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504期：徒手攀登绝壁的“舞者”

源济

腾讯网  2016.11.08
徒手攀登绝壁的“舞者”
本期作者：宁坚

腿部残疾的黄小宝，40年来徒手于百米悬崖峭壁之上，叩石问路，如履平地，从未失手。曾经他在峭壁上踩燕子粪和硝石等，换取生活所需，现在兼职攀岩表演。





黄小宝，一个腿部残疾的苗族汉子，40年来在没有任何安全保护措施，也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徒手于百米悬崖峭壁之上，叩石问路，与云端的燕子对话，“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从未失手。（图/文 宁坚）





贵州省紫云县境内有一条格凸河，河下游有一个巨大的典型喀斯特地貌溶洞，洞高116米，宽25米，每年春夏时节，都会飞来数十万只燕子，早晚在洞口翻飞，被当地人称为燕子洞，河水在此穿洞而过。





今年52岁的黄小宝家住格凸河畔的格凸苗寨，是土生土长的苗族汉子，三岁时因为小儿麻痹症导致左腿残疾萎缩。12岁时他跟随父亲学习攀岩，是第七代徒手攀岩的传人。40年来，他用双手征服了格凸河畔所有的悬崖峭壁，包括燕子洞内的峭壁，练就了身轻如燕、飞檐走壁的功夫。





黄小宝说他学习攀岩，主要目的是跟随父亲去收集岩壁上的燕子粪和硝石，燕子粪用于种地，硝石可以做炸药，而这些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最好挣钱的副业。此外，还可以挖草药、采燕窝换取生活所需。





古时格凸河畔的先民有洞葬习俗，就是将死者葬于悬崖绝壁上的山洞中，这需要专人运送，于是就有人练就了这种攀岩绝技，包括黄小宝的祖辈。黄小宝可以不借助任何设施和工具，只要有一个凸凹点，有脚可踏、有手可攀的地方，徒手光脚就能上到几乎与地面垂直的百米悬崖绝壁上，然后再安全返回地面。





当地喀斯特地貌天然造就了悬崖上的小棱小角，这是黄小宝能往上攀爬的重要条件。黄小宝说，燕子粪是最好的肥料，要弄到燕子粪，必须攀到岩壁上，在喀斯特地区栽种的玉米、辣椒和各种蔬菜，如果施用燕子粪，就会长得很好，庄稼人离不开燕子粪。





虽然他腿部残疾，但臂力气惊人。仔细看黄小宝的双手，关节已经变形突起，手指满布厚茧，犹如鹰爪。





黄小宝说，学攀岩至少要5年才能出师，攀岩需要勇气、技巧，更需要全神贯注。他总结了四点攀岩秘诀：不能一直想着向上爬，还要考虑如何后退，后退是为了能继续向上爬；要“认路”，手抓之处，脚蹬之点要牢记；利用岩形手扒、脚蹬，找到最合理的着力点；出汗时必须停止攀爬。





至于学习攀岩要有什么特殊的身体素质，“只要在高处向下看时眼不花头不荤就行。”黄小宝对世人惊叹的绝技似乎轻描淡写。其实，在每一处攀过的山岩，在他的心中自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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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宝张开四肢，像蜘蛛一样紧贴在悬崖上，手脚并用，跃身而上。他说：“上去的时候，头在上观察路线是很清晰的，当退下来的时候，不可能头朝下脚在上，很难看到脚下面的那个支撑点，所以一定要记清路线。”





“叩石问路”是黄小宝攀爬陌生崖壁的最重要方法。“在不确定石壁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叩一下听听石壁是不是空心，才能保障攀爬的安全。”





攀岩需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黄小宝即使有了超人技艺也并非万事大吉。2007年黄小宝的爱人因病去世，他心神不宁在攀爬中误入一个“死胡同”，居然上下不得，还险些失手，最后在悬崖上呆了三个多小时后才摸索到了出路。这次意外让他再也不敢在攀爬时分心走神。





黄小宝不仅可以徒手攀崖，而且还可以在绝壁上做荡秋千、单手吊挂等复杂而惊险的动作，实在是扣人心弦。





在攀崖时黄小宝就像山里的猕猴一样，能到达人迹罕至的险洞幽谷。黄小宝说，当年随父亲学攀岩，他是兄弟3人中惟一学会的。全村1000多人，每代人中能以攀岩为生的不超过5人，因为随着难度的加大，能坚持下来的很少。





格凸悬棺葬是过去当地苗族一种比较奇特的丧葬方式，悬棺最大的特点是距离地面高，至少数十米，高的上百米。由于时代变迁，悬棺葬习俗逐渐消失。图中这个峭壁上的悬棺，是黄小宝的爷爷带着他的父亲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时候放上去的。





这处崖壁上有一个山洞，距离水面大约70多米，上面置着数十口棺木，他说他小时候经常划船到这里再攀爬上去玩耍。在常人眼里，悬棺遥不可及，可是在他看来，只是偶尔来此散步。





现在的燕窝已经非常难掏了，就连燕子粪也很有限，珍贵的草药更是难见踪迹，攀崖几乎维持不了生计，不得已要另谋出路。目前，他在做兼职攀岩表演，赚取一点生活费用。





黄小宝有一儿一女，都已长大成人，却不愿学习父亲这门绝技，早已外出打工挣钱。丧妻后他一直独居，邻村的这位大姐离婚多年，十分关心黄小宝的生活，当天两人见面时还悄悄送给了他一双精致手缝鞋垫，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第七代掌握家传攀岩绝技的四男一女中，有两人是他的徒弟。靠着代代相传的诀窍，加上艰苦磨砺，持之以恒，他们练就了在悬崖峭壁上“舞蹈”的本领，且各有特色：有的可以荡秋千；有的能够在悬崖上倒立；有的攀崖速度飞快。但攀崖毕竟是一项非常危险的生计，希望他们能够平安，能把这个绝学一直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