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No.318：一生有你，夫复何求

源济

43年前，袁秀英19岁，作为一个第一次来到城市的农村女孩，她在家人的包办下，嫁给了患有智障的朱培华。在朱家42年的春夏秋冬里，她照顾智障的丈夫和小叔子，任劳任怨，代替婆婆操办一大家子的事情，从不计较公平不公平。摄影/《新安晚报》卞世鹏 编辑/邹怡





丈夫朱培华智力只有6、7岁小孩的水平，结婚时他在铁路上干杂活，也算有份正式工作。提及这场包办婚姻，袁秀英说：“当时农村女孩子都希望能嫁到城里去，更何况找个有正式工作的丈夫。”婚后，她为朱家生下两个儿子，均是智力正常的健康孩子。





洗完澡，朱培华“调皮”地用一只手穿衣服，结果汗衫套在头上挡住了视线，他便呆在原地叫嚷着。在家里，朱培华更像个孩子。袁秀英说，丈夫是个话痨，“嘴巴一秒钟都不停歇。”





朱培华在家附近的市场里购买猪肉。这些商户认识袁秀英，也了解袁家的情况，每次购买商品的时候，商户都会额外赠送点。朱培华自己也很乐意去帮忙买菜，手里拿着钱去买东西时，他会感到自己能为家里做了一件事情。





浴室里袁秀英没有调好水温，朱培华叫嚷了起来。朱培华很爱洗澡，袁秀英每天都会帮他洗澡。袁秀英说，丈夫很爱护自己，水凉了他怕感冒，天气凉了会找出厚衣服出来穿，非常娇气。





袁秀英的婆婆也有精神疾病，有次跑出去之后，就再也找不着了。所谓“老嫂比母”，袁秀英一直照顾着小叔子朱培民。朱培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媳妇，有时候他不听话，袁就用“不听话就找不到媳妇”这样的话来吓他。





虽然是兄弟，小叔朱培民的话却很少，一天到晚脸上挂着一副笑容。59岁的他经常被家附近的居民戏弄。曾经有人告诉他某处有套可以娶媳妇的大房子，他便拿着把废钥匙去开别人家的门，结果被人打的满脸是血。之后骗他的那个居民被袁秀英好生数落了一番。





朱培华走到正在制作橡胶产品的邻居旁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在邻居的眼中，朱家两兄弟乐于助人，性格温和，他们都愿意有事没事和他们聊上两句。





袁秀英生性乐观。她说，朱家兄弟小时候家境不好，家里到处都是煤灰，他们经常赤脚踩在煤灰上，导致如今脚部泛黑，脚掌变形。袁秀英自己也有一只脚瘸了，她却笑着说：“一家人只有我有只好腿。”





为了节省开支，袁秀英在家后门外种了些蔬菜。她笑着说，这可是绿色植物呀。





这两只母鸡是袁秀英家里的生活好伙伴。当初街道送来母鸡给他们一家人吃的，袁秀英舍不得吃，便喂养了起来。两只母鸡每天都会下蛋，有时多生了一颗，袁秀英就会开心得合不拢嘴，因为这样晚上她就可以打个鸡蛋汤了。





朱培华和弟弟朱培民白天出去也会捡些旧报纸回来，每当积攒到一定数量的时候，袁秀英就把这些旧报纸一张一张地整理好，卖给废品站。袁秀英说：“卖废品钱虽然不多，但是可以补贴些家用。”





袁秀英家卧室门上挂着的一个钟，那是她大儿子特地从武汉买回来的。钟的两边分别有着“吉祥如意”和“万事顺利”两句话，是儿子希望家里一切都好的心愿。





卧室里，朱培华躺在床的一角半闭着眼睛，嘴巴里念叨着家里养的鸡怎么才生一个鸡蛋。对于丈夫的这种表现，袁秀英说习惯了。如今两个人都老了，他们最期待的就是过年。这时两个儿子会带着媳妇和孙子回来，给他们拜年。





漫长的岁月里，袁秀英不畏惧任何事情，领着整个家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在外人看来，这段婚姻或许不幸，袁秀英说：“这是我的命，既然摊上了我就得认了，我别无他求，希望我能多活些年头，能多照顾他们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