是最好的，当然也不排除它的生物这门学科很好，但作者把国内崇拜名校的做法发挥到极致。

国外大学的系主任的权力并不像国内的系主任，其实每个老板的权力更大，也没必要强调郑卫的老板是系主任，他的权力本身就很大。

在王冠的生活太表面化、脸谱化，没有他写国内大学时的生动。郑卫打牌的朋友、帮修车的朋友看到他遭受这么大的变故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很不合情理。其他男的不是三辈子没见到女人就是书呆子，没看到王冠学生丰富的生活。

另外，作为综大和王冠，好像没有其他人来往，作者可能想突出主题，但整个作品就显得单薄了。其实我这几年从美国大学中中国来访者的变化看到了国内的变化，这其中也大有文章可做。

《科学》、《自然》等顶级刊物的崇拜，也很有国内的思维惯性，其实像王冠这样的学校，发表《科学》、《自然》这种刊物其实会是挺自然的事，我老板几年之内 在这两份杂志上发表了１６篇文章，也没看到他欣喜若狂。反而更喜欢一些专门的专业杂志，因为能够有更多的空间把结果讲透。

去名校当教授需不需要做博士后？当然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但我的同学中有去Harvard，Berkeley，Stanford做教授的，即使在博士阶段就拿到教职，这几所学校都要他们到其他学校游学一年，主要目的是让他们多认识同行，拓宽知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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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则喜先生！我所看到的因为本书而特意注册上网的读者，已经有十多位了，这里一并致谢！

前面提到过，刚开始写书时，把大学里的所有方面都详细描绘一遍，生怕不够真实，结果发现这书没法看，读者会烦死的，因为你这是小说，人家要看的是情节，不是大学生活介绍，所以后来大部删掉了，只留下有助于故事发展的一点点。你如果觉得这方面比较单薄，是可以理解的。

写小说的另一个痛苦，就是故事情节的取舍，你不能把所有枝节全部堆上去，那样小说就没有了清晰的主线，读者也会觉得乱七八糟，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比如说曾经写过一段，郑卫倒霉后，他那些哥们同事同学都做了些什么，后来还是删去了，因为他们除了安慰几句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提得建议也是五花八门，大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类的，没什么用。而小说现在已经四十万字了，如果把这些都写上去，不知道要多少字才能收场。所以象访问学者来美等等，也许有文章可做，但是没有篇幅和时间去做了。

先生显然来自名校。你们老板已经成名，发再多的论文到“科学”和“自然”，也不太当回事了。可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就很重要了。你的同学中能在CNS上发论文的，还是少数吧？至于郑卫去霍顿后是不是出去游学一年，那是后话了，与故事发展没有太大关系。写文章的一个基本功，就是不能跑题，与主题无关的东西，无论多么可爱，都要坚决舍弃。说实话，很多时候是很舍不得的，可是大伙都挺忙，人家花时间来看书，我不能沿路逛街，走哪算哪吧？

如果以后有幸出版本书，我会把先生及其他网友的建设性评论附在后面，供读者深入了解故事发展的背景，和美国大学的各种情况。谢谢你提供了这么多很好的建议和信息！

源济

也算结语---与楚兄对话

楚兄：你好！谢谢你的回信。

你就是专业人员呀，能靠这个吃饭，当然不一般啦。有你这么一个专业人士帮我改错别字，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自己的虚构能力也不强，还是看到生活中的故事有太多感触，觉得不写出来憋得慌，才下决心动笔。一写二三年，也累了个半死。好在有这么多朋友捧场，才算咬牙坚持下来了。

当年学理工，都是父母被文革搞怕了，说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果然混到美国了，靠手艺吃饭，确实也不怕什么。因为经历还算丰富，对文学也挺喜欢，业余就写点东西，既可消愁解闷，又可愉悦身心。这两年生活变迁，晚上周末没什么事，就都用来写这部小说了。居然能写完，居然得到大家欣赏，对我来说，也算是奇迹吧。

我也是奔五的人了，修养谈不上，只是知道时间宝贵，尽可能珍惜。年龄到了，也就知道尊重别人。有几个网友的评论不具建设性，也随他们去，没时间争论。世界很大，各种人都有，宽容对待他人，也算我辈之成熟吧。

我个人不喜欢说教性的东西，不喜欢不讲事实、上来就下结论的横蛮。我只讲故事，只谈身边发生的琐事，你自己去体会去总结。我想这样于人于已，都有所助益。

已经有网友帮我联系上影视圈的人了，还没有进一步消息。不过就算出了书成了剧，也不太可能成为什么名人，业余作者而已。很多时候，只是完成自己的一个梦想。它是不是还具有功利性，那都是身外之物了。其实什么都是空的，快快乐乐活着就好：）

海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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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攀君：你好！

我本名口口，学艺术史，教书，写批评文字，仅此而已。很羡慕会编故事写小说的人，深知这不是有文笔就可以做的事情。加上你写的这篇小说触及了许多我们这样负笈海外的学子的生活和心灵，所以很乐意的一边看小说，一边改改错别字。不过说起来还有点遗传，因为我父亲就是报社做校对工作的，专门给人找错别字：）真要是写点带文学性的东西，恐怕也就是将来写写回忆录之类的东西了，纯粹的虚构还是很需要想象力的。

所谓野路子之说还是过谦了，我知道有很多学理工的实际上文字功夫很好，不比学文的差，你应该属于此类，也很欣赏能把这两个不太搭界的行当都做得这么好的人。

你说得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已经是奔六的人了，很多事情已经看得越来越淡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你也是修养的很好的了，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也可以淡然以对，不错！

呵呵，总的说还是一片励志性的小说吧！挺好的，不是说教式的，而是春风化雨的，有生活，有体验，有观察，有洞察，有起伏跌宕，有丝丝入扣，有惊心动魄，也有缠绵悱恻，好看。

很遗憾，我和影视圈也没有什么关系，否则可以拉拉线的。

“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关注过”，不错啊，要是真出书、拍电视了，你就真成名人罗！不过你还确实有这种能力，所以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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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楚兄的文字功底为什么那样强呢，原来是专业人员，不象我等仍野路子。编故事其实谁都能编，一些人话都说不清楚，不也是下笔千言，口气巨大吗？看来还是对自己要求很高，不屑去胡编乱造。

是啊，有了些年纪和社会阅历，就会多些宽容谨慎，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其实人生是很短暂的，认认真真的生活，踏踏实实地做事，不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耽误别人的时间，才算是既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人。

许多文学作品都有理想化倾向，最终都是好人战胜坏人，邪不压正，世界光明。其实以我的个人经历，深知人心的险恶，社会之复杂，在小说中加一些光亮，也算是对人性的一点期望吧。如果我的读者中，有一些人能够因此而对自己要求高一点，对他人更好一分，那我这几年的辛苦，也就没有白费。

还在折腾我那点小科研，老板不糊弄是要丢饭碗的。等忙过这一段，先把错别字、病句之类统一改一遍，再重新划分章节，最后补充上第三章和第二十五、二十六章。大的结构不会有变化，但会把六部缩成三部。

出书和拍电视剧都会试一下的。前者应该问题不大，后者就不太好说了，不了解国内的市场，与影视圈也没有任何联系。无所谓的，有这么多网友的跟读和欣赏，已经使我大喜过望了。这辈子还没有被人如此关注过，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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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可不是有文笔就能写的，我知道。我是做文字工作的，可是写小说要有编故事的能力，要善于观察人的心理，并作精细的刻划，太不容易了，光是情节的编织就很难。我想要是一个人在生活中也会编故事的话，写小说一定行，我不是那种的，听故事还行，呵呵！

榜样一说，让我惭愧。只是年纪大了，没有了年轻人的毛躁和目空一切，觉得说点实在的话利人利己，否则在网上灌水，耽误自己也是大家的时间。

我很赞同你的想法，给年轻人多一点光明，看来海攀还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作家，在这个意义上还是很传统啊，所谓文以载道是也。

还要进行几个月的修改、补充、整理，你也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和做科研一样吧？电视剧要真能拍，我还真是很看好。现在国内拍电视剧的水平有很大提高，原著好的话，应该拍出来很不错的，很期待！

愿意的话，可以通过邮件联系，交个朋友：xxxxxxxxx@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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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欣赏，也非常感谢你一直坚持帮我改错。网上混混和发泄的很多，认认真真地探讨问题的人较少。楚兄心态平和，做事认真，绝对是大家的榜样。

确实有点理想化，当初定基调就是这样，因为是校园小说，还是多给年轻人一点光明吧。

出版还不急，因为需要修改、补充、整理的地方很多，可能还要几个月时间才能完成。电视剧已经有网友在帮我联系了，还没有结果。有好消息一定会告知大家的。

再次感谢！认识楚兄也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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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段第2行：本能地丢了一下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本能地缩了一下吧？

结局很好，很感人，虽然老大不小了，看完还是有点鼻子发酸。真的很不容易，两个年轻人能最终走到一起。海攀君也很不容易，一边工作一边写小说，418000字的长篇小说，很精彩！把1990年代以来来美国留学的一代人的生活、追求、甜酸苦辣尤其是爱情写得很到位，情节跌宕起伏，心理描写细腻，终究还是人性美战胜了人性丑，善良战胜了邪恶，爱战胜了恨！虽然总体有点理想化，但是细节的描写还是很生活化的，情节的发展也还是合情合理的。

不知道有没有联系出版乃至拍电视剧，估计应该很叫座。中国父母亲的名校情结很重，年轻人喜欢偶像，几个主要人物可以照偶像剧方向去塑造，但是又比国内一般的风花雪月的偶像剧深沉一些，所以还蛮看好本书出版和将来可能的电视剧的。谢谢你，海攀！虽然知道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没有了每天看下集的期盼，还是蛮失落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