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企业家》：“他”是董明珠

源济

作为一个女企业家却带着鲜明的“反女性特征”，“柔和”、“亲和力”这些词和她不贴边，“狠”、“斗”是她的代名词；合作伙伴说“跟着董明珠，永远不会输”；竞争对手说“她走过的路草都不长”；她自己则说“我从不认错，我永远是对的。”或许正是这些特质，让她从一个36岁才入行的单亲妈妈，逐步执掌空调业巨头。董明珠，像男人一样战斗。




1990年入行至今，董明珠留下了很多市场营销、行业征战的个人传奇，带领格力空调连续十几年稳坐中国空调业头把交椅，然而这一切“都与女性特质无关”。董明珠成功以后，很希望外界能够在事业层面，模糊性别的差异，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从女性的温柔及亲和中获得了什么好处。





在董明珠的字典里，“没有既不得罪人又能办好事情的方法。”她的自传中将这称为“斗争哲学”。她把在格力的日子形容为，“干了十年，斗了十年。是在与人斗，与市场斗，与自己斗。”





2002-2005年，正值国美快速扩张，黄光裕的连锁王国越做越大，他开始试图扼住家电厂商咽喉。那时国美经常和家电厂商“打架”，如果不能给出规定的广告赞助费，国美就会发动价格战，降价处理相应品牌的产品。而2004年，黄光裕遇上了董明珠。





2004年，董明珠激烈反对国美等大卖场的低价倾销策略，格力与国美的分道扬镳、自建销售渠道。“我记得2004年，有个专家说，你离开国美必死无疑，但我当年就回击了一个耳光，增长了38个亿”，董明珠言语中霸气十足。有趣的是，不久后苏宁董事长张近东宣称，我和董总关系很好；当时还是永乐董事长的陈晓也称：我和董总关系也很好。





2008年广州市政府采购中心组织的一次投标，格力以1707万元的出价成为“中标候选供应商”，但招标结果报价为2151万的广东省石油化工建设集团公司却获得此项目。此后，格力向广州市番禺区财政局投诉两次均被驳回，于是格力一纸诉状，将维持番禺区财政局处理决定的广州市财政局告上法庭，声称“替政府讨回400万的损失”。





2010年2月1日，在广东省十一届人大三次会议上，董明珠向时任广东省委书记的汪洋“告了一状”，提出格力空调在广州市政府招标采购中遭遇的“不公平”。





格力是全行业第一家把库存风险转移给经销商、要求经销商先交钱后提货的，也是第一家业内实行循环返利政策的。董明珠的目的很明确，尽可能地把经营和销售的压力转移给经销商。于是经销商必须一年又一年地跟着格力和董明珠干，否则退出成本太高，可能意味着拿不到去年的返利款。在束缚经销商的同时，董明珠也没忘给经销商带来利益上的补偿，董明珠数次提高返利比例，甚至允许经销商参股格力电器。





在中国家电业中，几乎所有的企业都在进行多元化探索，而格力电器则是一个特例，多年来只深耕空调单一产品线。董明珠认为，“到底多元化和专业化谁对谁错，没有定论。但现在大部分多元化是一种投机行为，不是投资。”“很多上市公司在资本市场上四面出击，短期看可能会给企业带来一定的收益，但从长期看，肯定不利于企业专注经营自己擅长的领域。”董明珠的逻辑是：为何放弃已经具备研发和技术优势的领域去冒险呢？





“狠女人”董明珠最崇拜的男性是“二朱”：曾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他光明磊落、雷厉风行，工作上不讲情面，有着高度的责任感”；以及上司朱江洪，“合作多年以来，他一直能够放手让我干，给我空间和舞台.绝不约束我。没有朱江洪就没有今天的董明珠。”

源济

朱江洪和董明珠，前者低调，后者激扬；前者宽厚，后者霸气。两人互为补充，配合默契。事实上，性格强势的董明珠经常“以下犯上”，这在国企这种大环境中颇为不容，有人讥笑她为“不讲政治”。而敢“犯上”的董明珠在朱江洪那里很幸运，因为朱给予她最宽厚的包容和施展空间。谈到董明珠，朱江洪说：“她是个好人，就是嘴巴不饶人。”





2003年到2005年的格力改制风波中，格力电器和格力集团的矛盾公开化，被媒体炒作为“父子之争”。格力集团曾经连换三任董事长，每个人都与朱江洪貌合神离。据董明珠回忆，当时公司内部有人想逼朱江洪退出，而她也是被拉拢对象。“我亲自去找了分管工业的市委书记，后来没有让那个人来参加我们的股东会。”董明珠说，“集团被那些人搞得亏了几十个亿，要是他们来做格力电器，企业很快就会断送掉。”





2006年开始，国有资本不断减持格力电器股份，格力集团和格力地产的合计持股从最初的58.66%逐渐下降到如今的不足20%，至此格力电器的股权结构已颇为分散。虽然格力电器的大股东还是国资，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经过多次股权变动的格力电器更接近一家公众公司。





开口要权是部下的大忌，但董明珠没想那么多。1995年夏天，格力销售急速膨胀，财务出现很多漏洞，时任经营部部长的董明珠来到朱江洪面前，要求全部的对外财务归她管。当时董事会的其他成员都说，董明珠这样做明显是得寸进尺。朱江洪却表示，这不能说是得寸进尺，因为董明珠这样做其实也是加大了自己的工作量，更重要的是加重了自己的责任。





董明珠说 ：“有的干部权力太大，利用公家的权力为私人谋利，这在公司当中自然形成很坏的影响。”然而，按照这个逻辑演绎，权力高度集中、最容易犯错的恰恰是董明珠本人。但董明珠认为她自身有很强的自我约束力，并自信不会滥用权力。她有很强的道德优越感，甚至可以说是精神上的洁癖。她曾说 ：“我从来就没有失误过，我从不认错，我永远是对的。”“我犯错的成本太高，不能犯错。”





有竞争对手说，两人要是吵架或者有一个生病或退休就好了。如今有一个人真的退休了，调和的那个角色没有了。2012年5月，朱江洪退休，董明珠接任格力集团董事长，同时珠海国资委空降了周少强任格力集团总裁。没有了朱江洪的缓冲，董明珠强势的性格能否妥善处理与珠海国资委的关系？董明珠不认为这会成为问题。“市场决定了企业的胜负，而不是国资委。”





空降过来的周少强在格力集团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格力集团的具体业务都是董明珠“一手抓”。而今年2月，珠海市纪委通报称，周少强因超标公款消费，被宣布停职检查。分析人士称，周少强出事对格力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排除国资委委派强势代表，与董明珠火星撞地球的可能。”





换届之后，董明珠透露曾有退休的打算。“上市公司对管理层的年龄没有限制，但我也随时做好退休的准备。”分析人士认为，董明珠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格力画上等号，一旦 “退休”，是否能以一个完善的组织架构顺利过渡，引人担忧。





上任后，董明珠开始有意识地按自己的标准，从奉献精神和挑战精神两个方面培养接班人，但她知道太难了。“有些人现在看起来可能很好，但掌权之后也许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