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视觉精选系列》：乡村傩戏

源济

图片故事：乡村傩戏
网易图片  2016-02-23

池州傩戏, 起于明代、盛于清朝，主要流布在九华山麓方圆百里的贵池、青阳、石台等地, 素有“无傩不成村”之说。每年正月，九华山下的乡村都要上演这种原始的傩戏，山湖村便是其中之一，然而，自古以来，山湖村的“傩戏”没有职业班社，表演的内容唱腔完全靠口传心授历经千年。傩戏的传承面临尴尬的局面。摄影/王钰 江雨




山湖村是地处长江南岸不远的一个普通村庄，外出打工依然是村民的主要经济收入。每年春节，随着年轻人返乡过节，村里也迎来最热闹的季节，与别的村庄不同的是，傩戏为这个村庄平添了许多喜气，而元宵节前两天达到高潮。傩戏巡社从上午10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要走十几公里路程。




每年踩马的前一天，项国财还要安排“出圣”的队伍，“一人提香烛篮，二面“开锣”开道，后跟彩旗队三四十人，龙凤旗二面，捧香盘者四人，圣锣圣鼓二人，以下是头马、二马、神伞、神柜、三马、四马、狮子柜、唢呐二人，小七场锣鼓队、笛子二把”古老的风俗里，出圣的队伍庞大而隆重。8岁的刘浩，是今年最小的“童子”，穿着不轻的戏服，带着头盔面具，几个小时走完了过去一年行程最远的路。




如今，在家的年轻人太少，除了重要的角色，队伍精简了很多，不少角色都是出发时，老项看到有人在现场看热闹，临时拉过来的。傩戏的巡社都是一个村一个村进行。行走在村道上的傩戏队伍成为正月山湖村独特的风景。




面具是傩戏的主要道具之一，通常放在木柜子中保存和运输，山湖村装面具的柜子有多少年历史，甚至连村里的老人都不知道，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因祖先信奉“马菩萨”，山湖村的傩戏以“踩马”为特色，被称为“山湖踩马”，又称“迎马菩萨”或“接马”。上午 ，傩戏开始前的重要仪式，祭拜。




每到一个村庄都要在村里宽敞的地方表演傩舞，尽管年年演，但每次都会吸引很多村民。更多的人来是为了讨个吉利，然而能够表演傩戏的人却越来越少。




下午三点多，巡社结束后的孩子们回到傩神庙祭拜，正月十四、十五两天由唐、王两大氏族轮值供奉，举行出圣，落圣，踩正马、舞狮等仪式，至正月十六凌晨，再由轮值之村的族人“送马”。




晚饭过后，鸣铳三通为号，“踩正马”开始。年轻人要在长辈的帮助下，才能踩上一米多高的高跷。




晚上表演前，村民向扮角送红鸡蛋，意思是多子多福，求子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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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前，少年们踩上高跷，表演起传统曲目—花关索大战鲍三娘（另一说法为刘关张战貂蝉）。“高跷马”表演结束，不少新婚的夫妻会在前辈的带领下前来“接马子”，祈祷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傩神庙里，所有的面具都被供奉起来，晚上傩戏表演结束，这些面具将转到唐家，唐家正月十五这天开始傩戏表演。




傩神庙里的长明灯也有很多年头，这种以由为燃料的灯现在已经很难看到。




自古以来，山湖村的“傩戏”没有职业班社，也没有专业艺人，表演的内容唱腔完全靠口传心授历经数百年。8岁的刘浩扮演貂蝉，有人称是鲍三娘，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傩戏表演，除了他和另外三个男孩，村里已经没有适合踩地马的孩子了。




在村里，因为外出打工等原因，留在家里的男孩越来越少，前两年因为没有合适的“童子”，“地马”一度差点取消，后来几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上阵，才勉强坚持下来。今年，小刘浩扛起了这份重任。




比起跳“地马”的小男孩，“高跷马”的年轻人则难找得多，“脑子活出去了，脑子孬的学不会，有些年轻人，今年刚教会，第二年就出去了，又得重新找、重新教”。“今年，参加傩戏的年轻人大多是被老人们“强行”留下来的，很多年轻人过完年就会外出打工，正因如此，傩戏传承面临着尴尬的局面。




1米多高的高跷，没有经过训练，很难掌控住。村里已经有年轻人打算学习傩戏表演，并且特意和老师请了假，“快上大学了，不想忘记家的味道”。




山湖村有唐、王、项三大姓，其中项、王为一家，68岁的王家传是王家的族长，在张罗王家的傩戏，每年的正月傩戏表演都是族长牵头，否则很难再进行下去。




文革期间，面具被焚，傩事活动全部停止，直到1989年，在热心的唐氏后人唐茂华的张罗下，才恢复起来。唐茂华说，“吃的苦讲不出来，但好在在懂傩戏的老人口中，将老祖宗的东西记了下来”。如今他身兼唐家族长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两职，晚上项王两家表演，他赶过来对年轻人进行指导。




走了一天，刘浩的右脚踝肿的老高，瘪着嘴,一群小伙伴去看他，泪水在小刘浩眼里咕噜噜滚了几圈，最终没有落下来，奶奶正帮他揉着腿。刘浩的父母都已经出去打工，爷爷过两天也出去打工，只剩下他和奶奶在家。




鞭炮声不绝于耳，现场一片浓烟，然而热闹终究掩盖不了傩戏传承的尴尬。项国财说，傩在，家就在，有了傩神念想，娃们就会记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