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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欣赏] 平凡往事:《教授女儿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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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3 02: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教授女儿的婚事

平凡往事
2012-11-08


(1)一厢情愿

注:人生的课题是个没人能破解的密码本,也许我们一辈子都要感慨我为什么会不断的犯错误。

洁的父母都是当地一所著名大学的老师,父亲还是该校副校长,博士导师。母亲是系主任,也是博导。在和于好之前,洁在父母的极力撮合下认识了康。康是父亲最得意的门生——一位来自农村的博士研究生。

康虽是农家子弟,但非常聪明,而且能吃苦,肯用功。只是性格有点内向,不懂浪漫,不善交际。洁几乎和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更看不上那种傲慢掩盖下骨子里的极端自卑。洁这种女孩原本就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爱富嫌贫的人,虽然她也相信英雄不问出处,她曾经想依附与父母之命和康好好相处。可他们之间不但很少共鸣,还矛盾不断,而一切矛盾的根源多因康自卑的个性使然。康总是觉得洁嫌弃他,他的过去和他生活在农村的家。很多时候康总是有意无意的和他的出身联系起来,画地为牢。他似乎对他的出身特别敏感,这一点对于从小就生长在大城市里,过贯了无忧无虑生活的洁来说,始终都无法理解。平时,洁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些对他家人的看法,康都会极端偏执的以为洁看不起他。而每每此时,康都会外强中干的大发脾气,并忍不住说一些过份的话。事后又后悔不迭,再三向洁道歉,解释,乞求她的原谅,甚至给她下跪。当洁原谅了他以后,却又依然故我,屡改屡犯。对于这种神经兮兮的行为,他解释最多的就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有时连洁在自家和父母唠家常,康也会臆想为他们在背地里讲他的坏话。康一方面为自己这么快就在省城里找到靠山而沾沾自喜和心满意足。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活得很纠结,很挣扎,很扭曲,很恐惧,总之缺乏安全感。他甚至常常会在梦里惊醒,因为他总能梦到洁弃他而去,而无论他如何哀求,她也不肯回头。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知道如何和洁相处,他越怕失去她就越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对她无所谓和蛮横无理的样子来。他的自卑和骄傲让他变得常常不能自己,不可理喻。

洁就读的是学校为照顾本校教师的那些没够录取线的子女所专门设置的类似夜大的四年制准本科。洁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加之是校长的千金,让她处处显得有些卓而不群。在大学的四年里,她是那些小男生们所不敢企及的对象。B型血的她集中了许多女性的优点,淡泊名利、开朗、善解人意、亲切、乐观,总之媚力无穷。虽然总是众星捧月般受宠,但她很懂得低调做人,从不仗势欺人。当她意识到该认真考虑个人问题时,已经失去了择偶的机会。

洁大学毕业后被分到某部队研究所当技术员,在那里她认识了于。于做事踏踏实实,坦荡,见识广,乐于助人,为人豪爽。比她早五年大学毕业,其父是军区的领导。洁一入所就被分在技术室,而于正是该室的主任。于是文革后分到所里来的第一批大学生,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就成了所里的技术骨干,加上部队正在提拔年轻干部,老主任因为年龄关系退休了,于又在学校里就入了党,除了军龄以外,基本符合提拔的条件,因此在去年选中层领导干部时,于被破格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了。刚开始时,于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新分来的女大学生,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要知道洁以往都是在别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走过来的,回头率更是无庸置疑,对别人目光的甄别,她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洞悉力,但于却让她感到几分挫折感,和一种被人忽视的落魄。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们几乎没有单独说过几次话。在他面前,她总有一种仰视他的感觉,但同时在洁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一种莫名的情素和想走近这个魅力无穷男人的渴望。

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结婚,虽然父母和康都天天催她。康的父母几次来省城提出要见见她,都被洁借故推脱,让康的父母败兴而归,始终没能如愿。她和康之间总缺乏那种恋人般的感情,比如每次出差,她一点都不想他,再见面时也根本没有那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洁很强势,办事有主见,从不拖泥带水。康却恰恰相反,遇事患得患失,优柔寡断。

有一次康求她托人给他父亲看病,事后又想用她父亲的名字冒名顶替去报销医药费。被洁当场拒绝,两人还因此争吵起来。那天洁的心情糟透了,所以工作时竟把离心机的加压纽拧到了最高档,而且下班时又忘记关掉了。第二天因为离心机不工作了才被别人发现,找来厂家的技术人员,费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出问题的原因,幸好机器没有烧掉,只是保险丝被烧坏了。那两天,洁看着于陪同客人在食堂里进进出出,她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于会当众指出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厂家的客人走了以后,于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里了解情况,洁有口难言,心里正憋了口怨气,于是给于来个死猪不怕烫,一言不发。于见她如此态度,很生气,批评她缺乏责任心。这让一向要强的洁感到很委屈,咬着牙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这件事虽然没有给所里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但还是被看成一次很大的责任事故,并在党委会上讨论了两次。当然这些洁并不知晓。但这不等于洁就能无动于衷,其实洁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倒是于仿佛患上了选择性记忆症,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过此事。一周过去了,她才从好友小范的口里得知,于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主动向组织上提出,是因为他管理不善才造成了这次隐患,为此于受到一次党内警告处分。从那时起,她做出了两个决定,彻底和康断了,宁可父母不认她这个女儿也在所不惜,如果将来能和于走到一起最好,即便和于之间没有未来,她也无怨无悔。

因为在她的心里,于是有品位的男人,康还太不成熟,而她的精神王国中需要有英雄的光芒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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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2: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我要结婚

洁再见到于时,自然而然多出几分亲近感。这种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的情感变化,也让她变得不像从前那么自信和从容了。一次她看见于远远走过来,好容易鼓起勇气,迎住他的眼光想对他微笑一下―――就算是下属的感谢也是很恰当的举动,他却视而不见地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并不存在似的。她受了这点打击,只好下意识地把未来得及绽放的笑容,定格在稍纵即逝的勉强上。她低下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他伟岸的身形就好像一面墙,而她则是被这墙羁绊住的一缕风,怎么也无法轻飘。她觉得脸有点发烧,偏偏那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心跳声,又鼓一样咚咚响起!让她愈加心虚起来。更不巧的是,她的鞋跟忽然一崴,只听“啊呀”一声,她方才还透着希望的内心像被断开了闸门,变得漆黑一团---现在是脚腕子处的一阵阵巨痛,直钻到她心里去了。

“没事吧?”于看着她被痛苦扭曲的脸,和一半委顿下去的身子,立即回身轻轻扶住她的手臂,皱着眉关切地问她。

“没事儿没事儿,崴了一下而已”。说也奇怪,洁忽然觉得脚上的疼减轻了一些。她调整一下自己的重心,勉强站直了,然后倔强地对抬起头,对于大大方方地说:“谢谢!”

于回微笑说:“小心点”。

洁突然记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于对她笑,这笑容让她感到无比温暖,他那原本英俊的面孔,此刻平添了许多魅力――而这魅力像烙铁一样把它的印记留在洁的心里,挥之不去!

一天下班后,洁对叫她一块走的同事说,我图纸没画完,你先走吧。

洁的房门虚掩着,灯光从走廊墙上的窗口透出来,好像舞台上的聚光灯,又像是一盏路灯,在昏暗的楼道里分外鲜明。于的主任办公室在最里面,只要于走出他的屋间,就一定会发现这里光亮。他会不会猜想是有人粗心忘记关灯了?然后过来察看究竟呢? 洁手里拿着笔,眼睛盯着图纸,脑子里七上八下,心却全飞到于那边了。

时间过得真慢。不知什么时候,洁听到楼道里有开门的声音―――是于,心不由的砰砰跳了起来。她定了定神,有些自嘲地自己说,明明在等他出来,又为何如此心慌意乱呢。理智虽如此,仍是不由自主地调动起全身的细胞,屏息静听,翘首以待。

走廊里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门前了!果然停下来了!洁的心跳又骤然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大约一分钟,门突然被推开。

”啊!”

洁惊叫着跳起身来,于也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大概于没有想到办公室里有人,而洁则是有些作贼心虚,自己被自己吓倒了。

“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以为。。。。”

于显然很意外,洁为方才的失态很不好意思,又生怕于看出她刻意等他的初衷,于是忙不迭抢着答到:

“我在改图纸。对了,我正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呢。”

于是大男人,当然对洁急中生智的应答丝毫不疑,也没察觉出洁还在极力掩饰的慌乱眼神。他热心走到洁的面前说:

“什么问题?”

“这套新CAD软件我还不太熟,怎么才能把做好的子模块先存储起来,好随时调用?”

“上周我讲课你没听吧?”

“是的,王总找我们去谈新课题的事,一直到下班时才结束。所以。。。”

于熟练的打开电脑,调出软件,边操作边讲解起来。洁在他身旁,心却像长了蓬草一样。她根本无法用心听讲―――本来也就是托辞,可还在没懂装懂,频频点头,附和着于。于讲完后起身说到:

"我得回去了,你也别干的太晚,一个女孩不安全的。"

“天已经黑了,要不然我请你吃饭,然后你送送我如何? ” 洁没料到自己会这样提议,但说出来后反到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我妈刚才来电话还催我早点回去呢。不过我可以先送你回去,饭改日再吃吧。”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你母亲,一个老革命肯定会懂的。”洁有点孤注一掷。

“好吧,但我们先说好,我请客!”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洁。显然洁将于一军的灵机一动,非常奏效。

“随你!”洁兴奋地笑起来,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两人一起来到研究所附近的福满楼,在大厅靠窗子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想吃什么就点吧。”于大气地边说边把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转递给洁。

“那我就不客气了。服务员,记吧:

"毛家红烧肉,盐煎鱼,湖南臭豆腐,再来个刮凉粉,就先上这四道菜吧。” 洁完全恢复了以往的自信,用眼瞟了一下于说到,

于默默地点了下头。许是已经过了饭时,大厅里显得有点冷清,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看来你还真是内行。"

"别忘了,我可是道地的湖南人。" 洁故意用湖南话拉了个长调,调皮又得意洋洋地答到。又转头对服务员说:

"再来四瓶青岛"

"什么样的? "

"就无醇吧。你说呢?" 洁转头似征求于的意见。

"别总看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于的眼里充满鼓励和信任。

"就无醇吧!"   洁的心像被充了气的球,有些膨胀和自满。

两人边吃边聊,正在兴头上,洁突然一反常态,静默下来,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心事? 说出来听听。"

洁欲言又止,仿佛很难启齿。

"不方便说就算了,可不是我不想帮你啊。"

"父母给我找了个对象,我不太喜欢,可他们。。。"

"包办婚姻? 你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怎么也如此封建呢!哈哈,我是开玩笑,处处再说,没准就是匹千里马。"

"你帮我参谋一下如何?"

"这个我可外行,但我可以让我的女朋友帮你,这方面她比我有经验。"

这话让洁的心先是一激灵,然后一沉,仿佛掉进了无底洞。。。连手里的筷子也差点掉在桌上,她原想故作轻松,投石问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眼泪竟毫无顾忌地涌上了眼眶,自然地好像呼吸一样。

"嗨,咱不兴这个,又没人拉朗配,决定权还在你手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如此呢?"

于又哪里知道洁的眼泪是为他流的呢。洁的心里翻涌着难言的苦,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就早有蜻蜓立上头了呢。

“你有朋友? 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呢?" 洁心存疑虑,加上几分侥幸。

"也是父母之命,我两家是世交,而且是指腹为婚。"

"你爱她吗?"

"什么爱不爱的,不就是在一起过日子嘛。我们准备下半年等她研究生一毕业就结婚。日子都定好了。"

于看似平淡的话却有如五雷轰顶般的砸向洁的心扉。洁顿时感到浑身冰冷,手脚发麻。人变得有些恍惚,沈默寡言,直到在她家门口分手时,才向对她挥手的于说了声谢谢。

"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洁反复在心里说着同样的话,而且有些语无伦次。

第二天吃早饭时,面无表情的洁一字一顿的对父母说:

"我想好了,和康结婚。但请你们先不要把我的决定告诉康本人。"

说完,洁在父母诧异的目光中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洁慢慢站起身来,失魂落魄走到平时不知给她多少慰藉和温暖的床前,猛地匍匐在上,又胡乱抓起个枕头蒙住头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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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结婚出国两茫茫

生活是什么? 就是一些无序待解的数学命题,因此现实永远不会如理想那样美好!

虽然洁决定和康结婚,有赌气的成分,但既然感情上不能完美,现实的日子就必需上个台阶。而出国,就是洁能想到的最光明的未来了。这一点倒恰恰是康的强项,也是康这么多年来孜孜以求的理想和努力的方向。就在康再次提出结婚的想法时,洁告诉他,他出国梦实现的那天就是她嫁给他之时。康原以为洁会像从前那样拒绝他,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准备放弃这场让他精神上疲惫不堪,迟迟未决的感情马拉松了。凭他身上的博士光环,找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女人结婚还是不成问题的。没想到这次,洁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正好下半年博士答辩完他计划同时申请出国事宜,这和他对自己的人生设计十分合拍。康欣喜若狂,当晚就把这一喜讯告诉了远在农村的父母。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听到这一消息自然也非常高兴,儿子的婚事总算有个着落了,而且又是省城的所谓大户人家的女儿。

元宵节那天两家终于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算是订亲饭。当看到洁的父母通情达理,热情周到,洁本人又美丽端庄,康的父母自然乐不可支。洁毕竟是大家闺秀,大方得体的言行举止让康的父母很快就打消了原来对她的成见。席间善良的老两口对未来的儿媳妇始终赞不绝口,对儿子的婚姻更是十分满意。

康不负重望,很快就在美国一所世界著名大学里找到了一个博士后的工作。在国内的博士答辩一结束,他们就在洁父母的帮助下开始着手准备举办婚礼。由于康在城里没有房子,所以新房只能暂时安在身为导师的岳父家。而在洁的父亲眼里康早已是他的半个儿子,入赘更是他们求之不得的美事,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婚后还能天天看到自己的女儿,天下还有比这更称心如意的事吗?!再说这桩婚事又是他们夫妻俩一手张罗成的,因此一切都来得顺理成章。

眼看婚期临近,洁开始后悔当初自己草率的决定。但形式比人强,看到白发苍苍的父母紧锣密鼓为她张罗婚事的劲头和同事,姐妹们一天三问,打破砂锅问到底般的包打听,洁意识到一切都既成事实。此刻,洁有一肚子的话和委屈不知向谁倾诉。现实就好像是一只巨大无形的手推着她,向与她的理想背道的方向疾驰。而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总会在心里暗自把康和于做比较,并把于的优点和康的缺点同时放大数倍,康的狭隘,邋蹋,长的不够高大,帅气,缺乏生活情趣和说话没有技巧等不足此刻都成了她心里面一道道迈不过去的坎。而于简直就是她心中唯一不二的白马王子。她也试图说服自己,康的问题多是他的出身背景和成长的环境造成的,如果她能在这方面多体谅他,帮助他,一起生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由于洁心中始终还有些疙瘩没有解开,感情世界里大部分都是于的影子,还心存对完美婚姻的幻想和憧憬。

就在婚礼的前两天,洁找过于,在她浪漫的心里,甚至打算把自己的处女之身交给她的初恋。那天晚上,他们在于的住处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后来都醉得不省人事。虽然同处一室,却什么也没发生。

初恋如果那么容易忘记就不算是初恋了。也正因为洁的结婚对象并非她的初恋,可想而知他们的蜜月有多么失败,更别说甜蜜。洁甚至有些抗拒,抵触,并找各种理由拒绝康想和她做爱的言行,但最后还是在康的软磨硬泡下生米煮成了熟饭,成了事实上的康太太。

蜜月刚结束,康就踌躇满志的踏上了出国之路。倒是洁对新婚夫婿并没有太多的依恋,康的离去反倒让她轻松了许多。除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人之常情外,一种难以排解,萦绕于怀的惆怅和追悔莫及的怨气,也从此植根于洁那颗骄傲惯了的心中。康一周至少有三两次电话给洁,言语中多了份牵挂,这却是洁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康给洁办好了一切出国手续。洁是以探亲的理由向单位请的假。由于洁是现役军人,出国需要上级主管部门逐级审批,手续繁琐复杂,多亏于动用他父亲的关系,又亲历亲为地多方奔走,洁出国的事才很快有了着落。

等一切尘埃落定,洁专门请于在当时最好的饭店吃了顿饭,表面上是答谢于的热情相助,事实上,在洁的内心深处也有和于之间的感情做个了结的想法,并借此和过去那个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自己彻底告别。那晚,洁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在于送她回家的路上,洁突然扑在于的身上,当众嚎啕大哭起来。于有些意外,一时间手忙脚乱,十分尴尬。但要分手时,醉眼朦胧的洁竟然发现月光下于夺眶而出的两行晶莹的泪水,刀刻一样闪亮在他英俊的脸上。许是酒精作用抑或是情丝未了,如果说洁先前的行为还是一种混沌状态下的自然反应,此刻却是一种真情流露。洁冲动地重新抱住于并在他的脸上,唇上狂吻起来。于浑身战栗,却没有回吻她,只是机械僵硬的站在原地像根柱子一样岿然不动。但洁还是从于发热的身体和激烈的心跳中感觉到于对她的感情,甚至也很爱她,而决非像他表现出来那样对她无动于衷。他是那种把感情隐藏的很深的男人,而且非常理智和讲原则。造好弄人,这就是她和于两个有情人之间这辈子最近的距离。回到家,洁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这样想着,几乎哭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由于人的社会属性,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时代的烙印。于也不例外,他是他那个年代的产物,这是那一代人的宿命。他们具有几乎同样的特质,责任感极强,有信仰,有担当,有孝心,委曲求全,相对传统和善良,却不善于追求自己要的东西。她结婚的事实让他彻底打消了对她仅存的幻想。多年后在他们一次偶遇中,于才告诉洁他当时也很喜欢她,只是不忍心和相处多年,有着父一辈,子一辈两代渊源的女友断绝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拖到洁出国后一年多才和他现在的太太结婚的原因。这是后话,且按下不提。

洁终于要走了,在机场的送行人群中,洁最想看到的就是于,但她还是带着遗憾上了飞机。在和父母,朋友们告别时洁还曾出现过幻觉,眼前的人就是于。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洁时不时就能想起于昨天和她说过的话:

" 放心的走吧,我会想办法帮你处理好所里的一切。到了国外不要太任性,要多体谅康的难处。对了,把我的电话给你父母,如果他们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告诉他们不用客气。"

正所谓:

雨疾云深月影迟,风沉雁阵涨秋池。
窗前芳菲知何处?  枕上莺歌惹梦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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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之挽歌

我心澎湃
却早没有了激扬文字的情怀
夏日的暑热
也只留给我片刻的温暖
苟延的生命早已如星光隐约
月淡云稀
生息寥寥
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眷恋

我心澎湃
却早没有了激扬文字的情怀
夜雨集合了忧愁
摧毁我最后的向往
风干的芳华
唯在记忆中斑驳
每当我遥望天际
唯有感慨和惆怅

我心澎湃
却早没有了激扬文字的情怀
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涅盘重生
羽化成蝶
我像朽木一样枯萎
在你寻爱的迷茫中
孤独地看
求生的魂灵舞蹈

我心澎湃
却早没有了激扬文字的情怀
弥留之际
我杨起双手
去触摸被寂寞画出的弧线
却在阳光下夭折
就是这最后的残忍
把我葬送在漫天纷飞的谎言里
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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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4) 美梦成真? (此篇少儿不宜)

洁带的一包月饼在通关时被没收了。这原本是件小事,但对第一次出国的洁而言,却惊恐万分。这都是拜她父亲所赐,非得让他的宝贝女婿加学生吃到在国内时就最爱吃的蛋黄月饼。等洁托着行李出来,左看右看,却怎么也找不到康。洁不知所措,想打电话又不知道怎样打,想问人,也不知该问谁。再说就她那英语水平,一想自个儿先没了底气,更别说张口向洋人询问了。

洁看到离出口处不远的地方有一排椅子,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康两个月前在电话里告诉洁,他用二千多美元买了辆旧车,到时去机场接她就不用求人了。临来前,洁的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康一定提前来接飞机,因为洁人地两生,再有就是语言障碍。康立即在电话里像师母加岳母大人保证,他会一定提前赶到机场,绝不让洁为难。洁的母亲还为此特别在洁和父亲面前炫耀自己如何心细如发,并埋怨洁父考虑不周。此刻洁只有告诉自己要耐心点,或许康弄错了时间?或是路上堵车什么的? 但另一个声音又立即跳出来反驳到,不管怎样,不是说好了吗?就是天塌下来,他也该遵守诺言,早点到,等在这里啊?真是太不靠谱,太自私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康的踪影。看看同机来的其他中国人都有说有笑,成双结对的离去,原来还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现在已渐渐变得寂静和空旷起来。洁的耐心也被一点点的消耗殆尽,她如坐针毡,一肚子火没处发。没见过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太可气了!自私自利,农民!洁在心里一遍遍的骂着,最后连自己都厌倦了。转了三次机,近三十小时的折腾,加上时差,洁开始有些熬不住要昏昏欲睡了。

”洁,洁。。。”

洁依稀听到有人喊她,睁开眼睛一看康正急火火的向她这边走来。洁没有立即起身,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想被康见到,于是背转身掏出纸巾擦拭。 康这时也发现了洁,大步奔过来。

“嘿嘿,晚了点哈。昨晚上做实验太迟了,所以早上就睡过了头。。。。” 康解释到。

康依旧一付不修边幅,邋蹋像。这会看上去应该连脸都没来得及洗跑就出来了。洁白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低头拉起行李就往外走,康赶紧过来帮忙。两人走出机场大厅,正看到警察往康的车上贴罚单。康立即扔下手里的行李,向停车的地方边跑边喊,除了一些洁听不太懂的洋文外,还夹杂着几句汉语。洁知道,康真的急了。

警察没理睬他,径自向警车走去。康紧跑慢跑的追上警察,洁远远地看到康死乞白赖地和警察争辩什么,还不时用手比划着。而警察却掏出手铐跃跃欲试的想铐上康。洁赶紧到跟前,朝警察连说两声“sorry ”,然后拉起康就走。可能康也有些害怕了,竟像绵羊一样顺从。

到了车旁,康摘下罚单,就钻进车子,立即打开来细看。洁只好自己把行李箱放在车后座,然后气喘吁吁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把安全带系上! 真倒霉,150美元。妈的,真他妈倒霉透了!” 康气急败坏的骂个不停。洁不懂美国的规矩,所以一时不知所措,就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康看洁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且她刚才过去解围,让他也觉得很没面子,更来气了:

“你也是,就不能走两步,到出口显眼的地儿站着等我,害我在里面东找西找浪费时间!不然,快一点上车,哪能挨罚?”

“明明是你自己有问题,找我撒什么气!你本来就应该早点到嘛!”洁也火了,心说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你是天王老子啊,早到,我啥也不用干啦,就伺候你啊?还不是因为你,不然一大早我跑来这个鬼地方干啥?”康急了眼,说话就没把门的了。康还在为那罚款150美元的事耿耿于怀呢。说实在的这150美元对一个博士后来说,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把车停好了呢?"

"停车是要收费的,你知道不?"  

洁听了没有搭腔,心想说的再多还不是对牛弹琴。其实康也是第一次来机场接人,他只知道停车收费,但不知道具体收多少。康来美国也就是大半年,对美国的了解也不过一知半解,而且还没有过花钱前先在心里兑换成人民币的幼稚期呢。

“你这种人就是麻烦,一身臭毛病!”

“简直不可理喻,懒得搭理你!” 洁说完,闭目养神,任凭康说什么,再不发一言。

康心里憋着无名火,又嘟囔了几句,看洁没有反应,觉得没趣,只得暂时安静下来。路上堵车很严重,他又是一阵摔摔打打,骂骂咧咧,没一句好听的话。二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康租的一居室的地下室。洁一进门,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差点没呕吐出来。看到皱起眉头的洁,康冷嘲热讽地说到:

“怎么入不了你这个资产阶级大小姐的法眼了?  慢慢适应吧!就这,每月还要450美元呢!”

洁没有接话,映入眼帘的是四壁徒空,低矮,昏暗的房子和一些破旧不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家具。心中顿时感到无比凄凉,她用手拍了拍连床架都没有,直接摆在地上,有些肮脏的席梦思床垫。默默地摇摇头。

“就这还是我从大学生宿舍外面的垃圾箱边上捡来的呢。凑合用吧,今后花钱的地方多着,还别说现在又多了个一个人呢。”康斜眼看了看洁,口里说着丧气话。

洁没有接碴,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

“那件灰色行李箱里有被单,床单,枕套和两个丝棉被,麻烦你把它们就铺上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到此洁的心凉到了底,说完就一屁股坐在门边的破单人沙发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她做了许多梦,梦到一个洋房,里面有许多鲜花,开门把她迎进去的不是康而是于。。。。。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人推她。”醒醒,都睡到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做饭?”

洁强挣开眼,看到一脸愠怒的康站在身旁。“ 哦,你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吧,我今天实在有点累。”

“谁不累? 我做了一天的实验,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难不成以后还要看你的脸色?”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你买的是什么票,让我转了三次机,还好意思说呢?”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就是想省钱,有什么不对玛? 你以为美国到处是金山银山,做你的大头梦吧。以后等你自己挣了钱去坐头等舱好啦!”

“你。。。懒得和你说。”

洁气得浑身哆嗦,真想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简单洗漱完毕,铺好被褥就靠里面躺下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有人扒她的内衣,洁本能的用手推拒。

” 这么久没见了。总得亲热亲热吧”康一边粗鲁地把洁搂住,一边嘴里喷着臭气说。

“你能不能等两天啊,我今天很累,没心情。”洁厌烦的说

“你是我老婆,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康粗暴的说。

洁不再答理康,侧过身去,背向康,并用手紧紧护住自己的下身不让康得逞。

许是康也觉得没趣,嘴里恨恨透地嘟囔了一句: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有个教授爹妈吗?”

康说完,突然用手抓住洁的乳房,发泄似的用力捏了几下。然后再次从后面抱住洁,嘴里喘着粗气。这时洁突然感到一个硬棒棒的东西顶在了她的臀部。那种感觉很像她少女时代一次坐公交车时,被流氓趁乱性侵一样,让洁感到深恶痛绝和恶心。洁紧强忍羞愤,咬牙关一言未发。理智告诉她,此刻她应有的态度就是大事化小,息事宁人。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一个欲壑难填,恼羞成怒;一个满腔怨恨,悔不当初。

让洁万万没想到和不理解的是,在她心里像天堂一样的美国怎么会连国内还不如呢?  在垃圾箱里检旧家具用,即便是在国内也是天方夜谭。现实和梦想之间真有天壤之别啊!康也一肚子委屈,心想哪个刚来的中国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更何况像他这样,每个月拿到手就那么区区几百美元,还要给生活在国内农村的父母,二个弟弟,三个妹妹寄点救难钱。而他自己省吃俭用,这不舍得那不舍得,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洁哪里知道康几乎天天都吃方便面,出国半年多除了生活必需品,他从未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而买台旧车,花去了他所有积蓄,害得他现在几乎分文不剩。这就是美国,就是现实!但他不甘心,他就是要实现他的美国梦!



[相识]

这算一种相识
却还不曾相知
你就播下属于春天的种子
让我自由的心田
独自守望
它明天的样子

此前
我真不知
离别也是一种痛
想人
也能把人想死
而因为思念去忘记
镜子里的人
怎么看都不再是
从前的我

但我相信
还是读懂了你
虽然只是短暂的邂逅
因为我留住的是
你瞬间的美丽
和灿烂我一生的甜蜜
这是许多人
虽倾其一生的努力
也达不成的愿望

你走时的潇洒
正酝酿出秋天的悲伤
我已看不清你飘散的长发
只有在回忆中
偶遇你温馨的话语
我就是忘不掉
让我身心战栗
的柔软
和你瞳子里
四射的光芒

当我从梦中醒来
你真的去到
地球的对面
而我
连你的背影也不曾再见
只有在记忆中搜寻
还依稀能分辨出
你渐行渐远的微笑
和绕梁余音的折磨

丫头和大哥
竟成了你我心灵亲近的鹊桥
缘分应是可遇的救赎
活过来的
也只是
一颗曾经垂死的灵魂
和没有结果的希望

我们的前方没有路
因为文明
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此驻足
也许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我不再梦想
那些遥不可及的幸福
只是心还固执在天边
徘徊

我不会写诗
你却赋予了我一种
诗人才有的纯粹
让我觉悟到
有爱的世界才美丽
美丽的世界才有爱

点评

就这就少儿不宜了,那后面几篇都标上三级好了,呵呵呵。  发表于 2012-12-21 07: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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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5) 在生活中学习生活

我最讨厌看国内人写的海外华人生活的小说和电影,因为都是闭门造车,想当然,胡编乱造,充满谎言和无知。还是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海外华人真实的生活吧。在此我会给出你们许多国外生活的经验,让想了解和打算在国外生活的人得到一份实惠。


洁一觉醒来,康已经不在了。他独自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打拚也挺不容易的,我得多理解他。洁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要多体谅康,别太任性。记住你已经是个结了婚的女人。”

洁又想起妈妈临别时的嘱咐。扫了眼乱七八糟的房间自言自语到:”看来今天有事做了。”

洁觉得有点饿,但找了半天,只翻出几包方便面。于是烧了点开水,把面泡上就去了洗手间,简单漱洗打扮了一下。在吃泡面时,洁竟感叹到:

”原来这东西还挺好吃。” 她哪里知道康天天吃是个什么味道。新鲜感最容易让人的思维出现混乱和倒错,等表面的光环消失,现实像化去浮冰下的污水,会比没有经历过还令人沮丧。

说实在的,洁已经记不起她有多久没有碰过这东西了。洁坐在那里楞了会神,就开始收拾房间。三个小时过去,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下午洗衣服,有她在飞机上穿的和康堆成一山一样的衣物,尤其是康的那些臭不可闻的脏袜子和内裤。洁正这样盘算着突然有人敲门:

“老婆,老婆,我回来。”

是康,洁马上把门打开。康一进来,先是一愣,然后猛的上前把洁紧紧抱在怀中。

”有女人的家才算是个家!” 康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对于康的亲近举动,洁还很不习惯。也难怪,蜜月一过康就去了美国,而这之前,洁的心一直都在于的身上。

“你怎么回来了?”洁从康的怀里挣脱出来问道。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嘛。我看实验室没人,老板又不在,就偷着溜出来了。”

“下次别这样了,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被老板训。”洁心里有点感动,但嘴上就是不肯肉麻。

“这是我在食堂里给你买的午饭,老印的东西。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康把一个朔料口袋在洁眼前晃了一下放在桌子上。接着说到:

”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凉了。”

“我刚吃了包泡面,这会儿还不饿。你还没吃吧,你吃,吃完赶紧回去上班。”

说完洁端起满盆脏衣服就进了洗手间。

” 等等,隔壁就有公共洗衣机。每次投25美分的硬币就可以洗了。我这就带你去。”

说完康打开后门,就钻了出去。洁端着一盆脏衣服跟在后面。到了外面洁才发现,他们住的是半地下,后面有一个小院,算是这座公寓里的住户们一块公用的私人领地。中间的一个地下室就是洗衣房,面积比他们的家还大。里面有三台洗衣机,两台烘干机。

“你如果想烘干得再放25美分。”康指着一台烘干机说。

”不用了,我在院子里搭个绳子,在阳光下自然晾干,即省钱又消毒。”

“好啊,家里正好有条捆行李的长绳子。”

“把洗衣粉给我拿来,然后你去吃饭吧。”

说完洁找了个水管,想冲洗一下洗衣机里面。”不用冲,这里没人冲的。”康拿了洗衣液回来,正看到洁作势要冲洗衣机,这才连忙说到。

“内衣怎么办? 你就不用管了。”没等康回话,洁又自言自语到:  ”对了,单独用手洗内衣。”

洁把挑出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却怎么也启动不了它。

”康,快过来。怎么启动洗衣机?”

“还得我吧。”康一边卖乖,一边手把手的教洁如何用洗衣机和烘干机。洁心里挺服,但嘴上却不肯认输:

“那么明白,怎么脏衣服堆成小山了呢?”

两人回到房间里,洁感到有些困倦,于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康则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

“晚上我们一起出去买点菜吧? 冰箱里空的像几辈子没人用过似的。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洁眼不睁一下的嘟囔了一句。

”没问题,晚上我们就去中国城买东西。”康心里一热,知道老婆气顺了,这不开始找米下锅了。

“这里有中国城?” 洁诧异地问。

“当然,规模还不小呢。国内能买到的东西,这里机会都能买得到。顺便再吃东西。”康一下来了精神。

“我还以为美国就有方便面呢!”洁调侃了一句。

“算我错怪你还不行? 我真忘了家里没菜了。”

“晚上我请客!对了,忘告诉你了,你岳母大人怕你在国外吃不上穿不上,特意用人民币托人按1比9给咱们换了一万美元,让我带来了。”

“还是师母会疼人。不然岳父大人怎么能那么成功呢?”  说完双手合十,假模假样的闭上双眼,向东方拜了拜。

“你出国没几天,学会说话了。”

“要么怎么办呢? 如果老婆跟人跑了,我就是实现了美国梦,又和谁分享呢?

"你就臭美吧。"

"对了,老婆快给我生个儿子吧,为这事,我爹妈催我催得要命啊。”

“谁和你生孩子? 如果生出来像你一样丑,岂不是祸国殃民?!”

"哈哈,你看中国历代第一任皇帝有多少是英俊潇洒的呢? 秦始皇,朱元璋, 刘备,曹操,爱新觉罗·努尔哈赤那个不是奇丑无比? 人不可貌相,英雄不问出处嘛。"

"好啊,我等你做美国总统。"

“对了,我把你带来的中国景德镇套装茶具送给我现在的老板了。你说怎么样,他说那天请我们一起吃个饭,还说等我的论文一发表就给我办绿卡。”

“这倒是物有所值。不过我还没想好是否长期留下来。你知道我是现役,就是我想部队没准还不同意呢。”

"要千方百计留下来,其它都可以忽略不计。"
"那是你。"

洁说的是事实,顾虑也是有道理的,部队管的很严,不像地方对出国根本不设限。再说她真没下决心留在这里,美国给她的第一印象,除了下马威,并不是太好,甚至很失望。

康走后,洁把绳子系在院子里两个柱子上。一个天然的晾衣场所,就这样悬在了异国的蓝天白云下。洁颇为自己的异想天开得意。下午她来收晾干的衣服,解绳子时,突然发现夕阳下有一个膏药大小的字条夹在绳子上。谁那么无聊,洁摘下来也只看懂了个大概,好像上面说公共场合不允许凉东西。

这时康在外面按喇叭,示意她快点出来,好一起去中国城买东西。洁马上把洗好的衣服摊在床上,心想这样就不会出褶,等回来再叠。然后换套衣服,简单涂了点口红,锁好门就上了康停在门前的车子。

:你看看这条上写的是什么?"

"哪里来的。"

"不知是谁夹在晾衣绳上的。"

康扫了一眼说:"是管理部门帖的,意思说院子里不能晾东西。没事,下次不凉就可以了。"洁吐了下舌头说:"美国规矩还真多呢。"

一到中国城洁就像发现了新大一样惊喜,挑挑检检不一会小车就冒尖了。交完钱,洁对康说:

"没想到,这里的东西并不比国内的贵多少,有的比国内还便宜呢。"

"是吗? 我也是第一次过,完全没有概念。"

在中国城的饭馆里一落座,洁就说:"喜欢什么就点吧,今天不用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康叫过服务员,点了一个溜肉段,红烧鱼和烧肥肠。然后说就这些吧,根本没有想到问问旁边坐着的洁喜欢吃什么。

"你就美吧,不花钱就得到一个三陪加老妈子。"

"三陪,哪三陪?"

"自己想吧。"

交钱时,康问服务员有折扣吗? 服务员说,交现金有10%折扣。康马上对洁说:"给他现金。"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时,突然被服务员喊住:

"先生你还没有付小费呢。"

"什么小费?"

"先生可能是刚出国的吧,这里吃东西都要付小费,我们做服务员的平时没有工资,就靠客人小费收入。"

"多少?"

"一般是15%。"

"抢钱啊!"康一脸愠怒。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给你四元钱。"洁息事宁人的赶快递过去5元钱,她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5元接近20%。

"什么毛病?"

上车后,康还在为付小费的事情忿忿不平。

"人家也不容易,大家都是同胞就别计较了。"

洁通情达理的安慰康。康白了洁一眼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本来就是自己错了,再说是洁请客。这会就是感到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你也不是故意的,别再想了。下午我还不是自作聪明的把衣服凉在外面了吗。看来在美国生活,我们要学习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两人吃完饭回到他们的陋室,洁换了衣服出来,对康说你也换套衣服吧,先洗洗手,再把东西放在冰箱里。我得赶紧去叠衣服,不然真要起褶了。

"就你毛病多,还得洗手,换衣服。"    "这不怪你,是你的幼儿园老师不称职,忘了教你规矩,我义务帮你补补课,以后习惯就好了。"

"趁机捡便宜是不? 再说我哪里上过什么幼儿园,那是毛给你们城里人的福利。"

康知道洁是对他好,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照洁的话做了。

"明天我就带你去银行开个帐号,顺便把钱存上,放在家里不安全。" 康这会心情好极了。
"好啊!"

洁附和到。当人面对最基本的生存需要时,洁和康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这算不算老天给他们双方的一次机会呢? 也可能是作孽啊!


但不可否认,今天是他们自打结婚以来相处的最和谐的一天,而且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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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想你
在不经意的瞬间
这次
你真的伤透了心
不然
为何绝情到
不给我任何的机会
去解释

爱了
却为何多疑
你的逻辑里充满矛盾
猜忌漂泊了真实
先入为主的偏执
混淆了你与生俱来的厚道
你让感情在悬崖上舞蹈
直到有一天
那疲惫的身影
消失在我所能及的世界

你的温柔就在今夜的风中
而我却在孤独中战栗
空荡的臂弯
再也挽不住你淡淡的体香
我的心在冰冷的月光下流浪
此刻
你在哪里微笑

我虽浪漫了神智
却从未在行为上荒唐
性情的不羁
也只是个性的张扬
你总想用世俗的绳索
羁束我自由的人性
这无疑会让智慧的花蕾
在文明的枷锁中枯萎
如果把心剜出
你才能明白
我将不会怜惜
这奄奄的余生

我真的理解
一个人的孤独
也明白那种被遗忘的寂寞
但我是个凡人
分身乏术
做不到
能让义务和爱情
在世俗中的天平上永远平衡

你走了
把我的灵魂也一起带走
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继续在俗事中沦陷
没有你的日子
我不仅没有了快乐
失去的
还有生命的意义
也想把你忘记
不再让思念
窒息情感的知觉
但几年的相处
我早已习惯
生活在你编织的爱里
因你的出现
美丽了我太多的故事
而你今天的离去
又在我的心上
钻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让我在忘记中挣扎
在回忆里颓废
呜乎
哀哉
这忘记
怎么比记忆还难上万千
那些湖中的野鸭
已被风浪驱散
只有点点白帆
似乎还记得
那些曾经的浪漫
爱已随落日一道沉沦
我不再相信
文人用谎言粉饰的爱情
一切都是时间的玩偶
早晚有一天
会被无情的现实抛弃


但愿明天
能把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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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6)不和谐的音调

第二天一早,康就带洁去家附近的银行存钱。没曾想当场就被拒了,按银行的规定客户开新户头首先要有ID和社会安全号,而且两者缺一不可。康猛然想起半年前自己犯了同样的错误,于是自言自语到:

“怎么忘得一干二净呢?”

“忘记什么了?” 洁追问到。

康不想洁因此责备他,马上敷衍到:” 没什么。”

把洁送回家,康就去了实验室。取出昨天的实验结果一看,觉得很理想。他想让老板看看,却意外发现老板的门锁着。连敲几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准备离开,同事小王碰巧从旁边路过,告诉他老板去药厂开会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康回到实验台前,坐在那里发了会呆。打开电脑想浏览下新闻,正准备输入密码,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何不趁老板不在把洁的社安号和ID办下来呢? 想到此,康连白大褂也没脱就急匆匆的往家赶。到了家洁正坐在那里吃东西。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显然洁感到很差异。

“老板不在家,实验可以晚上做。我想把你的事先办利落了,省得将来还得请假。”康有几分得意的说。

“你还没吃午饭吧? 我以为你不回来,所以就热了点剩饭。锅里还有点粥,我再给你煎两个荷包蛋。”

洁看到康急三火四的样子,关心的问。

“我这会不饿,你先把饭吃完,我去拿你的护照。”

“我吃的差不多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不然我刚归拢好的东西又会被你翻得乱七八糟的。”

“要照相,你最好简单打扮一下。我到车里等你去了。”

说完康转身出去了。洁把东西放回到冰箱内,抹了点口红,梳了梳头,又找出一件鲜艳点的外套穿上,然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去壁橱里找出一条纱巾系在脖子上,这才满意的从家里出来。

“你七老八十了,磨蹭什么呢? 快上车。” 康一脸的官司。

“为你添光加彩,这都不懂,就是一个农民。”

“农民怎么了? 你们城里人又怎么了?你别忘了你可是农民的老婆!”

洁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康和她急了。洁不想为这点小事和他争吵,呈口舌之快,再说是自己先揪了人家的小辫子,无论如何揭人短处就是自己不对。她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说到:

”农民好啊。你自己不也总说农民最伟大,毛主席就是农民吗? 怎么这会又突然没自信了呢?”

“你们还不个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有农民大爷种粮食给你们吃还不都饿死了。” 康火力四射,余恨未消。

“典型的小农意识。” 洁小声嘟囔了一句。 “下车!你马上给我下车。” 康勃然大怒。 “至于吗?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还是男人吗?” 洁也急了。

“看不起我,别和我个农民结婚啊。” “真不可理喻。”

两人唇枪舌战,又掐在了一起。洁一脸不屑,下车跑回家去了。康有些图穷匕见,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锁好车,然后独自往实验室方向走去。

洁回到地下室里,就开始收拾行李,想一走了之。提着行李走到门口,突然意识到什么,扔了行李,整个人萎靡在地毯上。去哪儿买机票,又如何去机场。真是气昏了头,这是美国,不是那个她熟悉,到处有援手,抬起屁股想到哪里就到哪里的地方。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她目前连一个当地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当洁慢慢恢复了理智,竟让这么简单的事难倒了。人地两生,语言又不通,这些客观原因让她寸步难行。洁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憋气,于是扑到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子,洁才渐渐消了气。人有时就是莫名其妙,仿佛好坏之间好像就隔了一堵墙,一不小心就到了另一边。洁在心里把康想得一无是处后,又开始想康的好处,想他身上的优点,比如善良,上进,勤俭和肯吃苦。再说作为老师的父母可谓阅人多矣,怎么也不会那么没眼光,笨到非找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给自己做丈夫吧。也许是时差的作用,想着想着洁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康回到实验室,偌大的一层楼空无一人。都去哪里了? 耗子房? 或者和他一样趁老板不在开溜了。康想继续做他的实验,可就是不能集中精神,脑子里像长草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个好爹妈吗? 出国还不是靠我? 康像在找城里人的弱点,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还由此得出一条最自以为是的结论,女人不能惯,否则就登鼻子上眼。康颠三倒四的絮叨半天,忽然触碰到心里一处柔软的地方。洁也不容易,白天一个人呆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操持家务,却从没有埋怨过什么。还把家搞得井井有条,让他过上了从未有过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坦日子。将心比心,自己也就是给了她一次出国的机会,住的却是狗窝一样的地下室。结婚以来自己没给她买过一件象样的东西,洁不但没因此怨过他,还主动拿出岳母给她的私房钱交给他保管。不服不行啊,洁为人处世还就是比他这个农村长大的孩子来得大方。想到此,康又坐不住来。看看墙上的挂钟,心想时间还来得及,立即把案头的东西简单整理一下就往家跑。这次他没好意思大呼小叫地让洁开门,而是自己打开门进去了。看到席梦思垫子上熟睡的洁,康心里十分愧疚,于是跪在地毯上,轻轻摇醒洁:

”起来吧,我带你去办ID。”洁看来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对康说:”走吧。”

康原以为洁会骂他几句,他甚至都想好了为自己辩解的话。没曾想洁就像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忘记了似的,一字未提。这反倒更让康感到无地自容。也想说点什么,可男人的面子让康又难以启齿。康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喜欢认个错,说些软和话,他宁可用行动加倍的补偿洁。康走到车前,破天荒为洁打开车门。一路上他主动和洁聊了一些他自己认为是奇闻异事的东西。洁明白,康在主动示好,这已是很不容易了。要说先前还是因为骄傲,故意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这时心里真的舒服多了。于是也主动和康聊起天来。康先带洁办了社会安全号,然后又去州交通管制部门办里ID。由于有康的前车之鉴,一切都办得很顺利。在回家的路上,洁问康:”这两样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它们就好像国内的身分证和户口本一样。在美国没有它们你就寸步难行。”

“真的啊,那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我们还去中国城吃饭,你不反对吧?”

还真让洁猜对了,康第一反应就是不。昨天才去过饭店,今天又去,这不是浪费钱是什么吗? 但看到洁兴高采烈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随你吧。” 洁看康回答的有点勉强,就好言安慰他:

“别心痛,钱是人赚的。我们这么年轻,还怕挣不到钱吗? 我们说好了,以后无论生活中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都要庆祝一下。你看如何?”

“好,好,好!!!” 康一连说了三声好,显然是真心赞成。

“我就知道你会通情达理的。”

洁的表扬,让康听上去很受用,不禁有些飘飘然。两人这次去了一家火锅店,都吃的有些东倒西歪,康更是过足了瘾。康小时候经常挨饿,最受不了就是别人糟蹋粮食。吃火锅他也承袭了这种思维,有一种非把花出去的钱吃回来的执着,否则就视为浪费,所以每次都吃到非站起来时才依依不舍的住口。

两人回到家后,洁主动给康放了一澡盆热水。然后说:”你今天劳苦功高,去泡泡吧,算我借花献佛,慰劳你的。”

康躺在热气腾腾的澡盆里,感到无比惬意,想想一天发生的事,突然自言自语到:

”能娶到洁这样的女人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康又想起洁来美后的种种表现,很快就被一种幸福感笼罩起来,想着想着康竟然睡着了。要不是洁等了半天看没有动静进来察看,康的美梦还不知道要做多久呢。


------------------------------------------------------------------------------------------------------------------------------------------------------


你离我最近
也离我最远
你是风的魂
月光下的浪漫
让你邂逅我的忧郁


当风轻轻吹开
我皱起的双眉
爱就把心里的灯点燃
我多想抚摸你那一脸的灿烂
指尖的孟浪
尚未说清馨香的体温
你就像绽放在温室里的花朵
消失在冬天的第一场雪中
我把手放在心上
已然不记得你的模样
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连彼此的呼吸
都共鸣出和谐的优雅


那些经沉淀的温柔
依然拥抱着我失落的情绪
岁月孕育出的默契
转眼变成离别的惆怅
你就像偶尔坠落的流星
曾用妩媚的光芒
照亮我驻足的小径
让我在绚丽中陶醉
从此
黑暗不再猖獗


当苔绿被落叶遮盖
也窒息了我思想的呼吸
浑身的冰冷
是因你离去的孤独
没有你抱怨的唠叨
我再次迷失了跋涉的方向


如果我溺毙在世俗的路上
还能藉此自慰
因为
我相信你曾经的玩笑
去我的墓地
喊我的名字
好让我的灵魂
在你握花的手中收藏


你离我最近
又离我最远
你是我昨天的月亮
今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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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7)吃面不如做爱

注:此小说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吃早饭时,洁提议周未去商场买些家具回来,比如床架,写字台和饭桌什么的。一想到又要花钱,而且还不是小数目,康心里就犯嘀咕,因此没接碴。洁看出康的心事,于是耐心解释到:

”睡在地上,起夜很不方便,也非长久之计。再说天天看到你憋曲在地上看电脑,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如果你实在舍不得,我们可以先买些便宜实用的。这笔钱我来出,你岳母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她可不想委屈了你这半个儿子。”

”看看再说吧。”

显然洁的话打动了康,但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铺张没有必要。洁没再说什么,通过最近几次交锋她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康的路数,吃软不吃硬,而要想说服他,迂回比直接更有效果。

“周日上午我领你去附近的华人教会,多认识点人你就不会寂寞了。有时间我还要教你学开车。”

” 听你的。”

康的体谅让洁感到很温暖,也从中看到了康善良的一面,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周六他们转了好几个家具店,反复比对性价比,最后把目标锁定在VALUE CITY FURNITURE 的打折家计具上。左挑右检总算定下一张大床和和饭桌,并立即交付了订金。由于没有大车现在拉不走,康提议等到了教会看是否有人能帮忙拉一下。而写字台OFFICE DEPOT正在打折,原先75美元的写字台现在只要36美元,非常划算。又是组合成的,可以放在车后备箱里拉走。


两人回到家,康立即打开包装,开始组合写字台。洁则去厨房下挂面。洁特意在面里打了个鸡蛋,又放了点虾仁和菠菜。心想荤素搭配,康应该可以吃得下去了。这些日子康被她惯的口味开始提高了,总嚷着要吃香的。洁下好面,特意把鸡蛋和虾仁放在给康的面碗里。这时康的工作也接近尾声,看到洁端着面从厨房里走出来,康满脸得意的说到:

“看看你老公的手艺如何?”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呢!”

“那还用说。”

“去洗洗手吃面,凉了就腥了。”

“那哪来那么多讲就,来搭把手,给我一分钟准完活。”

洁把面放在桌上,立即蹲下去帮康扶住板子。康拧好最后几颗螺丝钉。两人又把组装好的写字台搬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放好。康看看了暂新的写字台,颇为得意地说:

"今天算检了个洋捞。我还以为要多少钱呢,谁知比买个旧桌子还便宜。"   说完也顾不上檫头上的汗,端起碗来就想吃。

“洗手去,怎么就改不了这怀毛病呢。””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嗯,好吃,好吃。”

康一边往嘴里划拉,一边赞不绝口。等洁上前夺下康手中的面碗,冒尖的一大碗面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二了。康装出极不情愿的样子去了洗手间。回来再吃面时故意提高嗓门到:

” 腥,真腥!都知道凉了不好,还非让我洗手,这不是谋害亲夫是什么?!” “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小心噎着。”

“对了,明天早上你不用做早饭了,听说教会有吃的。”

‘有这么好的事? 那以后你天天去教会,也好解放我这个吃力还不讨好的苦役。"

两人说说笑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六。晚上,康又想要,洁没答应,让他去买避孕套,否则免谈。洁不是娇情,她真没有准备好现在就要小孩。康虽然不自在,但却拿洁没办法。再说干这种事两个人都有要求了才默契,才有味道。康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把手伸进洁的睡衣里面。。。。。。。

第二天两人起来简单喝了点牛奶就去了教会。洁第一次感到海外华人的热情,确切的说是一种非常执着的热忱。许多人主动上前嘘寒问暖,让出国后一直有种无依无靠感觉的洁受宠若惊。洁在国内从来没有去过教会,她在大学里就入了党,自羽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她还是认真听完了牧师的传道,就当是一则童话,她这样告诉自己。但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人们都虔诚的唱诗时,她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一种心灵深处的平和,让她浮躁的心暂时得以平伏下来。

午饭有红烧肉和烫,洁和别人一样排队打饭。她注意到有人往一个玻璃罐子里塞一些零钱。她有些不知所措,猜想是否她和康也应该如此,但身上没有现成的零钱,也不知道交多少合适,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坐下来后她才悄悄地问一个邻座的大娘,是否需要交纳菜金。老人家笑眯眯地告诉她,奉献凭自愿,一元两元即可,但像她这样的新人通常不用交钱,听完老人一番话,洁这才放下心来吃东西。”红烧肉做得满不错的,很香。” 坐在另一边的康把嘴凑到洁耳边说。

通过攀谈,洁认识了许多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叫莉莉的老乡。拿康的话讲,莉莉就是个话唠,二十几分钟把她的家事几乎抖了个遍,她老公的工作,儿子,女儿学钢琴和画画等等,总之凡和家庭有关的事,包罗万象,海阔天空。还不住的追问洁什么时候要小孩等类似让洁感到有些难为情的话。临别时又热情地告诉洁,周五晚上她来接洁她去教会查经。看到莉莉殷殷的眼神,洁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就随口答应下来。这回洁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盛情难却。

回家的路上,康告诉洁他已经找好了人,明晚帮他们去拉家具。还不忘了表白一句:”听我的没错吧? 面包会有的。”

在经过Walgreens时,康让洁在车里等他,停好车一个人进去了十几分钟。出来时洁问他干什么去了,康一脸坏笑的说到:

”当然是为维护一个做丈夫的合法权益了。”

洁立即意识了什么,美丽的脸上顿时让绯红给霸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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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得太急
没有依依不舍的回眸
只让风留下一声叹息
在街灯的喧闹中
把我的思念一起带走
就连那忧郁的眼神
和留在
石阶上回响的足音
也渐行渐远
只有你孱弱的背影
还躲在菩提树下
呵护着我心中的忧愁

风遣散了我最后的希望
连梦
都陪嫁给迟到的黎明
让记忆独自
徘徊在飘雨的十字路口
哀鸣
我带着孤独的意志
和漂白的誓言
一路踉跄
只为了那
被魔鬼诅咒
和充满变数的未来


(夜色真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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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8)沮丧之夜

注:此小说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回到家康主动要求下厨,正好洁有些累了,就顺水推舟让他一显身手。自己则歪在席梦思垫子上,拿出她出国前买来在飞机上看的最新一期的{读者}合订本。谁知,没看完一页,困劲就找上门来,她强睁了几下眼,就不得不妥协了。康端出面时,洁已经睡得很熟了。

康把面放到桌上,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摇醒洁。
“起来了,喂,大懒鬼,再不吃,面就坨在一块儿了。” 洁微微睁开眼,望了康一下,说了声你先吃吧就又睡了过去。康心里明白倒时差的人都是这样的。但心有不甘,这会康还真有点欲火攻心,欲罢不能。康就是这样的人,心里有事就一定得做,否则,心就会像涨潮一样,一浪赶着一浪。说白了,他就是一根筋。

“起来,吃完饭再睡。对我第一次下厨的壮举,也不给点掌声啊?”他边说边粗鲁的拉扯洁的手臂。

”真烦人,你不知道我在倒时差吗? 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体贴人呢?”

嘴上说着,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洁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吃完我和你一起睡,来,先尝尝我的手艺。” 康不屈不挠的坚持着。洁只好洗了手,睡眼惺忪的坐到桌前。

“怎么样? 我煮的面。”

‘好!好!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做给自己吃,千万别糊弄,我听说总吃方便面能吃死人的。”
“无稽之谈,我连续吃了半年的方便面还不是好好的。我可没那么娇气。” 洁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跟这么固执的人多说无益。但不可否认,康做的面比她想象的要好吃,只是酱油放多了些,显得黑糊糊,让人有些倒胃口。

“手艺不错嘛, 再接再励。” 洁现在越来越觉得和康这样的男人相处,有时就得当他是小孩子哄着。多说拜年话,效果反而好的出奇。

"没想到吧?" 康听到表扬,颇有几分得意。

洁勉强吃了小半碗面,实在饱了。她是那种在困和吃之间,宁可饿着肚子也要先睡觉的女人。洁正发愁不知任何对付这碗面时,康起身去厨房拿辣椒酱了。洁趁机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面拔到康的碗里一些,再用筷子扒拉平,以免康看出来会不高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洁发现康非常喜欢吃辣椒。据他自己讲过去在老家吃不到什么菜,就经常用辣椒抵数,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洁问他在她家吃饭时怎么没见他提起,康一脸委屈地说:

”每次到你家吃饭都紧张的要命,那还顾得上味道好坏,简直就是遭罪啊。”

”你这人真虚伪? 你不是每次都夸我妈做的饭好吃妈?” 洁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父母的不是,心火上串。

“不虚伪咋的,你爹妈那叫一个严肃。尤其是你爹,我给他当了两年多的学生几乎就没见他笑过。”

“你真没良心,我们的婚礼你家一分钱都不用出。你出国时我妈硬塞给你一千美金,你还记不记得? 这次我出国他们又让我带来一万美元,你以为我家开银行的? 那都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背后还说这种话,你真太过份了!”

康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洁为何像机枪扫射一样打了一排弹雨。想争辩什么,又觉得不是时候,于是忍气吞声的去洗碗了。其实洁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突然发这脾气,是心里有委屈没处述说? 还是想念平时对她百般呵护,宠爱有加的父母了? 总之这会她很想哭,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但决不是在康面前。洁起身进了浴室。脱去衣服,把淋浴开到最大,任凭针一样的水柱,刺猬般地扎在头顶,脖子,肩膀,乳房,肚子。。。。心里刺痛,小腹也拧着痛,她眼泪刷刷直淌,掉落在地上,竟成了血,――啊,自己是“倒霉”了。

“你没事吧?” 康关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洁装做没听见,把身子擦干,吹了吹头发,穿上内衣,又围了条浴巾才慢吞吞的走出来。康猴急的从后面拦腰抱住洁说:
” 老婆我想。。。。。”
“今天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
“不方便,我来了。”
“怎么会这么凑巧,你骗我的。”
“真的。”
“ 昨天你让我买那个,今天又说不行,你到底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好了,随便你!”


洁有点赌气,康却像得到圣旨一样的兴奋,立即抱起洁就往席梦思垫子走去。

洁直挺挺的躺在那里,面无表情,一付不积极,不主动,不配合,任由宰割的样子。康的情绪瞬间消退一半。又看到洁真的来了事并没有骗他,就愈加心虚,怎么也提不起精神了。事到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话都说出去了,架势也做足了,就这样偃旗息鼓,他一个大男人的颜面何在? 只好霸王硬上弓,结果可想而知。到头来,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你说男人聪明吧? 这世上有多少男人为了面子冲锋陷阵,最后还不是死得不明不白。洁冷眼等着康这番折腾完,看他灰溜溜躺到一边去了,就穿上睡衣,转过身,拉过被盖上睡了。康躺了一会,突然起身,穿上衣服出去了。事没做成,还浪费一个套套,康憋了一肚子火。但这能愿谁呢?

外面的月亮很圆,但气温很低。康冻得直打冷颤,索性围着校园跑了一大圈。回到家一看,洁早就睡熟了,于是灯也没开就钻进了被窝。这次他的手脚很老实,再做什么自己都会觉得无聊。人们常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就偏偏吹不到这张让康爱恨交加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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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宁静
都歇息了
连我的眉宇间
也结着疲惫的弧线
只是在耳边还回响着
一个缠绵的呼唤
你听到了吗
这声音
就像夜莺在宛转
这夜
一点都不寂静


虽然我没去你的梦里叨扰
但想和你说的话儿
就像那头上的繁星
多不胜数
只有渐生的白发
默默向你坦白
我心中的秘密

你就这样忽视了夜
和在黑夜中挣扎的我
连月光都知道我的思念
安一个家在湖水里
陪伴我忐忑的期待
我多想借助
窗前的山色
哪怕就一点微曦
好走近你甜美的梦乡

你流淌出的思想
正灌溉
我枯萎的心田
虽然你没有知觉
在万物沉睡时分
有一颗醒着的心
在黑暗中
悄悄地张望
带着揣揣不安的崇拜
和爱慕


野鸭与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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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浩湖边上有个小溪,晚秋尽是触手可及的走向生命尽头泥水产卵变红的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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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9)认识了他算是一次意外

注:此小说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周五晚上6点钟,莉莉如约来到洁住在地下室的家。当时洁和康正在组装由教会里一位新结识的人帮忙,下午才运抵的床架。洁本想推托今天家里有事不去了,但康却一反常态的催促洁快点去,可能是不想让人说他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吧。总之这会他显得十分积极。一边是老公催促,一边又盛情难却,洁只好换了件衣服,又简单化了化妆,然后随莉莉走出了家门。

到了教会,查经还没开始,洁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由于置身于一个完全环境陌生的环境中,洁有些无所适从,寂寞和孤独。于是随便找了本有关神的书籍,心不在焉的翻看起来。

“你好!” 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传到耳边。

洁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会主动和她打招呼,而且还是个男性。抬头一看,一个很有气质,三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正微笑的站在她面前。

“你好!” 洁机械的回答着陌生男人的问候。

“我叫吴刚,第二次来这里。好像上次没看见你啊?”

男人一边做自我介绍,一边大大方方的坐在洁的旁边。洁天性活泼,不甘寂寞。正发愁在这样一个陌生环境里,处于被动中的自己如何脱困呢,现在正好利用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作为”突破口”,想到此,洁不免有些兴奋,于是矜持地和那个叫吴刚的男人攀谈起来。通过聊天,她得知吴也是来探亲的,老婆和康在同一所大学里工作,他还是她的老乡。目前他就职于国内一家很著名外企做财务总监。吴还告诉洁他不喜欢这里,因为国外没有他的无用武之地,二十天的假期一满他就准备回去。虽然两人只交谈了不到20分钟,但可能是同病相怜,让他们彼此都有一种把对方当朋友的愿望。人就是这样,失意时最想找一个倾诉对象,而最渴望得到的就是知心朋友。老天让这两个自我意识都很强,又都喜欢表现自己的人在一个场合中很快熟悉起来。洁事后想,如果在国内相遇,他们根本不会如此热络起来,甚至都有可能不把对方当成聊天的对象,因为他们同属于那种自以为是,又非常骄傲的人。在国外,让许多飞蛾扑火的洋插队者们收敛起原先的浮躁和骄傲,开始变得谦卑,淡定和平易近人。这也许就是所谓环境改变一切吧。

在洁的眼里,整个查经过程,很像在国内时的学习小组,更像一次具有政治色彩和倾向的活动。先由一个人就圣经的某部分进行讲解,然后大家提问,讨论和分享。看到别人虔诚和认真的样子,洁的内心很排斥,并觉得很好笑。这种在国内玩腻的形式主义,原在来国外仍然流行。目前的洁早就由一个有信仰的人,变成一个虚无主义者,她不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着什么值得人们奉为圣明的思想和理论,当然除了科学以外。因此致始至终她都沉默不语,即便有人点到她的名字,她也只是微笑着示意她没有什么好讲的而作罢。在相对热烈的场合中只有吴似乎和她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也一直沈默寡言,这不禁让洁对他多了份好感。结束时,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和她互通联系方式,只是冲她微微点了下头,就立即从热情洋溢的人群中消失了。大概他也是被人拉壮丁到这里来的吧,洁一边若有所思着,一边站在那里等莉莉来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从教会回家的路上,莉莉一直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并总试图把话题引向分享洁对参加这样活动的体会中去,但都被洁 一味的装糊涂而蒙混过去。洁不想佛人好意,但又不想说违心的话,所有她只能如此。到了洁公寓楼底下,临别时,莉莉再次邀请洁周日去教会,洁只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如果她没事的话可以。

回到家中,康已经组装好木床。洁一脸疲惫的对康说,她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的活让他独自承担了。康大度地说你是也做了贡献,不然去受罪的就是他而不是洁了。康刚到美国时,也有人动员他去过教会,但把时间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康当场就拒绝了。值得一提的是,康在政治上很幼稚,且历来没有什么政治信仰,他只信一个理即学好数理化能走遍天下。而为所谓的信仰去花时间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他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但这次拉木床欠了教会的情,他把洁推出去,算是一报还一报。

"怎么样?"

"不怎么样,像当年抗大的识字班,一帮老小孩在那里鹦鹉学舌。"

"洗洗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我是不是该订回去的机票了? 听教会的人说,订晚了会贵许多。"

"刚来就想走,怎么美国装不下你了?"

"你这么敏感? 我就随便一问。睡觉!"

说完转身进了浴室。洁突然觉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刚才在教会说话谨小慎微也就罢了,这会儿回到家里还不能畅所欲言,还得小心翼翼,生怕点燃康这个爆竹,这还是家吗?想到此,洁本来就不敞亮的心此刻就更阴郁了。

对洁变化,康浑然不知,他一向说话都很冲,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而且他根本不认为他刚才说过的话又什么不对的地方。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康一挨到枕头立即就睡着了,而且一夜鼾声不断,此起彼伏。洁却失眠了,感觉很困就是睡不着,想磴醒一旁鼾声如雷,睡得像死猪似的康,但想到他也挺不容易的,只好忍了。自己起身去浴室里找点手纸把耳朵塞起来,但效果很不理想。如此折腾一夜,第二天天不亮,洁就起身去厨做饭去了。送走康,她没吃如何东西就 钻进被窝睡起回笼觉。直到下午2点多才起床, 脑袋仍就痛的要命,而且还是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看看时间康该下班了,就强撑着去厨房里下了点挂面,灯也没开,就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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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
织成一张厚厚的网
让迷惘的心
跃跃欲试

网罗的信息
蚊子一样的密集
虽仔细斟酌
却不见真实的面

阳光下
每个网孔都无限放大
我虽眯起双眼
却还是盲了心智
和思想

暗夜中
思念又被密密缝纫成
千山万水
虽辗转反侧
却也无法跨越

我多么希望
能在某个有太阳的早上
再次看到你灿烂的笑
好让我在圆梦后
能和百鸟
一起欢唱



美梦[采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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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仙境围春坐。
蝶舞花丛。
气象翩翩,
闲处幽经有暖风。


峰峦逶迤寻归路,
美景无穷。
溪水淙淙,
紫燕流莺趣味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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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0)来去两茫茫

注: 此小说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天,康起得很早。洁有点纳闷儿,平时怎么叫都不爱起床,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有事?"

"去银行存钱啊! 你带来的钱,总搁在家里不安全。"

"噢,亏你提醒。我这就做饭去。"

人一出国,芝麻大的小事都会变成大事,这也许就是陌生感给人带来的错乱吧。洁煎了三个荷包蛋,康辛苦需要营养,所以煎蛋时就出了单,康多吃一个。又煮了点奶,烤了两片面包。然后叫康过来吃早餐。

"怎么又煮奶呢?"

"你记得不刚来那会我总闹肚子,你说是水土不服。还是人家莉莉说的对,美国的牛奶喝前最好煮一开,否则从国内刚来的人都会不消化。我试了试,这两天果然没事了。"

"那是你们城市人娇气,我怎么就没事!"

"说的是啊,还是乡下人皮实。"
康听得不舒服,火就直往上冒,可转念一想是自己点着的引子,就忍住了。

但肚子里还是有气。到了银行,非得给洁单独立一个帐户。洁不明就理,以为美国都这规矩,就没言语。母亲带来的钱存了九千,剩下准备临走时交给康。

"以后别总说你妈给我钱了啊!" 康一脸的酸臭。

"你什么意思?" 洁一时没反应过来。

"钱都存在你的名下了,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我走后把所有证件都留给你,你随便花。"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你的钱我怎么能动呢?"

"在国内只要有身份证和密码就可以取钱了呀?"

"国内,国内,别老把国内那套搬到这里来。这是美国,美国,你懂吗?"

"美国怎么了? 美国不是更讲人权和自由吗?" 洁越来越糊涂了。

"懒得答理你。"

康说完气呼呼地扭头走了,洁莫明其妙的跟在他后面,不知康又因为什么犯倔。事后许多天她才搞明白,在美国,即使是夫妻,任何一方都无权随便动用另一方哪怕是一毛钱。洁知道后几次要求康和她一起去银行把康的名字加上,但康死活不肯,还口口声声说人穷志不短,弄得洁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洁趁康高兴,生拉硬拽才把康托进银行,加上他的名字。出了银行,康突然对洁说:

"如果你妈问起,你别告诉她是我要这样的啊!"

"好,如果我妈问起,我就说是我逼良为娼。"

"你骂谁,你骂谁?" 康此刻里子面子都赚足了,气自然也就顺畅多了。

"今天晚上教你学开车。" 康一反常态,少有的殷勤起来。

"不用了,不是有你吗?" 洁还没反应过来。

"在美国,不开车就等于没有腿,到哪里都不方便。"

"下次来再说吧,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对了,回去快点把你那个破工作辞了。"

"你以为部队是你家啊,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我们有规定,大学生服役必须满。。。"

"你一走了之谁还能把你怎么样?"康粗鲁的打断洁。

"谁像你那么没组织,没纪律。即便我真想复员来美国,也是要花时间的嘛。"

"这么麻烦,当什么兵嘛, 也不知道你爹妈当初是怎么想的。"

"是谁当初说最喜欢看女人穿军装的样子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康杠上了。

"所以嘛,情况总在变,无论如何,这事咱们还是得随机应变,从长计议。" 洁想给康台阶下。

"哼,婆婆妈妈,头发长,见识短!"

洁说得虽然在理,但这么一是一,二是二,公事公办的架势,让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心里窝火,说的话自然也好听不了。洁当然也看出来了,便打住话题不再接应。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康自去上班,洁马上去找莉莉,联系旅行社订回程机票。

一个好的开始,结果却是背道而驰了。

日子在磕磕绊绊中,一天天过去,洁对国外生活的新鲜感和对经营婚姻的热忱,已像秃鹰头上的毛发所剩无几。幸好假期即将结束,她要回国了,这让洁重新兴奋起来。于在email中告诉她,他会去机场接她,洁感到很温暖。人生能有于这样的朋友。她觉得踏实,自从和康的婚姻既成事实,她时常会这样想,她和于之间的感情已经划上了句号,这也是他们做人的底线和相处时的默契。

当洁身在飞机里的时候,并没有恐高症的她,却一直被一种不上不上,没着没落的恐惧所左右,仿佛随时会从高空坠下。她忽然意识到,这恰恰就是她在美国这一个多月里的心情写照—她实在太缺乏安全感了!

经过三十几个小时的折腾,洁终于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说也奇怪,洁对这片熟悉得几乎有点不以为然的土地上的一切,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尤其是于的微笑,和他把她的行李搬上军用吉普车的一瞬间,更给了洁一有种情不自禁的放松。在车上,洁掏出她背着康买的一把飞利浦电动剃须刀递给开车的于。

”送给你的!”

“谢谢你!” 于仿佛一点都不惊讶,自自然然地收下了。

‘所里有什么新闻?”

“老样子!和你走时没多大变化。啊,对了,你回来得正好,开始换装了,这次要量体裁衣,你争取明天到所里来一下。量完尺寸再回去休息几天。”

“不必了,明天我就正式上班。这一个来月,手上的活且要赶呢。”

“放心吧,我让萍做了一部分了,你就当倒倒时差吧。”

“我哪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怕有人说闲话,对你影响不好。”

“我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就这么定了,周一再来上班。”

于做事,是有名的雷厉风行,有板有眼。洁不再争辩什么。于把行李放下,洁的父母原想留他在家吃个便饭。

“谢谢叔叔阿姨!洁刚回来,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下次吧。有机会我再来品尝阿姨的手艺。”

洁母见于执意要走,只好说“洁啊,还不快去送送你们领导”。

“多懂事的小伙子,又这么年轻有为。”见于和洁下楼去了,洁母忍不住自言自语。

一边正手忙脚乱往桌子上端菜的洁父突然说:

”怎么有一个康做女婿还嫌不够,想再招个来?早知道,当年听我的,再生一个女儿多好。”

“要生你找别人去,尽想美事!” 洁母矫情的回敬到。

“老两口又拌嘴了哈!” 洁送走于刚好听到父母又唧咯上了,忙着插话。

洁母拉着洁的手,端详了半天说:”看把女儿折腾的,才一个多月就瘦成这样!”

“我看挺好,出去锻炼锻炼,人更成熟。” 洁父头也没抬就把话头又抢了回来。

洁看看爸爸妈妈,忍不住笑起来,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精美的盒子说:

“妈,西洋参,给您的,据说这玩意儿吃了不上火,还很补。你不是老嚷嚷着浑身没力气吗?”

“哟,结了婚不一样了,闺女学会疼她妈了。。。”

“老妈!这跟结婚不结婚有啥关系啊,我啥时候还不都是你闺女?你可别真把我当泼出去的水了吧”洁娇嗔道

“哪能呢,妈太高兴了,见着我们心肝宝贝,都不知道说啥呢。”

“你妈这话说得不假,你走这一个来月,你妈想你想得哭过好几次呢,生怕你在外面受委屈了。我怎么劝也没用。”

洁父的立场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关键深刻,挺身而出,毕竟是经历过文革的患难夫妻,真情假不了,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

“看看,知老妈者,老爸也!你们真是一对老,老,老鸳鸯。” 洁本来想说老冤家,可话到嘴边又改了。

“快吃饭吧,不然都凉了就辜负了你妈的一片苦心。你妈知道你这时候回来,忙活了一整天,杀鸡宰鱼的。”

洁这才发现一桌子的饭菜,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心里一阵酸楚,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回来的路上,洁还一再告诫自己,见到父母后,一定报喜不报忧,省得让二老焦心。但情感往往不受理智控制,而洁又恰恰是个非常感性的人。

“来,丫头,坐下来吃饭。高兴的事,高兴的事,我今天豁出去了,喝两杯。’

一家人这才围坐在一起吃起了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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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微笑}


相识
始于你莞尔一笑
虽无声息
与我却似惊涛骇浪般汹涌
只有昙花一现的短暂
却让我
从红尘纷争后的忧郁
到舞台落幕的沉寂
从如履薄冰的征程
到疲惫后畅快的酣睡
从回眸一笑的永恒
到漂泊的心寻不到彼岸时的惶恐
都能看到你隽永的呈现
就像一株小小的蒲公英
静静地开在荒漠的广袤里
当喧嚣的尘世熟睡时
才在月光下
看到你的从容
独自地坚持
最原始的绽放
你的微笑
即使遥远
也清晰可见
虽然经历了沧海桑田
再次见到你
还是那不变的灿烂
就像轮回
被扼住咽喉
失了自然的模样
你的微笑
有时又仿佛是个谜
让我无法参透
但还是能被它感动
就像春天的风
徐徐吹遍
我百孔千疮的心
又像救赎的上帝
指引我一条平安快乐的路
请告诉我
这微笑
是否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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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哪里都没有家好

注: 此小说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二天一大早,洁赶班车到了所里。不一会儿,就见于领着两个年轻男人来了,对等在房间里的女兵们喊了一嗓子:

"大家快过来量尺寸吧。” 

那两个小师傅,在一屋子女兵面前,显得十分拘谨,僵在门口不远处,没动窝儿。女兵们互相看看,也都有点不好意思。

"萍,你先来。" 还是于一锤定音,打破了这一时的尴尬局面。他命令似地说完,就出去了。萍量完后,姑娘们才蜂拥过来。气氛顿时热络起来,小师傅不标准的普通话马上成了被调侃,捉弄的焦点。女兵们一边量尺寸,一边调皮地学着小师傅的南腔北调开玩笑,搞得人家脸一会红一会白。只有洁头也不抬一下,默默看桌上的图纸。轮到她便是最后一个了。洁完全配合小师傅的口令,不到十分钟就量完了。正巧于背着相机从外面进来,他召集大家一起合了张影,说是纪念一个时代的结束。然后对两个年轻人说,我们去吃饭吧。其中一个小师傅很会来事,对正在帮忙收拾东西的于说,我给你也照一张吧。于招呼大家过来一起照,洁走到于身边站好,其他女兵却嘻嘻哈哈的做着鬼脸一哄而散。于正有些尴尬,洁却大大方方地说:

”师傅,麻烦你照两张。”

照完相,于对洁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洁说等困了再说。于又悄声问她是否和他们一道去吃饭,洁说她不喜欢凑热闹,于也就没再让。

一个在食堂吃过饭,洁回到组里,从包里拿出一大袋巧克力糖,摊放在桌子上。"来,尝尝美国巧克力。" 姐妹闻声立即围了过来,边吃边品头论足,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还有人干脆直截了当的问洁有了没有,"吃东西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洁很害羞,脸红的像苹果。女兵们就这样又叽叽喳喳了半天。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多个就可想而知有多热闹了。

"干活了!让领导看到了像什么话?!" 萍板着面孔喊道。

大家吐吐舌头,立即收声,各自回桌继续工作。洁走到组长萍的跟前问:

"组长,我做什么?"

"我在赶进度,你就接着完成你那部分吧,如果实在做不完,我再找人帮你。"

"明白了!"洁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这样最好,加几个班就能赶上,不必再问别人,但愿自己不会影响全局。洁心里急,但等人坐下来了,就有阵阵困意袭过来。她想强打精神努力睁着眼,眼皮却像千斤重,就是要合上。到最后,她的意志实在拗不过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洁梦到康气急败坏的让她辞了工作回美国去,她不肯,康就劈头盖脸地招呼她一堆脏话,最后还威胁到,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就离婚。洁先前还极力解释,想说服康,多给她些时间考虑周全。后来洁也急了,话赶话的回敬康道,离就离,我就是不想回去了。康勃然大怒,连推带拽的把洁撵出他们在美国的家门,洁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雪地里,冻得浑身发抖。“康,你不是人!” 洁声嘶力竭的骂着,突然惊醒过来,心却还在咚咚的跳。她坐直身子,这才发现别人正莫名其妙的向她这边张望。洁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楼外的空地上。被冷冷的北风一吹,感觉清醒多了。洁在外面多站了会儿,这才又回到办公室去。刚坐下,萍就走过来,关心的对洁说,不然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也是于主任的意思。洁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却仍是笑着拒绝了,她不想别人说她搞特殊化。直到组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从位子上站起来,就近到街边吃了碗热馄饨,继续回来加班。

于临走时发现一组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推门进来就看到洁还在加班。他催促她立即回家。洁看看时间已经8点半了,这才收拾好图纸,和于一起走出所里。班车早就没了,洁不得已,只好同意于送她回去。由于吉普车太旧,暖风不行。洁坐了一会儿就冻得缩成一团,还不停地打喷嚏。于赶紧靠边把下车停了下来,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军大衣给洁披上,这才往洁家开去。路上有点堵车,走走停停开的很慢。不知为什么,洁不但不感到心烦,甚至还有点希望车堵的再厉害些。唉,要是康有于一半体贴就好了,洁暗暗地叹着。前面正在修路,路面坑洼不平,车一晃一晃的,洁困劲又上来了,该死的时差,不能睡!于还在身边呢。洁和自己较劲,但在一念之间人就睡着了。然后醒来,又睡着,又醒来,再睡着。就这样意志和自然力反反复复较量多次,终于到了洁家。

“谢谢你!”

“客气什么,”

“不上来坐一会了?”

“改天吧,再见!”

于挥了下手就开车走了。洁转身就往楼洞里跑,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拌住了,一看才知道是衣摆挂到楼梯的扶手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于的大衣,赶紧脱下来抱在胸前追了出来。哪里还有于的影子?

“今天变天,一直担心你没穿棉衣呢。看来我闺女还是知冷知热的啊。”

洁母从洁的手里接过大衣,看也没看就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随口说到。洁懒得解释,走进自己的卧室里,衣服也没换,倒头便睡。

“小洁,出来吃饭。” 是爸爸的声音。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先睡了。” 洁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眼也没睁。

“看,这孩子什么也不盖就睡了。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洁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一边说,一边轻轻推着洁。
“妈,求你了, 我现在就想睡觉。”

洁母叹了口气,拿起一条毛毯给洁盖在身上,悄手悄脚的出去了。洁又睡着了,还铁马冰河的不停的做梦。一会是康,一会是于,一会是美国,一会又是中国。一切仿佛很有逻辑,但仔细想想全都是些东拼西凑起来的生活片断。人是对的,但情景都是些无中生有,张冠李戴般的荒唐。

“小洁,起来接一下康的电话。”洁母再次来到洁床边时,已上晚上10点多了。洁伸手去接母亲手里的无绳电话,没拿稳一下掉在枕边。

”洁,是你吗? 半个小时前我给你打过电话,你妈说你正在睡觉。怎么还没睡醒?”

“你有事吗? 没事我就撂了。我实在困得要命,明天再说吧。”

“喂,喂。。。。” 听筒那边话还没说完,洁就把电话递给母亲,就又睡了。

朦胧中听见母亲对康说:

“ 小洁的时差还没倒过来,今天又加了一整天的班,晚上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睡下了。我看她是累坏了。。。。。好,那你就明天打来吧,老张一切都好。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别不舍得好的。记住,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好,我放电话了。”

洁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一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想再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起身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来到客厅里,打开电视刚看了个头就觉得肚子有点饿,到厨房里想找点东西充饥。看看饭菜都是冷的,洁皱了皱眉头,正要出去,突然发现窗台上的小烤箱里有几只烤红薯,立即拿了两个,又从地上的箱子里抽出一盒康师傅牛奶。重新回到沙发上,边吃边看起电视来。

洁母从她的卧室里出来,看到洁正在吃东西,马上说:” 饭菜都是现成的,我给你热一下去。”

“妈你出来干什么? 快去睡觉啦,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真不用? "

"我和你还客气什么,快回去睡觉吧。"

"那我就上厕所去了。”

洁母临回卧室前,又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给洁披上。 ”谢谢老妈,快睡去吧。” 洁看着母亲进了卧室,心想,哪儿也没有家好,如果一辈子不结婚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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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小路
落满秋叶
只有街灯还是在细心照料
那些飘泊的孤魂
并用它的慷慨
让归心似箭的人们
找到回家的路


我疲惫的走着
在北风的呼啸中
却依稀听到
你百灵般婉转的歌声
我凝神远望
月光下
你依旧是一脸灿烂
满怀的忧郁
瞬间化为一缕轻烟
在你光芒中遁形
野菊花的香味
又开始温柔的追逐
我重新欢快起来的脚步

缤纷的落叶
也不再是秋天的殉葬品
而是定格希望的底片
把眼前的景色
变成油画一样珍藏
我驻足在角落里
害怕身影
遮住你兴奋的视线
大地不再过多的奢望
一年的辉煌
也都将在这最后一场秋雨中结束
我慵懒的眯缝起双眼
感悟着生命的意义
当目光被玩耍中的小松鼠
诱惑
我突然意识到
快乐和希望
又重新回到
我那脆弱的心底


如果生命不再光彩
是因为被欲望扼住了咽喉
如果秋天不再美丽
是因为心的贪婪
如果能纯粹一些
人们都会像你一样灿烂
也会有歌声
在心中流淌
我可以吗
虽然堕落的灵魂
是没有希望的枯木
但我还是愿意看到
你灿烂的微笑
听你欢快的歌声
和对未来憧憬的描述


唱吧
当你还有颗普世的情怀
秋天会因你而变得从容
仁爱
把最后的绽放留给大地
在群山被枫叶烂漫的时候
我还会去
那个没有红尘纷扰的世界
欣赏你曼妙的舞姿
我真的很好
因为在过往的秋风里
有你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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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2) 这是个怎样的男人?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洁回国一周有余,时差也基本倒过来了。康隔三差五的来电话,话题万变不离其宗,全都围绕着洁何时能复员来美。洁先是推说得找适当时机,后来干脆说康自己还没有稳定下来,她去了岂不是一人难变成两人难了。

康的确无意中说过他老板快没钱了的事,而且他正在偷偷的找工作。所以康的底气有些不足,提及此事,也多出于思念的惯性,其态度并不坚决。洁在边却干的得心应手,她虽然不是正牌大学生,但她的活做得比谁都漂亮。从设计,制图,做模板到最后的联机调试,每步都做得让人赞不绝口。她不但赶上了进度,还第一个通过了局部验收和测试。到此她可以喘口气,不像先前那样紧赶慢赶了。

一天快到中午时,洁干完手里的活,一看表,离吃饭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于是随便拿了份当天的报纸看了起来。突然旁边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门卫老张头的声音:

”请找下洁。” “我就是。”

“有一位男同志找你。”

“你把电话给他,谢谢张师傅~!”

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洁吗?”

“我是,你。。”

“我是吴刚啊!你不记得了? 在美国的华人教会我们见过面的。”

“你也回国了?”

“回来两天了。我今天办事正好路过你单位,能否给个面子一起吃个便饭。”

“太麻烦了,算了吧。” 洁感到有突然,想拒绝。

“不麻烦,我在你们大门口等你。” 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洁只好脱了白大褂,穿上羽绒服向所大门方向走去。到了门口并没看到人,”张师傅,人呢?” 老张头从门岗探出头来,指着停在马路当面的黑色奔驰轿车说:

”吴同志在车里等你呢。” “谢谢张师傅。”

洁说完向奔驰轿车走去。吴可能看到洁过来了,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从车里下来,打开付驾驶车门,示意让洁上车。

车内一尘不染,淡淡的香水味在暖风的手里四处飘散,一下把带着一身凉气的洁包围起来。洁有些惬意,这是她生平坐过的最好车子了。

“这车很贵吧?” “还可以了,全下来二百多万。我这也是没办法,在中国做生意就得讲排场,不然别人不认你。说吧? 想吃什么?”

“随便吧。只是别走太远,我下午还得上班。”

吴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后就向市区驶去。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被评为咱市的十大优秀民营企业家了。"

"都是虚的,我自己都不信。"

"交税额肯定不虚吧?"

"言过其实,傻子才信他们。显然吴不想谈这个话题。没等洁继续,吴马上接着说到:

"我听朋友介绍东桥新开了家叫唐宫海鲜舫的饭店很有特色, 海鲜类尤其值得一试。据说点心也不错,乳鸽香脆入味,不肥不腻;榴莲酥香气浓郁。而且服务生一看就经过培训,动作规范,有问必答。那里人气很旺,就是大厅里比较嘈杂。 还好我提前订了包房,应该还安静。"

眼前这个男人办事周到,有条理,加上热情,诚恳,果断,让人想拒绝都难。

想到此洁顺水推舟说到:

”客随主便。”

吴把车停好,跑过来想给洁开门,洁已自己下车了。

“先生有定位吗?”

”桂花园” 吴对迎宾小姐说。

一身红地淡黄碎花旗袍的迎宾小姐,笑容可掬的把两人带到木刻画般写着”桂花园”的包房内,说了声两位开心,就退了出去。这时立即上来一个穿蓝色,仍然有淡黄碎花点缀旗袍的小姐,微笑的问到:

“请问女士,先生要什么酒水?”

吴示意问洁,”你们这里有铁观音吗?” 洁问。

“有啊。要酒吗?” 小姐转向吴问。

“要吗?” 吴问洁。”我不喝酒。” 洁答到。

“好,不喝酒,点菜吧!" 吴随手把菜单递给洁。”还是你点吧,中午随便吃点就好。”

“那我先点着,你看需要什么再补充好了。”吴说完转向服务生,手里翻着菜单念道:”

榴莲酥 , 雪梅娘 , 沙田乳鸽 , 鱼翅 , 唐宫炒饭 , 烧鹅 , 萝卜糕 , 美容蹄,煎鳕鱼。。。”

“好了,太多了。” 看吴没完没了,洁马上打断他。

“好,就先上这些。你过来。” 吴挥手向服务生示意。等服务生弯下身子,吴对她耳语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又塞到她手里两百元钱,就示意她出去了。

洁很少吃粤菜,是对 精致、地道的菜肴有些下不去口。就 觉得自己在破坏什么,艺术品? 总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吃起来没有吃北方菜那么过瘾,随意。

“你那位放心,你一个人在国内做生意?” 洁没话找话的问。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两从来你是你,我是我,分得很清楚,总之互不干涉。”

“那结婚干什么?”

洁像是问吴,又像是问自己。其实她的婚姻状态也不比吴好到哪里去,但爱不爱的,反正结婚了。

“我一个军人出身,个体户,找个大博士,人不嫌弃我,我哪里有资格嫌人家啊?”

洁听得出来吴的话有些言不由衷。”你还算拎得清,划得出三六九等哈。”

“你说我离了婚,还能找到好的不?” 吴话峰一转,让洁感到有些率不及防。

“那得看找什么样的?” 洁随口应着。

“你这样的!”

吴说完两眼直视洁的双眼。洁顿时感到脸热心跳,从来没人这么胆大妄为,尤其在她和吴之间彼此都还不算熟悉的情况下。这个男人真有点那个。。。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吴一付"不到长成非好汉"的执着劲。

“文艺作品里有。”洁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相信,而且确信不疑。”

吴说到这里,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洁被灼得有些不自然,于是故意把话岔开:

”还什么时候去美国?”

“没想过,但我觉得我就属于这里,离开它我就一无是处,而且会成了别人和社会的负担。”

对吴的这番话,洁很有共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一到美国仿佛自己突然变成一个完全丧失生活能力和自信的废人。一个连

身份都要依附于别人的人,更别说自食其力了。想想看,就连被解放前的黑奴都不如!

“有心思? 你的脸怎么像被乌云给统治了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人还是在适合的地方生存最好。”

洁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两人谈了很久,气氛轻松,愉快,洁先前的陌生感和防备心里此刻也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洁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自信,有点霸道,魅力无穷的男人很给力,像山一样的厚重。这是个女人可以依附的男人,但他的一生注定会坎坷。单就眼前说,他比康懂生活,比于敢面对。他一定是个充满悲剧色彩,很有故事的人,虽然事业上轰轰烈烈,但感情生活一定有不为人道的一面。洁这样想着并突然显得不自信起来,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即便走近她生活里的人,比如康和于,都没有让她从心里有过那种隐约甘心为奴的期待,尽管到目前为止,她还有些排斥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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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
早上出门时
我还满怀落寞
但此刻
身心早已被幸福围绕
你送的鲜花
像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
瞬间照亮了我灰暗的心房
当我从惊喜和疑虑中确定
这来自远方的祝福
就是你前一天问题的答案
我仿佛看到
一个美丽的日子
正绽放着
向我悄然走来


谁能告诉我
用什么可以表达
内心的感激
无论如何
我也找不到一种恰当的形式
把这醉人的温馨
与你尽情分享
慌乱中
我贫乏的大脑就剩下
几行歪斜的文字
虽然它们和鲜花一样的没有份量
却能开启心灵的大门
让春天的风
拂去那些
随寂寞而来的忧郁


我把这束鲜花
摆放在办公室最醒目的地方
让最忙碌的目光
也能被它的美丽所陶醉
如果有一天
它不再鲜艳
一定是去了
我内心深处悄悄珍藏
虽然我一时还无法评估出
这盆鲜花的意义
但我知道
它值得我在未来的时间里
用心去掂量
那些有形和无形的内涵
仔细的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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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3 03: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3) 这是什么老公啊?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饭吃得差不多时,服务员推来一个大蛋糕,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束鲜花走到洁面前,笑容可掬地说 :

” X 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

洁一下愣住了。生日 ? 谁的生日 ? 哦,是自己的!心头顿时一热,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吴。迎着她复杂的目光,吴正微笑地看着她。洁这才意识到吃饭前吴和服务员耳语了什么。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的?洁心里不禁好奇起来。

很多男人也许一辈子都不明白,女人到底在乎什么。其实越是有品位的女人,要求的越简单。往往就是生活中最容易被人忽视,看似不起眼的一些小事,或是那些可有可无的生活点缀,以及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却最能让浪漫的心湖,涟漪皱起。

”两位慢用 !” 服务员说完知趣地出去了。

“谢谢你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呢 ?” 等包间的门关上,洁忍不住戳破了自己膨胀的好奇心。

“你忘了 ? 那次在教会,我问你美国 ID 是什么样的,是你自己拿出给我看的。 ”

“啊,对哦。”洁口气上故作平淡,心里却暗暗地想,他真是个有心人。

“我这个人读书不多,但过目成诵。当侦察兵那会儿这一特点被我发挥到了极至。” 吴轻描淡写地说着。其实他是不想让洁觉得他太功于心计。

“你没念大学真太可惜了,记忆力好的人一般都聪明。”

“我可是当代的红小鬼, 14 岁就当了小兵。原因只有一个,俺爹嫌我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怕我学坏,所以就利用职权违法乱纪一把。 ”

“你父亲也是当兵的 ?”

“确切地说是一个军阀,对,在我们几个兄妹眼里,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军阀。”

“我还没看过这么夸自己父亲的人呢”

“记得文革时,我和别的小孩打架,那会儿他刚开始被整,还在位置上。人家找上门来告状,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你说怎么样 ? 我整整躺了三天没起床。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见过那么打自己孩子的吗 ?” 吴貌似在调侃,洁却看出他对某些往事,仍有点耿耿于怀。

“棍棒出孝子,你现在这么出息,没准就是为了成就这个道理的呢!”洁想让气氛轻松些。

“哈,都说最毒莫过妇人心,现在我算体会到了。你这人还真没有同情心啊!”吴显然意识到了,顺坡就爬了上来。

“哈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不喝酒,不抽烟,这也是拜你老爹所赐吧 ?”

“你这女人还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其实我很笨,领导总说我没政治头脑。”

”党都入了,还说 ?”

“怎么你什么都知道啊,那是别人拍我爸的。。”

“马屁!哈哈,哈哈”

“就是,我是组织上入党,思想上原地踏步。”

“我说咱俩怎么臭味相投呢 ? 原来是一丘之貉啊!哈哈。”

“谁和你一样啊。我是社会主义的苗苗,你是资本主义的大毒草。如果早几年,有你好日子过呢。”

“你这人不但毒还很恶!这要是在旧社会,你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地主婆。好了,不开玩笑了,许个愿,切蛋糕吧。生日快乐!”

说完,吴从装蜡烛的袋子里拿出 5 根彩色小蜡烛,按心型插在蛋糕上,然后把塑料刀递给洁,表情竟然有些凝重,和刚才那个顽皮的像个大男孩似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洁闭上眼,却芳心无主,脑子一片空白。想来想去,也无愿可许。

洁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碟子里,递给吴 :

“真的要谢谢你!今天我过得非常开心!” 说完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感同身受!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一个女人无拘无束地聊天。从来没有过!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人在女人面前有智障。”

洁本想调侃他一下,但看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就换了个话题 :

”稻香村的蛋糕果然名不虚传,做得如此精致,地道。一直是我最喜欢的。”说完就吃了一小块。

“看看,这叫不谋而合,要不我怎么订了他们的。”

两人变吃边聊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 完了,完了,怎么快到四点多钟了 !” 洁看了一下表,突然惊讶的喊了起来。

“要不要马上送你回去上班 ?” 吴站立即站起身关切地问洁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就是,今天是周五,单位不早下班了。你先等我一下。”吴说完就出去了,大约过五分钟才回来。

服务员随后把账单拿来,吴扫了一眼,边付钱边说 :

“ 你们这的服务质量蛮不错嘛! ”
” 谢谢! ”

服务员出去没几分钟拎着一大包东西又进来了 :

“先生,这是你要的清蒸鲈鱼,葱爆肉蟹,芙蓉海参和一斤醉妃基围虾。”

“哈哈,真快,你们老板是不是当兵出身的 ?”

“先生您真厉害,一猜就对,我们老板以前真就是军人。”

“我说呢! 有什么样的头儿,就有什么样的兵。对了,麻烦你将剩下的蛋糕盖好,交给这位小姐吧。”

洁微笑着在桌前等着,一边看吴气定神闲地跟服务员说话,结账。最后,吴不急不慢地,等她先起身走出包房,随后才跟着出来。

洁拎着蛋糕来到走廊里,转身对吴说 :” 谢谢你! ”

“你跟我就别客气了,难得这么愉快!”

“真的很愉快!”这次洁没回头,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很像自言自语。

天灰蒙蒙的像要下雪,空气污浊不堪。洁有些沮丧,仿佛从童话世界突然回到了现实中。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什么。也许对他们而言,感情已经走在了思想的前面,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而此刻保持沉默似乎是最恰当不过的方式了。有些东西来得太突然,就会让人觉得无所适从。这很象两军对峙,双方都没有做好进攻还是后撤的准备。

到了地方,洁正准备 下车,吴让她等一下,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刚才从饭店带回来的一大包菜,不由分说塞到洁手里 :

” 把这个带回去,省得家里张罗了。 ”

洁接过东西,感觉沈甸甸的,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流。可没等她说谢谢,吴已经开车走了。

进了家门,母亲立即迎了上来。”你跑到哪里去了 ? 打电话也找不到你。听你们门卫老张头说,你被军区吴司令的小儿子叫走了。

吴司令,吴刚是吴司令的公子 ? 是了,难怪他说军阀什么的。。。

“噢,正好谈点公事。”洁心里虽然觉得意外,但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她随口敷衍母亲,省得她多想,否则又会唠叨个没完没了。

“今儿你生日,你妈一早就开始忙活了!” 洁父出来替洁母卖好。

“谢谢老妈!就知道你记着,这些菜算是犒劳您的。” 说完就把吴买的菜递给母亲。

“哎呀,妈都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好好的浪费这些钱干啥? ”

洁母虽然嘴上这么念叨,一转身就对站在一旁的洁父说 : “ 还是俺闺女有良心!老头子,快过来帮帮忙,把菜放在盘子里去。”

洁想说是吴买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出来,母亲一定问东问西的,到时自己一定会百口莫辨,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肯定没妈做的好。”

“ 哪里,人家是专业的。 ”

到此一家人才坐下来,吃了顿庆生饭。洁一点不饿,但又不得不做做样子,于是就蜻蜓点水般意思意思。

“闺女,多吃点。 " 洁母看洁不动筷子了,劝到。

" 最近胃有些不舒服。可能还没调整过来。 "

" 要不要明天去医院看看 ?"

"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 "

晚上,她在等康的电话,心想如果他心里有我 , 就一定会打电话。但直等到迷迷糊糊睡着了,电话也没响。


这是什么老公啊 ? 洁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对自己说。她觉得胸口闷,突然有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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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能够忘记
当我在谷底幻想辉煌
沉沦早已把记忆钙化
不让自己真实
心里就不会有你的位子
我天真的像只鸵鸟
头埋在温暖的羽毛中自怜


你终于绝望地走了
踩着金装的封页
把曾经的默契写在浮云的脸上
很久都没有你的名字
在我可及的地方
无论视野和知觉中
我松了口气
因为不用再背负山一样的沉重
龟行


但我错了
当我仰视地平线上的光芒时
你就站在旭日的肩上
于是我又变成了一个醉汉
踉跄着向那光明奔去
是那么义无反顾
就像飞蛾投火
带着一些慷慨
几分豪迈


真的忘不掉
也许是明白的太迟
当我走近甜美的梦里
你却无情地转向
一个未知的世界中
只留下被尘埃掩埋的过去
让我又跌倒在失望中期待
等待奇迹重现的钟声
再次划破寂静夜空
到此
我终于明白
记住你是我一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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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4) 有缘无份
       
注:有的人,一经走进了你的生活就是一辈子。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不知不觉到了年尾,工作骤然多起来。各种各样的报表,总结都等着洁做。人一忙起来,自然就把一些烦心的事抛掷脑后了。于总不在所里,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听别人说,他最近常出差。

自洁的生日之后,吴来所里看过她几次。两人在一起时有说有笑,如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不过吴也没特别地约她。可能是因为洁告诉吴她最近要赶进度,恐怕每天都要加班,第二天还得早起赶回所里。洁其实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她和吴,就如同她和于一样,虽然投缘,却不可能再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也正因为她非常珍视这种比友谊多点,比爱情少点,说不清,道不白的情感存在,所以和他们相处时,就更加小心翼翼。而维系这种特殊关系的方式,洁觉得就是止于做真心相交的朋友,彼此关心,默默挂念,如果有什么也仅限于精神层面的。这是她的底线。

接下来一周,确实如洁所料。第一天,就加班到了晚上十点钟。忙得她连晚饭也没顾上吃。等她意识到该回家了,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时,突然一片漆黑,她楞了一下,才发现办公室和楼道里的灯一下子都灭了。本来就脑袋发胀的洁,吓了一跳,停电了吗?大门锁了吗?就我一个人吗?难道要在办公楼里过夜?怎么办?怎么办?别看洁平常很坚强,却也象大多数女人一样,有个致命的弱点----怕黑。

洁的心顿时悬起来,眼睛好一会儿才稍稍适应了黑暗,但仍是什么也看不清。虽说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心就是止不住地咚咚狂跳。还有她自己的脚步声,锁门的声音,听来都很象恐怖片里的效果,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次都几乎要叫出声来。

从办公室到外面只有几分钟的路,却好像没完没了的长。出了所大门,往公共汽车站去的路上,同样也没什么人了。洁提心吊胆地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汽车喇叭声,她惊魂未定,回头一看,原来是吴,英俊的脸孔从车窗里探出来,正朝她这边挥手呢。洁突然像落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颗心哗地落在肚子里,什么也顾不得想,就朝吴的车跑去。

脑袋晕晕乎乎地上了车,她整个人马上松弛下来。有几分钟什么话也不想说,也没问吴怎么会适时出现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吴看看她的神色有点不对,也没多问,打开车上的磁带机,瞬间一曲柔软的情歌曼妙的从里面飘出,好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慰受了惊的洁。

“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吴把洁送上楼,轻轻拍拍她的背。又补了一句,

“这么晚才下班,一个女人不安全,明天照旧,我接你。” 吴不容分说就给他们之间的互动定了调。

奇怪的是,对吴有些喧宾夺主的决定,洁并没有反感,反觉得很自然。看见吴转身下楼去,洁头一次对吴有种依依不舍。

当晚,洁睡得并不好。第二天起来又有点恶心。她想可能是昨晚太累,并且没吃饭的缘故。可吃完早饭,还是觉得胃不舒服。那个她最怕的念头,再次如不速之客般,溜进她脑海里来:

“难道自己真的怀孕了? ”

洁窝在房间里,跟自己当成知己,推心置腹。这是她目前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因为她真的没有准备好,她也想过用自己母亲的样子来模拟她自己,但那是很遥远的将来,绝对不是现在。在内心深处,她总觉得自己还是母亲呵护下的小女孩,又怎能肩负做母亲的责任呢? 另外,和康,她打心眼里还没有那种想要为他生孩子的愿望。她倒是想过和于,她还记得在她结婚前,去找于的那一晚的心情,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如果他要她生孩子,她也会毫不犹豫。但跟康却不行。可康却偏偏是她具有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能怪谁呢?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因赌气而铸成的大错。虽然洁曾有心亡羊补牢,以后天努力补先天不足,委屈求全地跟康过下去。但在美国短暂的相处体验告诉她,两人的个性,价值观,以及对生活的态度,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这让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更何况,一旦怀孕,她就只有脱掉这身军装,放弃现在这份得心应手并热爱的工作去美国了。可就算现在可以靠康,那么以后呢?她该怎么办?她越想越怕,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中,凶吉未卜,不知道前途如何。

洁从来没有怀孕的经历,她试图用其他的疾病来解释她身体出现的种种不适。感冒,病毒性肝炎? 心脏出了问题? 她在生活经历中翻字典一样查验着可能出现的结果,好用自己可怜的医学知识给自己宽心。总之什么都比怀孕好。她心存一丝侥幸,在父母和同事面前尽量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怪,往往不是由我们选择生活的方式,而多是被动的接受生活的选择。这就是作为一个文明人的无奈和悲剧!

人前还好说,独自一人时,洁总是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怀了孕该怎么办?她的工作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她和康之间那么多问题怎么办?全都是问号,全象一只只钩子,拉拽她的心,让她倍受折磨。

于是在繁忙的工作之外,又加上了这重重心事。洁不想让父母担心,因此什么也不能跟他们说。她心里很乱,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因此常常失眠,人变得也憔悴多了。连外人也能看得出来了,吴履行了诺言,这几天一直来接洁。并很快发觉洁的微妙变化。他问起来,洁起先不好意思说,后来终于忍不住,跟吴说了她憋在心中的疑虑。

“傻丫头,去医院验一验不就知道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是旁观者清啊。

因为不想让母亲知道,洁甚至同意吴抽出一天,陪她去军区总医院做检查。护士见两人很般配,误以为是是一对,因此故意开玩笑逗他们:

"努力多久了?想要男的还是女的?"

弄得洁非常尴尬。吴却大大方方,在一旁跟护士调侃,仿佛真是陪妻子来的丈夫般理直气壮,护士们见洁有这么帅且风趣的老公,都不免带着几分又羡又妒的眼光看她。

化验结果要等一个小时才出来。吴就陪着忐忑不安,样子有点虚弱的洁在医院的小公园里散步聊天。

 “要是真有了怎么办?”这话在洁心里脑子里已经反复说过无数遍,但在吴面前,还是第一次。她现在似乎把他当成了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也顾不得去分辨是朋友还是其他。因此洁的问话气不全是感叹,也有征询的意思,似乎吴能真的指一条出路给她。

“有了就生,生了就养。你老公还不高兴死了,拿你当宝贝啊。”

洁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忽然意识到她过去和吴在一起聊天时,说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话题。而从来没有谈起,更别说抱怨自己的另一半,或触及到婚姻中真正的问题。

“他?他只关心他自己,抠抠缩缩只心疼钱,最多也不过是想着传宗接代,让他爹妈高兴。哪里会管我的死活。。。”洁愤愤不平起来,积聚多时的怨气,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真的? 我管你。”吴忽然转脸看了洁一眼,语气里竟有一丝激动。洁心里不由一颤。脸颊有点烧起来。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算得上很熟的朋友了,但即便如此,说这话还是过分亲昵了些。然而,那一瞬间,她又是真的很开心听到吴这么说,也很感激他。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冬天过后第一次看到花开一样令人兴奋不已。

等拿到了化验结果单,看清楚上面盖着的红戳。洁一阵狂喜。要不是理智约束,她那一刻真想抱住吴,在他怀里又哭又笑了。

化验结果正如洁期盼的那样,尿检呈阴性。医生的结论是重感冒,引发病毒性心肌炎。让她立即住院治疗,并让护士为她办理了一切住院手续。洁没有怀孕,只是虚惊一场,这种结果让她对上苍有些感恩戴德,毕竟最糟糕的结果没有出现,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洁躺在病床上,面对天花板这样想。

事实是,回国后,她不顾舟车劳顿和时差反应,整天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赶进度,再有就是情绪低落,所以才导致抵抗力下降。这应该是她得病的原因。

吴帮着她安排好医院的事务后,才离开。

下午探视的时间一到,洁母和洁父就急忙忙地赶来了。还拎来一大包生活必需品和一些水果。

“闺女啊,你这是咋得啦? 可把我和你爸急死了!一接到于主任的通知,你爸的老毛病都犯了。。。幸好不严重,只是房颤,一会就过去了。小洁,你现在觉得怎样?要不要紧啊”

一看见在床上打点滴的洁,洁母顿时乱了分寸,大呼小叫的直奔床前。

“妈,我没事。小声点,还有别人呢。医生说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听洁如此一说,洁母这才放了心。

病房很大,连洁共有9个病人,除一个小孩外几乎清一色的老人。每张病床前只有一只小方凳,洁父让洁母坐,洁母不肯,最后洁父拗不过她就只好自己坐下了。若在平时,依洁母的性情,这一谦让的画面是绝对不会出现。这会她是真的有些怕了,这也难怪,如果在倒下一个让她可怎么办呢?

“我和你爸来的急,医院楼下小卖部里只有罐头和苹果,只好随便买点。等有空,我再出去买,妈知道你爱吃葡萄和香蕉。”

洁母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洁的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就差不能替女儿得病了。

“妈,我爸有心脏病,不宜过劳,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这里有医生照顾,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放心吧!”

“别赶我们走,我知道你嫌妈唠叨,我们再坐会儿,陪陪你。你爸没事的,是不是,老头子?” 洁母说完,拍了一下洁父的肩。这会她也知道搞统一战线了。

“我没事的。你就随了你妈的意吧,不然她又该疯疯癫癫的了。”

洁父马上出来圆场,两人真是一对老鸳鸯,欢喜冤家!洁开心地想。突然看到吴站在门前,一只手捧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拎着一大袋水果。

洁母顺着洁有些发愣的眼神望去,才看到门前站着个很洁年纪相仿,穿戴讲究,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

“这是叔叔阿姨吧? 我叫吴刚,是洁的朋友。”

吴看到洁母回头看他,就大大方方走过来打招呼。并随手把买来的葡萄,香蕉和菠萝放在洁的床头柜上。这些水果在当时都非常贵,一般人是舍不得买的。尤其是那束鲜花摆在床头柜上就更加扎眼了。难怪当洁的父母和吴都不在时,隔床90多岁的李老太太误以为他就是洁的丈夫,还不无感叹的对洁说:

”你爱人对你真好!” 让洁面对这个耳朵背得几乎聋了的老人家解释了半天呢。


“啊,听我们小洁提起过你,谢谢你来看她。看看这孩子,怎么还买了这么多水果?”

学者出身的洁父,自然也站起身来,礼貌地跟吴寒暄握手。“叔叔您快坐。” 吴谦让着向后退去,然后静静的在两位老人身后站了一小会后,悄声说了句:”叔叔阿姨,我还有事,你们二老先陪洁吧,“说完又回头看看洁,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进来告诉洁,要她换到201病房去住,并把床头写有洁名字的卡片抽了出去。

洁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好问什么,可能是病情需要吧,她对自己说。到了201病房一看,房间虽然不大,但里面只摆了一张病床,是个单间。

“太好了,太好了,刚才那个大房间闹哄哄的,还有股难闻的味道。这下我们小洁不用担心休息不好了。”

洁母虽然也觉得蹊跷,但只要对女儿好,她也顾不得多理会其它了。

三个人清清静静,又坐了一会儿,在洁再三催促下,父母才一步一回头,反复叮咛着走了。

洁出去上完厕所,经过护士站时,正巧听到两个小护士在小声议论。

“她是谁啊,凭什么住进高间的?”

“小声点,必是朝中有人。你刚才给患者打针时,我看到吴司令的公子恰好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

洁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想立即找主任要求搬回普通病房,但又一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还不如装糊涂,以静制动,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她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病房,合衣躺下,心里虽有点怪吴让她授人以柄,但想想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良苦用心,马上就释然了,而且心里还有些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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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诗人]

不是因为
看不到姹紫嫣红
也不是因为
枝头上的花蕾
还没有着色
或许是
这四月的天
尚冷得让人心悸
诗人总喜欢

凭空吟对
自欺欺人
却让无知者顶礼膜拜
那些杜撰出来的美丽
就像东施的粉脸

一样拙劣
竟还残留着妆前的痕迹
如此

怎么可能让人从容
浮躁的心

也只是为了自我表现而存在
好用虚妄

去填满诗稿中的空白
就像这壁炉中的炭火
在那些千疮百孔的破败中
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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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5)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不知为何,洁住医院的这几天,总让她记起在美国的那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里,她也是象现在这样,一个人呆在地下室里,更不堪的是她连外面的风景也看不见。她记得那时候,只要康一离开,她就变成那个方寸大小世界里的奴隶和唯一能喘气的生命。只有吃晚饭的时候,她才能再见到康,才能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开口说话。

怎么想现在的情况,都比在美国时强太多了。虽说房间的面积差不多,但医生查房,护士会按时来送药或打针,所里的同事们也走马灯似的来探望自己,这一切都让洁感到温暖和幸福。人是群居的动物,而离群索居的人就像一个站在台上没有观众的拳击手,即便打出再漂亮的组合拳,也变得毫无意义了。何况是洁这种不甘寂寞,有着 B 型血,生性活泼的女人了。

于也特地来过。非常巧合的是,那天吴也在。洁赶忙对吴说 :

“ 这是我们所的于主任 ”

于礼貌地点点头,显得不卑不亢。

吴不等洁介绍,跨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来,笑着对于说 :

“ 哈哈,我,吴刚。 ”

“ 啊,听说过。你也来看洁 ?”

“ 是啊,洁是我表妹,她有病,我来照顾理所应当。 ”

说完就拿起水果刀给洁削菠萝,丝毫不理会洁的惊讶和假装愠怒的眼神,俨然一付主人的架式。于也知趣,放下带来的水果和罐头,简单嘱咐洁几句就借故先离开了。

吴是生意人,又当过侦察连长,当然看得出洁对于有种特殊的感情。但洁不说,他也不问,全当看到洁的普通同事一般。而且和往常一样只要一有空就来看洁,或说说笑笑,或陪洁去医院的树林里散步。

几天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不少。如果说于有兄长的感觉是故君子,康喜欢计较像个不懂事的男孩,那么吴很像交往已久的同学或发小,在他目前你永远都可以无拘无束,坦诚相待。洁过去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于,现在却突然发现,其实吴才是她真心爱着的男人。虽然有时他们也互相取笑,偶尔也有争辩,但那也只不过是提升两人感情的锦上添花。吴就像个好猎手,总能收放自如。如果洁较起真来,吴也会适当妥协,那副男不跟女斗的豁达态度,就像个淳厚的兄长。

洁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看到吴,感觉他的存在和愉悦她的心情,见不到人时,还会怅然若失和有所期待。吴手上拿着美丽的鲜花或各式各样的水果,衣服上夹带着外面的凉风,以及他身上那干净的皂角味道。。。。。

每当吴出现在病房门前时,洁的心才能安宁下来,否则就会像长草似的,无所适从。而吴的笑总是那么的灿烂,像阳光一样,让洁感到无比温暖和厚重。

有时候,洁也会一念闪过,想她本来应该等待康的音讯才对。嫁鸡随鸡,康才是她这辈子的宿命。可是一见到吴,洁的世界里就再容不下其他的人了。康想都没想过,也不懂女人生病时都很脆弱,最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关心,这一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这和他的经历有关,康能有今天都是靠各人奋斗博出来的。在以往的岁月里,很少有人真心关心过他。从上中学起,他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现在这样所谓自私的品性。现在又怎能苛求他一夜之间变得如吴那般善解人意呢?他虽然打过几次电话到洁家,但当他听洁父母说洁没什么大碍,也就没当回事。他大概觉得洁在国内有家和有父母,怎么也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美国强。倒是洁,本该尽早过来陪他。为此他还有一肚子怨气,想找人撒呢。

一周后,洁就坚持出院了。而且一天没休息就去了所里。同事们都很惊讶,洁看起来气色比住院前还是好,不仅白里透红,而且容光焕发。仿佛她不是去住院,而是度假才回来。洁心里清楚,这一大半都是吴的功劳。洁虽然一如既往的积极,但还是遵照医嘱,不敢太拼命。所以竟然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加班了。

这天下班后,吴开车来找洁,说有个特别火的演唱会,问她去不去。90年代最红的那个摇滚乐团的主唱,是吴的哥们,这次从北京过来,只在体育馆演唱一晚。洁大学时代也是文艺尖子,对歌舞当然有兴趣。就坐上了吴的车。

吴一路给她讲和这个乐团主唱的趣事。到体育馆时,已经人山人海。吴带洁来到最前排正中的位子坐下。演唱会开始了,乐队演唱了多首成名歌曲,观众都如痴如狂,数千人跟着一块儿合唱。洁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觉得声音太吵,说是唱歌,几乎就像扯着嗓子喊。吴看她皱起眉头,凑过耳边问 :
“ 你是不是不舒服?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大病初愈的人,你不喜欢,咱先走吧 ” 。

洁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摇摇头。吴如释重负的笑了,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灯光照到他脸上,连洁白整齐的牙齿也变得斑驳陆离。吴突然握住洁的手,表情严肃而庄重。洁下意识的想抽出手来,反而被吴握的更紧了。洁没有再抗拒,只是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但洁还是能感觉到吴手心的潮湿,而且忽冷乎热。她哪里知道,其实吴这会儿也变得没那么从容和不自信,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坚持和骄傲,不允许他有半点退缩,而更主要的是他对洁动了真情。

也许洁想淡化她内心深处的躁动和不安,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转了方向,洁渐渐融进现场营造出的氛围中。她的血开始有些沸腾,一种强烈释放的欲望,激荡在心间,忍不住跟着乐曲,晃动身体哼唱起来。当她用余光看吴时,发现他正满怀赞赏地看她,她又不好意思起来。只是那些零乱在脸上的五彩缤纷,让她的异样不会被人察觉到,即便近在咫尺的吴也是如此。两人仍旧粘在一起似的十指环扣,此刻也许全场只有他们两人还是清醒的,而且每时每刻都在用心感觉着彼此的存在,和全场吵杂,热烈的气氛貌合神离的独立于自己内心的世界里。

演唱会到一半时,乐队突然从狂热的快歌中戛然而止。舞台上的旋转彩灯,慢慢合成一束光柱,稳稳地聚焦在主唱身上,其他人都隐在背景里。主唱轻轻拨动吉他的弦,把观众的情绪转换到抒情的调子上来,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主唱开口说 :

“ 这首歌送给我的一个好哥们,让我们一起来祝福他和他的她,天长地久。 ”

说时竟望向洁和吴的方向。吴笑着,起身向哥们挥手致意。然后在众目睽睽中重新坐下来继续紧握洁的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和自信。洁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羞得急忙低下头,心却咚咚跳着。

主唱用略带沙哑和磁性的声音,缓缓唱着 :

借着月光的温柔
我跟上你
翩翩的节奏
当爱情经过的时候
我却没能牵住
你的双手

和风卷起破旧的衣角
似放纵的寂寞
喋喋不休
谁说缘分可遇
何时才有
你我倾情的邂逅

每当想起你
我就向灵魂的使者开口
无需上帝太多的给予
只想用瞬间
去替代永久

请相信
我会像那熟透的红石榴
在你生命的旅途中守侯


其它的歌词,洁有些听不清。她有些恍惚,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吴把她的手握的紧紧地,他们什么也没说,但心里的感动,早已通过指尖,缓缓穿行与彼此被浪漫得柔软的心房,在一个属灵的世界里汇合成一条奔涌的小河。

演唱会之后的一切,好像这岁末的北风,呼啸着席卷了洁。洁不记得吴怎样带她到了后台,和大名鼎鼎的摇滚乐手寒喧,合影留念,又如何一起去吃夜宵,喝酒。

当晚洁没有回家。她也不去想如何跟父母解释。此刻仿佛一切世俗的东西都不再是阻碍他们结合在一起渴望的荆棘。随着人性中最至纯的情感的复苏,沉睡在理智中的欲望像逃脱笼子的雄师,咆哮着在他们的灵肉间横行。而消除身心的距离,其实只需要一个冲动的火星,它可能是一瞬间的凝眸对望,一下不经意的触碰,甚至是一句由衷的赞叹。但让这爱情之火燃烧起来的,却只能是心与心的一次次碰撞,使情感积聚成强大的势能,然后才有水到渠成的自然爆发。

两人一到吴在半山的别墅里,就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接吻、做爱,再拥吻,再做爱,没完没了。他们都像着了魔,身外的世界,一切的羁束,都不存在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赤裸相对的男人和女人。他们身体的每一部份都被爱重新激活了。唇舌与唇舌,指尖和指尖,仿佛全都有了灵性,全都被赋予了诗意,每时每刻都在灵肉之间进行着温柔而甜蜜的交谈。洁在吴强有力的怀抱里,在他恰到好处的爱抚中,在他热烈的气息中,像秋天里的野菊花一样尽情绽放,身心则更像在阳光下自由伸展的葵花。。。

这是怎样的一夜啊 ? !

用尽力气的两个人,相拥着缱绻在大大的床上。此刻的洁对吴充满了感激,原来身为女人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而在一个对的人怀抱里,女人原来可以这么美。为什么她不要这样活着?也许她该给自己自由,也给康自由。而吴也在回味和体验作为男人的骄傲和满足,而那些唇齿留香,互相拥有的感觉和此刻头枕在胸前的女人都让他深深的陶醉和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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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6)把爱情还给我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诉衷情]

三更啼鸟伴离人,幽处见梅痕。看遍湖光残月,冷齿亦生津。
空相忆,泪纷纷。任心焚。唯望归燕,衔种春播,碧海封尘。


蜜一样甜的日子,又过去了几周,两人都觉得越来越离不开对方了。如果不是出差或必须的应酬,吴都会去接洁下班。然后就一起吃晚饭。起先,吴执意不要洁为他下厨。理由很奇特,说他要的女人,绝不是做饭婆,而被油烟熏过的女人,就不再精致,且会变得婆婆妈妈。于是,他们寻遍了市内和周边大大小小不错的餐馆,尝尽各种各样的佳肴。然后再回到他半山的别墅,在房间的每一处,随躺坐卧,谈天说地,看影碟,听音乐或相拥,接吻。做爱。直到很晚,吴才送洁回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个人从习惯到想法,都开始互受影响,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洁慢慢让特立独行惯了的吴明白,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乐趣无穷。包括一起去买菜,一起做出一桌可口的晚餐。洁惊喜地发现,吴的厨艺并不差。尤其在厨房里忙碌的大男人,那份专注与认真,更让她心动。每每此时,洁就会忍不住要调皮,任性一下。不是出其不意用双臂环住吴的腰,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吴厚实的背上,就是故意挡在吴面前,嘟起嘴,闭上眼,娇憨地向吴索吻,吴则总是不厌其烦,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那份忙乱中也不稍改的从容气度,让洁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将门无犬子。。。。

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他们总是会如鱼得水,如胶似漆,真恨不得把前世和未来所有的的爱情都浓缩到今生来。可现实却有太多牵滞。都非自由之身的两个人,在法律和世俗面前,无论如何都很难理直气壮。那些挥之不去的客观存在,像阴霾一样,时常会笼罩在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的内心深处,使他们顾虑重重,如履薄冰。尽管两人时常都刻意回避一些敏感话题,甚至干脆不提及对方的另一半,以免处境尴尬。但越是如此,就越欲盖弥彰,如鲠在喉。更让他们痛苦的是,两人相爱越深,这个问题就越加凸显,就像拦在面前的猛兽,让他们逃避无门。当他们意识到,唯一的出路就是勇敢面对时,两人的共识是,各自先离婚,然后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

再说洁的丈夫康,经过不断努力,终于如愿以偿地傍上一位在国际上都算大牛的老板。那个美国佬很欣赏他的实干精神,且对他勤奋严谨的工作态度相当满意。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助他申请绿卡,这令康兴奋不已。他送出去的文章,已被一个三分的学术期刊接纳,只需稍事修改。再加上他在国内发表过的文章,两个省科委颁发的省科技进步一等奖,一个部级三等奖。比早他几年来美的同事老张对康说,你如果想继续在美国发展,是时候考虑办绿卡了。

康为此专门打电话咨询过当地一位很出名的台湾华人律师。得到的答复同样乐观。律师告诉康按他的条件,申请第一类杰出人才,应该不成问题。这对康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但当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洁,洁却并没有如他预期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电话上虽看不见表情,但康还是从洁的语气上听得出来,洁只是在言不由衷的敷衍他。倒是洁的父母―――他的导师,师母兼岳父母显得异常开心,大大赞扬和鼓励了他一番。事后,康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也没有太在意,一忙起来就忘了。康到底是个善良,简单的人。他的情商基本没有发育健全,智商也发展得不太平衡,比如在人际关系方面,他很弱;但在学术上,康又充满智慧,才华横溢。

随着外部环境的好转,康在工作方面如鱼得水,每每都有让老板满意和惊讶的表现。每次周例会上,他做的实验数据总是最多,而且结果也最理想。由于康突出表现,他很快就成了老板的宠儿。每次出去开会或有关学术活动,老板都会带他一同参加和出席。康备受鼓舞,他似乎依稀看到付出后的丰厚回报和光明的前途。从此他的工作越加刻苦,除了吃喝拉撒睡,剩余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实验室里。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没日没夜的努力,康很快又有一篇文章发表,且是在遴选极其严苛的顶尖学术期刊上。这让老板和同事们更加对他刮目相看。为此老板还特意找他过一次谈话,鼓励他更上层楼,教他如何自己申请科研经费,并希望他能尽快独当一面。过不久,又主动提出要给他长工资。康很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也更坚定他一向以来的信念,只要自己肯去努力,就一定会前程似锦。他暗暗告诫自己,他,康,有朝一日,也要做老板。他要让他的导师,洁,同学,乃至过去的同事,都以他为荣。让所有的人非但不会再计较他卑微的出身,而且会发自内心地敬佩他,为他鼓掌。他对此有十足的信心,他一定要成功,也一定会成功!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随着时间推移,康已熟悉与适应了美国的生活,工作也渐渐稳定下来。把洁尽快接到美国来的愿望也日益强烈起来。他对自己说,是时候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了,他也要和别人一样,在美国建立一个温暖的小家,他不想再忍受孤独和寂寞,像以往那样孤军奋战下去了。这个念头最近一直萦绕在康的心头。他远在乡下的父母,也时常在电话里催他,希望早些抱上孙子。这样一来,康给洁的电话就骤然多起来。现在的康,宁可省吃省吃俭用,也不惜买来电话卡给洁打国际长途。

可这反常的举动,却让洁烦不胜烦。尤其是当她正在电话上和吴甜言蜜语时,康的电话会不识时务地插进来。更可恼的是,康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实在了无新意。洁心中讨厌康,虽说口里不好道破,却都反应在对康的态度上,因此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生硬和冷淡。再加上洁母那边,也是整天唠叨,劝她早些复员,争取和康一起办绿卡去美国常住。又说他们老两口也想有朝一日去美国看看,生活上一段日子。洁父曾去过美国两次,在洁母的鼓动下,对洁采取现身说法,无非也是劝洁改变初衷,尽快出国。总之,洁近来有些疲于应付,精疲力竭的感觉。

洁现在真是伤透了脑筋,父母又怎么会料到,她眼下最想要做的,恰恰是离开康,和正在办离婚的吴结婚呢。本来这种想法有点孤注一掷,但每次一看到二老殷殷期待的目光和满头的苍苍白发,元打算先跟父母坦白的洁就又于心不忍,欲言又止。可以说洁现在的处境很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茫然不知所踪。或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天一天的拖下去了,至于到底该怎么办,洁毫无绪来。

因为心里藏着事,跟吴在一起时,洁再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全情投入。她常常显得忧心忡忡,心不在焉,即便做爱也无法尽兴。一想起康的电话和母亲那喋喋不休的唠叨,心里就像塞满了团棉花,即憋闷又空虚。

其实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作为男人,他除了面临同样的问题,还有来自多方面的压力。尽管对这些磨难,两人事前也有些思想准备,但现实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严重得多。但吴毕竟是见过风浪的大男人,他的态度极其隐忍克制。很有一股泰山压顶不弯腰的英雄气概。每当洁表现出脆弱的时候,吴总会把她搂在怀里,一边亲吻她的头发,一边不容置疑地说: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再说好事多磨。”

吴这样说并不全是宽洁的心,他也是在给自己鼓劲。他没有告诉洁,如他这样的高干子弟,婚姻常常不单纯是两个人的事。内情远比普通老百姓复杂得多。比如门当户对几乎是必须的条件。吴的岳父是军队的政工干部,战争年代,就是他父亲的老上级,现在仍然是。在各种政治风暴中,两人虽几起几落,但都没能破坏他们之间的传统友谊。两家的联姻,实际就是父辈出生入死的深厚感情的一种延伸。婚约几乎在吴和他的妻子出生前就定下了,算是指腹为婚。在爱上洁以前,吴对婚姻的认识,就是逢年过节,一同出入在两个大家庭的聚会里,问候长辈,吃团圆饭;平时两人则各忙各的,互不干涉。时间一久,彼此心里虽然有对方,但也不会特别牵挂。

吴的妻子,其实也算一个不寻常的女子。虽然生在高干家庭,却善良单纯,而且非常有上进心。她平时对自己的要求极严格,做事也一丝不苟。路从大学读到博士,又申请到在美国做博士后的机会,期间成绩斐然,有目共睹。她从不像一般女人那样讲究吃穿,也很少化妆,常常素面朝天就去了上班。许多女人多是为爱,为感情而活着,而她,似乎生来就是要工作的。她将全部心思都扑在她的事业上,对男女之爱,并没有太多要求。对她而言,沉浸在她的研究中,更令她满足和着迷。人的精力有限,顾此就难免失彼,她对家庭和丈夫无暇顾及,也就不足为奇了。说实在的,她很满意她现在的婚姻架构,也以为所有的家庭都是她和吴这样的模式。她承认,和吴在一起的时候,吴确实是个好丈夫,体贴,周到,家里的事也从不用她操心,更难能可贵的是吴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她实在不太明白,他们的婚姻何以让许多女人那么羡慕。不过她是真心喜欢吴,而且认定一条,既然结了婚,吴就是她的男人,而且会是她一辈子的男人,其它世俗的东西,比如过多缠绵于男女间的情爱,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浪费生命,相反多做些有益于科学和人类的工作,人生才更有意义。

当吴在电话里告诉妻子,他打算离婚时,他猜想她会觉得突然,但静下来自然也能慢慢接受现实---他们常年分居,彼此感情已经非常平淡,甚至是冷淡。她应该跟他的感觉一样,大家都还年轻,可以有不一样的选择。不料电话那头的妻子,并没有责问或哭泣,沉默了一会儿,便毫无感情色彩的对吴说了句:

 “我要去实验室了,回头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吴一直在耐心等妻子的回复。他想她或许需要时间冷静的想一想。最好的情形是两个人先达成共识,然后再跟双方的家长沟通。他也没有告诉洁这其中的细节,省得她为此烦恼担心---但他坚信,洁是一个值得他不懈努力,并做出有些牺牲的人。吴从来没有在对待女人方面如此认真过。在冷漠的商场里摸爬滚打的他,经过这段和洁亲密无间的接触,更加认识到一份真情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他不会辜负洁和自己,而洁需要知道的,只是这一点,他深爱着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娶她的承诺。

好几天了吴都没有来接洁。这天快下班的时候,门房的老张头又打电话给洁,说有人找她。洁心头狂喜,跑出来一看,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所门口,老张头指着小车,对洁悄悄说,司令部的。

看洁走过来,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军人,对洁说,

"是x同志吗? "

"我是,您是?"

"我是司令部的王参谋,首长有话和你谈。请上车吧。" 年轻人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示意洁上去。

洁忐忑不安的上了车,发现车后座坐着一位上了些年纪,穿着朴素,但气度不凡的女人。

"这位是李阿姨。" 王参谋介绍说。

"李阿姨好。" 洁客气的打招呼。

那位被称做李阿姨的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那种不怒自威的架式,一看就很有来头。车里的气氛异常压抑,洁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开口问王参谋他们这是去哪里,但又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人家想说自然就说了,不想说问也白问。既来之则安之,洁轻轻吁口气,眼睛望着前方,心里却努力安抚自己不安的情绪。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不过短短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洁却感觉被挟持到了另一个时空。王参谋搀扶那位李阿姨下车,慢慢地向酒店里走去。洁只好跟在他们后面。

来到一间包房里,李阿姨在首席上泰然坐下,然后指着旁边的椅子对洁说:

"你也请坐吧。"

"谢谢您!" 洁战战兢兢坐了下来。而王参谋则一直站在那位“李阿姨”的后面。

"小王,请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她有几句话要说。"

"好,您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口。" 说完王参谋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诡异。洁有些莫名其妙,这算什么? 有关自己前途? 有什么机密的任务要分配给自己做? 还是有什么特殊使命?但自己只是个文职军人,自己从事的虽然都是军工项目,有一定的保密性,但也轮不到司令部的人出面吧? 洁正在胡思乱想,就听那位被称作李阿姨的人缓缓说到:

"我是吴刚的母亲,在军区政治部工作。我现在不是以一个领导的身份和你谈话,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和你交换思想。你虽然是文职,但也是一名军人。军人是有铁的纪律的,我想这些你刚入伍在新兵连受训时,你们的领导就反复和你们强调过。什么该作,什么不该作应该有个是非观念。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点,请离开吴刚,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否则按部队条例,就不会向我今天和你谈话这么客气了。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听到吴刚母亲这四个字,洁就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原来的那点骄傲和自命不凡,一如被洪水冲垮的大坝,一泻千里。洁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什么?我没听见。" 吴母似乎有些愠怒。

"我明白了!" 洁虽提高了嗓门,但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请你自重!" 说完,吴母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洁感到很屈辱,如果不是她深爱的人的母亲,换作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父母,她也会大声的吼出来,她才不要像刚才那样唯唯诺诺,做个只知道服从的士兵。洁浑身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好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发愣,她甚至都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那家让她屈辱交加,却又富丽堂皇的大酒店的。

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痛哭了一个晚上。她怨吴,为什么不亲自来告诉她,而要借他母亲的口。他的信誓旦旦难道都是假的。恨完,怨完了吴,她又恨自己,说好了同甘共苦,一起面对磨难,可她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傻等,只能白白流泪。

后来她哭累了,便沉沉睡去。

直到凌晨,她都在不停地做梦。她梦见自己也去了美国,穿着洁白的婚纱,在她曾经去过的那间教堂里,终于和吴完婚了。但奇怪的是,主持婚礼的竟然是吴的母亲而非牧师。洁心里疑惑,再仔细一看,便发现那不根本不是一场婚礼,而是葬礼。吴的妻子就躺在一旁,却大睁了眼睛,笑着看洁,她想拉着吴逃走,吴却变成了雕像一般,她自己也迈不开步子,腿像被灌铅般沉重。这时天忽然下起了大雨,她觉得自己脸上湿乎乎的,用手一摸,却满是鲜血。她吓坏了,身后又传来隆隆的枪炮声,于是她又看见自己穿着军装,在战场上被敌人追赶,她跑啊跑。。忽然重重滑倒!

啊!

洁终于被这个梦吓醒来,她浑身冷汗,脸上尚有未干的泪渍。过了好长时间,仍心有余悸。

吴母找她谈话的一周后,她才从偷着来见她的吴那里获悉,因为吴提出离婚,他的妻子一时想不开,准备在自己的公寓里开煤气自杀,幸好发现及时,命总算捡回来了,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吴的岳父非常震怒,特地从北京赶来见吴父,要他们给他女儿一个交代。吴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还被父亲打了。他父亲最后撂下重话,说只要自己一天活着,吴就不能离婚。吴现在正在办理去美国的签证,准备马上去照顾尚在昏迷中的妻子。洁明白,吴再爱自己,也不能置妻子的生死于不顾,他现在必须立即赶赴美国,去陪伴躺在病床上,吉凶未卜的妻子。其实这也是洁的心愿,因为他们都是有缺点的好人。吴神色黯然,一脸憔悴,看得出他的心里也饱受煎熬。一向穿戴整齐的他,这会也不修边幅,胡子拉茬的,一看就是几天没刮了。临走时,他还是微笑着安慰洁说:

“你自己多保重,等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

然后紧紧把洁拥在怀里,仿佛一松开,就是生离死别。

研究所政治处的王处长也代表组织找洁谈过话。期间恩威并行,软硬兼施。他对洁说,如果他们都是单身,组织上完全没有必要出面干涉,但她是有夫之妇,而且又是现役军人,做出这种极其不道德的事情来,组织上是不会对她的行为置若罔闻的。如果她不马上悬崖勒马,继续一意孤行,后果会更严重。她现在先得等待组织上的处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王处长在谈话中还故意向洁透露,于和吴都找过他。于还特意为此找所领导为她求情,说她是年轻无知,一时糊涂,而且她过去一贯表现良好,不但工作积极肯干,而且任劳任怨,并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条件,从上班到现在年年被评为先进标兵,还立过一次三等功。希望领导能大事化小,冷处理。

“不然处理结果早就下来了,轻则通告批评,重则立即开除军籍。。。


----------------------------------------------------------------------------------------------------------

[原谅自己]


其实
我在意的
是感情的迷局
而越是粗心
就越能有极致的答案
所以
每每失望


其实
你的出现
已令我
忘乎所以
只因文明
把真实淹埋
所以
我只能掩耳盗铃


其实
我懂你
却不能身体力行
只好用装疯卖傻
换来片刻轻松
所以
才有了聚集的痛苦


其实
你也明白
我们的心路
和尘世的污浊
一样虚伪
因为无奈
所以
还要继续糊涂


其实
就是懂得
又将如何
越是明白
就越是痛苦
既然有了答案
所以
请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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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7) 为自己而活

亲爱的读者们,此文属于虚构,千万别当真啊!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七律]

咫尺无由多恶语,天涯相思各婵娟。
无聊月尾看花谢,多事年初听雪眠。
梦恼离人责怨切,醒愁空枕雨声咽。
客身常问家何处,忠孝无期口难宣。


这些天对洁而言,是黑色的。她像一个在茫茫寒夜里,找不到回家方向的迷路人。孤独、恐惧,焦急,现在又加上了惶惶不安地等待。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吴被迫离开的现实,早已让她的心力交瘁。而政治处长口中那悬而未决的处分,像一把悬在她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将会落下。而结果如何,又像套在她心上的紧箍咒,让她一刻都不得安宁。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就要崩溃了。洁想,无论什么结果都好,总比这无期的等待和想象中的折磨强。

处分最终还是下来了,党内记大过一次。这远比她想象的要轻许多,只是还留了个尾巴,以观后效。

早春的北方城市,天气依旧有些刺骨。洁拖着沉重的双腿从所长室出来,连口罩也没心思带。她的脸完全暴露在外面,被冷风一吹,有如针扎一的生疼。阳光像把一把钝刀,从厚厚的云层划开了一条细逢,但并不见有一丝温暖漏下来。倒是那寒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于是她低着头向写字楼走去。

洁甚至都不敢抬头,似乎那样就会再次看到政委手里那份盖了红戳,给她人生留下污点的红头文件。洁突然想到她曾经看过的一部名叫《红字》的翻译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被迫在衣服上,镶一个大红的象征通奸罪的 “ A ” 字。她觉出了同样让人抬不起头来的羞辱。她恍惚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变得像匕首露出的寒光一样犀利无比。其实,这多半只是洁的疑神疑鬼。因为到目前为止所里除了那几个党委成员外,其他人根本还不知道对洁的处分结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洁的 ” 丑闻 ” 在所里早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并且被多事的人们夸大了许多。有些人开始疏远她,比如走路绕着她走。即使走个顶头碰,也会装作没看见她似的。非但不像从前那样和她热情的打招呼,就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而以前见面就低头走过的人,现在却敢盯着她的脸看个没完。那些闪烁着猎奇和蔑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的衣衫一件一件的剥去,让她心惊胆战,浑身不自在。

男兵们见到她像躲瘟疫一样,哄笑着散开。女兵呢,有些本来关系不错,而现在一见她走来了,就骤然噤声。有些人还你推我搡,挤眉弄眼咬着耳朵。等她一过去,她们又即刻恢复了正常,继续叽叽喳喳。

“ 别让她听见了 ”

“ 听见怎么啦,有本事别做啊, ”

“ 啧啧,我早看出来了,你瞧她那眼睛。。。 ”

“ 她老公知不知道啊,真可怜。 ”  

这些议论,飘进洁耳朵里,就象划碎玻璃一样刺耳。洁是个骄傲的人,突然遭受如此境况,一时间羞愧难当,很难适应。有时她真想冲上去,大声呐喊 :

“ 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能不能不那么无聊 ?”

但舌头长在别人嘴里,她也只能任由人家说去。她心里打定主意,再难听的话,只要不是当着她的面,指名道姓说出来,她就假装听不见或干脆装糊涂。

现在,上班下班,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低调,有事没事,也尽量躲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工作。
可总有连躲也躲不过的时候。有一次,联机调试时,明明是一个同事的一方出了问题,可那人却强词夺理,一口咬定是洁的问题。洁分辨了几句,那人抬起头,轻蔑地斜了她一眼,说:

“这里是工作的地方,靠的是头脑和技术,勾引男人的本事再大,恐怕也用不上吧。 ”

这这件事的处理上,原先对她关爱有加的组长,不但没说句公道话,而且还冷冷地训责她不要太自以为是,并要她回去仔细查验她的那部分。这样的情形,其实已经发生的不止一次了。

晚上,洁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眼前闪过一幕幕让她感到羞辱,委屈和荒唐的情景。幸好这漫长的夜晚,像一层厚厚的绝缘体,将丑陋的一面暂时屏蔽起来,让洁不用担心像白天那样被人窥探和逼视。而且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积蓄的所有不平和不快都尽情宣泄出来。

洁哭完,倒真感觉轻松了许多。她本来就是那种生性活泼,单纯的人,而且她身上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她常常能在彻底绝望之时,蓦然跳脱出来。找回她天性中的乐观。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应该归功于她快乐的童年和父母的慈爱吧。

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的洁,回想起自己对于有过的感觉,以及后来对吴现在的感情,吴给过她的幸福和满足。虽然相思的痛刻骨铭心,没一天稍减,但那些甜蜜的点点滴滴,至少能帮她赶走眼前的阴霾与黑暗,使她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释然。她突然意识到,虽然在世俗的眼里,她是个罪人;但在感情上,她终于开始向忠实于自己的心的方向努力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脱胎换骨的进步。我没有错!她对自己说。这重新竖立起来的的信念,让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象腊月的梅花,怒放开来。她暗暗发誓,她将再也不怕周围人对她的歧视和抵毁,她要勇敢地迎上去,面对一切。

洁想到这里,霍地从床上坐起,伏到写字台前,连夜给康写了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

康 :

         你好!

我是下了很大决心,想了很久,才决定写这封信给你的。因为我觉得有些问题迟早都要面对,暂时的逃避,只是一时的轻松,对真正的解决问题并没有帮助。我想你或许也觉察到了我最近在电话里的冷淡态度,这绝不是你的错觉。而的的确确是我真实心情的写照。我一直都处在极度矛盾痛苦之中。这种状况,其实自我从美国回来,不,从我决定要与你结婚那刻就开始了。而这一切的症结的始作甬者不是别人,恰恰是我自己。

实际上,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坦白。我在还是你合法妻子的时候,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感情。虽然我和他之间并非出于一时冲动,而是真心相爱,并且我也为这份感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 我甚至还受到一次党内处分(我希望你不要对我的父母提起这件事,以免他们担心难过)。但对你来说,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都极大的伤害了你,而且非常不公平。这正是我良心不安,挣扎,矛盾并向你和盘托出一切的原因。无论你因此会如何看我,怨我,恨我,我都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只希望我此刻的真诚,不会再对你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成为那个使你幸福的妻子。你应该,也绝对会找到一个更加懂你,珍惜你的女子。

康,希望我们好聚好散,结束这段不对的婚姻。这也是为了彼此不再互相伤害,我们还年轻,实在没有理由将错就错下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想法,也认真对待这个提议。我会耐心等待你的答复。

祝春安
                             
洁 上


信寄出后,洁如释重负。人在作出某种他认为对的决定前,往往会有一番山重水复,有时还得有勇气经受煎熬。可一但听从了自己的心,总能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和踏实。这种回报让人有如重生一般。

洁的选择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父亲的否定呢 ? 她知道父亲能在纭纭众生中挑选康做他的女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父亲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知识份子,他的眼光一定有他的独到之处。而正如智者千虑终有一失那样,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以为洁会成为他和洁母那样的婚姻模式,即先结婚,后恋爱。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即时代不同了。那种封闭和传统的旧式思维习惯,早已被今天之文明和进步的新风尚所代替。人格独立和人性解放已经不仅仅是几句空泛的口号和概念,而是人们追求幸福的行为指南。尽管文明社会里还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它们永远不再是开明社会中具有影响力的因素。

洁打定主意,在康看到这封信之前,她不会接他的电话,也暂时不想再跟康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至于吴,自从那次见面以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洁。洁想他应该已经去了美国。她虽然一如既往想念他,但她更希望吴的妻子能尽快好起来,否则她的未来都将会在无尽的自责中度过。那要比杀她更让她难以忍受。

或许,在这场渐渐平息下去的风波中,最幸运的人,算是洁的父母。他们因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暂时不必承担任何痛苦和折磨。而他们的女儿洁,那个原本和他们的生活毫不相干的吴和吴的妻子,乃至他们的学生康都是它的直接受害者。

洁并不在意那些让她难堪,和歧视她的人。在她眼里,他们又何尝不是文明社会里的另一部份受害者呢,因为歧视本身也是一种病态与软弱。 

有时痛苦不一定就是坏事,它能让人饱受折磨和摧残,也能让你置死地而后生,从而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洁就是后者,表面上她变得沉默了许多,但也许只有一直默默关心和支持她的于看得出来,通过这次事件,洁不但没有被击垮,反而变得更加成熟了。

她每天都在心里对自己说,让所有人都理解是一种不可能,坦然活出自己就行了。

现在,几百号人的研究所里,似乎只有一个人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个人正是于。当洁处于白色恐怖一样的环境中时,于却一反往常那种刻意疏远她的态度,总是有事没事的到办公室找洁,多数自然是谈工作。表面上,于是传达所领导的意思,不想看到一个好同志因为犯一次错误而就此消沉下去。但于同时也向洁传达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洁怎会不明白呢。于是真的对他好,并总是默默为她分担压力。危难中最能见证真情的可贵。每次想起于在不动声色中所做的一切,洁的心中都充满感激和感慨。于在她心目中是个真正的君子,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会视他为一辈子的朋友。

再说吴,拿到签证后,立即向公司付总和财物总监分别交待了一下工作。接着马不停蹄,飞奔到了妻子的病床边。

吴的妻子终于苏醒了过来 ――― 却不再是从前那个聪明绝顶的女科学家了。由于一氧化碳中毒带来的后遗症。吴的妻子现在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看着刚出医院,回到公寓里的妻子,一会儿哭一会笑,不是喃喃自语,就是语无伦次,吴心如刀割,欲哭无泪。她曾经是个多么骄傲,好强的女子,如果她知道,她现在却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将情何以堪!吴真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好端端一个人,因为他给毁了。他不断的忏悔,怪自己粗心大意,为什么就没有意识到,在她那个单纯而稳定的世界里,他的存在是她唯一的感情支柱,而现在她的世界就像一栋纸糊的大厦,哗啦啦倾倒了。如果他稍微细心一点,不是那么轻率,或许她也不会有这么激烈地反应。或许,可惜人生从来就没有假设,现在说什么都嫌太晚了。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他不但无法向岳父母,自己的父母交待,就连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深陷在不断自责和忏悔中的吴,此时已经顾不得对洁的承诺了。他已经决定,如果妻子还是不见好转,他就带她回国,从此不离不弃,照顾她一辈子。在责任和爱情的取舍之间,他宁愿牺牲后者,虽然他心中有千般不舍,还放不下洁,但这样良心不安地跟洁在一起,两人又怎么会幸福呢。

吴一直呆在公寓里,细心照料妻子。失去自控能力的妻子,经常会发狂打人,但吴从不还手,也不拦挡,而任她发泄,直到妻子自己平息下来。一个月过去了,吴请教会的朋友帮忙为妻子辞去了工作,带着稍有好转,但仍需人照顾的妻子回了国。

他为妻子请了两位保姆,一个管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另一个专事妻子的起居。吴再也没有去找洁。他怕遭天谴。虽然他不迷信,但相信善恶有报。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以前的罪过,他宁愿让报应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既不能给洁幸福,那就别再把她牵连进来一同遭罪了。


吴现在一有空就往家里跑,即便离家在外,也问候不辍,每天向保姆问询妻子的情况已经成了他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吴甚至下了决心,妻子一天不好,他就再不涉足娱乐场所,公司的应酬已全权交给了副总。

他也没再回去看过父母,他觉得实在没脸见他们,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在他不在家时,时常会来看望儿媳,每次都买好多水果和女人用品。

吴的妻子现在每天只能呆在家里,而吴又时刻都牵挂与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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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总还有期待
就像在黑暗中盼望黎明
也知
我等不到昌明普世的那天
纷扰的红尘里
充满阴暗
但我还是仰望天际
让心在流星滑过的地方
画一个爱情的弧线
用短暂的生命
镂刻出
对爱情的纪念
如果你侥幸看到
就请驻足倾听
那些星语般虔诚的忏悔
就是我对你的亏欠


爱可以沉重
但不能绝望
爱不仅仅是肉体的相守
更是两颗心默默地祝福
为相爱的人
直到永远
在我的词典里
生命最精彩的地方
莫过于实践爱的过程
用无私奉献
去温暖彼此的身心
我要求的不多
能和你心心相印
我已心满意足
爱过了
生命就不再空泛
爱是那恒久的呵护

0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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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8) 一个人的战争

此文纯属虚构!

题记:献给那些曾经在异国的天空下奋斗、挣扎过,得到和失去过的人们。


荣辱

人生多难亦多福,身在红尘志当强。
莫道平庸无快意,应喜墨迹满房香。
少年喜怒云端里,老迈垂钩溪水旁。
阅尽沧桑淡泊处,笑谈荣辱趁斜阳。


康接到洁的信已经是两周以后的事情了。这天康下班回家,照例从公寓的公共门厅的地上和自己爆满的信箱里拿到一堆信,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没用的广告。康不急不慢地掏出钥匙正准备去开门锁时,却无意中发现地上还有封非常显眼,且十分熟悉,来自中国的航空信。这种信封在国内通常要比普通信封要贵一些。也是他念大学和工作时遇到急事,不得已才舍得用的,所以印象深刻。那时国内打电话还很不方便,尤其是长途电话。如果遇到什么急事,他就用这种信封给远在农村的父母写信。

这栋公寓里除了自己就再没有其它中国人了呀,对了,一定是写给我的,但谁会给我写信呢? 难道家里出事了? 康首先想到了生活在农村的父母。想到此,康不觉心中一机灵,马上俯身拾起那封让他浮想联翩的怪信。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用汉语拼音书写的自己名字,再看下面是一行看起来很别扭,不用猜也知道是不常接触英文的人写的,地址是洁的单位。

在电邮和电话这么方便的今天,什么事还非得寄信这么麻烦?康猛然记联想到起这段时间,他打电话到国内,总找不到洁,每次都是导师或师母接的,难道,跟这封信有什么关联?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康把肩上的背包随便往餐桌上一丢,迫不及待的把信撕开来看。第二段还没看完,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他心急火燎地跳过去,一目十行,眼睛像雷达一样专检关键词看。。。。。。

信静静掉在了地上,康雕塑般立在那里。懵懂了几分钟,突然象沉睡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他的双臂猛地扫向面前的餐桌,把桌子上的东西,如背包,没洗的碗筷,剩菜尽数挥之地上。

“我他妈为了什么? 为了谁? 凭什么这样对我? 凭什么?!”

碗碟与地上的瓷砖碰撞破碎,发出刺耳的响声,应合着康歇斯底里的怒吼。康随即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过了几秒,他像只失去幼崽的母狼一样哀嚎起来。眼泪大颗大颗从他黝黑的脸上滚落。他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把脸。眼泪和鼻涕黏了一手,他想随便抓个什么东西擦,无意中正巧抓到一个枕巾。那还是洁在时用过的,和洁枕过的枕头一起,他一直没舍得收起,还保留原样摆在那里。有时特别想洁或一个人寂寞时,康就会把脸埋进去,一边闻,一边幻想着洁在时的情景。说来也怪,一闻到枕巾上那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洁的音容笑貌就立即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心就会被幸福和满足感所包围,顿时温暖起来。

然而此刻,这一曾经给他带了莫大慰藉和温馨,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却成了他此刻泄愤的对象。他使出全力,把枕头连同枕巾一起用力朝门口方向扔了出去。但没几分钟,康又发神经似的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将它们拣起来,宝贝似的紧紧抱在胸前。这一幕,在这个斗大的陋室中竟反复多次。

就这样,康饭没吃,脸没洗,口没漱,大睁着双眼,和衣躺了一夜,想了一夜,也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康突然爬起身,俯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开始在网上查询像他这种持J1签证的人,有关临时出入境的一些条例。当得知在有效期内原则上可以免签证出入境时,才稍微让他糟透的心好受些。但当他看到边境移民官可视具体情况,有权决定你是否可以正常入境时,脑袋又嗡了一下,自己会不会成为这类倒楣蛋中的一个人呢?

此前由事业上的一帆风顺,慢慢扶植起的自信,连同由此而来的自我膨胀意识,这会儿都像刚刚还绽放的昙花瞬间就枯萎了。此刻的康一下子变得自信全无,患得患失。这也让康不成熟的弱点暴露无遗,遇事冲动,不冷静,或作或辍,忽左忽右。

康查完后一看表才5点,坐立不安的好容易捱到6点,然后冒着呼啸的北风向实验室走去。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宁肯美国不呆了,他也要回国一趟。这是他想了一夜而得出的结论,在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洁重要。起码现在是如此。

康在实验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却还没见老板露面,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于是先斩后奏的在网上买好第二天一早回国的单程机票。接着他有些神不守舍坐在那里,等老板来了好请假。
谁知快10点了,老板还是没来。康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付坐立不安的样子。同事老张看康有点不对劲,忍不住上前问: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此刻康心里乱成一团,哪有心情向老张解释,于是非常失礼地说了句:

“做你的实验吧。”

老张比康年纪大许多,人也比较沉稳,听康如是说,心里自是不快。但转念一想,康平时不是这样的啊,莫不真出了什么大事。但既然他不愿意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没作声,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实验。

可能康意识到自己失态,和自己把老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荒唐,赶紧对张说:

“对不起,是我自己的事。”

“兄弟,有事,老哥和你一块担着。” 老家在东北人的老张仗义的说到。

康不知怎么开口,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老张一看,想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强问。

“我老婆要和我离婚。” 沉默了一会儿,康终于半自言自语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应该多嘴。但你一个人在国外,也没个人商量,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点什么忙。”

“我准备马上回国!票都买好了。只是担心老板不给假。但即便如此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美国不呆了。”

康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末路英雄,而且未来的路也因此意想不到,突如其来的变故窄了许多。说出的话不免有些情绪化和悲观。

“先别那么冲动,我们一起想想看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没有。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你不知道? 老板今天开会去了,他在办公室门上给大家留了字条的。"

"我说呢,真倒霉!"

让想想,让我想想,该怎么呢? “

老张想了一下继续说到:

“你不辞而别绝对不行,而且很可能把回美的路给堵死了。我看这样吧,你给老板留封信,措辞诚恳些。理由嘛,如果你不想有人无事生非,瞎传话,就说你父亲得了急病。美国人一般都很有同情心,这个理由说得过去。等后天老板回来,我再替你好好解释一下。”

康一听,赶紧上前紧紧握住老张的手,激动的说:

“老张,那就拜托你了。”

“你和我客气啥,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7点的。”

“我送你,如果不堵车还能来得及赶回来上班。”

老张仗义的说,接着又像大哥一样提醒康:

“现在你赶紧去街上给你老婆,岳父岳母买些礼品带上,这节骨眼上可别不舍得花钱了。”

老张的话,犹如黑夜中的启明星,一下照亮了康刚刚还漆黑一团的心。康本来不知所措,而且情绪低落到了几点,这会总算透了些亮。

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非常要面子,其实心眼很活份,而且最怕人家对他好。连洁都觉得康爱计较,常常得了便宜嘴上还要卖乖。其实洁却不晓得她的大度和周到,康点点滴滴都记在了心里。也十分感激,只是说不出口罢了。

直到现在康才真正认识到洁在他心里不可替代的位置,明白了他是多么的爱洁。而一想到可能会永远的失去洁,鼻子就忍不住发酸。再加上对老张的感激,康不禁眼眶发热,眼泪直往上涌。可他又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于是什么都没说就转到一边的角落里,很认真的开始给老板写信,写完又仔细读了三遍,才放进一个空白信封里,心事重重地交给老张。

康回家取了车,马不停蹄奔到美西百货。可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康却傻眼了。买什么好?平时从不逛街的康,对送什么样的礼物,一点概念也没有。

他马上再次打电话向老张询问,还别说在这方面老张还真是个行家理手,连考虑一下都不用,就如数家珍似的给康建议起来,让康听后心悦诚服。

康按照老张的提议给洁买了个coach包包,外加一瓶蓝带香水;给岳父买了块日本精工手表、两瓶q10;给岳母买了个电子血压计和两瓶多维维生素,一瓶50+钙片。

一算账将近1000美元,把一向节俭的康了一跳。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旋即想起老张的提醒。豁出去了,钱得花在刀刃上。他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付了款,把一大包东西系数拎了回来。

等把买来的东西和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塞进箱子,康提起来试了试那个从上大学就在用,一直没舍得换,有些破旧,但还算结实,略显笨重的行李箱,估摸应该不超过50磅,才放心的坐在沙发上喘口气。这时肚子咕咕乱叫起来。他突然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呢。于是赶紧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泡了点麦片,三口两口下了肚。

当晚,康仍没睡实,尽管他拨好了闹钟。他恨时间好像打点滴似的,慢条斯理,仿佛在故意折磨他这个心力交瘁的人。康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股脑的儿从床上坐起,掏出手机和电话卡,给国内一个非常要好的同门师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在大学招待所订一间房。康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先不住岳父家比较好。一来他不想违背洁关于先对其父母保密的提示,二来他也怕见面后如果他们问起自己回国的原因,不好解释。康主意已定,先去见洁,他们之间的事他要和她单独谈。

第二天,康上了飞机。他要了个靠窗的座位,他不想有任何人打扰他。在飞机上他要么把头歪在舷窗上打盹;要么盯着万米高空上的云海发呆。那真是一块人类不能奢望的仙界,洁白柔软的云铺在湛蓝的底色上,没有一丝污染。他想像着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在上面奔跑,翻跟斗,那该多么惬意。他忽然感伤起来,自己才30出头,怎么却好像已操劳了一辈子,他从心底里觉得累。他一生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胆怯过。他想起他十几载的寒窗苦读,想起自己背井离乡,想起自己因出身饱受别人的白眼;想起攻克一个又一个学业上的难题,但那种辛苦是他可以掌握的,他有智慧和勇气去战胜它们。话又说回来,也正是这些不幸的人生经历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可是,在女人面前,尤其在要离开他的洁面前,他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他不知道洁究竟要的是怎样的生活,洁在信里写的那些他们不合适的理由,这两天他一直在想,但任凭他绞尽脑汁,还如丈二和尚摸着头脑。他不知道什么叫微妙的感觉和感情,什么叫自然而然地爱上。问题是他这样,又怎么能说服洁回心转意呢?甚至他这样冒着失去工作,失去回美机会的风险,赶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但不懂得洁,他发现现在连自己也弄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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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和生命]

以为
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
喜欢的就是最好
却突然发现
最向往的还是自由
我多么渴望像白云般散漫的生活
让爱点燃精神上的萤火
化作黑暗中的灯光
而如果没有了生命
这喜欢
最爱
渴望
萤火
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春天来时
我才明白
生命的执着
和脆弱
才懂得
花开的意义不在于其外表的奢华
而是造物主对品味的坚持
和生命的重塑
花的凋谢
也不是对生命敲响的丧钟
而是预示一个全新的开始
是对历史的承袭
自然法则的驯服
我在春天的脚步中
总能听到战马的嘶鸣
看到销烟弥漫中

倒下的勇士
而这历史的血腥
让我在欣赏和陶醉中
又不禁诚惶诚恐
这不是因为春天
让我最容易看清生命的本质
也不是因为春天
让我耳闻目睹了生命的顽强和无奈
而是它荡涤了我浑身的愚昧
让我明白生命是一种知足和平凡
有了这知足和平凡
生命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而春天就是吹响生命的号角
衍生出物种轮回的精彩
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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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欲速则不达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南乡子-痴心

愁怨满帘栊,落叶潇潇恨意浓。漫空寒星不胜数,朦胧, 人到窗前枫叶红。
花径又秋风,追逐欢声去梦中。荷溏妖娆争宠处,东风, 往日痴情月上浓。


洁估摸着康应该已经收到她的信。她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如果康打电话来她就接。洁在心里假想过许多种可能,而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能在电话里跟康把话说清楚,让两个人先有个共识,然后再一同去说服自己的父母。洁甚至认为在离婚这件事上父母这一关更难逾越。她觉得对康那样即简单又情绪化的人来说,两人避免面对面谈这件事反而更好。她不想因为口角,模糊了焦点或者节外生枝,使两人纠缠不清。洁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心意已决,就会身体力行地付诸行动,决不拖泥带水。

所以快下班时,象往常一样正在忙碌的洁突然接到康的电话,说他人在研究所大门口等她呢,洁惊得“啊”了一声,手中的电话也咣铛一声随手掉在了桌子上,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她这边。搞得她十分狼狈,洁连忙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迟疑的走到组长面前怯生生的说 :

" 我家里出了点事,想先走一会。 "

组长正在填写组里的出勤表,头也没抬一下,面无表情的说了声 :" 走吧。 " 洁这才脱下白大褂,换上那件在美国买的北脸羽绒服走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洁实在没想到康会这么快回国。镇定点!她走边告诫自己。偌大的所区里一个行人也没有,静得出奇。昨天下过的雪被扫着堆在路两旁,高低不齐;通往大门口的柏油路,在阳光照耀下分外显眼;干冽的空气中飘散着颗粒状的黑絮。洁抬起头,看见所锅炉房的烟筒里冒出的阵阵浓烟,正像妖怪一样肆无忌惮的在多云的天空中舞蹈。洁的心突然阴暗下来,因为猜不到康对离婚的态度,一时间心中惶惶。但她心里明白,既然康敢于冒着回不去美国的风险,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足以见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话说康下了飞机后,坐上机场大巴来到了市里,又要了辆出租车先去了趟大学招待所,把行李放下,脸也顾不得洗一把,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洁的单位。当在电话里听到洁先是惊讶即而变得冷冰冰的声音,全部的委屈几乎要撑破肚子冒出来,一股脑儿地倒向洁,但他忍住了。门卫老张头认识康,和蔼可亲地让康直接进去找洁。康觉得没脸见人,执意要站在所大门前等洁出来。

十几分钟的时间,让康望眼欲穿。过去他也等过洁,但从未象今天这样迫不及待。他有一肚子话要和洁说,他要告诉洁,他不想离婚,他这辈子要定洁了,无论洁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他都可以原谅她。只要洁肯回心转意和他好好过日子,他可以不计前嫌,并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哪怕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他甚至认为洁出轨之说是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同他离婚。他不相信像洁这样的大家闺秀,会作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而真正让他百思不解的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洁产生了要和他离婚的念头。但无论如何,他还没完全失望,因为他手里还有筹码,即早以被他视为养父母的导师和师母,康坚信,二老就是他这场婚姻保卫战的王牌中的王牌。

康从没告诉过洁他小时候的一段经历。康很小的时候,家里非常贫穷,祖祖辈辈当农民的父母累死累活的养育了他们八个儿女。康三岁时得了场怪病,才几天的功夫就变得奄奄一息。父亲狠了狠心把他裹在一个破席子里,扔到离他家三里路远的后山上。两天后康的母亲怕他的尸首被野狼叼了去,实在于心不忍,就扛了把锹赶去想把他埋了。却意外听到康微弱的哭声,抱起来一看,康虽然生命垂危但还活着。做娘的心一软,就又把他抱了回来。喂了些米汤,康竟然神奇地活了过来,又在床上躺了两周就恢复如初了。所以康还有个小名叫白来。康从硕士到博士就一直跟着洁的父亲。由于自己没男孩,洁的父亲也把这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当成儿子一样关心和爱护。时间久了洁父在康的眼里就成了除家人外最亲的亲人。康的故事除了山里那些和他一起长大的人和父老乡亲外,他只对洁的父亲一个人讲过。而从那个山西偏远山区的大山里走出来的就他一个人,所以洁父不说,他的这段往事就成了绝版。洁父听完这个故事后越加疼爱康。所以康现在这样想,也有他的道理。

康看到洁远远走过来,眼有点发热,心开始咚咚地跳起来,嗓子也发干。洁看起来比从前更美,更苗条了,只是走路时低着头,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洁到了面前, 康不容分说,拉起她的胳膊,就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你别这样,去哪里啊 ? “

“到了你就知道了。” 康依然我行我素,全然不顾洁的感受。

洁不想在所门前和康起争执,一方面,让所里人看到后又要议论纷纷,另一方面自从自己提出离婚后,多少觉得亏欠了康。刚才四目交接的一瞬间,洁发现康一脸酱色,蓬头垢面,人显得很憔悴。洁于心有些不忍,默默自责到,要不是因为她当初意气用事,铸成今天的大错,康本来好好的,也不会稀里糊涂就被卷进自己的私欲中。他身上的毛病再多,也可以不关她的事,可现在,他却非常无辜地成了替罪羊。

康带洁来到了大学附近一间十分雅致的西餐厅。这曾是两人结婚后,康为了讨好洁,用壮士割腕般的豪迈和多吃几天方便面为代价,常带她来的地方。康脱下身上穿着的临出国时,洁帮他选的那件黑色小天鹅牌加长羽绒服。随手把它窝成一团,放在长条坐椅的角落里。刚坐下去忽然想起洁以前老嫌他邋遢,不爱整洁,于是慌忙又起身把羽绒服拿起来,重新叠了一遍,再小心翼翼放好。洁冰雪聪明,怎能看不出这一切康都是做给她看的。要在过去或许她会有所感动,可现却适得其反,她有点厌恶他的做作,又有点可怜他,替他难过。她故意把脸别过去,望向窗外。。冬天的树枝光秃秃的,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个有些破败,缝隙很大,有阳光透过的鸟巢上。应该是没有鸟的了,否则不会这样风雨不遮的悬在那里。这不过是个被遗弃了的家。洁悲天悯人的想着,眼睛有些潮湿。

“还点一样的吧?”

康低声下气地问洁。不知怎么,明明觉得是洁对不起自己,但他就是硬气不起来,反倒被一脸冷漠,坐在对面的洁,像女王一样高贵和不可侵犯的气势所压倒,他那些聚集起来,又蠢蠢欲动的怨气和委屈,此刻无论如何也凝成不了一股力量来与之抗衡。

“随便吧,我不太饿。”

“那就还跟以前一样。你比以前瘦了。”康想说的是洁瘦了更好看,可又觉有些肉麻,就收住了话头。扭头叫服务员来点菜 :

“奶油蘑菇汤,田园沙拉,牛排,半熟的。都要两份。”

其实康一点都不喜欢吃西餐,但他知道国人从来都有追逐时髦,凡洋必崇的心理。尤其在那些自命不凡的小资圈子中,类似不伦不类想当然的所谓时尚,就更是离谱。其实,生活在海外的华人,有几家以吃西餐为主的呢?在他们餐桌上的食品中,还不多是那些带有本乡本土的 " 土味 " 居多? 其次才是一种南北的融合,东北人开始吃川菜,山西人也懂本邦菜。这是一种渗透性文化的延伸,是一种对浓浓的乡情的缅怀和追思, 在习惯中透出心底里的自豪。 在康的心里,和博大精深的中国的饮食文化相比,西方有什么呢 ? 比如美国,建国不过短短三百年,除了 热狗 就再没有值得一提的东西了。还是那句话,吃在中国!

洁当然也知道康今天选择吃西餐,是在迁就和讨她欢心---可他实在不了解她。其实她去过美国,也和那里的华人有一定的接触,对华人的饮食习惯也多少了解一些。她并非象他以为的那样盲目崇洋。

但洁倒不至于因此怪罪于康,这里毕竟是他们过去常来的地方。洁不是不念旧的人,她对自己说,离婚归离婚,可也不必非得要跟康变成仇人。于是口气稍微和缓地说:

“你平时还总吃方便面吗?”

“也不是每顿,有时候忙得不行才。。。况其你又不在,也没人给我做。。。”

康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多么需要洁,可说出话来让洁感觉是在怨她没尽到老婆的责任,心里能舒服吗? 立即反唇相讥到::

“你最需要的就是个做饭的佣人,等以后钱多了,请一个回来不就解决了吗?”

康当然听出洁的话里有讥讽的成分,但是自己先把话说拧了,怨不了人家洁。想到此,只好忍声吞气,装起糊涂来。 他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说:

“我记得你说过,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所以现在我也开始做饭了,以后有时间我做给你尝尝。”

洁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的谈话充满火药火药味,但又不想离题万里,所以没接康话茬,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不能随便回国吗?”

“我查过了,是有风险。可打电话你总不接,又在信里又莫名其妙的提什么离婚,我能不回来吗?”

康原本打定主意尽量回避离婚的话题,可是现在话赶话还是说出来了,心里有些懊悔。

“不接电话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是我对不起你,但事实是我们两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什么时候离婚吧。”

“我不是这意思,风险再大我也认了。我是说夫妻一场,怎能光凭一张纸上写几行字,说离就离了呢?”康也有点急了。

“看来你根本就没认真看我写的信,你总是这样的。你既不了解我,也不想尝试去了解,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谈不到一起的原因,我真不知道你和别人是怎么沟通的。"

洁说到了康的短处,康自己都认为自己在与人沟通方面存在着问题,只是碍与面子不愿承认罢了。但康不甘示弱,想反驳,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毕竟是自己理亏。

"  我在信中说的明明白白,我们之间根本不合适,还是好聚好散吧。”洁一字一顿地说,脸上冷若冰霜。

“夫妻在一起不就是过日子吗 ? 明明是你错在先,还那么理直气壮,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 ”
康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动作不大,可看的出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压了满腔的怨恨,但声调却不知不觉提高了不少。

原先还在窃窃私语的邻座,都不约而同的把脸扭向他们。

“所以我什么都不必说了,咱们俩到此为止吧,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多保重吧。”

洁刷地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背包和羽绒服,康一把抓住洁的袖子。恼羞成怒的对看着他们的其他人吼道 :

“没见过夫妻吵架啊 ?”

听康这么一嚷,洁更是去意已决,用力摔脱康的手向门口走去。

康跟在洁的后面,极力压住扑扑上窜的心火,几乎带着哭腔说到 :

“我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婚我是离定了,你现在不同意也不要紧,反正我们两地分居,迟早也能离。”

说完就把目瞪口呆傻在那里的康一个人留在餐厅里。等康反应过来,洁早走了。服务员端着两个大盘子上来。康呆呆地看着面前热气腾腾,香味袅袅的主菜,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念头,白点了,真浪费。即而又变得茫然起来,自己明明打定主意来跟洁好好谈,要不惜一切代价求洁回心转意,怎么到了最后,该说的话一句没说成,洁就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了呢?

康狼吞虎咽的了自己的那份,让服务生把洁的那份打了包,但结帐时,一看帐单共 280 元人民币,可掏出钱包才发现自己的人民币不够了。于是掏出 50 美元递给服务生 :

“我现在只有美元。对了,剩下钱的不用找了。”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收外币。”服务生并不买他的账。

正当 康正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时,恰好老板从里面走出来,她认识康,打了个招呼,又听康解释完经过,接过五十美元,冲亮的地方端详了一下。然后对服务生说 :

” 收下吧。谁还不行遇到点难心事呢 ?”

“谢谢!谢谢!”康有些语无伦次,十分狼狈的向外走去。

穿过几条马路康总算回招待所。脱掉羽绒服躺在床上,他觉得浑身无力,头发晕。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好象还做了个梦。这个梦里,他和洁坐了一艘小船,忽然海上起了风,飘来荡去,而他们两都筋疲力尽,划不动那船了。这时一个铺天盖地的大浪打来,洁一头栽下了船,他急忙上去拉洁的衣袖,结果他自己也落入了水,在水里,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正庆幸自己还没被淹死。而且他眨了眨眼,原来眼睛也不怕水,等他再一看,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不会说话,只能吐泡泡,也没有了手和脚,只能摆尾巴。。。他吓坏了,猛一下醒来,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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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曲线
我是直线
虽然等长
虽然我就站在对面
却看不清你的脸
和思想的方向
我走了那么多路
却如何都不能
与你并行
我恨这距离
想伸手去拉你的边
又被你的弧迷惑


当我心灰意懒
你又若即若离
挡住我想逃的路
放手吧
这老鼠和猫的游戏
我不想再玩
真的厌倦了
这身心都累的拉扯
我要折成一个圆
头尾相连
保护我不再受到伤害


你是曲线
我是直线
我们有交点
却不能同行
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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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0) 父女反目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

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三更梦沉雨东西,云散新黄艳一枝。
敢问花神何欲往,可否留香伴涟漪。


凌晨四点,康已全无困意,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去网上察看是否有老张的邮件,他很想知道老板的态度。而老张答应他,一有结果会立即通知他。康有些失望,除了广告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一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恍然大悟,老板还没回来呢,康不禁哑然失笑。他只好去新浪的军事栏目里猎奇,打发时间,这是康唯一除科学外的乐趣所在。快到 6 点时,肚子开始咕咕的叫,康才穿好衣服,下楼去招待所的餐厅吃早餐。他心情本来不佳,但看见自助餐台上琳琅满目,花样百出的食物,又不禁胃口大开。他尤其喜欢那白胖胖的猪肉白菜馅包子,一口气吃了四个,又喝了一碗黄澄橙,香气四溢的小米粥,就着其他一些小菜。肚子里暖呼呼的,心里就忍不住感叹,怎么说都是国内的饭好吃啊,没办法,这胃是最诚实的,它总是恋家,爱国。

感叹之余康又想起昨晚和洁不欢而散的情景,以及方才梦里的无助感觉,不禁心头有如磐石般沉重。现在只能求助老丈人,跟他情同父子的导师,洁的父亲了。主意一定,康突然有了种可以依靠的释然。只是他还没想好如何向老人开口。他感觉现在自己的处境就像是在下一盘棋,这关键一步最难落子。由于他输不起,所以必须慎之又慎。他可不想结果会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他猛然想到洁的叮嘱,一想起洁知道他违背诺言后震怒的样子,康就不寒而栗。真可谓有所求就有所惧啊!由于猜不透岳父对此事的的态度,因此康才患得患失,举棋不定。事关自己女儿的幸福,他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这个外人的一边呢 ? 此刻的康真有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悲哀。但他只能孤注一掷了。他不能看着来不易的婚姻岌岌可危,直到毁灭。但任凭康绞尽脑汁,还是六神无主,一筹莫展。而这种事又不好随便道于外人。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师母慈祥的微笑,但愿她会站在自己这边。

康回到房间,打开箱子,把一大袋子的礼物取出来,又在心里暗暗盘算一番,这个是岳父的,那个是师母的,还有洁的。

洁父母家就在大学校园里。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他上楼按门铃,来开门的是岳母。他们因为都退休了,平时除偶尔会出去买菜,健身,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看见康,岳母先是大吃一惊,然后赶紧把康让进屋,岳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因为洁上班去了,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康把礼物悉数交到二位老人手上,二老都非常高兴,直夸康心细懂事孝顺。康尴尬的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也不会客气。而那搅得他心神不宁的离婚问题,让他突然觉得这个家已不再是重前那个可以让他踏实,安心的家了。相反倒是平添出许多莫名的距离感,甚至就连结婚前的亲切感也变得若有若无。这是康来前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怎么回来了?事先也不打个电话,小洁知道不?” 洁母抢着问康。

康苦笑了一下如实说:“我是昨天中午到的,昨晚住在学校招待所,我和洁已经见过面了。”

“来开会?” 洁父问。

“不是?”康支支吾吾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回家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洁父太熟悉康了,马上觉察出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追问到。

康本来想慢慢说,让老人思想有个缓冲区,但被洁父一问,满肚子委屈立即像洪水一样,冲破理智的闸门,泪水也禁不住流了出来。他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收效甚微,还是忍不住悲痛欲绝的说到:

”洁要和我离婚。”

老人一听离婚这两个字,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为什么要离婚?”洁父满脸通红,激动的浑身战抖。

“我也不知道,所以急着赶回来问个究竟。可是洁好象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康六神无主地说。

“胡闹,这孩子太任性了,怎么拿婚姻大事当儿戏,今晚等她回来,我得好好说说她。”

岳父皱着眉头,很严肃的说。康一听,心里宽慰了许多。岳母正好从厨房倒了杯水进来,给康,康赶紧站起来说:"妈,我自己来,自己来。" 岳母摆摆手,让他坐下不必客气。然后问:

“回来了,干吗要住在冷冰冰的招待所里,家里又不是没你地方。再说你们小夫妻很久没见了。”

康苦笑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一时语塞。

“都是你那宝贝闺女,简直就是胡闹!”

康从来没见过洁父这样大声和师母说过话,而且语气中满多指责的成份。

“今天这是怎么了,你老头子发什么神经? 小洁又怎么了?” 洁母愣了一下,才缓过神说。

洁父气得直喘粗气,双目紧闭,沉默不语。

洁母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已经意识到事态比想象的要严重,于是转向康严肃的问到:

“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洁提出和我离婚。”康一时被洁母的表情,语气唬住了,忐忑不安的答到。

“这孩子任性惯了,康你别在意,她可能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等她晚上回来,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康感激的点了下头,没吭声。但这会他似乎有了点底气。

“老头子,你也别生气了。你还不了解你女儿? 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猫一阵,狗一阵的,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再说你们师徒俩好不容易见个面,多聊聊,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洁父听夫人说得有理,顿时气消了一半,也顺了许多。这才向康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坐。但康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昨天和洁交谈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但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有两位老泰山出面,应该有办法让洁回心转意。想到此,满脸苦笑着坐了过来。

康先跟岳父聊了一会他最近从事的研究课题,比如该课题的人员组成,实验手段,设备使用情况,和当前国际上的真实水平,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你爷俩一聊起公事就没完没了,快过来吃饭。康,中午先简单吃点,晚我再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和狮子头。”

康心头一热,泪水又差点流出来。不知为什么,至从接到洁那封信要离婚的信后,康就变得脆弱起来。总委屈的想哭,又没地方哭。而面前两位老人的慈爱和不拿他当外人的亲近,总能让他有种感激涕零的冲动。

洁父让康陪他喝了两小杯茅台酒。在饭桌上康又向两位老人谈了些在美国生活的感受,见闻,心得。三个人说的兴致盎然,倒把离婚的事给暂时抛在脑后了。饭后洁父母要去睡午觉,让康也去洁的房间休息一下。

康一想到洁,就连忙推说他要去看看师兄弟们。洁的父母没强留,只是嘱咐他晚上回来吃饭。

再说洁下班回到家,见康并没在,心里不由一动,看来他还挺守信用,没跑来跟大人告状。男人就是该拿得起放得下,再说我们也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解决和面对。正想着,父亲一脸严肃来到她房间 :

“小洁我有话跟你说。”

洁一看父亲的脸色,心中已经猜出七八分,从自己记事起,父亲就从来没有这样义形于色的和自己说过话。康,你,洁像吃了个苍蝇,一种鄙夷的神情在脸上一闪既逝。

洁跟着父亲来到书房,父亲问: 

“你跟康是怎么回事?”

洁先是一愣,虽然,但最坏的可能还是发生了。洁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镇静的说到 :

“我们两个合不来,勉强在一起只能互相伤害。”

“没听说过!统共在一起也没几天,怎么就把一辈子的事给下了结论?两个人相处需要时间磨合,需要互相包容,就像我和你妈,还不是经人介绍,先结婚后恋爱的吗 ? 而且那么多风风雨雨不也都一起走过来了。你也知道,文革时,我被下放,组织上让你妈和我离婚,她死都不肯,还以死铭志,最后那些造反派硬是拿她没办法。难道这不是爱情 ? ”

洁父不惜用现身说法,耐心地开导洁。

“你跟我妈的情况不一样,我和康之间没你们那种默契。我们也努力过了,没什么用。”

洁分辨道。

“默契是要一天天培养的,我看是你努力的不够。早就应该复员去美国了,夫妻长期分居不是个事,尤其像你们这样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妻。再说康哪点不好,人即聪明又勤奋,而且前途无量,我看就比许多顽绔子弟强许多。”

“他是你学生,你当然喜欢,而且永远的客气和你上他下的师生情分。我跟他相处就是男女关系了,可以看到他真实的一面,比如自卑又自负,凡事权衡利弊,斤斤计较,还一点生活情趣没有,他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再说,您知道我做出离婚的决定有多痛苦,不说我要为自己的脸面着想,就说考虑你们的师生情谊和康和我们家的关系也够折磨我了。爸,你女儿是那种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人吗 ?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下策中之下策啊!”

洁滔滔一番辩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想说服父亲。

“这是什么话!好,我倒要听听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洁父听了洁的话,很生气,说话就开始有点喘,他没想到平时温柔乖巧的女儿,这时候跟他针尖对麦芒地顶起嘴来。

“我喜欢。。。”洁心里突然想到自己和吴之间的种种,想吴对自己的好,想他的幽默和风趣,大度和体贴。。。。顿时芳心恍惚,一句连洁自己都的没想到的直白竟脱口而出:

“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他才是我这辈子真正想嫁的人。我们彼此相爱,心心相印!”

“你说什么?!你。你。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洁父这才明白女儿是有了外遇,所以才要离婚。

手指颤抖着责问洁 :

“这是多久的事了?是他让你离婚的?”

洁母听见父女俩声音越来越高,好像吵架似的,赶紧跑进来看个究竟,恰好听见洁说:“我不觉得有什么羞耻,我是真心爱他!”

洁父气急了,他对洁大吼道 :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妇,还不觉得羞耻!你。。”

只见,洁父脸色铁青,嘴唇颤抖,他抬起手来,一巴掌就向洁扇过去。洁白皙的脸立即被打红了一块。她又惊又气,没想到从小视她为掌上明珠,别说打,就是骂都没有过的爸爸,这时候竟然不相信她,而且还动手打她。洁捂着火辣辣的脸,哭着跑出书房,随手抓起门口挂着的一件大衣,冲了出去。


"走了就别再回来。" 洁父愤怒到了极点,颤巍巍的声音从洁身后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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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仔细
还听不到
你那边雨落的欢声
我用手
拉扯着偷懒的耳角
直到眼前金星四浮
却只有太阳的安静
和读你的感觉
真的糊涂了
为何你被老天独爱
当我在毒日下煎熬
你却能光着脚
在撒娇的雨滴下写诗
还让所思所想
成为生活的点缀
在我的眼前缤纷绚丽


我用嫉妒的眼光
投向你飘逸的发际
试图让思想
在那里找到归宿
谁知
迷失的还是自己
哪里有雨
分明还是骄阳如火
热浪横行
我沉思良久
终于喊出
别为难自己
我要逃避
惶恐中
我还在不断地问
这雨声
为何如此难觅
或许我的动摇
才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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