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荷：中国篮球让我从记者变成诗人

源济

易小荷：中国篮球让我从记者变成诗人 

原创 2016-03-31 易小荷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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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因为对竞技或是其他原因而喜爱的体育，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理想主义一样，也是一种需要“传承”的游戏，但是中国篮协，看来已经决定在历史长河留下那孤独的奇葩身影。

我当年之所以做体育记者，原因之一是80年代末，足球乃至体育是铁板一块的社会舆论中，唯一具有巨大批评空间的领域。

但是我之所以放弃，也是因为有一天突然发现，决定中国篮球的不是天时地利不是命运，而是一个篮协。

宫鲁鸣是否留任中国男篮主帅一职，截止到国家队集训前一天还未决定。并且根据网上各方媒体报道的资料汇总显示，之前宫鲁鸣和篮协之间合同内容只有责任、权利、义务，却没有利益。

▲ 2015男篮亚锦赛决赛，中国男篮战胜菲律宾夺冠，宫鲁鸣被队员抛起庆祝。CFP供图

我近些天被朋友们戏称为“诗人”，如果说“愤怒出诗人”的话，我当年一定被中国篮球播下过种子，我有过无数次被场馆保安武力相加，被篮协官员冷漠对待，以及若干次被暗地里封杀。

想必这也是宫鲁鸣这件“小事”突然引起众怒的缘故，所有人此时此刻才明白，不仅仅是我们，媒体、球员、球迷，除篮协之外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刀俎上的鱼肉。

确切地说，体育评论员和专家比比皆是，可是篮球从业人员都是诗人。余华老师有一次对我分析过：有压力的、被压迫的地方，更加容易爆发力量。

这些年有句流行语，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要说是一群树獭管理着一个闪电般发展的行业，而他们想的不是月亮，也不是六便士，仅仅只是在退休之前安全地活着。

相比改革、创新，或是发展，信兰成们更想要的就是这个最安全的立场，也就是所谓“放弃万分之一犯错的机率”。好比一滴营养丰富美味甜蜜的蜂蜜，即使有可能会引起火星上无蜂蜜人群的嫉恨，也绝对不能将它调进淡而无味的开水里。

那样，才能安全地保住屁股粘在漏水的船上直到终场哨响。

篮协自以为是的聪明就在于，在他们误以为是的价值判断的杠杆上面玩上了花式篮球。

有人整理了若干条近年以来篮协不作为的案例。比如争议最大的“川辽之争”：四川队和辽宁队的总决赛，辽宁队在赛后酒店门口和四川球迷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中国篮协事后一直采用回避的态度，除了出了一份官方声明之外，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并且并没有依据联赛手册中的规定对参与斗殴的球员进行处罚，也并没有说明原因。直到现在，此事仍不了了之。

▲ 资料图：2016年3月16日，辽宁赛后与四川球迷爆发群殴。腾讯体育图片

我们因为对竞技或是其他原因而喜爱的体育，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理想主义一样，也是一种需要“传承”的游戏，但是中国篮协，看来已经决定在历史长河留下那孤独的奇葩身影。

可以从中国篮球延伸开想到很多事情，我们或许最多不过为宫鲁鸣喊个冤，写这么几行字，到最后，整个动物城还是会容忍水獭继续把我们的时间从早上拖到黄昏，然后我们也就无奈地习惯了，像我们遗忘了当年的李永波，遗忘了姚明赴NBA被打劫，遗忘了许多曾经惊鸿一瞥的事情。

篮球评论员杨毅在他的文章里面说：“危难时刻，请君出山，许诺25万；眼看你已经上了贼船，知道你的热忱也不会让你撂挑子，改成15万；最后看看局面好了，狡兔死，走狗烹，就给1万——这也是体制的尴尬？这是人性的卑劣！”

但是人性往往是由什么决定的呢？中国篮球的一举一动都是一个时代和环境的缩影。水獭的offer是动物城给予的，所有人都是蓝图上仰望的蚂蚁。

真正开放和自信的文化和体制绝对不仅仅是用来调侃和开涮的。据说今年是体育大年，大背景是日渐富裕的阶层的精神消费升级和对健康的重视。但是只要那个真正热爱篮球的主教练还在哀叹自己的饭碗，只要我们的冠军们还被领奖台上必说的“感谢领导”桎梏着，只要篮协花着人民的钱还摆着爱答不理的扑克脸，只要中国篮球从未让你享受过诗意的快感而只是让你看到不堪的吵闹，我们就注定都是那个在水獭脸上被延迟了一光年的烂笑话。

我们汲汲于生，或是汲汲于死。但是在这过程中，也请让我们保有诗意的生活。

所以，都散了吧散了吧，当然，我说的不是围观群众，而是那-群-管-理-着-中-国-篮-球-的-水-獭。

作者：易小荷

腾讯·大家专栏作者，著名记者，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