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大脑是否有别？

源济

一份谷歌内部文件外传后激起的争议翻出了一个存在已久的问题：生物特征如何导致性格和行为差异？

图片来源：TOMASZ WALENTA
ALISON GOPNIK
华尔街日报  2017年 09月 20日 17:02

几周前，James Damore因为写了一份内部文件而丢了在谷歌的工作，文中的观点之一就是男女之间有一些主要的性格与行为差异是由生理原因造成的。人们常以为，我们可以将行为的生物原因和文化原因区别开来，然后就哪一个更为重要进行辩论，但是一个最新的科学共识表明，这场辩论的双方都不正确。

我们的任何思想都同时受到生物和文化两方面因素的影响，是基因与环境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这种相互作用复杂、多样、多向、串联，我们对其的理解仍只处于起步阶段。在科学家看来，问题的关键是行为差异到底如何存在，因何出现，以及对未来行为有何预见意义。

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Tel Aviv University)的Daphna Joel是男女大脑差异方面的领军研究者，她与同事将这些问题的最新研究成果加以总结，撰文发表在《认知科学趋势》(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和《皇家学会哲学会刊B》(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B)上。她呈现的情形与我们对两性差异的日常认知全然不同。

谈到大脑和行为差异，我们往往套用生理性别差异“模式”，例如乳房和胡须。这些身体差异来自基因、荷尔蒙和环境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但总体上这些具体特征是相互联系的：一类是男性身体特征，一类是女性身体特征。乳房和子宫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而极少与胡须共存。经历青春期之后，任何环境变化对这些特征的分布几乎没有影响。

科学家已经发现，平均而言，男女确实存在大脑和行为特征上的一些差异，因此我们很容易认为这些差异和身体差异一样──也就是说，存在典型的“男性”大脑和“女性”大脑，以及介于二者之间的一些大脑类型。但是，研究发现，大脑的差异并不遵循这个“模式”。

Joel博士介绍了她与同事对逾千人的大脑结构和功能相关数据所进行的研究。就平均数据而言，男人的大脑区域1可能更大，而女人的大脑区域2更大。但任意一个男人或女人可能会有一个较大的区域1和较小的区域2，同样也可能反过来。这些特征之间鲜有联系。大脑之间的差异遵循所谓的“马赛克模式”，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男性”和“女性”特征的组合体。实际上，Joel博士发现大约一半样本的大脑同时具有一个非常“男性”的特征和另一个非常“女性”的特征。

Joel博士及其同事也考察了男女之间存在普遍差异的25种行为，如打电子游戏、制作剪贴册、热衷化妆品和密切追踪体育赛事等。通过对5,000个人的研究，这些科学家发现行为差异也遵循类似的马赛克模式：同样无法将调查对象一板一眼地分成两大类。

此外，他们对表明一般性别差异会因环境变化而快速转变甚至逆转的各种研究进行了回顾。以鼠类举例，雌性大脑背侧海马负责记忆的神经末梢通常不如雄性密集。但是经过几周的轻度压力施加之后，这个差异转变了：反过来雄性位于大脑背侧海马的神经末梢不如雌性密集。这一现象的原因尚不完全清楚。总之，如果我们在某个环境，例如21世纪典型的大学课堂或公司中看到一个明显的性别模式，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同样的性别模式会在另一个环境出现。

而且，毫无疑问，人类的显著特征之一就是我们在不断地创造新环境。我们不可能预知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新环境将怎样重塑我们的特质，或者哪些特质的组合会被证明是有用的。和政策一样，在进化过程中，多样性正是应对变化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