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再见，亲人

源济

2014年8月5日，在地震受灾严重的云南龙头山镇龙泉社区，蒋德明（音译）蹲在地上陪着已经离去的妻子和十岁的女儿，除此之外，妻子的腹中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他的背后是停满遗体的集中放置点，这里，家属与亲人的告别在无声中进行。摄影：周守静





鲁甸县龙头山镇龙泉社区的一片废墟上，挖掘工作开始了。整片的建筑群垮塌，导致很多人被掩埋在废墟下面。救援队在8月5日下午开始挖掘作业，会一直持续到失踪人口陆续被确定之后。





8月5日当天，最先挖掘出的是一对母女，母亲紧紧地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将其头颈等关键部位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起来。她是来自八宝村的村民，地震当日带着五岁多的孩子来龙头山镇看病，随后到了镇上商铺相对集中的龙泉社区，不幸，地震发生。遗体被找到时，她的手里还握着一些零钱。





这本带着沙土的新农合医疗证，被吕先生从妻子身上找到，确定了这对被挖出来的母女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没有找到更多的信息去判断当时的情况。





得知地震的消息后，吕先生立刻从四川西昌放下一切工作赶回了昭通。地上放着的，是刚被挖掘出来的妻子和孩子的尸体，一旁是哭泣的家人。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根本没有机会来告别。





同时，在龙泉社区的废墟上，医护人员在安慰一位情绪激动的村民，她本以为挖掘出来的是自己的亲人。在吕先生的妻子和孩子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同时好几位村民准备前去进行身份确认。





龙头山镇的遗体停放点在地震48小时中一直很忙乱。每天有数批遗体被运走，同时又陆陆续续地有遗体被运过来，伤亡数字在持续增加。





工作人员将遗体堆放在车内。因为山体滑坡加上救援车辆过多，殡仪馆的车在白天往返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每次他们都会带着一车遇难人员的遗体与一位家属赶往火葬场，赶不上座位的家属只能搭乘摩托车到鲁甸县。





两位村民正在将刚挖出来的遗体抬到停放点，后面殡仪馆的车箱刚刚装满了遗体。遇难者大多来自龙泉社区的老街，他们多是周日下午在街道和商铺中的乡亲。





一位工作人员为遗体编号，写上名字，以免出错。34号意味着今天至少有34名失踪人员确定死亡。





在登记遇难人员信息的小本子上，可以看到当日被挖掘出来的遇难人员，以女性为主。





乡亲们在争抢殡仪馆车辆的座位，每一个人都希望能为自己的亲人送行，可是条件实在有限，大家难免会有争执。





一具没有来得及贴编号的遗体被他的亲人用大伞遮挡着阳光。





赵姓的兄妹现在成了孤儿，母亲在自己房子中遇难，父亲虽然在邻村，但也未能幸免。旁边停放着的，是母亲的遗体。因为条件艰苦没有担架，他们母亲的遗体是亲戚们用一根木棍运送过来的。





赵姓的哥哥就地祭奠了离世的父母，他们被同村的亲戚所收留。此刻他们等待着父亲的遗体被运送到此，之后与母亲的遗体一齐运送到殡仪馆，至少可以一起被火化。





40号，是截止到发稿之前最新的号码，但不会是今天现场的最后一个号码。





一位坐在自家废墟上的村民，旁边是被毁坏的电视机，她的背篓里装着日常用的衣物，他们将在救灾帐篷中度过一段不短的过度期。等情况稳定下来后，家园的重建工作才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