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854|回复: 0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I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8-9-25 11: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為唐朝河東節度使都虞候臣李筌所獻給皇室的書。李筌巧獲天機,本欲藏之石室以待有緣人,但又怕此術落立敵疆,以傾宗社、滅民族,故上表進書給當時唐朝皇室。李筌於《神機制敵太白陰經》的序言中提到:『賢人得之,以伯四海、王九州;智人得之,以守封疆、挫勍敵;愚人得之,以傾宗社、滅民族,故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傾命。是以,兵家之所祕而不可妄傳,否則殃及九族。』 [/td][/tr][/table] 〔《藝文類聚》二,《太平御覽》十五,《事類賦》注三,〈路史.後紀〉四〕  黃帝與蚩尤九戰九不勝,黃帝歸於太山,三日三夜。天霧冥,有一婦人,人首鳥形。黃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婦人曰:「吾玄女也,子欲何問?」黃帝曰:「小子欲萬戰萬勝,萬隱萬匿,首當從何起?」遂得戰法焉。 若從現存古藉中溯源,則在宋朝《太平御覽》一書中,有一段記載黃帝採納奇門與擇時的建議,攻下蚩尤:〔《太平御覽》三百二十八,〈路史.後紀〉四〕:黃帝攻蚩尤,三年城不下,募求術士,乃得伍肯與之言曰:「今日,余攻蚩尤,三年城不下,與咎安在?」伍肯曰:「此城中之將,為人必白色、商音,始攻時,得毋以秋之東方行乎?今黃帝為人,蒼色、角音,此雄軍也。以戰為之。」黃帝曰:「善。為之若何?」伍肯曰:「臣請攻蚩尤,三日城必下。」黃帝大喜,其中黃直曰:「帝積三年,攻蚩尤而城不下,今子欲以三日下之,何以為明?」伍肯曰:「不如臣言,請以軍法論。」黃帝曰:「予欲以何時?」「臣請以朱雀之日(案:「臣請」上當脫「伍肯曰」三字。),正中時,立赤色、徵音、絳衣之將於南方,以輔角軍。臣請以青龍之日,平旦時,立青色、角音、青衣之將於東方,以輔羽軍。臣請以玄武之日,人定時,立黑色、羽音、黑衣之將於北方,以輔商軍。臣請以白虎之日,日入時,立白色、商音、白衣之將於西方,以輔宮軍。四將以立,臣請為帝以黃龍之日,日中建黃旗於中央,以制四方,五軍已具,四面攻蚩尤,三日,其城果下。黃帝即封肯,世世不絕。 而與奇門遁甲有關的記載有: 〔《太平御覽》二百二十八〕: 凡行兵之道,天地大寶,得者全勝,失者必負。北斗之中,禽有句,始狀像雄雞,制百兵之毋,能得其術,何神不使!九地九天,各有表裏;三奇六合,王威軍士。 〔〈後漢書.皇甫嵩傳〉注〕:行兵之道,天地之寶。九天九地,各有表裏。九天之上,六甲子也;九地之下,六癸酉也。子能順之,萬全可保。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的第九卷為【遁甲】:『經曰:黃帝征蚩尤,七十二戰而不克,晝夢金人引領,長頭,衣元狐之裘,而言曰:「某天帝之使授符于帝。」帝驚悟,求其符不得,乃問風后、力牧,力牧曰:「此天帝也。」乃於盛水之陽築壇祭之,俄有元龜、巨鰲從水中出,含符致于壇而去。似皮非皮,似綈非綈,以血為文,曰:「天乙在前,太乙在後。」黃帝受符再拜,於是設九宮,置八門,布三奇、六儀,為陰陽二遁。凡一千八百局,名曰:「天乙遁甲式」』。 1.【局數的考證】神機制敵太白陰經》之古法奇門遁甲局數則採【五日六十時為一元】,符合天道運轉之道。置潤則採【中元】《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原文:『五日六十時為一元,五日竟一氣,一氣用一元。上、中、下,陰、陽二遁,三百六十日當一歲之用。其五日,四分之一,各用中元,以通餘閏,始終用之。然則冬至閏餘二五八。』 2.【六甲授符】:坊間奇門書籍都不曾提及【六甲授符】這個名詞,也省略了這個看似不重要的程序。六甲授符實際上是五日六十時為一局的重要明證。《神機制敵太白陰經》曰:『凡課式之法,常以直符加時干。直符者,六甲也。時干者,時下所用之干也。假令陽用天元、上元一局,甲己之日,夜半生甲子,即子在甲時也。授以直符,天蓬加北方六戊,所以加六戊者,以甲子常為六戊故也。』 3.【值符星與值符門乃十時一易】:(紫亭個人之心得) 坊間十時為一局者,乃誤將直符星/直符門之輪動與局數相混。《神機制敵太白陰經》曰:『陰遁逆行,以直符、直事加宮。直事者,直事上之門也;時干者,時下所得之宮也。然則直符十時一易,其門十時一易也。』已明確指出局數乃與天道運轉有關,故配以節氣;而直符星/直符門與時辰有關,故每十個時辰皆屬同一六甲旬首。六十甲子分別由六甲符頭區分成六組十個時辰的時空。故同一符頭內的十個時辰,其直符星/直符門必相同。而【六甲授符】便是將奇門天地盤各按局數,授予六甲於六儀所在之宮位。在相同符頭的十個時內,其天地盤局數相同而直符星/直符門亦相同,只是加臨宮位不同。古時兵事變化莫測,為掌握時機,故可共用一盤局,然後再根據時辰飛佈星門,即可快速排盤。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   太古之時,人不識其父,蒙如嬰兒。夏則居巢,冬則居穴,與鹿豕遊處。聖人以神任四時、合萬物於無形而神知之矣!過此以往非,神不足以見天地之心,非心不足以知勝敗之術。夫心術者,尊三皇、成五帝;賢人得之,以伯四海、王九州;智人得之,以守封疆、挫勍敵;愚人得之,以傾宗社、滅民族,故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傾命。是以,兵家之所祕而不可妄傳,否則殃及九族。臣今所著《太白陰經》,其奇謀詭道;論心術,則流於殘忍,以為不如此,則兵不能振,故藏諸名山石室間,承帝命,欲備清覽,敢昧死以進。唐永泰四年,秋。河東節度使都虞候臣李筌譔。祕閣楷書臣羅士良謄。御書祗候臣張永和監。入內黃門臣朱永中監。入內內侍高班內品臣評元吉監。入內內侍高班內品臣趙承信監。 〈進太白陰經表〉   臣筌言《太白陰經》者,記行師用兵之事也。臣聞:太白主兵,為大將軍,陰主殺伐,故用兵而法焉!伏惟乾元大聖光天文武孝肅皇帝陛下,仁育群生,義征不惠,遠方賓服,罔有不庭,雖武、尚征伐,而兵不可弭!德貴柔遠,而謀不可亡。臣筌,少室書生,才非武職,敢越樽俎,輒迷兵書,起〈天無陰陽〉,終〈兵家心術〉,凡一百篇,勒成十卷,號曰:《太白陰經》。人謀籌策、攻城器械、屯田、戰馬、營壘、陣圖,括囊無遺,秋毫無錄。其陰陽、天道、風雲、向背,雖遠人事,亦存而不忘,小及錐刀,大至城堡,智周乎萬物,而道濟乎三軍!轅門有之,雖桴鼓之吏、廝養之卒,亦可為萬人之將。言無文飾、理探玄微,十載修成,四方兵起,識者以為濟時之用。臣自風塵悖亂,牧□邊陲,兵行天機,戰伐常勝,雖坐偏裨之職,未展縱橫之謀,挾經懷慚,辜負聖化,職守有限,不及蹈舞闕庭,謹附表并經以聞。臣筌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言。乾元二年,四月二十八日。正議大夫,持節幽州軍州事幽州刺史并本州防禦使上柱國臣李筌上表。   夫《太白陰經》者,有唐少室書生李筌,常遊名山,探奇術於嵩山虎口岩石壁中,得《黃帝陰符經》,遇驪山老姥,指明秘要,洞究深微,撰為兵書,名曰:《太白陰經》。上宣天機,以為將家之軌則也。〔卷一〕〔人謀上〕〈天無陰陽〉〈地無險阻〉〈人無勇怯〉〈主有道德〉〈國有富強〉〈賢有遇時〉〈將有智謀〉〈術有陰謀〉〈數有探心〉〈政有誅強〉 〔卷二〕〔人謀下〕〈善師〉〈貴和〉〈廟勝〉〈沉謀〉〈子卒〉〈選士〉〈勵士〉〈刑賞〉〈地勢〉〈兵形〉〈作戰〉〈攻守〉〈行人〉〈鑑才〉 〔卷三〕〔雜儀〕〈授鉞〉〈部署〉〈將軍〉〈陣將〉〈隊將〉〈馬將〉〈鑑人〉〈相馬〉〈誓眾軍令〉〈闕塞四夷〉 〔卷四〕〔戰具〕〈攻城具〉〈守城具〉〈水攻具〉〈火攻具〉〈濟水具〉〈水戰具〉〈器械〉〈軍裝〉 〔卷五〕〔預備? 〈築城〉〈鑿濠〉〈弩臺〉〈烽燧臺〉〈馬鋪土河〉〈遊奕地聽〉〈報平安〉〈嚴警鼓角〉〈定鋪〉〈夜號更刻〉〈鄉導〉〈井泉〉〈迷途〉〈搜山燒草〉〈前茅後殿〉〈釁鼓〉〈屯田〉〈人糧馬料〉〈軍資〉〈宴設音樂〉 〔卷六〕〔陣圖〕〈風后握奇壘〉〈風后握奇外壘〉〈太白營圖〉〈偃月營圖〉〈陰陽隊圖〉〈教旗〉〈草教圖〉〈教弩圖〉〈合而為一陣圖〉〈離而為八陣圖〉 〔卷七〕〔祭文、捷書、藥方〕〈禡牙文〉〈禡馬文〉〈祭蚩尤文〉〈祭名山大川文〉〈祭風伯雨師文〉〈祭毗沙門天王文〉〈露布〉〈治人藥方〉〈治馬藥方〉 〔卷八〕〔雜占〕〈占日〉〈占月〉〈占五星〉〈占流星〉〈占客星〉〈占妖星〉〈占雲氣〉〈分野占〉〈風角〉〈五音占風〉〈鳥情占〉 〔卷九〕〔遁甲〕 〔卷十〕〔雜式〕〈元女式〉〈察情勝敗〉〈主客向背〉〈推神煞門戶〉〈龜卜〉〈山岡營壘〉〔《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一〕 〔人謀上〕 〈天無陰陽篇〉第一  經曰:天圓地方,本乎陰陽。陰陽既形,逆之則敗,順之則成。蓋敬授農時,非用兵也。夫天地不為萬物所有,萬物因天地而有之;陰陽不為萬物所生,萬物因陰陽而生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陰陽之於萬物有何情哉!夫火之性,自炎,不為焦灼萬物而生其炎;水之性,自濡,不為漂蕩萬物而生其濡。水火者,一其性,而萬物遇之,自有差殊;陰陽者,一其性,而萬物遇之,自有榮枯。若水火有情,能浮石、沉木、堅金、流土,則知陰陽不能勝敗存亡吉凶善惡明矣!夫春風東來,草木甲坼,而積廩之粟不萌;秋天肅霜,百卉具腓,而蒙蔽之草不傷。陰陽寒暑,為人謀所變;人謀成敗,豈陰陽所變之哉!  昔王莽徵天下善韜鈐者六十三家,悉備補軍吏,及昆陽之敗,會大雷風至,屋瓦皆飛,雨下如注。當此之時,豈三門不發、五將不具耶!亭亭白奸錯太歲月建,誤殆至如此。古有張伯松者,值亂出居,營內為賊所逼,營中豪傑皆遁。伯松曰:「今日反吟,不可出奔。」俄而賊至,伯松被殺,妻子被虜,財物被掠。桓譚《新論》曰:「至愚之人,解避惡時,不解避惡事。」則陰陽之於人有情哉!太公曰:「任賢使能,不時日而事利;明法審令,不卜筮而事吉;貴功賞勞,不禳祀而得福。」無厚德而占日月之數,不識敵之強弱而幸於天時,無智無慮而侯於風雲,小勇小力而望於天福,怯不能擊而恃龜筮,士卒不勇而恃鬼神,設伏不巧而任向背;凡天道鬼神,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索之不得,指虛無之狀,不可以決勝負,不可以制生死,故明將弗法,而眾將不能已也。  孫武曰:「明王聖主、賢臣良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于眾者,先知也。先知,不可取於鬼神,不可求象於事,不可驗之於度;必求于人。」吳子曰:「料敵有不卜而戰者」,先知也。范蠡曰:「天時不作,弗為;人事不作,弗始。」天時為敵國有水旱災害、蟲蝗霜雹,荒亂之天時非孤虛向背之天時也。太公曰:「聖人之所生也欲正後世。」故為譎書而寄勝於天道,無益於兵也。夫如是,則天道於兵,有何陰陽哉! 〈地無險阻篇〉第二  經曰:「地利者,兵之助。」猶天時不可恃也。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義不修,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太河經其南,荒淫怠政,武王殺之;秦之地左峟函,右汧隴,終南、太華居其前,九原、上郡居其後,刑政苛酷,子嬰迎降於軹道、姚泓面縛於灞上;吳之居,五嶺在其南,三江在其北,左滄浪,右衡山,刑政不修,吳王終於歸命陳主、卒於長城;蜀之分,左巫峽,右邛僰,南有瀘溪之障,北有劍閣之險,時無英雄,劉禪不能守,李勢不能固。由此言之,天時不能祐無道之主,地利不能濟亂亡之國。地之險易,因人而險,因人而易;無險、無不險,無易、無不易,存亡在於德,戰守在於地。惟聖主智將能守之,地奚有險易哉! 〈人無勇怯篇〉第三  經曰:勇怯有性,強弱有地。秦人勁、晉人剛、吳人怯、蜀人懦、楚人輕、齊人多詐、越人澆薄、海岱之人壯、崆峒之人武、燕趙之人銳、涼隴之人勇、韓魏之人厚,地勢所生,人氣所受,勇怯然也。且勇怯在謀,強弱在勢。謀能勢成,則怯者勇;謀奪勢失,則勇者怯。  既言秦人勁:申屠之子,敗於嶢關;杜洪之將,北於[水戲]水;則秦人何得而稱勁。吳人怯:吳王夫差,兵無敵於天下,敗齊於艾陵,長晉於黃池,則吳人何得而稱怯。蜀人懦:諸葛孔明,撮巴蜀之眾,窺兵中原,身為殭尸,而威加魏將,則蜀人何得而稱懦。楚人輕:項羽破秦,虜王離,殺蘇角,威加海內,諸侯俯伏,莫敢窺視,則楚人何得而稱輕。齊人多詐:田橫感五百死士,東奔海島,及橫死,同日而伏劍,則齊人何得而稱詐。越人澆薄:越王勾踐,以殘亡之國,恤孤老之眾,九年滅吳,以弱攻強,以小取大,則越人何得而稱澆薄。燕趙之人銳:蚩尤敗於涿鹿,燕丹死於易水,王濬縛於薊門,公孫戮於上谷,則燕趙之人何得而稱銳。涼隴之人勇:……所以勇怯在乎法,成敗在乎智;怯人使之以刑,則勇;勇人使之以賞,則死。能移人之性、變人之心者,在刑賞之間。勇之與怯於人何有哉! 〈主有道德篇〉第四  經曰:古者,三皇得道之統,立於中央,神與化遊,以撫四方,天下無所歸其功;五帝則天法地,有言有令,而天下太平,君臣相讓其功。道德廢,王者出,而尚仁義;仁義廢,伯者出,而尚智力;智力廢,戰國出,而尚譎詐;聖人知道不足以理,則用法;法不足以理,則用術;術不足以理,則用權;權不足以理,則用勢;勢用,則大兼小、強吞弱。  周建一千八百諸侯,其并為六國,六國連兵結難,戰爭方起。六國之君,非疏道德而親權勢。權勢用,不得不親;道德廢,不得不疏其理然也。唯聖人能反始復本,以正理國,以奇用兵,以無事理天下正者,名法也。奇者,權術也。以名法理國,則萬物不能亂;以權術用兵,則天下不能敵;以無事理天下,則萬物不能撓。不撓,則神清。神清者,智之原。智者,心之府。神清、智平,乃能形物之情。人主知萬物之情,裁而用之,則君子小人,不失其位。夫德厚而位卑者,謂之過;德薄而位尊者,謂之失。寧過於君子,無失於小人。過於君子,則人闕其理;失於小人,則物罹其殃。故曰:「人不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以其清且平也。人主之道清平,則任人不失其才,六官各守其職。四封之內,百姓之事,任之於相;四封之外,敵國之事,任之於將。語曰:「將、相明,國無兵。」舜以干戚而服有苗,魯以頖宮而來淮夷。以道勝者,帝;以德勝者,王;以謀勝者,伯;以力勝者,強。強兵滅,伯兵絕,帝王之兵前無敵人;主之道,信其然矣。 〈國有富強篇〉第五  經曰:國之所以富強者,審權以操柄,審數以御人。課農者,術之事,而富在粟;謀戰者,權之事,而強在兵。故曰:「興兵而伐叛,則武爵任;武爵任,則兵強。按兵而勸農桑,農桑勸,則國富。」國不法地,不足以成其富;兵不法謀,不足以成其強。古者,聖人法天而皇,賢君法地而帝,智主法人而伯,乘天之時,因地之利,用人之力,乃可富強。  乘天之時者,春植穀、秋植麥、夏長成、冬備藏。因地之利者,國有沃野之饒,而人不足於食者,器用不備也;國有山海之利,而人不足於財者,商旅不備也。通四方之珍異,以有易無,謂之商旅。飭力以長地之財,用資軍實,謂之農。夫理絲麻,以成衣服,謂之女功。雲夢之毛羽,黔溪之丹砂,荊揚之皮革角骨,江衡之柟梓,會稽之竹箭,燕齊之魚鹽旃裘,兗豫之漆枲絺苧,鄭之刀,宋之斤,魯之削,吳之劍,燕之角,荊之簳,汾胡之笴,吳越之金錫,此地之財也。燕之涿鹿,趙之邯鄲,魏之溫軹,韓之滎陽,齊之臨淄,陳之宛邱,鄭之陽翟,洛川之二周,越之具區,楚之雲夢,齊之鉅鹿,宋之孟瀦,此地之良也。非有災害疾病而貧者,非惰則奢;世無奇業而獨富貴者,非儉則力。同列而相臣妾者,貧富使然也;同貫而相兼并者,強弱使然也;同地而或強或弱者,理亂使然也。苟有道理,地足容身,事可致也;苟有市井,交易所通,貨財可積也。  夫有容身之地,智者不言弱;有市井之利;智者不言貧。地誠任,不患無財;人誠用;不畏強禦﹖故神農教耕而王天下,湯武戰伐而服諸侯。國愚,則智可以強國;國智,則力可以強人。用智者,可以強於內而富於外;用力者,可以富於內而強於外。是以,漢武帝南平百粵,以為園囿;卻羌胡,以為苑圃。珍怪異物,充於後宮;騊駼駃騠;實於外廄。匹庶乘堅良人,間厭柚橘,此謂智強於內而富於外。秦孝公行墾草之令,使商不得糴、農不得糶;廢逆旅、禁山澤、貴酒肉之價、重關市之賦,使農佚而商勞。行之數年而倉庾實,人知禮義。至於始皇,以為之資,東向而并諸侯,此為力富於內而強於外也。故知王之業,非智不戰,非農不瞻,過此以往而致富強者,未之有也。 〈賢有遇時篇〉第六  經曰:賢人之生於世,無籍地,無貴宗,無奇狀,無智勇;或賢或愚,乍醉乍醒,不可以事跡求,不可以人物得。其得之者,在明君之心,道合而志同,信符而言順,如覆水於地,先流其濕;如燎火於原,先就其燥。故伊尹有莘之耕夫、夏癸之酒保,湯得之於鼎飪之間,升陑而放桀。太公朝歌之鼓刀、棘津之賣漿,周得之於垂綸之下,殺紂而立武庚。伍員被髮徒跣、挾弓矢乞食於吳,闔閭向風而高其義,下階迎之,三日與語,無復疑者。范蠡生於五戶之墟,為童時,內視若盲、反聽若聾,時人謂之至狂;大夫種來觀而知其賢,扣門請謁,相與歸於地戶。管夷吾束縛於魯,齊桓任之以相。百里奚自鬻於虞,秦穆任之以政。韓信南鄭之亡卒,淮陰之怯夫,漢高歸之以謀。故曰:「明君之心,如明鑑,如澄泉。」圓明於中,形物於外,則使賢任能,不失其時。若非心之見,非智之知,因人之視,借人之聽,其猶眩耄叟以黼黻聒,聾夫以韶濩玄黃,宮徵無貫於心,欲求得人,而幸其伯,未之有也。故五帝得其道而興,三王失其道而廢。廢興之道,在人主之心、得賢之用,非在兵強、地廣、人殷、國富也。 〈將有智謀篇〉第七  經曰:太古之初,有[木百]皇氏,至於容成氏,不令而人自化,不罰而人自齊,不賞而人自勸,不知怒,不知喜,俞然若赤子。庖犧氏、神農氏,教而不誅;軒轅氏、陶唐氏、有虞氏,誅而不怨。蓋三皇之政以道,五帝之政以德。夏商衰,湯武廢道德、任智謀。 ……秦任商鞅、李斯之智,而并諸侯;漢任張良、陳平之智而滅項籍;光武任寇恂、馮異之智,而降樊崇;曹公任許攸、曹仁之智,而破袁紹;孫權任周瑜、魯肅之智,而敗魏武;劉備任諸葛亮之智,而王西蜀;晉任杜預、王濬之智,而平吳;苻堅任王猛之智,而定八表之眾;石勒任張賓之智,而生擒王淩;拓拔任崔浩之智,而保河朔之師;宇文任李穆之智,而挫高歡之銳;梁任王僧辨之智,而戮侯景;隋任高熲之智,而面縛陳主;太宗任李靖之智,而敗頡利可汗。有國家者,未有不任智謀而成王業也。故曰:將軍之事,以靜正理,以神察微,以智役物。見福於重關之內,慮患於杳冥之外者,將之智謀也。 〈術有陰謀篇〉第八  經曰:古之善用兵者,必重天下之權,而研諸侯之慮。重權不審,不知輕重強弱之稱;揣情不審,不知隱匿變化之動靜。重莫難於周知,揣莫難於悉舉,事莫難於必成,此三者,聖人能任之,故兵有百戰百勝之術,非善之善者也;不如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夫太上用計謀,其次用人事,其下用戰伐。用計謀者,熒惑敵國之主,陰移諂臣,以事佐之;惑以巫覡,使其尊鬼事神;重其彩色文繡,使賤其菽粟,令空其倉庾;遺之美好,使熒其志;遺之巧匠,使起宮室高臺,以竭其財、役其力;易其性,使化改淫俗;奢暴驕恣,賢臣結舌,莫肯匡助,濫賞淫刑,任其喜怒,政令不行,信卜祠鬼,逆忠進諂,請謁公行,而無聖人之政,愛而與官,無功而爵,未勞而賞;喜則赦罪,怒則肆殺;法居而自順,令出而不行,信蓍龜、卜筮、鬼神、禱祠、讒佞、奇技,亂行於門戶,其所謂是者,皆非;非者,皆是。離君臣之際,塞忠讜之路,然後淫之以色,攻之以利,娛之以樂,養之以味。以信為欺,以欺為信,以忠為叛,以叛為忠。忠諫者死,諂佞者賞。令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急令暴刑,人不堪命,所謂未戰以陰謀傾之,其國已破矣。  以兵從之,其君可虜,其國可隳,其城可拔,其眾可潰。故湯用此而桀放,周用此而紂殺,越用此而吳國墟,楚用此而陳蔡舉,三家用此而魯國弱,韓魏用此而東周分。儒生之言皆曰:「兵強大者必勝,小弱者必亡。」是則小國之君無伯王之業,萬乘之主無破亡之兆;昔夏廣而湯狹,殷大而周小,越弱而吳強,所謂不戰而勝者,陰傾之術,夜行之道,文武之教。聖人昭然獨見,忻然獨樂,其在茲乎! 〈數有探心篇〉第九  經曰:古者,鄰國烽煙相望,雞犬相聞,而足跡不接於諸侯之境,車軌不結於千里之外,以道存生,以德安形,人樂其居。後世澆風起而淳朴散,權智用而譎詐生,鄰國往來用間諜;縱橫之事,用檃括之人矣。  徐守仁義,社稷邱墟。魯尊儒墨,宗廟泯滅。非達奧知微,不能禦敵;不勞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見情偽,不能成名;材智不明,不能用兵;忠實不真,不能知人。是以,鬼谷先生述〈捭闔〉、〈揣摩〉、〈飛箝〉、〈抵巇〉之篇,以教蘇秦、張儀遊說於六國而探諸侯之心,於是術行焉!夫用探心之術者,先以道德、仁義、禮樂、忠信、詩書、經傳、子史、謀略、成敗渾而雜說,包而羅之,澄其心,靜其志,伺人之情,有所愛惡、去就,從欲而攻之,陰慮陽發,此虛言而往,彼實心而來,因其心,察其容,聽其聲,考其辭。言不合者,反而求之,其應必出,既得其心,反射其意,符應不失,契合無二,膠而漆之,無使反覆,如養由之操弓、逢蒙之挾矢,百發無不中正,猶設罝罘,以罹魚兔,張其會,磔其腰,脅其虛,必衝綱而掛目,亦奚有孑遺哉!  夫探仁人之心,必以信,勿以財;探勇士之心,必以義,勿以懼;探智士之心,必以忠,勿以欺;探愚人之心,必以蔽,勿以明;探不肖之心,必以懼,勿以常;探好財之心,必以賄,勿以廉。夫與智者言,依於博,智有涯而博無涯,則智不可以測博;與博者言,依於辨,博師古而辨應,今則不可以應辨。與貴者言,依於勢,貴位高而勢制高,則位不可以禁勢。與富者言,依於物,富積財而物可寶,則財不足以易寶。與貧者言,依於利,貧匱乏而利豐贍,則乏不可以賙豐。與賤者言,依於謙,賤人下而謙降下,則賤不可以語謙。與勇者言,依於敢,勇不懼而敢剛毅,則勇不可以懾剛。與愚者言,依於銳,愚質朴而銳聰明,則朴不可以察聰。此八者,皆本同其道,而末異其表。同其道,人所欲聽;異其表,聽而不曉。如此,則不測淺、不測深,吾得出無間、入無朕,獨往而獨來,或縱而或橫;如偃枯草,使東而東,使西而西;如引停水決之則流;壅之則止,謀何患乎不從哉!  夫道貴制人、不貴制於人。制人者,握權;制於人者,遵命也。制人之術,避人之長,攻人之短;見己之所長,蔽己之所短。故獸之動,必先爪牙;禽之動,必先觜距;螫蟲之動,必以毒;介蟲之動,必以甲。夫鳥獸蟲豸,尚用所長以制物,況其智者乎!夫人好說道德者,必以仁義折之;好言儒墨者,必以縱橫禦之;好談法律者,必以權術挫之。必乘其始、合其終、摧其牙、落其角,無使出吾之右。徐以慶弔之言,憂喜其心,使其神不得為心之主。長生、安樂、富貴、尊榮、聲色、喜說,慶言也;死亡、憂患、貧賤、苦辱、刑戮、誅罰,弔言也。與貴者談,言弔則悲;與賤者談,言慶則悅。將其心,迎其意,或慶或弔,以惑其志,情變於內者,形變於外,常以所見而觀其所隱,所謂測隱探心之術也。雖有先王之道,聖智之術而無此者,不足以成伯王之業也。 〈政有誅強篇〉第十  經曰:夫國有亂軍者,士卒怯弱、器械柔鈍、政令不一、賞罰不明,不預焉!所謂亂軍者,豪家權臣、閽寺嬖昵,為之軍吏,權軍之勢,擅將之威,公政私行,私門公謁。上發謀,下沮議;上申令,下不行。猛如虎、很如狼,強不可制者,皆謂之亂軍,各宜誅之。文宣誅少正卯於兩觀,而魯國清;田穰苴斬莊賈於表下,而軍容肅;魏絳刃楊干而諸侯服;項籍斬宋義,而天下怖。夫誅豪者,益其威;戮強者,增其權。威權生於豪強之身,而不在於士卒之庸。豪強有兼才者,則駕而御之,教而導之,如畜鷙鳥,如養猛虎,必節其飢渴、翦其爪牙、絆其足、猰其舌,呼之而隨,嗾之而走,牢籠其心使馴。吾之左右豪強無兼才者,則長其惡、積其凶、縱其心、橫其志,禍盈於三軍,怨結於萬人。然後誅之,以壯吾氣。故曰:「不善人者,善人之資。」為將帥者,國之師,不誅豪強,何以成三軍之威哉!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一終〕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二〕 〔人謀下〕 〈善師篇〉第十一  經曰:兵非道德仁義者,雖伯有天下,君子不取。周德既衰,諸侯自作禮樂,專征伐,始於魯隱公,齊以技擊強,魏以武卒奮,秦以銳士勝。說者以孫、吳為宗,唯荀卿明於王道而非之。謂:齊之技擊是亡國之兵,魏之武卒是危國之兵,秦之銳士是干賞蹈利之兵。至於齊桓、晉文之師,可謂入其域而有節制矣。故齊之技擊,不可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敵秦之銳士;秦之銳士,不可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當湯武之仁義。故曰:「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亡。」  黃帝獨立於中央而勝四帝,所謂善師者不陣也。湯武征伐,陳師誓眾,放桀擒紂,所謂善陣者不戰也。齊桓南服強楚,使貢周室;北伐山戎,為燕開路,所謂善戰者不敗也。楚昭王遭闔閭之禍,國滅出亡,父兄相與奔秦請救,秦人出兵,楚王反國,所謂善敗者不亡也。凡兵,所以存亡繼絕、救亂除害,故伊、呂之將,子孫有國,與殷周並,下至末代,苟任詐力貪殘,孫、吳、韓、白之徒,皆身被誅戮,子孫不傳於嗣。蓋兵者,凶器;戰者,危事。陰謀逆德,好用凶器,非道德、忠信不能以兵定天下之災、除兆民之害也。 〈貴和篇〉第十二  經曰:先王之道,以和為貴。貴和重,人不尚戰也。《春秋左氏傳》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軍之眾,無所用也。是故,晉悼公使魏絳和戎,以正諸華,八年之間,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羌戎亦歸;晉惠公內不侵不叛之臣,於是有崤之師。譬如捕鹿,晉人角之,戎人掎之。  夫有道之主,能以德服人;有仁之主,能以義和人;有智之主,能以謀勝人;有權之主,能以勢制人。見勝易,知勝難。語曰:「先王耀德不觀兵,兵戢而時動,動則威,觀則玩,玩則無震。」故有衣冠之會,未嘗有歃血之盟;有革車之會,未嘗有戰陣之事。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古先帝王所以舉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文德以懷之懷之;不服,飾玉帛以啗之;啗之不來,然後命上將練軍馬、銳甲兵,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所謂叛而必討,服而必柔。既懷既柔,可以示德。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夫如是,則四夷不足吞,八戎不足庭也。 〈廟勝篇〉第十三  經曰:天貴持盈不失,陰陽四時之綱紀;地貴定傾不失,生長均平之土宜。人貴節事,調和陰陽,布告時令,事來應之,物來知之,天下盡其忠信、從其政令。故曰:「天道無災,不可先來;地道無殃,不可先倡;人事無失,不可先伐。」四時相乘,水旱愆和,冬雷夏霜,飛蟲食苗,天災也。山崩川涸,土不稼穡,水不澗下,五果不樹,八穀不成,地殃也。重賦苛政,高臺深池,興役過差,縱酒荒色,遠忠昵佞,窮兵黷武,人失也。上見天災,下睹地殃,傍觀人失。  兵不法天,不可動;師不則地,不可行;征伐不和於人,不可成。天贊其時,地資其財,人定其謀。靜見其陽,動察其陰,先觀其跡,後知其心。所謂勝兵者,先勝而後求戰;敗兵者,先戰而後求勝。故曰:「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矣。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矣。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沉謀篇〉第十四  經曰:善用兵者,非信義不立,非陰陽不勝,非奇正不列,非詭譎不戰;謀藏於心,事見於跡。心與跡同者敗,心與跡異者勝。兵者,詭逆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心謀大,跡示小;心謀取,跡示與。惑其真,疑其詐;真詐不決,則強弱不分。湛然若玄元之無象,淵然若滄海之不測。如此,則陰陽不能算,鬼神不能知,術數不能窮,卜筮不能占,而況於將乎!夫善戰者,勝敗生於兩陣之間;其謀也,策不足驗;其勝也,形不足觀。能言而不能行者,國之害;能行而不能言者,國之用。故曰:「至謀不說,大兵不言,微乎!神乎!故能通天地之理,備萬物之情。」是故,貪者利之,使其難厭;強者卑之,使其驕矜;親者離之,使其攜貳。難厭則公正闕,驕矜則虞守虧,攜貳則謀臣去。  周文利殷,而商紂殺;勾踐卑吳,而夫差戮;漢高離楚,而項羽亡。是故,屈諸侯者以言,役諸侯者以策。夫善兵者,攻其愛,敵必從;擣其虛,敵必隨;多其方,敵必分;疑其事,敵必備。從隨不得城守,分備不得併兵,則我佚而敵勞,敵寡而我眾。夫以佚擊勞者,武之順;以勞擊佚者,武之逆;以眾擊寡者,武之勝;以寡擊眾者,武之敗。能以眾擊寡,以佚擊勞,吾所以得全勝矣。夫竭三軍氣、奪一將心、疲萬人力、斷千里糧,不在武夫行陣之勢,而在智士權算之中。弱兮柔兮,卷之不盈懷袖;沉兮密兮,舒之可經寰海。五寸之鍵,能制闔闢;方寸之心,能易成敗。智周萬物而不殆,曲成萬物而不遺。順天信人,察始知終,則謀何慮乎不從哉! 〈子卒篇〉第十五  經曰:古者,用人之力,歲不過三日,籍歛不過什一。公劉好貨,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太王好色,內無怨女,外無曠夫。文王作刑,國無冤獄。武王行師,士樂其死。古之善率人者,未有不得其心而得其力者也,未有不得其力而得其死者也。故國必有禮信親愛之義,然後人以飢易飽;國必有孝慈廉恥之俗;然後人以死易生。人所以守戰至死不衰者,上之所施者厚也。上施厚,則人報之亦厚。且士卒之於將,非有骨肉之親,使冒鋒鏑、突干刃、死不旋踵者,以恩信養之、禮恕導之、小惠漸之,如慈父育愛子也。故能救其阽危、拯其塗炭,卑身下士,齊勉甘苦,親臨疾病,寒不衣裘,暑不操扇,登不乘馬,雨不張蓋。軍幕未辦,將不言坐;軍井未通,將不言渴。妻子補綻於行間,身自分功於役作。簞醪之饋,必投於河;挾纊之言,必巡於軍。是以,人喜金鐸之聲、勇鼓鼙之氣者,非惡生而樂死,思欲致命而報之於將也。故曰:「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理,譬如驕子,不可用也。是故令之以文,齊之以武,是謂必取。」語曰:夫妻諧,可以攻齊;小夫怒,可以攻魯。王翦、李牧、吳起、田穰苴竟如此而兵強於諸侯也。 〈選士篇〉第十六  經曰:統六軍之眾,將百萬之師,而無選鋒,渾而雜用,則智者無所施其謀,辨者無所施其說,勇者無所奮其敢,力者無所著其壯,無異獨行中原,亦何所取於勝負哉!故孫子曰:「兵無選鋒,曰北。」  夫選士以賞,賞得其進;用士以刑,刑慎其退。古之善選士者,懸賞於中軍之門,有深沉謀慮出人之表者,以上賞而取之,名曰:「智能之士」。有辭縱理橫、飛箝捭闔,能移人之性、奪人之心者,以上賞而禮之,名曰:「辯說之士」。有得敵國君臣問間請謁之情性者,以上賞而禮之,名曰:「間諜之士」。有知山川水草次舍、道路迂直者,以上賞,而禮之名曰:「鄉導之士」。有制造五兵、攻守利器,奇變詭譎者,以上賞得而厚之,名曰:「技巧之士」。有引五石之弓矢貫重札,戈矛劍戟便於利用,陸搏犀兕,水攫黿鼉,佻身捕虜,搴旗摭鼓者,以上賞得而撫之,名曰:「猛毅之士」。有立乘奔馬,左右超忽,踰越城堡,出入廬舍,而亡形跡者,上賞得而聚之,名曰:「蹻捷之士」。有往返三百里不及夕者,上賞得而聚之,名曰:「疾足之士」。有力負六百三十斤行五十步者,上賞得而聚之;或二百四十斤者,次賞得而聚之,名曰:「巨力之士」。有步五行、運三式,多言天道、陰陽、詭譎者,下賞得而存之,名曰:「技術之士」。夫十士之用,必盡其才、任其道。計謀使智能之士,談說使辯說之士,離親間疏使間諜之士,深入諸侯之境使鄉導之士,建造五兵使技巧之士,摧鋒捕虜、守危攻強使猛毅之士,掩襲侵掠使蹻捷之士,探報計期使疾足之士,破堅陷剛使巨力之士,誑愚惑癡使技術之士,此謂任才之道、選士之術也。三王之后,五伯之辟,得其道而興,失其道而亡。興亡之道不在人主聰明文思,在乎選能之當其才也。 〈勵士篇〉第十七  經曰:激人之心,勵士之氣。發號施令,使人樂聞;興師動眾,使人樂戰;交兵接刃,使人樂死;其在以戰勸戰,以賞勸賞,以士勵士,木石無心,猶可危而動、安而靜,況於勵士乎!古先帝王伯有天下,戰勝於外,班師校功,集眾於中軍之門。上功賜以金璋紫綬,錫以錦綵,衣以繒帛,坐以重裀,享以太牢,飲以醇酒,父母妻子皆賜紋綾,坐以重席,享以少牢,飲以酎酒。大將軍捧賜,偏將軍捧觴,大將軍令於眾曰:「戰士某乙等奮不顧身,功超百萬,斬元戎之首,搴大將之旗,功高於眾,故賞上賞,子孫後嗣長稱卿大夫之家。」父母妻子皆受重賞,牢席有差,眾士咸知。次功賞以銀璋朱綬,紋綾之衣,坐以重席,享以少牢,飲以酎酒,父母妻子贈以繒帛,坐以單席,享以雞豚,飲以釃酒。偏將軍捧賜,子將軍捧觴,大將軍令於眾曰:「戰士某乙等勇冠三軍,功經百戰,斬驍雄之首,搴虎豹之旗,功出於人,賜以次賞,子孫後嗣長為勳給之家。」父母妻子皆受榮賞,牢席有差,眾士咸知。下功賞以布帛之衣,坐以單席,享以雞豚,飲以釃酒,父母妻子立而無賞,坐而無席。子將軍捧賜,卒捧觴,大將軍令於眾曰:「戰士某乙等戮力行間,劬勞歲月,雖無搴旗斬將,實以跋涉疆場,賜以下賞,子孫後嗣無所庇諸。」父母妻子不及坐享,眾士咸知。令畢,命上功起再拜大將軍,讓曰:「某乙等忝列王臣,敢不盡節,有愧無功,叨受上賞。」大將軍避席曰:「某乙等不德,謬居師長,賴爾之功,梟懸凶逆,盛績美事,某乙等無專善。」退而復坐。命次功再拜上功,上功曰:「某乙等無謀無勇,遵師長之命,有進死之榮,無退生之辱,身受殊賞,上光父母,下及妻子,子其勉旃。」下功退而復坐。夫如是勵之,一會,則鄉勉黨,里勉鄰,父勉子,妻勉夫;二會,則縣勉州,師勉友;三會,則行路相勉,聞金革之聲相踐而出,鄰無敵國,邑無堅城,何患乎不勉哉! 〈刑賞篇〉第十八  經曰:有虞氏畫衣冠,異章服,以州輔牧而奸不犯,其人醇。湯武鑿五刑,傷四肢,以繆輔刑而奸不止,其人淫。有虞非仁也,湯武非異也;其道異者,時也。古之善治者,不賞仁,賞仁,則爭為施而國亂;不賞智,賞智,則爭為謀而政亂;不賞忠,賞忠,則爭為直,而君亂;不賞能,賞能,則爭為功,而事亂;不賞勇,賞勇,則爭為先,而陣亂。  夫蒞眾以仁,權謀以智,事君以忠,制物以能,臨敵以勇。此五者,士之常。賞其常,則致爭;致爭,則政亂;政亂,則非刑不治。故賞者,忠信之薄,而亂之所由生;刑者,忠信之戒,而禁之所由成。刑多而賞少,則無刑;賞多而刑少,則無賞。刑過,則無善;賞過,則多奸。王者以刑禁,以賞勸,求過而不求善,而人自為善。賞,文也;刑,武也。文武者,軍之法,國之柄。  明主首出,庶物順時,以撫四方,執法而操柄,據罪而制刑,按功而設賞。賞一功而千萬人悅,刑一罪而千萬人慎;賞無私功,刑無私罪,是謂軍國之法、生殺之柄。故曰:「能生而能殺,國必強;能生而不能殺,國必亡。」能生死而能赦殺者,上也。刑賞之術無私,常公於世以為道。其道也,非自立於堯舜之時,非自逃於桀紂之朝;用得而天下治,用失之而天下亂。治亂之道在於刑賞,不在於人君。過此以往,雖彌綸宇宙、纏絡萬品,生殺之外,聖人錯而不言。 〈地勢篇〉第十九  經曰:善戰者,以地強,以勢勝;如轉圓石於千仞之谿者,地勢然也。千仞者,險之地;圓石者,轉之勢也。地無千仞而有圓石,置之窳塘之中,則不能復轉;地有千仞而無圓石,投之方稜偏匾,則不能復移。地不因險,不能轉圓石;石不因圓,不能赴深谿。故曰:「兵因地而強,地因兵而固。」  夫善用兵者,高邱勿向,背邱勿迎,負陰抱陽,養生處實,則兵無百病。是故,諸侯自戰於地,名曰:散地。入人之境不深,名曰:輕地。彼此皆利,名曰:爭地。彼我可往,名曰:交地。三屬諸侯之國,名曰:衢地。深入,背人城邑,名曰:重地。山林、沮澤、險阻,名曰:圮地。出入迂隘,彼寡可以擊吾眾,名曰:圍地。疾戰則存,不戰則亡,名曰:死地。故散地無戰,輕地無留,爭地無攻,交地無絕,衢地無合,重地則掠,圮地則行,圍地則謀,死地則戰。是故,城有所不攻,計不合也;地有所不爭,未見利也;君命有所不聽,不便事也。凡地之勢,三軍之權,良將行之,智將遵之,而旅將非之,欲幸全勝,飛龜舞蛇,未之有也。 〈兵形篇〉第二十  經曰:夫兵之興也,有形有神。旗幟金革,依於形;智謀計事,依於神。戰勝攻取,形之事,而用在神;虛實變化,神之功,而用在形。形粗而神細,形無物而不鑑,神無物而不察。形誑而惑事其外,神密而圓事其內。觀其形不見其神,見其神不見其事。以是參之:曳柴揚塵,形其眾也;減灶滅火,形其寡也。勇而無剛,當敵而速去之,形其退也;斥山澤之險,無所不至,形其進也。油幕冠樹,形其強也;偃旗臥鼓,寂若無人,形其弱也。故曰:兵形象陶人之埏土,鳧氏之冶金;為方為圓,或鐘或鼎。金土無常性,因工以立名;戰陣無常勢,因敵以為形。故兵之極,至於無形;無形,則間諜不能窺,智略不能謀。因形而措勝於眾,眾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勝之形,莫知吾所以制勝之形。形不因神不能為變化,神不因敵不能為智謀。故水因地而制形,兵因敵而制勝也。 〈作戰篇〉第二十一  經曰:昔之善戰者,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圓則行,方則止。行者,非能行而勢不得不行;止者,非能止而勢不得不止。夫戰人者,自鬥於其地,則散;投之於死地,則戰。散者,非能散,勢不得不散;戰者,非能戰,勢不得不戰。行止不在於木石,而制在於人;散戰不在於人,而制在於勢。此因勢而戰人也。  夫未見利而戰,雖眾必敗;見利而戰,雖寡必勝利者,彼之所短,我之所長也。見利而起,無利則止,見利乘時,帝王之資。故曰:「時之至,間不容息。」先之則太過,後之則不及。見利不失,遭時不疑,失利後時,反受其害。疾雷不及掩耳,卒電不及暝目。赴之若驚,用之若狂,此因利之戰人也。  夫戰者,左川澤,右邱陵,背高向下,處生擊死,此平地之戰人也。逼敵無近於水,彼知不免,致死拒我,困獸猶鬥,蜂蠆有毒,況於人乎!令其半濟而擊之,前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鬥心。敵逆水而來,迎之於水內,此水上之戰人也。左右山陵、谿谷險狹與敵相遇,我則金鼓蔽山、旗幟依林、登高遠斥、出沒人馬,此山谷之戰人也。勢利者,兵之便;山水平陸者,戰之地。夫善用兵者,以便勝,以地強,以謀取,此勢之戰人也。如建瓴水於高宇之上,砉然而無滯霤;又如破竹,數節之後,迎刃自解,無復著手。 〈攻守篇〉第二十二  經曰:地所以養人,城所以守地,戰所以守城。內得愛焉,所以守也;外得威焉,所以攻也。守不足,攻有餘;力不足者守,力有餘者攻。攻人之法,先絕其援,使無外救,料城中之粟,計人日之費。糧多人少,攻而勿圍;糧少人多,圍而勿攻。力未屈、粟未盡、城尚固,而拔者,攻之至也;力屈、粟殫、城壞,而不拔者,守之至也。  夫守城之法,以城中壯男為一軍,壯女為一軍,男女老弱為一軍。三軍無使相遇,壯男遇壯女,則費力而奸生;壯女遇老弱,則老使壯悲,弱使強憐。悲憐在心,則使勇人更慮,壯夫不戰。故曰:善攻者,敵不知所守;善守者,敵不知所攻。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 〈行人篇〉第二十三  經曰:君擇日登拜大將軍,繕甲兵,具卒乘。出則破人之國、敗人之軍、殺人之將、虜人之俘。贏糧萬里,行於敵人之境,而不知敵人之情,將之過也。敵情不可求之於星辰,不可求之於神鬼,不可求之於卜筮,而可求之於人。  昔商之興也,伊尹為夏之庖人;周之興也,呂望為殷之漁父。秦之帝也,李斯為山東之獵;夫漢之王也,韓信為楚之亡卒;魏之伯也,荀彧為袁紹之棄臣;晉之禪也,賈充任魏;魏之起也,崔浩家晉。故七君用之而帝天下。夫賢人出奔,必有佞臣持君之衡,是以失度,佐「有扈」孤功專「驩兜」成均權三苗推移佞「桀」(按:此處疑有缺文。),崇侯諂紂,優旃惑晉。故曰:三仁去而殷墟,二老歸而周熾,子胥死而吳亡,范蠡存而越伯,五羖入而秦喜,樂毅出而燕懼。將能收敵國之人而任之,以索其情,戰何患乎不克!故曰:「羅其英,敵國傾;羅其雄,敵國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夫行人之用事有二:一曰:因敵國之人來觀釁於我,我高其爵、重其祿、察其辭、覆其事;實則任之,虛則誅之;任之以鄉導。二曰:吾使行人觀敵國之君臣;左右執事,孰賢孰愚?中外近人,孰貪孰廉?舍人謁者,孰君子孰小人?吾得其情,因而隨之,可就吾事。  夫三軍之重者,莫重於行人;三軍之密者,莫密於行人。行人之謀,未發有漏者與告者皆死,謀發之日,削其槁、焚其草、金其口、木其舌,無使內謀之泄。若鷹隼之入重林,無其蹤;若遊魚之赴深潭,無其跡。離婁俛首,不見其形;師曠傾耳,不聆其聲。微乎!微乎!與纖塵俱飛,豈飽食醉酒爭力輕合之將,而得見行人之事哉! 〈鑑才篇〉第二十四  經曰:人稟元氣所生,陰陽所成。淳和平淡,元氣也;聰明俊傑,陰陽也。淳和不知權變,聰明不知至道。夫人柔順安恕,失於斷決,可與循節,難與權宜。強悍剛猛,失於猜忌,可與涉難,難與持守。貞良畏慎,失於狐疑,可與樂成,難與謀始。清介廉潔,失於局執,可與立節,難與通變。韜晦沉靜,失於遲回,可與深慮,難與應捷。  夫聰明秀出之謂英,膽力過人之謂雄。英者,智也;雄者,力也。英不能果敢,雄不能智謀,故英得雄而行,雄得英而成。  夫人有八性不同,仁義、忠信、智勇、貪愚。仁者好施,義者好親,忠者好直,信者好守,智者好謀,勇者好決,貪者好取,愚者好矜。人君合於仁義,則天下親;合於忠信,則四海賓;合於智勇,則諸侯臣;合於貪愚,則制於人。仁義可以謀縱,智勇可以謀橫;縱成者王,橫成者伯。王伯之道不在兵強士勇之際,而在仁義智勇之間,此亦偏才未足以言大將軍。  若夫能柔能剛,能翕能張,能英而有勇,能雄而有謀,圓而能轉,環而無端,智周乎萬物,而道濟於天下!此曰通才。可以為大將軍矣。故曰:「將者,國之輔。輔周則國強,輔隙則國弱,是謂人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不可不察也。」明主所以擇人者,閱其才通而周鑑,其貌厚而貴;察其心貞而明,居高而遠望,徐視而審聽,神其形,聚其精,若山之高不可極,若泉之深不可測。然後審其賢愚,以言辭;擇其智勇,以任事,乃可任之也。夫擇聖以道,擇賢以德,擇智以謀,擇勇以力,擇貪以利,擇奸以隙,擇愚以危。事或同而觀其道,或異而觀其德,或權變而觀其謀,或攻取而觀其勇,或貨財而觀其利,或捭闔而觀其間,或恐懼而觀其安危。故曰:欲求其來,先察其往;欲求其古,先察其今。先察而任者昌,先任而察者亡。  昔市偷自鬻於晉,晉察而用之,勝楚。伊尹自鬻於湯,湯察而用之,放桀。智能之士,不在遠近。仁人不因困阨,無以廣其德;智士不因時棄,無以舉其功。王者不因絕亡,無以立其義;霸者不因強敵,無以遺其患。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舉賢,不離於口。無萬人之智者,不可據於萬人之上。故曰:「不知軍中之事,而同軍中之政者,則軍士惑矣。不知三軍之權,而同三軍之任者,則軍士疑矣。三軍既惑且疑,則諸侯之難至矣。」夫如是,則君不虛王,臣不虛貴。所謂君道知使臣,臣術知事君者。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二終〕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三〕 〔雜儀〕 〈授鉞篇〉第二十五  經曰:國有疆場之役,則天子居正殿,命將軍,詔之曰:「朕以不德,謬承大運,致寇敵侵擾,攻掠邊陲,日旰忘食,憂在寤寐,勞將軍之神武,帥師以應之。」將軍再拜受詔,乃令太史卜,齋三日,於太廟拂龜。太史擇日以授鉞,君入太廟,西面立,親操鉞,以授將軍曰:「從此以往,上至於天,將軍制之。」復操斧柄,授將軍曰:「從此以往,下至于泉,將軍制之。」將軍既受命,跪而答曰:「臣聞:國不可從外治,軍不可從內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應敵。臣既受命,專斧鉞之威,臣不願生還,請君亦垂一言之命於臣。君不許臣,臣不敢將;君許臣,乃辭而行。」三軍之事,不聞君命,皆由於將出,臨敵決戰無有二心。若此無天於上,無地於下,中無君命,傍無敵人。是故,智者為之慮,勇者為之鬥,氣厲青雲,疾若馳騖,兵不接刀而敵降伏,戰勝於外,功立於內。於是將軍乃縞素避舍,請於君,君命捨之。 〈部署篇〉第二十六  經曰:兵有四正四奇,總有八陣,或合為一,或離為八。以正合,以奇勝,餘奇為握奇,聚散之勢,節制之度也。  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一萬二千象十有二月,五百象閏餘,窮陰極陽,備物成功,征無義,伐無道。聖人得以興,亂人得以廢。興廢存亡、昏明之術,皆由兵也。  司馬穰苴曰:「五人為伍,十伍為部。」部,隊也。一軍凡二百五十隊,每十隊以三為奇。風后曰:「餘奇握奇。」故一軍以三千七百五十人為奇兵,隊七十有五,外餘八千七百五十人,部隊一百七十五分為八陣,陣有一千九十三人七分五銖,隊有二十二火人為一陣之部署。今舉一軍,則千軍可知矣。 〈將軍篇〉第二十七  經曰:三軍之眾,萬人之師,張設輕重,在於一人,不可不察也。一人大將軍,智、信、仁、勇、嚴、謹、賢、明者任。二人副將軍,智、信、仁、勇、嚴、毅、平、直者任,一人主軍糧,一人主征馬。四人總管,嚴識軍容者任,二人主左右虞候,二人主左右押衙。八人子將,明行陣、辨金革、曉部署者任。八人大將軍別奏,十六人大將軍傔,八人副大將別奏,一十六人總管傔,八人子將別奏,一十六人子將傔,忠勇、驍果、孝義、有藝能者任。一人判官,沉深謹密、計事精敏者任,濡鈍勿用。一人軍正,主軍令斬決罪隸及行軍禮儀、祭祀賓客進止。四人軍典,謹厚、明書算者任。 〈陣將篇〉第二十八  經曰:古者,君立於陽,大夫立於陰。是以,臣不得窺君,下不得窺上,則君臣上下之道隔矣。夫智均不能相使,力均不能相勝,權均不能相懸。道同則不能相君,勢同則不能相王,情同則不能相順。情異則理,情同則亂,故大將以智,裨將以勇。以智使勇,則何得而不從哉!一人偏將軍,勇猛果敢、輕命好戰者任。二人副偏將軍,無謀於敵、有死於力、守成規而不失者任。四人子將,目明旌旗、耳察金鼓、心存號令、宣布威德者任。二人虞候,擒奸摘伏、深覘非常、伺察動靜、飛符走檄、安忍好殺、事任惟時者任。二人承局,差點均平、更漏無失、糾舉必中者任。六人偏將軍別奏,一十二人偏將軍傔,六人副偏將軍別奏,十二人副偏將軍傔,八人虞候兼充子虞候,並忠勇、驍果、孝義、藝能者任。一人判官,主倉糧財帛出納,軍器刑書公平者任。二人軍典,明書記、謹厚者任。 〈隊將篇〉第二十九  經曰:智者之使愚也,聾其耳,瞽其目,迷其心,任其力,然後用其命。如驅群羊,驅而往,驅而來,莫知所之。與之登高去其梯,入諸侯之境廢其梁。役之以事,勿告之以謀;語之以利,勿告之以害。則士可以得其心而主其身。如此,則死生聚散,聽之於我,是謂良將。  一人隊將,經軍陣、習戰鬥、識進止者任。一人隊管、一人隊頭、二人副隊頭,主文書、酬功賞、知勞苦、明部分行列疏密,並責成於副隊頭,公直明曉者任。一人秉旗、二人副旗,並勇壯者任。一人枹鼓,主昏明發警、進退節制,氣勇志銳者任。一人吹角,主收軍退陣,謹守節制、懦怯忠謹者任。一人司兵,主五兵銳利、支分器仗,明解者任。一人司倉,主支分財帛、給付軍糧,清廉者任。一人承局,主雜供差,無人情、惡口舌者任。五人火長,主廚膳飯食、養病、守火、內衣、資椎採、戰陣不預,仁義者任。 〈馬將篇〉第三十  經曰:夫戎馬,必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其飢飽;冬則溫廄,夏則涼廄;刻剔鬃毛,謹落蹄甲。狎其耳目,無令驚悚;習其驅馳,閑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鞍勒,轡銜必先堅完,斷絕必補。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飢,必傷於飽。日暮道遠,必數上下,寧勞於人,慎無勞馬。常令有餘,備敵覆我。能明此者,可以橫行八表。  凡馬軍,人支兩匹。一軍征馬二萬五千匹,其無馬者,亦如五支,令以兩匹為率。一人征馬副大將,軍中擇善牧養者任。二人征馬總管副偏將,軍中擇善牧養者任。八人征馬子將軍,軍中擇明閑牧養者任。五十人征馬押官定見,軍中擇善牧養者任。五百人群頭善乘騎者任,一云百人群頭毉,亦群頭中擇取一千人馬子軍外差,又云五百人馬子毉馬在內。 〈鑑人篇〉第三十一  經曰:凡人,觀其外,足知其內。七竅者,五臟之門戶。九候三停,定一尺之面;智愚勇怯,形一寸之眼。天倉金匱,以別其貴賤貧富。夫欲任將,先觀其貌,後知其心。  神有餘法:容貌堂堂,精爽清徹,聲色不變,其志榮枯,不易其操,是謂神有餘。  形有餘法:頭頂豐停,腹肚濃厚,鼻圓而直,口方而稜,頤額相臨,顴耳高聳,肉多而有餘,骨粗而不露,眉目明朗,手足紅鮮,望下而就高,比大而獨小,是謂形有餘。  心有餘法:遏惡揚善,後己先人,無疾人以自賢,無危人以自安,好施陰德,常守忠信,豁達大度,不拘小節,是謂心有餘。「鑑頭、目、鼻、口、舌、齒法」:  虎頭高視,富貴無比;犀頭崒嵂,富貴鬱鬱;象頭高廣,福祿居長;鹿頭側長,志氣雄強;龜頭郤縮,喉豐酒肉;獺頭橫闊,志氣豁達;駝頭蒙鴻,福祿千鍾;蛇頭平薄,財物寥落;駱頭尖銳,貧厄無計;兔頭蔑頡,志氣下劣;狗頭尖圓,泣淚漣漣。  眉直頭昂,富貴吉昌;眉薄而晞,少信多欺;髮欲細密,鬚欲[上分下鹿]疏。  眼目光彩明淨者,貴;眼鼻成就者,魂魄強美;眉目指瓜者,好施;眼鼻口小者,多虛少實;眼鼻口大者,有實無虛;眼中赤脈貫瞳子者,兵死。雞眼捲頭,不淫即偷;羊目直視,能殺妻子;豬目應瞪,刑禍相仍,亦主小貴;蜂目豺聲,常行安忍;螻蛄目,心難得;魚目,多厄;猴目,窮寒;鷹視狼顧,常懷嫉妒;牛頭虎視,富貴無比。  鼻圓隆實,富貴終吉;鼻孔小縮,慳貪不足;蜣蜋鼻,少意智。野狐鬚,無信期;羖羊鬚,多狐疑。  口如馬喙,心難信制;口如鳥嘴,窮寒客死;口如河海,富貴自在;唇如點朱,才學代無。  舌紅且厚,神識自守;吐舌及鼻,有壽復貴。  鋸齒食肉,平齒食菜,疏齒猛毅,密齒淳和,細齒長貧,名曰:鬼齒。「鑑頷、耳、胸、背、手、肚、黑子、面形法」:  燕頷封侯,腮尖乏肉,意志不足。  耳輪厚大鮮明者,貴而且壽;小薄者,賤而且夭。  虎項圓粗,富貴有餘;鶴頂了了,財物乏少。頸[上分下鹿]短者,富貴;長細者,貧賤。  胸背如龜,富貴巍巍;胸長而方,智勇無雙。  手足尖濃,指密而厚者,富貴;手如雞足,智意褊促;手如豬蹄,智意昏迷;手如狙掌,勤勞伎倆。  肚如乖壺,富貴有餘;牛腹貪婪,狗腹窮寒,蝦蟆腹懶,蜥蜴腹緩。  凡人聲欲深且實,不欲淺而虛,遠而不散,近而不亡,淺而非壯,深而不藏,大而不濁,小而不彰,細而不亂,幽而能明,餘響澂徹,有若笙簧,宛轉流韻,能圓而長。虎聲將軍,馬聲驍勇。雄聲雌視者,虛偽人也;氣急而聲重者,真實人也。  凡黑子欲得大而明生。隱處吉,露處凶。  凡人面欲圓,胸欲方,上欲長,下欲短。  凡人胸欲厚,背欲負五嶽、成四瀆好,頭高足厚,頸短臂長,似虎似龍,所謂行、住、坐、臥,飲食音聲,似非一處也。「鑑頭骨、玉枕、額文法」:  腦頭高聳起,將軍。「□」(按:三弦月重疊狀)三關玉枕,萬戶侯近下將軍;「◎ 」車輪枕,封侯;「品」三星枕,封王;「□」(一上弦月狀)偃月枕,封三公;「□」四方枕,封侯;「□」(十字中空狀)十字枕,封二千石;「□」(酒壺橫躺狀)酒樽枕,二千石;三公「□」(丈字中空狀)上字枕,封侯;「○」圓枕,封侯。  「□」(北字中空狀)額上有北字文,將軍;「□」(兩垂直并排線狀)額上有兩立文,二千石;「□」(四垂直并排線狀)眉間有四立文,封侯;「八」眉間有八字龍文,將軍;「□」(三上弦月線狀)眉間有三偃月文,封侯;「□」(下弦月狀)額上有覆月文,將軍;「八」眉上有文通髮,將軍;「土」眉間有土字文,封侯;「文」眉間有文字文者,兵死。  凡人色,欲正不欲邪!白如凝脂,黑如傅漆,紫如爛椹,黃如蒸粟,赤如炎火,青如浴藍,皆三公、將、相也。 〈相馬篇〉第三十二  經曰:相馬之法:先相頭耳:耳如撇竹,,眼如鳥目,[上鹿下章]脊、麟腹、虎胸,尾如垂帚。次相頭骨:稜角成就,前看、後看、側看,但見骨側狹,見皮薄露,鼻衡柱側,高低額欲伏,臺骨分明,分段俱起,視盼欲遠,精神體氣高爽。立蹄攢聚,行止循良,走驟輕躁,毛鬣輕潤,喘息均細,擎頭如鷹,龍頭高舉而遠望,淫視而遠聽,前看如雞鳴,後看如蹲虎,立如獅子,辟兵萬里,頷鼻中欲得受人拳,名曰:太倉。  太倉寬易飼,胸臆欲闊,胸前三臺骨欲起,分段分明,鬣欲高,頭欲方,目欲大,而光脊欲強壯有力,腹脅欲張,四下欲長。耳欲緊小,小即耐勞。目大膽,大膽則不驚。鼻欲大,鼻大則肺大,肺大則能走。[月兼]欲小,小則易飼。肋欲得密,口欲上尖下方,舌欲薄長赤色如朱,齒欲齶瓣分明,牙欲去齒二寸,腹下欲廣且平方。牙欲白,則長壽,望之大,就之小,筋馬也。前視見目,傍視見腹,後視見肉,駿馬也。齒欲齊密,上下相當,上唇欲急,而方下唇欲緩而厚。口欲紅而有光,如穴中看火,千里馬也。臆間欲廣一尺以上,能久走,頭欲高,如剝兔龍顱,穴目平脊,大腹[月坒]肉多者,行千里;眼中紫縷貫瞳子者,五百里;上下徹者,千里。  凡馬不問大小肥瘦,數肋有十二、十三,四百里;十四、十五,五百里。旋毛起腕膝上者,六百里;腹脊上者,五百里;項轅大者,三百里;目中有童人如並立並坐者,千里;羊鬚中生距如雞者,五百里耳。本下角長一二寸者,千里頭如渴鳥者,千里馬初生無毛,七日方得行者,千里;尿過前蹄一寸已上者,五百里;尿舉如一足大者,千里;腹下有逆毛者,千里;蘭孔中有筋皮及毛者,五百里;眼上孔是也,蹄青黑赤紅白,硬如蚌,有隴道成者,軟口叉吻頭厚者,硬口叉淺者,不能食眼下無伏蟲及骨者,咬人;目小多白,驚後足欲曲,腕耳中欲促,凡馬後爾;足白者,老馬駒;前兩足白者,小馬駒。  馬有五勞卸鞍不[馬展]者,骨勞[馬展]而不起者,筋勞起而不振者,皮勞振而不噴者,氣勞噴而不尿者,血勞骨勞絆之卻行三十步,差。皮勞以手摩,兩鞍下汗出,差。氣勞長韁牽之行得尿者,差。血勞高繫,勿令頭低而食,差。馬口,春青色、夏赤色、秋白色、冬黑色,皆死,此名入口病也。 〈誓眾軍令篇〉第三十三  經曰:陶唐氏,以人戒於國中,欲人強其命也。有虞氏,以農教戰漁獵簡習,故人體之。夏后氏,誓眾於軍中,欲人先其慮也。殷人,誓眾於軍門之外,欲人先意以待事也。周人,將交白刃而誓之,以致人意也。夏賞於朝,賞善也;殷戮於市,戮不善也。周賞於朝,戮於市,兼質文心也。夫人,以心定言,以言出令,故須振雄略、出勁辭、銳鐵石之心,凜風霜之氣,發揮號令,申明軍法。「誓眾文」:  某將軍某乙告爾六軍將吏士伍等。聖人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不庭。兼弱攻昧,取亂侮亡。今戎夷不庭式,干王命,皇帝授我斧鉞,肅將天威,有進死之榮,無退生之辱,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軍無二令,將無二言,勉爾,乃誠,以從王事,無干典刑。「軍令」:  經曰:師眾,以順為武,有死無犯為恭,故穰苴斬莊賈,魏絳戮楊干,而名聞諸侯,威震鄰國。令之不行,不可以稱兵。三令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申明而不如法者,將之過也。先甲三日,懸令於軍門,付之軍正,使執本宣於六軍之眾。有犯命者,命軍正准令按理而後行刑,使六軍知禁而不敢違也。  一漏軍事者,斬;漏泄軍中陰謀及告事者,皆死。  一背軍走者,斬;在道及營臨陣同。  一不戰而降敵者,斬;背順歸逆同。  一不當日時後期者,斬;詐事會戰同。阻雨雪水火不坐。  一與敵人私交通者,斬;籍沒其家言語書疏同。  一失主將者,斬;隨從則不坐。  一失旌旗節鉞者,連隊斬;與敵人所取同。  一臨難不相救者,斬;為敵所急不相救者同。  一誑惑訛言妄說陰陽卜筮者,斬;妄說鬼神災祥,以動眾者同。  一無故驚軍者,斬;呼[口斗]奔走妄言煙塵者同。  一遺棄五兵軍裝者,斬;不謹固檢察者同。  一自相竊盜者,斬;不計多少。  一將吏守職不平藏情相容者,斬;理事曲法者同。  一以強凌弱,樗蒲忿爭,酗酒喧競,惡罵無禮,於理不順者,斬;因公宴集醉者,不坐。  一軍中奔走軍馬者,斬;將軍已下,並步入營乘騎者同。  一破敵先擄掠者,斬;入敵境亦同。  一更鋪失候犯夜失號擅宿他火者,斬;恐奸得計。  一守圍不固者,斬;罪一火主吏。  一不伏差遣及主吏役使不平者,斬;有私及強梁者同。  一侵欺百姓姦居人子女及將婦人入營者,斬;恐傷人軍中,慎子女氣。  一違將軍一時一命皆斬。 〈關塞四夷篇〉第三十四  經曰:關塞者,地之要害也。設險守固,所以乖蠻隔夷,內諸夏而外夷狄,尊衣冠禮樂之國,卑氈裘毳服之長,是以荒要侯甸從此別矣。  關內道自京西出塞門鎮,經朔方節度,去西京一千三百五十里,去東京二千里,關五原塞表,匈奴之故地,以渾邪部落為皋蘭都督府,斛律部落為高關州,渾蔔焦部落為浚稽州,魯麗塞下置六胡州,黨項十四拓拔舍利僕固野剎桑乾節子等,部落牧其原野。  黃河北道安北舊去西京五千二百里,西京六千六百里。今移在永清去西京二千七百里,東京三千四百里,關大漠以北回紇部落為瀚海都督府,多覽部落為燕然都督府,思結部落為盧山都督府,同羅拔拽古部落為幽陵都督府,同羅部落為龜林都督府,匐利羽為稽田州,奚結部落為雞鹿州,道歷陰山、羊那山、龍門山、牛頭山、鐵勒山、北庭山、真檀山、木刺山、諾真山,涉黑沙道入十姓部故居地。  河東道自京西東出蒲律關,經太原,抵河東節度,去西京二千七十五里,去東京一千六百四十五里。關榆林塞北,以頡利左渠故地置定襄都督府,管等六州。以右渠地置雲中都督府,管阿史那等五州。道歷三川口,入三山母谷,道通室韋大落泊,東入奚,西入默啜故地。  隴右道自西京出大鎮關,經隴西節度,去西京一千四百里,去東京一千二百七十五里。南出關黨項雜置據業鱗可等四十州,分隸緣邊等諸州,西距吐番,去西京一萬二千里,北去鳳林關,度黃河西南,入鬱標、柳谷、彰豪、清海、大非海、鳥海、小非海、星海、泊悅海、萬海、曰海、魚海,入吐番。  河西道自京西西北出蕭關、金城關,自河西節度,去西京二千一十里,去東京二千八百十一里,北海、抵日亭海、彌娥山、獨洛河道,入九姓十箭三屈故居地。  北庭道自北京西出,經河西節度,出玉門關,涉河關菖蒲海,東出高昌,故地置西州,以突厥處密部落為瑤池都督府,以雜種故胡地部落為庭州、為北庭都護,去西京一千七百五十六里,去東京六千八百七十六里,北抵播塞厥海、長海、關海、曲地,以突結骨部落置堅昆都督府,管拘勃都督府,為燭龍州,北抵瀚海,去西京二萬餘里。  安西道自西京出涉交河,出鐵門關,至安西節度,去西京八千五十里,去東京八千八百五十里,路入疏勒、鄢耆、碎葉、于闐、黑海、雪海、大宛、月支、康居、大夏、奄蔡、黎軒、條支、烏孫等國。劍南道自東京西南出大散關,經甘亭關、百牢關,越劍門關、松嶺關,至劍南節度,去西京二千三百七十里,去東京三千二四十六里,出蠶涯關,過筰道雜羌六十四州,分列山谷路,入吐蕃,南出邛僰,開通越巂,度瀘河、雲南關,西南徼外雜蠻置冉蒙弄覽六十州路,入甘河、夜郎、滇池、身毒、五天竺國,去西京三萬五千里。  范陽道自西京出潼關,至范陽節度,去西京二千五百二十里,去東京一千六百八十六里,北去居庸關、盧龍塞、關外東胡故地,以契丹蕃長置山察都督府,回紇五部落分為五州,以白霫部落為居延州,黑霫部落為寘顏州,北至烏羅渾,去西京一萬五千里。  平盧道自西京經范陽節度東,至榆林關,至平盧節度,去西京二千七百里,去東京三千里,抵安東,渡遼水路,接奚、契丹、室韋、勃海、靺鞨、高麗、黑水。  嶺南道自西京南出藍田關,涉漢江,越大瘐嶺,經南海節度,去西京五千六百里,去東京四千二百七十里,路入銅柱、林邑、九真、日南、高真臘、銅勒、交趾等國。  河南道自西京出潼關,經東萊節度,去西京二千七百六十里,去東京一千八百五十三里。東涉滄海距熊律都督府、北濟國,又東抵雞林都督府、新羅國,又東南經利磨國,屬羅涉海,達倭國一名日本,其海行不計里數。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三終〕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四〕 〔戰具類〕 〈攻城具篇〉第三十五  經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人所不見謂之九地,見所不及謂之九天。是故,墨翟縈帶為垣,公輸造飛雲之梯,無所施其巧。所謂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孫武子曰:「具器械,三月而後成;拒城闉,三月而後已。」其攻守之具,古今不同。今約便事而用之。  轒轀車四輪,車上以繩為脊,犀皮蒙之,下藏十人,填隍推之,直抵城下,可以攻掘,金木火石所不能及。  飛雲梯,以大木為床,下置六輪,上立雙牙,有栝梯長一丈二尺,有四梲相去三尺,勢微曲遞,互相栝飛于雲間,以窺城中,其上城首冠雙轆轤,枕城而上。  砲車,以大木為床,下安四輪,上建雙陛,陛間橫栝,中立獨竿,首如桔槔狀,其竿高下長短大小,以城為準。竿首以窠盛石小大多少,隨竿力所制,人挽其端而投之,其車推轉逐便而用之,亦可埋腳著地而用,其旋風四腳,亦隨事用之。  車弩為軸轉車,車上定十二石弩弓,以鐵鉤連軸,車行軸轉引弩持滿弦,挂牙上弩,為七衢:中衢大箭一簇,長七寸圍五寸,箭笴長三尺圍五寸,以鐵葉為羽,左右各三箭,次差小於中箭,其牙一發,諸箭皆起,及七百步所中,城壘無不崩潰,樓櫓亦顛墜。  尖頭轤,以木為脊,長一丈徑一尺五寸,下安六腳,下闊而上尖,高七尺可容六人,以濕牛皮蒙之,人蔽其下,共昇直抵城下,木石金火不能及,用攻其城。  土山于城外,堆土為山,乘城而上。  地道,鑿地為道,行于城下,因攻其城。每一丈建柱,以防崩陷,復積薪于柱間而燒之,柱折城崩。  板屋,以八輪車,車上樹高竿,上安轆轤,以繩挽板屋上竿首,以窺城中。板屋高五尺,方四尺,有二孔,四面列布,車可進退圍城而行于營中,遠望謂之巢車,狀若鳥巢。  木幔,以板為幔,立結槔於四輪,車上懸逼城堞,使趫卒蔽之,蟻附而上,矢石所不能及。  火箭,以小瓢盛油貫矢端,射城樓櫓板上,瓢敗油散後,以火雀杏磨杏核中空,以艾內火實之,繫雀足,薄暮群放之飛入城中,棲宿積聚廬舍,須臾火發。  蜀钁鐵鏨、蜀钁短柄,钁也。鐵鏨鑿井,鏨城也。 〈守城具篇〉第三十六  經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人所不見謂之九地,見所不及謂之九天。禽滑釐問墨翟守城之具,墨翟荅以六十六事,皆繁冗不便於用,其後韋孝寬守晉州、王[人品]守臺城,皆約封胡子技巧之術,古法非不妙,然非今之用也。今述便於用者,如左方浚隍深開濠塹也。  增城、增修樓櫓也。  懸門、懸木板以為重門。  突門於城中,對敵營,自鑿城內為暗門,多少臨時,令厚五六寸勿穿,或於中夜,或於敵初來、營列未定;精騎從突門躍出,擊其無備,襲其不意。  塗門,以泥塗門扇,厚五寸備火,又云塗棧,以泥門上木棧棚也。  積石、積砲石,大小隨事。  轉關橋一梁為橋梁,端著橫栝,拔去栝橋轉關,人馬不得渡,皆傾水中。秦用此橋,以殺燕丹。  鑿門為敵所逼,先自鑿門為數十孔,出強弩射之,長矛刺之。  積木備壘,本木長五尺、徑一尺小,或六七寸,拋下打賊。  積石備壘於城上,不計大小,以多為妙,充拋石。  樓櫓城上建堠樓,以板為之跳出,出為樓櫓。  笓籬戰格於女墻上,挑出去墻三尺,內著橫括,前端安轄,以荊柳編之,長一丈、闊五尺,懸于椽端,用遮矢石。  布幔,以複布為幔,以弱竿橫掛於女墻外,去墻七八尺,折拋石之勢,則矢不復及墻。  木弩,以楊柘桑為弩,可長一丈二尺,中徑七寸,兩稍三寸,以絞車張之,發如雷吼,以敗隊卒。  燕尾炬,縛葦草為炬,尾分為兩岐,如燕尾狀,以油蠟灌之,加火從城上墮下,使騎木驢而燒之。  松明炬,以松木燒之,鐵索墜下,巡城點昭,恐敵人乘城而上。  脂油燭炬,然燈秉燭於城中四衝、要路、門戶,晨夜不得絕明,以備非常。  行燱常鎔鐵汁鑪,昇於城上,以洒敵人,土瓶盛汁,拋之,敵攻城不覺。  遊火鐵筐,盛火加脂蠟,鐵索懸墜城下,燒孔穴掘城之人。  灰雜糠[米比],因風於城上擲之,以眯敵人之目,因以鐵汁洒之,又云:眯目,因風以[米比]糠灰擲之,使不得視。  連挺如打禾枷狀,打女墻上城敵人。  叉竿如鎗刃,布兩歧,用叉飛雲梯上人。  鉤竿有鎗,兩邊有曲鉤,可以鉤物。  天井,敵攻城為地道,來反自於地道,上直下穿井邀之,積薪井中,加火熏之,自然焦灼。  油囊盛水於城上,擲出,火車中囊敗,火滅。  地聽於城中八方,穿井各深二丈,令人頭覆戴新瓮於井中坐聽,則城外五百步之內有掘城道者,並聞於瓮中,辯方所遠近。  鐵菱,狀如蒺藜,要路水中著之,以刺人馬之足。  陷馬坑,坑長五尺、闊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竹籤,其坑十字相連,狀如鉤鎖,復以[艸芻]草葦木加土種草實,令生苗蒙覆其上,軍城營壘要路設之。  拒馬鎗,以木徑二尺,長短隨事,十字鑿孔,縱橫安括,長一丈,銳其端,可以塞城門要道,人馬不得奔前。  木柵為敵所逼,不及築城壘,或山河險隘多石少土,不任版築,且建木為柵,方圓高下,隨事深淺,埋木根重複,彌縫其闕,內量長短,為閣道立外柱,外重長出四尺為女墻,皆泥塗之內七寸,又立閣道內柱,上布板為棧立闌干竹於柵上,懸門擁墻,濠塹拒馬,一如城壘法。 〈水攻具篇〉第三十七  經曰:以水佐攻者,強。水因地而成勢,為源高於城,本大於末,可以遏而止,可以決而流,故晉水可以灌安邑,汾水可以浸平陽,先設水平,測其高下,可以漂城、灌軍、浸營、敗將也。  水平槽長二尺四寸,兩頭中間鑿為三池,池橫闊一寸八分,縱闊一寸深一寸三分,池間相去一尺四寸,中間有通水渠,闊三分深一寸三分,池各置浮木,木闊狹微小,於池空三分,上建立齒,高八分,闊一寸七分,厚一分。槽下為轉關腳,高下與眼等,以水注之,三地浮木齊起,眇目視之,三齒齊平,以為天下準。或十步,或一里,乃至十數里,目力所及,隨置照板度竿,亦以白繩計其尺寸,則高下丈尺分寸可知也。  照板形如方扇,長四尺,下二尺,黑上二尺,白闊三尺,柄長一尺,大可握度,竿長二丈,刻作二百寸二千分,每寸內刻小分,其分隨向遠近高下立竿,以照版映之,眇目視之,三浮木齒及照板黑映齊平,則召主板人,以度竿上分寸為高下,遞相往來,尺寸相乘,則水源高下,可以分寸度也。 〈火攻具篇〉第三十八  經曰:以火佐攻者,明。因天時燥旱,營舍茅竹積芻穗軍糧於枯草宿莽之中,月在箕、壁、翼、軫之夕,設五火之具,因南風而焚之。  推月宿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二十八宿四方分之月二十八日夜一周天行二十八宿,一日一夜行一十三度少強,皆以月中氣,日月合為宿首,角十二度,亢九度,氐十五度,房五度,心五度,尾十八度,箕十一度。東方七宿,共七十五度。斗二十六度,牛八度,女十二度,虛十度,危十七度,營室十六度,東壁九度。北方七宿,共九十八度。奎十六度,婁十二度,胃十四度,昂十一度,畢十六度,觜二度,參九度。西方七宿,共八十度,東井三十三度,輿鬼四度,柳十五度,星七度,張十八度,翼十八度,軫十七度。南方七宿,共一百一十二度。  雨水正月中,日月合宿,營室八度於辰,在亥為娵訾,於野衛分并州,於將登明。  春分二月中,日月合宿,奎十四度於辰,在戍為降婁,於野魯分徐州,於將河魁。  穀雨三月中,日月合宿,昂三度於辰,在酉為大梁,於野趙分冀州,於將為從魁。  小滿四月中,日月合宿,參四度於辰,在申為實沈,於野魏分益州,於將為傳送。  夏至五月中,日月合宿,東井二十五度於辰,在未為鶉首,於野秦分雍州,於將為小吉。  大暑六月中,日月合宿,星四度於辰,在午為鶉火,於野周分三河,於將為勝光。  處暑七月中,日月合宿,翼九度於辰,在巳為鶉尾,於野楚分荊州,於將為太乙。  秋分八月中,日月合宿,角四度於辰,在辰為壽星,於野鄭分兗州,於將為天罡。  霜降九月中,日月合宿,氐十四度於辰,在卯為大火,於野宋分豫州,於將為太衝。  小雪十月中,日月合宿,箕二度於辰,在寅為析木,於野燕分幽州,於將為功曹。  冬至十一月中,日月合宿,斗二十一度於辰,在丑為星紀,於野吳越分揚州,於將為大吉。  大寒十二月中,日月合宿,虛五度於辰,在子為玄枵,於野齊分青州,於將為神后。  假如正月雨水一日夜半月在營室八度,至後二日夜半行十三度少強,即至東壁五度,至後三日夜半行十三度少強,即至奎九度。順行二十八宿,每日夜行十三度少強,二十八日一周天,其晦朔二日不見,他皆倣此。《玉門經》曰:倍月加日,從營室順數,即知月宿所在,假令正月五日,倍月成二加五成七,從營室順數七宿至畢,他皆倣此。然東井三十三度,觜二度,恐將不定,故為通算以決之,而用五火之具。  火兵,以驍騎夜啣枚,縳馬口,人負束薪稿草藏火,直抵賊營,一時舉火,營中驚亂,急而乘之,彼靜不亂,棄而勿攻。  火獸,以艾蘊火,置瓢中,開四孔,繫豬[上鹿下章]鹿項下,燃其尾端,望敵營而縱飲,使奔彼草中,器敗火發。  火禽,以胡桃剖令空,開兩孔實艾,以火繫野雞足,針其尾而縱之,飛入草中,器敗火發。  火盜,選一人勇捷,語言服飾與敵同者,竊號逐便,懷火偷入營中,焚其積聚,火發,乘亂而出。  火矢,以臂張射及三百步者,以瓢盛火冠矢端,以數百端候中夜,齊射入敵營中,焚其積聚,火發,揮亂乘便急攻。 〈濟水具篇〉第三十九  經曰:軍行遇大水、河渠、溝澗,無津梁、舟楫,難以濟渡。太公以天艎大船,皆質朴而不便於用。今隨事應變,以濟百川。  浮甖,以木縛甕為[木伐]甕,受二石,力勝一人,瓮闊五尺,以繩鉤聯,編槍於其上,令長而方,前置板頭,後置稍,左右置棹。  槍[木伐]槍十根為一束,力勝一人,四千一百六十六根四分槍為一[木伐],皆去鋒刃,束為魚麟,以橫栝而縛之,可渡四百一十六人。半為三[木伐]計用槍一萬二千五百根,率渡一千二百五十人,十渡則一軍畢濟。  蒲[木伐],以蒲九尺圍,顛倒為束,以十道縛之,似束槍為[木伐],量長短多少,隨蒲之豐儉載人,無蒲用蘆草,法亦如蒲[木伐]。  挾□,以木繫小繩,先挾浮渡水,次引大□於兩岸,立一大橛,急張定□,使人挾□ 浮渡大軍,可為數十道,豫多備。(□=[桓以糸易木])  浮囊,以渾脫羊皮,吹氣令滿,緊縛其孔,縛於脅下,可以渡也。 〈水戰具篇〉第四十  經曰:水戰之具始自伍員,以舟為車,以楫為馬。漢武帝平百粵,鑿昆明之池,置樓船將軍其後,馬援、王濬各造戰船,以習江海之利,其船闊狹長短隨用大小,皆以米為率,一人重米二石,則人數率可知其楫棹、篙櫓、樓席、[桓以糸易木]索、沉石調度與常船不殊。  樓船船上建樓三重,列女墻戰格,樹旗幟,開弩窗矛穴,置拋車壘石鐵汁,狀如城壘。晉龍驤將軍王濬伐吳,造大船,長二百步,上置飛簷閣道,可奔車馳馬,忽遇暴風,人力不能制,不便於事,然為水軍不可不設,以張形勢。  蒙衝,以犀革蒙覆其背,兩相開掣棹孔,前後左右開弩窗矛穴,敵不得近,矢石不能敗,此不用大船,務於速進,以乘人之不備,非戰船也。  戰艦,船舷上設中墻,半身墻下開掣棹孔,舷五尺,又建棚與女墻齊棚上,又建女墻重列戰格,人無覆背,前後左右,樹牙旗、幡幟、金鼓,戰船也。  走舸,亦如戰船,舷上安重墻。棹夫多、戰卒少,皆選勇士、精銳者充,往返如飛,乘人之不及,兼備非常救急之用。  遊艇,小艇,以備探候,無女墻,舷上槳床左右隨艇大小長短,四尺一床,計會進止,回軍轉陣,其疾如飛,虞候居之,非戰舶也。  海鶻,頭低尾高,前大後小,如鶻之狀,舷下左右置浮板形如鶻翅,其船雖風浪漲天,無有傾側,背上左右張生牛皮為城,牙旗、金鼓如戰船之制。 〈器械篇〉第四十一  經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之於事,如影之隨形,響之應聲。其相須如左右手,故曰:器械不精,不可言兵;五兵不利,不可舉事。上古庖犧氏之時,剡木為兵;神農氏之時,以石為兵;《尚書》砮石中矢鏃;黃帝之時,以玉為兵;蚩尤之時,鑠金為兵,割革為甲;始制五兵,建旗幟,樹夔鼓,以佐軍威。  纛六面,大將軍中營建,出引六軍。古者,天子六軍,諸侯三軍。今天子一十二衛,諸侯六軍,故有六纛以主之。  門旗二面,色紅八幅,大將軍牙門之旗,出引將軍前列。  門槍二根,以豹尾為刃榼,出居紅旗之後,止居帳前左右建。  五方旗五面,各具方色,大將軍中營建,出隨六纛後,在營亦於六纛後建。  嚴警鼓一十二面,大將軍營前左右行列各六面,在六纛後。  角一十二枚,於鼓左右列各六枚,以代金。  隊旗二百五十面,尚色圖禽,與本陣同,五幅。  認旗二百五十面,尚色圖禽,與諸隊不同,各自為識認,出居隊後,恐士卒交雜。  陣將門旗,各任所色,不得以紅,恐紛亂大將軍。  陣將鼓一百二十面,臨時驚敵所用。  甲,六分七千五百領。  戰袍,四分五千領。  槍,十分一萬二千五百條,恐揚兵縛[木伐]。  牛皮牌二分二千五百面,馬軍以團牌代四分支。  弩二分,弦三分,副箭一百分二千五百張。弩,七千五百條弦,二十五萬隻箭。  弓,十分弦,三副箭,一百五十分。弓,一萬二千五百張,弦三萬七千五百條,箭三十七萬五千集。  射甲箭,五萬隻。  生鈊箭,二萬五千隻。  長垛箭,弓袋,胡鹿長弓袋,並十分一萬二千五百副。  佩刀,八分一萬口。  陌刀,二分二千五百口。  棓,二分二千五百張。  馬軍及陌刀,並以啄鎚、斧鉞代,各四分支、  搭索,二分二千五百條,馬軍用。 〈軍裝篇〉第四十二  經曰:軍無輜重,則舉動皆闕。士卒以軍中為家,至於錐刀,不可有缺。  驢,六分七千五百頭,鞍絡自副。  幕,一萬二千五百口,竿、梁、釘、橛、鎚自副。  鍋,一分一千二百五十口。  乾糧,十分一人一斗二升,一軍一千五百石。  麩袋,十分一萬二千五百口,韋皮縫可繞腰,受一斗五升。  馬盂,十分一萬二千五百口,皆堅木為之,或熟銅,受三升;冬月可以暖食。  刀子、銼子、鉗子、鑽子、藥袋、火石袋、鹽袋、解結錐、礪石,各十分一十一萬二千五百事。  麻鞋,三十分三萬七千五百緉,攤子、[熜以革易火][革蒙][水齒]子,各十分三萬七千五百事。  桍帑、抹額、六帶帽子、氈帽子,各十分六萬二千五百事。  氈床,十分一萬二千五百領。  皮裘、皮褲,各三分七千五百領,或詐為蕃兵,用柳鑵栲栳各三分五千口。  皮囊袋,亦得鍬鎚斧鋸鑿,各二分一萬二千五百事。  鎌,四分五千張。  切草刀,二分二千五百張。  布行槽,一分一千二百五十具。  大小胡瓢,二分二千五百枚。  馬軍鞍轡革帶,十分三萬七千五百具。  人藥,一分三黃丸、水解散、瘧痢藥、金鎗刀箭藥等五十貼。  披氈、披馬氈、引馬索,各十分計三萬七千五百事。馬軍無幕,故以披氈代。  插鍵,十分一萬二千五百具。  絆索,二十分二萬五千條。  皮毛及連枝中半中皮條,三十分三萬七千五百條,備收賊雜使用。  右各隊備辦公廨,軍裝並須賚行,貯備使用,勿令臨時有缺。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四終〕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www.hutong9.net

GMT-5, 2024-4-28 06:11 PM , Processed in 0.139505 second(s), 1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