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伦周刊》：油价跌至75美元普京的噩梦

源济

图为最新期《巴伦周刊》封面图

　　导读：《巴伦周刊》最新一期封面文章称，全球深海石油、页岩油等非常规石油储量高达一万亿桶，可再供人类使用30年；需求方面人们则日益使用天然气、甲醇、乙醇等替代燃料。今后五年石油价格有望从目前的100美元/桶降至75美元。

　　能源价格下降有助于美国经济，对石油出口占政府岁入一半的俄罗斯来说就不妙了。

　　全球油价长期看跌乃至大跌将大大促进美国的经济增长，但有可能损害俄罗斯经济。在美国和全球各地新发现了庞大的石油天然气资源，有可能在今后五年使油价从目前的100美元/桶降至75美元。

　　需求方面也将杀杀石油不可一世的威风。内燃机150年历史上首次可有效利用包括天然气在内的多种替代燃料。随着这些替代燃料日益普及，全球石油消耗将放慢并最终停止增长。

　　花旗集团全球大宗商品研究部主管莫斯(Edward Morse)认为，需求减缓和生产增加意味着过去几年每桶90美元的最低价将成为今后几年的最高价，平均而言75美元/桶差不多。

　　这与40年来形成的旧观念模式完全不同。该模式假设随着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和供给的放慢——全球石油产量达到极限后转入下降趋势的“油峰”(peak oil)逼近，对石油的需求将空前庞大。然而事实正好相反，过去五年发现的非常规原油总储量超过一万亿桶，相当于再增加30多年供应。这些资源大多数卖到75美元/桶就可保本，目前已开采了很多。

　　今后五年美国石油产量增长将使其成为石油净出口国，从而结束自二战以来的长期净进口态势。莫斯表示：“虽然美国仍将进口大量中质原油和重油，但大部分进口自加拿大和墨西哥，不用再担心供应破坏影响经济活动。这就是我们称之为北美能源独立时代的原因。”

　　英国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Alfred Marshall)把供给和需求比作剪刀的两片刀刃。供给和需求的共同作用将降低世界其它地区的油价。在供应方面，包括印度、巴林和乌干达在内的多个国家即将开采非常规石油。在需求方面，巴西1/3的汽车已经在用石油之外的燃料。

　　石油天然气出口大国最近的侵略行为提醒我们全球能源供应的脆弱。同时俄罗斯丰富的油气资源影响到了美国与其打交道的具体建议。能源顾问威勒格公开提议美国出售近7亿桶的战略石油储备有力还击俄罗斯的侵略，因为战略石油储备不再为美国安全所需，且能打压油价重创俄罗斯。《华尔街日报》近期一篇社论建议能源部马上批准建立液化天然气出口设施的25个申请，因为每出口一美元的美国天然气就意味着俄罗斯收入少一美元。

　　这类建议直到最近五年前都是不可思议的，当时认为油价长期看涨的老思维仍然盛行，国内石油天然气供应令人担忧。

　　今后五年全球石油天然气开采兴旺将给俄罗斯经济一个教训。美国能源信息署研究称，俄罗斯经济严重依赖能源出口，能源价格高时经济发展不错，但价格下降时将十分不利。

　　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出口收入占总出口收入的70%，占联邦政府岁入的一半以上；日均出口超过700万桶，仅次于沙特阿拉伯。这两个世界最大石油出口国的关键区别在于俄罗斯石油产量60%多来自成本高得多的西伯利亚。油价从100美元/桶降至75美元对俄罗斯石油净收入的影响远超沙特阿拉伯。

　　俄罗斯对天然气出口的依赖也将感受到能源价格下行的影响。俄罗斯天然气出口75%出口到西欧，满足它们30%的需求量，而价格是美国天然气价格的两三倍。二者相差巨大在于不存在天然气的全球市场，在不改变其形态的情况下运输成本之高令人望而却步。这样才有《华尔街日报》要求加快液化石油气出口终端审批的建议。目前澳大利亚、南非、巴西、阿根廷等全球多个地区天然气供应充分，五年内液化天然气的全球市场雏形或将形成。这将打破俄罗斯在西欧市场的地区垄断，它们能够从其它渠道购买天然气，从而打击俄罗斯现在拥有的价格控制权。

　　近期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能源专家贾菲(Amy Jaffe)与莱斯大学经济学教授艾尔-贾麦尔(Mahmoud El-Gamal)的联合研究预计，除非发生战争破坏石油生产与/或运输的物理设施，三五年内全球油价将跳水。

　　贾菲认为平均油价将跌破75美元/桶，部分在于石油生产成本不固定。“研究显示成本跟随油价波动而非相反，”贾菲说。随着油价下降，对钻探设备和相关设备的需求下降，钻探成本也随之下降。这对普京可不妙。

　　“在到2020年的这段时间，预计油价在100美元/桶以上俄罗斯政府预算才能维持平衡，”贾菲表示，“均价75美元/桶将使最近卢布的贬值相形见绌。”

　　《大宗商品爆料》(Bullish Review of Commodity Insiders)出版人、撰稿人布里斯(Steve Briese)预计油价即将跌至70美元/桶左右。他的看跌观点基于最近石油相关公司的净空头仓位创历史高峰。这些公司利用纽约商品交易所(New York Mercantile Exchange)交易的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WTI)期权和期货作为部分业务策略。

　　炼油商和生产商都在积极利用WTI原油期货期权市场，前者自然会持有这些衍生品合同的多头仓位以对冲油价上涨风险，后者则自然会持空仓以对冲价格下降风险。最近净空仓创纪录表明炼油商们削减了它们的多头仓位，尽管这样做使自己暴露于油价上涨的风险中，但同时也意味着它们将从油价下跌中获益。

　　布里斯利用大宗商品期货委员会(CFTC)公布的数据跟踪这些真实风险对冲商家所下的赌注。在布里斯看来，他们身处石油领域，熟悉真实情况，因此他们是真正的内幕人士，他们的一致看法比其他任何人都中肯。

　　改变供应格局的三种新型石油生产直到近年才算作石油供应，它们是深海油、页岩油和含油砂开采。每一种类型的石油资源估计都超过3000亿桶，总储量则超过一万亿桶。这对之前估计大约为1.5万亿桶的石油储量是巨大的补充。花旗集团能源分析师埃里克-李(Eric Lee)表示，额外增加的这部分储备相当部分能以每桶75美元或更低的成本开采。事实上他指出，75美元的估计甚至属于高估，因为页岩油乃至深海油的生产成本将持续走低。

　　挪威石油(28.94, 0.00, 0.00%)天然气资讯公司Rystad Energy估计深海石油储量为3170亿桶，其中北美洲海岸有530亿桶可开采。减缓深海石油钻探步伐的是导致11人死亡的2010年英国石油(49.04, 0.00, 0.00%)公司(BP)墨西哥湾漏油事件。不过两周前美国环境保护署(EPA)解除了BP在墨西哥湾投标油田租约的禁令。几天后BP在新奥尔良的竞标会上成功夺得墨西哥湾24块租约。其它地区的深海石油开采活动已经升温，比如储量分别为630亿桶和320亿桶的东非和亚太地区。

　　据美国能源署估计，主要通过水力压裂法开采的页岩油总储量3450亿桶，美国可开采580亿桶。该机构2013年6月发布的报告估计，2012年美国石油产量增长3.1亿桶主要归功于页岩油和致密油产量的增长。

　　BP的《世界能源统计年鉴》称，油砂资源只在加拿大和委内瑞拉两国有发现，储量分别为1678亿桶和2200亿桶。油砂开采方面尚不清楚75美元/桶仍能保本。不过花旗集团的莫斯指出，“虽然当今投资者也许会对75美元/桶感到沮丧，但包括远东国家国企在内的其它公司愿意投资，因为可实现大约40年的强劲现金流。”如果长期看好油砂，着眼今后40年的投资者也许不会被75美元/桶的平均价格吓跑。与此同时《世界能源统计年鉴》指出，加拿大259亿桶的油砂尚未积极开发。

　　在需求方面，石油在交通运输市场的垄断地位正受到储量丰富的页岩气的挑战。与美国能源署联合编制数据的行业咨询公司Advanced Resources International估计，美国的页岩气资源达到令人咂舌的1161万亿立方英尺，俄罗斯为2850万亿立方英尺，全世界总储量则为7795万亿立方英尺。按照英国热值单位(BTU)换算，7795万亿立方英尺天然气相当于1.4万亿桶石油。

　　正如近期市场走势显示，美国国内石油和天然气价格往往相互紧密关联，原因在于石油钻探总是要产出天然气这种副产品。不过到2009年二者的相关性开始打破，随着天然气产量的飙升其价格与油价的差距拉大。一桶石油的BTU大约为555万。按美国目前天然气每百万BTU 4.30美元的现价，一桶石油75美元的价格可买将近1750万BTU的天然气，是自身热值的三倍多。

　　人们已经在利用石油与天然气价格的巨大差异。莫斯与其他分析师在一项重大研究中表示，如果卡车、巴士、轮船乃至最后乘用车使用天然气而不是石油，燃料成本将大大节省。该研究还指出，交通运输工具改用天然气的转变正在积极进行。美国废物处理公司(Waste Management)称所购买的卡车80%用的都是价格更低的天然气。康明斯(146.8, 0.00, 0.00%)与合资伙伴Westport Innovations推出既可烧液化天然气又可烧压缩天然气的发动机。Westport Innovations是添加天然气燃料组件改装发动机的专业公司。

　　莫斯等人的研究报告称，商业车队在400英里以内线路设立加气站是最容易实现的目标，在美国这包括交通繁忙的东北部州和南加州公路。客车和其它短途交通工具等市内交通也可以改用天然气。

　　全球石油每年将近一半为交通工具消耗，单卡车就用了1/9的石油。工业和发电用石油改用天然气的条件也已经成熟，两者分别消耗1/5和1/18的石油。此外当乙醇、甲醇等可由天然气制成的燃料与石油混合使用有助于满足空前严厉的“综合平均燃料效能”(Corporate Average Fuel Economy，CAFE)标准。几年后CAFé将成为强制标准。

　　综上所述，供给和需求两方面的发展趋势足以造成今后几年全球石油消耗量放慢增速并企稳。甚至存在全球石油需求开始下降的可能性。致力于打破人类对石油依赖的非盈利组织Fuel Freedom Foundation联合创始人荷兰德(Yossie Hollander)表示，乘用车利用天然气等各种原料制成的甲醇和乙醇在经济上划算。

　　Fuel Freedom Foundation顾问鲁夫特表示：“现有技术能保证甲醇生产具有竞争力，且天然气、煤炭、生物质、垃圾货其它任何有机物等原料资源美国都得天独厚。将来甚至回收后的二氧化碳也能商业化地转化为甲醇，为看似经济上无解的温室气体排放提供优美的解决方案。”

　　石油和天然气开发蒸蒸日上不受环保人士欢迎——尽管应该受到他们的欢迎。天然气代替煤炭发电减少了二氧化碳排放，天然气取代石油降低了硫化物和氮氧化物排放。另外能源价格下降使中等收入的人群获益更多，因为能源消费占其收入比重比富裕群体更大。

　　不过深海钻探和水力压裂法的危险性及今后几十年继续使用化石燃料已遭致环保人士的还击。然而最终正如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豪泽(Trevor Houser)所说，“只要油气行业接受合理监管，石油天然气开发的欣欣向荣不可能被环保分子阻止。”

　　莫斯表示：“人类历史是能源越来越便宜的历史，至少自车轮发明以来是如此。没有廉价能源就没有现代文明。我认为我们正在进入应能持续50年或更长时间的另一个能源价格下降的时代。”(柠楠/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