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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天地] 吴越:女人40了,坦荡接受戏里戏外的中年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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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6 10:5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吴越:女人40了,坦荡接受戏里戏外的中年设定 

 2017-09-11 施展萍 火星试验室




她想更自由,更有余力,演得“好看”不重要。



 

文 ✎ 施展萍

编辑 ✎ 张慧

 

一直散发出 “友善”气场的演员吴越,在2017年夏天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名气,却也招揽了太多的恨意。


在热播电视剧《我的前半生》里,45岁的吴越饰演凌玲,一个非典型第三者:中年妇女,学历不高,穿着朴素,带着孩子,称不上美丽,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


这个角色为吴越带来了职业生涯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对她演技的赞美随之而来,骂声却也不期而至。到她微博下咒骂的,多数出于对“第三者”的恨,分不清角色与演员。吴越知道父亲关注自己的微博,把微博评论关了,不想让父亲难受。


在同行好友柯蓝眼里,吴越就是个一直没长大的小女孩。“她跟我说她小时候就是乖嘛,尿床了,又怕大人骂,她就坐在那个地方,可怜兮兮地看着大人。”柯蓝告诉《博客天下》。她看过吴越小时候的一张照片,“可爱得不得了”。她称她“吴小玥”,语气满是亲昵。照片里的吴小玥长到现在,眼睛没变,“还是这么干净、这么可爱”。


柯蓝看人全凭感觉。2009年冬天,电视剧《我的非常闺蜜》开拍,他们第一次见面,吴越安安静静,让人很舒服。第一天拍完收摊儿,柯蓝拿条围巾大大方方递过去:“我觉得这条围巾蛮好看的,你用得上的话拿去。”吴越特意在博客里写了这事儿,柯蓝却记不太清了。


她记得更清楚的是吴越家的酒和饭。“她做的饭让我突然之间饿得要命。”柯蓝说。吴越不喝酒,但家中存了不少好友送的好酒,柯蓝喝,还经常能吃上吴越张罗的一桌地道的上海菜。


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瞪着纯真的大眼睛”的吴小玥,会在这个夏天第一次因角色遭遇外界恶意。


刚开始,吴越无从寻找原因,后来有位老师告诉她:“愤怒的背后是恐惧。”她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很对,开始给自己讲道理:人都是看昨天的。昨天有些被伤害的地方,今天碰着了,闻到这个味儿了,立马就有反应。

 

不错了,应该珍惜


出道22年,被这样一部戏推至风口浪尖,吴越始料未及。


她没愁过戏。1995年,吴越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参演首部电视剧《北京深秋的故事》,导演是滕文骥,她演女一号,搭档是陈宝国、李亚鹏、廖凡。1997年播出的《和平年代》,她与张丰毅、于小慧搭档,斩获金鹰奖最佳女配角。


吴越自认在演戏这件事上运气一直不错,总有戏拍。对她来说,演员的生活平铺直叙,无非在开机、杀青中兜转,没有了不得的复杂生活,因此她对未来也没有太强的危机感。


对于维持曝光度、红不红这件事,吴越表现得特别不在乎。“‘演员’这个角色是被动的。”她很早就明白生活从来不是你想要的就会给你,她有喜欢,但不期待。


读书时,老师排演话剧《芙蓉镇》,想让吴越演女一号胡玉英,知道吴越不敢举手,为了激她故意让同组的三个女孩举手竞选。吴越果然抹不开脸,胡玉英成了别人的,她演李国香。


吴越不止一次说过,她不爱伸着脖子等,别人给她一个鸡蛋,她就放进篮子里,如果有两个,她就挑一挑。




“吴越不是一个会故意卖萌卖乖讨好观众的人,不会为了效果给自己加戏。”编剧史航告诉《博客天下》,“但同时,她的那种缄默、隐忍、无所不在的克制之后,保住了内心的纯洁坦荡。这是在动漫作品中才能见到的人设,她的身上还依然保留着,这很好。”


35岁那年,吴越因甲状腺发炎要休息一年,她没担心复出的事,“在这方面没有焦虑”。她唯一的担忧是病何时能好,害怕一辈子不能说很多话,不能去外地,必须很早睡觉。


那一年反倒成为吴越最怀念的日子。她每天吃饭、读书、看电影,和好友打电话聊天,因为没有收入,开始记账。吃过晚饭一边泡脚一边写日记,等到头上冒微汗就上床睡觉。她羡慕那时的自己,安静,没有挣扎。


有时候,吴越不得不挣扎。2005年上映的电视剧《中国式结婚》里,吴越扮演妇产科医生丁浩的妻子罗嘉,剧情贴近生活,在琐碎中展开。开拍第一周,吴越突然记不住词,毫无缘由地对自己失去掌控力。过去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下全做不到了,她心里崩溃,主动建议二度合作的导演李骏换人。


李骏不换。10多天后,这个莫名其妙的阶段过去,吴越重新找到感觉,把戏拍完。她后来跟几位演员讨论这事,发现不少人都出现过类似状况,这种状况不好总结、无法概括,但也避免不了。


职业倦怠期在30多岁时来临——上部戏里刚说过的台词、演过的桥段,这部戏里重又出现,还得演出不一样来,她有时觉得挺没劲的。好在每年总有新东西出来,替她把这种“没劲”抵消掉。不然她就将“没劲”忍一忍,再自己慢慢化解。


毕竟,做演员是幸运的。坐在那儿,有人帮着化妆;到了现场,灯光打在身上;导演会过来商量戏,她从未遇到过“就按这个演,没得商量”的指令,因此觉得自己已经很受尊重了,不错了,应该珍惜。


出演过的46部电视剧中,只有《美丽人生》她从头看到尾。她饰演小城话剧团的演员赵萍萍,一场车祸夺走了话剧团里许多人的生命,赵萍萍与幸存下来的老美工伍正德为了抚养失去双亲的一对姐弟,临时组成家庭,故事在这个小家庭中展开。饰演伍正德的是著名演员李雪健。


吴越不看其他戏,是想囤着,等自己年纪再大一点,空下来,再一部部看,看看自己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20岁什么样,30岁什么样。


把《美丽人生》看到底,一来是因为吴越实在喜欢那部戏,剧中人物不断经历着困境,但他们面对困难的方法明亮、温暖,在挫折面前永远微笑、可爱、幽默。最后10集,吴越从50岁演到60岁,她只在眼窝两腮加点阴影,两鬓加了点白发,眉毛、眼睛、嘴都不带妆——她实在太好奇自己演60岁的样子,必须亲眼看看。


“很多人不愿意看到自己老的样子。”


“不想看你也得老,你不但得老,还得死呢,这有什么不想的?”吴越说,声音脆生生的。

 

从从容容的,不看不起自己,

也不对别人傲慢


戏剧导演杨婷第一次见吴越是1999年,在话剧《恋爱的犀牛》排练现场。杨婷在剧中扮演红红,排练了大半个月,女主角明明的扮演者换来换去,一直不顺利。有一天,孟京辉突然宣布找到明明了。下午,大伙正排练,吴越进来了,穿着白衬衣、小白鞋。


吴越当时已小有名气,进场后跟每个人打招呼,“有些人打招呼是客套,但她不是。她像一道阳光一样进来,照在每个人身上,瞬间就融合在一起了。”杨婷向《博客天下》回忆,十几年过去,吴越的装扮一直如此,出门不化妆,永远背一帆布包,穿白球鞋,“那些奢侈的东西你很难在她身上看到”。


20天后上台,吴越一连演了40多场。起初,吴越很慌,10场之后,她开始“革命”,撕掉衣服、剪破裤子,趴在地上听舞台的声音,试图与舞台相融。她是初代明明,孟京辉在宣传海报上称她是“清新又带点儿神经质的”、“柠檬味”的明明。


“清新”这事儿吴越拿不准,每天活在现实里,她自认没那么脱俗。“神经质”是有的,但凡演员,都有点儿神经质,在导演喊“开始”的瞬间,需要用这些细胞启动自己。




那些日子,戏很红。买票的人,揣着50块钱,从北兵马司胡同排到交道口的大马路上。演出时,座位全满,过道上都是人。演完一场,一帮人就张罗着吃麻辣小龙虾去。当时吴越红到一天连拍三本杂志封面。每拍一次,化妆师就帮她修一次眉毛,晚上回家,脸一洗,眉毛只剩一半。


“柠檬味”在2002年先锋话剧《关于爱情归宿的最新观念》里也依稀可见。吴越扮演企鹅姑娘,一个失业的前电器商店店员;廖凡扮演“守门员”,一个因为自主性震颤综合症而无法成为守门员的男人。在黑漆漆的下着雨的夜晚,企鹅姑娘在无人公园邂逅守门员并爱上他,守门员在一次意外中“变成”另一个人,企鹅姑娘苦苦寻找。


排练加演出一共3个月,日子简单得很,每天一群人排练,折腾到筋疲力尽后各自回家睡觉,第二天继续,吴越喜欢自己当时的状态。


也有意外。一天上午,排练时,吴越还未完全清醒,做游戏时被推了一下,她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地上,尾椎骨坐坏了,不能弯腰也不能坐,只能趴着。剧组给找了张钢丝床,在排练厅支着。徐峥来探班,说:“你们排练厅怎么还有床?”一打听,床是吴越的,徐峥调侃她:“吴越你现在那么牛,你排练都躺着了。”


那些年,吴越的角色总是如此,纯洁的、天真的、多情的、勇敢的少女,因为爱情激动恍惚。


40岁那年,吴越最后一次演20岁的小姑娘,在电视剧《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中。她有句台词,“我还没谈过恋爱”,说完了自己别扭。作为演员,她有能力把状态调到二十出头,但自知一直拿着劲儿,心里觉得辛苦。


此后,她再不演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除非跨度大的,能将一个女人从年轻一直演到老。否则,她更想演符合自己当下年龄状态的女性,这让她更自由,更有余力。她不太在意皱纹,不太在意镜头里那张不再精致的脸,深知演得“好看”不重要,因为“好看这件事儿它会过去”。


况且,40岁的角色多的是。她身边这帮女朋友都坦荡接受中年女人的设定。“40岁的女演员是‘黄金时期’,对人有了相对全面的掌控,对角色的诠释更细腻、丰富、有层次。”柯蓝说。


20多岁时,吴越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会说自己“老”。她现在明白,当时那种对老的自居,其实是在发嗲,发嗲的背后是害怕。等真到40岁,比她大4岁的朋友对她说:“你刚40,好年轻啊。”


她不敢嘴硬说自己全然不在乎老,“但起码敢说没有原来那么害怕。因为我要知道人的真相,首先要知道自己会死。在‘死’面前,‘老’这件事情好像稍微好一点。”


再回看20多岁,她心里全是感动——“年轻让人感动”。吴越喜欢看两三岁的小孩,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喜欢看街上的小情侣谈恋爱,每个画面都跟电影似的。她喜欢看“年轻”不是因为自己老了,而是自己年轻时不够成熟,无法被这些东西打动,“现在这些东西打动你,不是因为老,应该是更放开一点了。”


她见过从容的老者。有一年,她和佟大为在门头沟拍戏,剧组向当地一位老大爷借牲畜拉的车,大爷和他们闲聊起来。“他说,我们现在这儿乡村可好了,春天有梨,有这的那的,然后坐几路就能到哪儿,很方便什么的。哎哟,我记到现在,我觉得太棒了。”演员敏感,拍戏时遇到围观人群,好奇的、不屑的,各种各样的人她都见过。“但是这个大爷,他把自己当人看,他也把你当人看,从从容容的,不看不起自己,也不对别人傲慢。”她期待变老时也能这样。

 

生活可能不是这样的,

你越认真,你就孤独求败


与刚认识时相比,柯蓝发觉吴越宽阔了很多,她一连用了4个“很多”。过去,吴越常对柯蓝说“从来没有”,比如:“我吴小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每次吴越这样说,柯蓝总会“打击”她:“这才哪到哪啊,以后碰到的更多。”


她曾是脆弱的、敏感的、容易受伤的。吴越比柯蓝年长,但柯蓝总想保护她。朋友吵架,一看到吴越脸色不好,她立即上前和稀泥。看到别人对吴越脸色不好,她就上去讨好别人,这样别人就会对吴越好。


现在,吴越越来越少说“从来没有”,柯蓝反倒觉得,“你真的能碰到‘从来没有’是一件幸福的事,多好。”


这种“开阔”曾是柯蓝对吴越的期待。拍《我的非常闺蜜》时,柯蓝帮吴越注册了开心网、博客、微博。她希望吴越进入“藏污纳垢但广阔”的天地去,好的、坏的,先走出去再说,“我们的地球就是这样的,不能关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毫无意义”。


吴越的开阔,杨婷也有所体会。过了悲春伤秋的年纪,少女情怀逐渐被更加平和、宽广的东西取代。“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再限于眼前的几步路,得到的气息也不仅限于这个房间,她现在就具备让人安静下来的能力。”杨婷说。


2017年,史航和吴越在一个阅读活动上碰到,他选了一两封动人的信想给吴越看。吴越觉得信中的内容涉及她的一些心境和往事,对史航说她不看了。


“好,那就不读,等看到让你开朗、让你快乐的信,我们再读。”史航答应吴越。他喜欢吴越这样。在他眼里,吴越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不因为自己是演员,就认为必须克服一切,“她能照顾好自己,不舒服的事,会理性地逃避,把它一页翻过,或者远远绕行。”这让她清楚、清爽、坦然地面对选择。


变得坦然开阔是这几年的事。吴越坦言被生活教训过,但不愿细谈,害怕被断章取义。更多的转变是出于好奇,她是白羊座,对什么都好奇,包括那些带给她痛苦的事物,“人这么痛苦,可是很多事情无法改变呀,那么我就研究一下这件事情吧。”她自认运气好,身边良师益友多,起码让她知道,不要因为一些事情太过恐惧。



她的父亲是著名书画家吴颐人,母亲是教师,都是文化人。她自小就想当演员,但也从小便根深蒂固地认为,演员没文化。她想跟文化靠近些,不愿别人觉得她是“明星”。身边的朋友都说她好读书、爱学习,对一些事物很精进。


大学三年级演话剧《红玫瑰与白玫瑰》,吴越开始读张爱玲,喜欢张的聪明、犀利,对生活看得直接清楚。最近她在听梁冬讲《庄子》。她把圣人的智慧视为道路前方的光亮,边上都是黑的,她要冲着有光的地方去,“你的能力未必能够走上这条路,但你要努力、努力、努力,然后努力到一定阶段就在这条路上了。”


吴越不排斥心灵鸡汤,在她看来,心灵鸡汤和她的这些领悟只是被人“赋名”,“其实有时候是一体的。”她坚持,“只要是对我好的我都会吸收,我不会去分汤还是粥。”


画作中,她偏爱抽象派和象征派,比如毕加索、梵高、高更、哈默修伊。她从香港巴塞尔画展买过一幅达明·赫斯特的画——很多颜色的球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就像现代人的生活状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色,但都保持距离,谁跟谁都不挨着。这不是她喜欢的人与人的关系,“人怎么会喜欢冷漠呢?”她反问,但她觉得,达明·赫斯特对人性看得透彻,作品有反映时代的力量。


她常听主持人王东的电台节目,私下向他请教歌曲背后的故事,探讨一首歌究竟好在哪里。她会毫不吝惜地赞美王东的节目,又推荐给身边的朋友听,王东很感动。“一方面因为她的真诚,一方面是现在能够真正领悟音乐、沉浸在音乐中的人太少了。”王东告诉《博客天下》,他视吴越为知音。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播放结束后,王东邀请吴越和瞿颖录了一期节目,三人各自推荐喜欢的歌。吴越推荐了美国民谣乐团Family of the year 的《Hero》。歌曲播放时,吴越哭了,她跟瞿颖和王东感慨:“人的长大跟我们小时候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小时候受的教育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的认真是加法,一定要靠努力认真才能得到东西,但生活可能不是这样的,你越认真,你就孤独求败。”


王东偷偷点下录音键,录下吴越这段带着哭腔的话,剪辑节目时保留了下来,他希望吴越重新听到时,会更加释然。

 

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

坚强的、多情的人


2014年,杨婷导演话剧《我的妹妹,安娜》,吴越演女主角安娜,时隔12年再次站上话剧舞台。


起初,杨婷想为吴越量身打造一部喜剧,吴越骨子里幽默,有喜剧天分,这是不常被人发现的部分。后来杨婷又觉得,吴越正处于女人最棒的年纪,得为她挑选一个有份量的角色。《安娜·卡列尼娜》的原作太过厚重,他们做了改编,从安娜哥哥的视角诠释安娜,取名《我的妹妹,安娜》。


史航喜欢女编剧郭琪为安娜找到的特别视角。“他的那个倒霉哥哥,那个寻花问柳的哥哥,那个凡夫俗子的哥哥,始终搞不懂他的妹妹想要什么,但又心疼妹妹。他就想只要守住你保护你就行,可是还是失去了。”他说,“一个凡夫俗子眼看着一个有着充沛情感的女性走向自己的结局,守望而不能相助。”


起初,吴越和杨婷两人都把事情想象得很美好。真正到了排练现场,因为对戏和角色的理解出现分歧,两人吵得一塌糊涂。“我俩都快掰了。”杨婷回忆。她和吴越吵架,男一号房子斌和杨婷的丈夫李乃文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


杨婷从排练厅出来,李乃文开车载她回家,杨婷坐在车里哭,快到家时,杨婷跟李乃文说:“不行,我得去找吴越,我还得跟她谈。”吴越的电话刚好打过来:“你到家了吗?我现在去找你。”


吴越到杨婷家,一开门,杨婷抱着吴越哭,哭完了继续聊戏。第二天又吵,再和好,一直到演出的头一天。


两人没吵散,杨婷可以拿着吴越家钥匙自行出入。“家人就是这样,比如我伤害到她了,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会想到这是家人,当时气,过了这段时间以后还是会在一块儿。”


彩排当天,收光后后台很黑,下场的台阶高,工作人员忘了在底下垫东西,吴越下场时,从台阶往下踩,一下把脚崴了,发炎、发肿。第二天就是首演,吴越忍着脚痛,演完了12场。


柯蓝买了100张票支持她俩。看到吴越重新站在舞台上,柯蓝心里感动,那种纤细、坚强里的脆弱很打动她:“她又回到那儿去了,我们是同一个年龄段的女演员,这个年龄段很多人的路越走越窄,她有能力回到舞台上,我特别为她高兴。”


戏中,安娜坐上回圣彼得堡的火车,火车中途停了,安娜打开车窗,暴风雨迎面扑来。若隐若现的灯光下,安娜开始说大段独白。


“她说得非常好,那种遇到爱情,又要躲避,又有某种期许,很多情绪,她全部都能带出来。”杨婷说,吴越身上有某些东西与安娜相似,所有人都称安娜·卡列尼娜是“迷人”的。“这个’迷人’,说漂亮、智慧,说什么都不如用这个词来形容。她‘迷人’,就是所有这些东西都在里面。所以她是‘迷人’的吴越。”




那个“迷人”的吴越在《我的前半生》里演的不再是“迷人”的角色,但演技依然“迷人”。赞美她的,夸她演技好,盛赞她是“清流”。


也正因为演得如此逼真,她在戏里的角色在戏外被人混为一谈,在现实中招来了骂声。整个夏天,采访一波波进行,最常被问到的无非是如何应对被骂、如何看待反面角色。


7月的一天,吴越一连接受了7个采访,最后一个,吴越提到素不相识的人替她辩驳,为她说话,在镜头前哭了。摄像机一关,她跟人感慨:“看来持久战还是不行啊,原形毕露,今天前面几家媒体(聊起这件事)我都表现得很凶,到这里忍不住哭,网友不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吧?”


一个多月过去,吴越的沮丧一点点消失,她知道这是演员的宿命,得认。那些写她的文章,有些她觉得写得对,也有些,她认为距离遥远,离得远的那些,多数从道德角度解读角色,但吴越想表达的是人性。凌玲并非心机深重的第三者,她爱陈俊生,她不再年轻漂亮,有些自卑,从底层独自奋斗,称得上自强,但也知生活不易,因此更用力地维系家庭与爱情。


“人性很多时候是在道德之上的,比方说‘爱’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到底‘要’还是‘牺牲’?《一代宗师》里说‘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这种爱的定义其实是在道德之上的。”吴越告诉《博客天下》,“我想表达的不是道德,是讲人性。”


1999年,王东看吴越版的《恋爱的犀牛》,感觉吴越明亮、细腻、闪闪发光。2014年,看《我的妹妹,安娜》,王东发现,18年过去,吴越更沉稳大气、张弛有度了。“有时一束特别明亮的光只打在她身上,像是所有的细节都被瞬间放大,很多演员会惧怕那种表演,非常考验人。那个时候,你会看到她的表演多么清晰、有层次,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拉着你走。”


《恋爱的犀牛》里有句台词,杨婷觉得用在吴越身上很合适:“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


(丁雪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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