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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杂谈] 北大出无业游民不可耻,只要记得江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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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7 01: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大出无业游民不可耻,只要记得江湖规矩 

 2017-12-16 清华隔壁人 大家

这是大家之选的第29篇文章

今日出品方:精酿馆

本文作者:清华隔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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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湖是个海洋,北大是个门派。所谓门派就是一说全国人民都知道,弟子数不清,但是各个弟子拳脚怎么样则不太清楚。门派越大弟子越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扩招之后更是如此。


世人常道北大人桀骜不驯,难于管理,不容于浊世,这是极大的偏见。实际情况是,九十年代以来,本科毕业后找工作也好,出国镀金也好(我们叫做“免疫”),国家不包分配,系里一般不推荐工作,谋生都得靠自己,于是北大人也傲不起来。甚至,通常要故意在外人面前加倍夹着尾巴,表明自己的温驯及易于合作。


而北大人出师门下山之后,如果江湖再见,通常也如洪门兄弟一样,有一套打招呼的暗语。一般来说,越是北大本科出身的嫡传弟子,因为深爱自己的门派和宗师,以及在校期间与众多高手过招阴影颇深,总怕自己出门输了拳会给同门师长兄弟丢脸,故此出招时绝不会先自曝门派。被问到“在哪上大学”时,一定是三部曲:先娇羞回答“在北京上大学”,如果被追问,则勉强回答“在中关村附近上大学”,如来人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无奈答之“就是清华隔壁那所”。在众目睽睽下,北大嫡传弟子通常以极迂回的方式相认,暗喜之余,再慢慢切磋出江湖后学到的武艺。同系弟子之间互称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异系弟子之间互称表师兄表师姐、表师弟表师妹。


其实,抛开教育经费的竞争关系,我们与清华派的关系之和谐超乎想象。2000年左右清华千人大食堂建成,喂饱了不少骑自行车十分钟之久前去串门的北大人。90年代时,清华若干公选课如西方建筑史等,也是面向北大生开放且提供学分的。至于两校之间因性别比例客观数据而配成的鸳鸯蝴蝶们,更是写个新传都不够数了。


一出门就把北大挂在嘴边、写在脸上的,通常不是北大本科嫡系,更多的是小时候对北大向往已久而不可得、而竞争力不够或决策误判,在研究生时期才来到北大。其中有的人以此作为自己的终生成就,言必称北大,唯恐天下人不知。这类旁门弟子,只要有真才实学,可以光耀北大门楣,抬举整个门派的江湖地位,嫡系弟子也是相当尊重的。


可惜,更常见的是,来北大浸了两天泡菜坛子,招式还没练熟就急着出门卖艺了,倘若不举个“北大”二字旗子,唱杂耍猴戏又有谁会看呢?像这类末学,自有其院系长老调教,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列。


其实鄙人也属于不入流的方外野人,像弟子同学会这类鲜衣怒马的场景,我是万万不敢出现的。谁想最近几位长老们看戏动了怒,纷纷打电话叫我出门说两段书,我怕老人家气出病来,胡乱应允下来,诸位看官受累。


名门大派的宣传不好做,为社会贡献英才无数,坊间喜欢看的热闹则是奇人怪人狂人等邪功夫。政届学届统计难度太大就先不论了,光说挣钱吧。88届国际经济学系毕业的万科董事长郁亮,带领团队完成了万科从百亿到千亿级企业的跨越;81届中文系弟子黄怒波,写诗为主,顺便成立了中坤集团,创造50亿身家,其中10亿捐给北大。再后来,又在有诗有远方的冰岛置地欲开发,可惜此功未成也。


“无业游民”则是鄙派特色阴邪武功,修炼不到位则极易走火入魔。修成正果者中,最著名的有两位。


第一位,就是天下闻名的北大第一屠夫,曾因卖猪肉而蜚声中外的中文系89届弟子陆步轩。基本剧情很多人都清楚了,毕业分配到长安县柴油机厂,后来下海屡战屡败,2003年在街头卖猪肉时被南都挖掘,举国上下同情唾弃兼而有之。次年,调入长安区档案馆。2005年,出版著作《屠夫看世界》。2009年,应84届经济系弟子,辞不就仕的湛江人陈生之邀,走上了产业化卖猪肉的康庄大道。2016年卖土猪营业收入12亿,土猪鲜肉食品连锁遍布北上广,挺进长三角。



2013年时,陆师兄曾回门派与师弟师妹们交流,重点却不在授艺庖丁解猪,而在请罪,一个劲说自己为门派丢了脸、抹了黑,据说几度哽咽。当时的大长老许智宏则宽勉之,说干杂活不影响崇高理想云云。陆大弟子以其对门派的愧意及东山再起的精神和事实,在北大“丑角榜”(他和陈生自封的,绝无贬义)上位列第一。


第二位,则是《纽约客》专文报道过的数学系82届弟子,2014年度的麦克阿瑟天才奖得主张益唐。84年赴美后,于普渡大学博士因当时导师的理论错误,论文没有通过,八年功算是打水漂了。博士肄业后,辗转肯德基赛百味等餐厅工作,娶服务员成亲。1999年,其同门,当时在因特尔实验室工作的82届数学系弟子唐朴祁在纽约找到打零工的张益唐,邀请他合作了一项专利;同年,唐到哈佛开会,遇到另一位同门,已在美国数学界有固定教席的葛力明,特意向葛提到张的困境和强大的分析能力。只是这时,张益唐已经离开纽约又流落到美国南方,后来葛历尽辛苦,在一家赛百味找到张,并邀请他到新罕布尔什尔大学做访问学者。五年之后,张于2014年58岁时在《数学年刊》发表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以此于同年获“麦克阿瑟”天才奖,获得62万五千美元奖金,又锦上添花当选台北中研院院士。这个故事的详情,由84届数学系弟子汤涛在陈景润诞辰八十周年时写在出版物《张益唐和北大数学78级》中。



纵观这两位北大“无业游民”的开始祖师级代表的功成名就,可知其从来严守北大的江湖规矩,才有了今天。窃总结为以下几条:


一、不忘初心,不废武功。中文系毕业的卖肉之余随时可以拣起文史研究,数学系毕业的在肯德基打工无非是为了娶老婆,工余在厨房里找完钱照算不误。


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卖肉也好,肯德基打工也好,看似卑微,实则手段为目的服务,都是为了独立生存和有尊严地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功未成时,离群索居。陆张二人均脱离北大门派多年,不给同门人找事,不乞求同情。不卖北大牌子去做文秘或会计,在自己没弄明白自己要弄明白的武功之前,老老实实挣钱糊口,绝计不拉“北大”的旗子讨饭。


四、同门相助,欣然接纳。陆弟子受陈生之惠,张弟子受同门二人之惠,是不争的事实。但要拎得清,他们帮他也不全然是出于同情,而是出自对其武功的敬重。这时候,两位“无业游民”也提得起放得下,有适合自己的机会还是会欣然接受。原因是同一个:他们不接受同情,要的是对自己武功的认同。


五、他人冤我,不出恶言。陆弟子卖猪肉一年12亿,按理说沧桑半生,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事多了,可是迄今他也没对媒体交代,当年的堂堂中文系弟子是怎么被发配到一个柴油机厂的。张弟子出名十天内,他在普渡的导师,(就是自己的公式算错了连累了张弟子那位)写了篇大文回忆张在普渡的美好生活,后悔没帮他找工作,又表扬张古典文学造诣高。围观群众都说这么多年早干吗去了,不过张迄今对他那位导师也不评价,风度如何请各位看客自评。


六、功成名就,当仁不让。当鲜花和掌声响起时,该笑纳就笑纳,并用得到的扩大化资源继续练武,报效门派,回馈社会。


只要能严守以上江湖规矩,从“无业游民”终究有天会出关,走向光明。届时想当游民也难了,除非抛家弃子归道山。这些规矩以外,在北大练功时,长老们还经常强调练功时的基本站姿: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至于能做到多少,没法考试,答案在各位弟子心中。


鄙人是在90年代中后期忝于北大弟子之列。在校四年期间,结交了许多高手,群星闪烁,照亮人生漫漫长路。没想到,其中最杰出的两位,毕业后也成了“无业游民”。


其中一位,是我们这个时代仅存的天才,在2011年不幸辞世,震恸诗坛。为死者讳,不多叙述。


另一位,是社会学系弟子,2001年前后以研究土地改革为题成为著名的学术新秀,本科毕业即获得全奖赴哈佛就读博士学位,前途无量。谁想十年后,渺无音讯,问遍北美而不得。我以为我亲爱的朋友也许被中情局招安,而不得不整容改姓了。至少这个版本的她还活着。而我本人,则在北欧一隅冷雨间,试图忘却当年事。


一个繁星漫天的夏日夜晚,邮件通知忽然响了。是来自这位社会学系的朋友!


我的第一反应是:七年渺无音讯,这必然是个冒牌货!中情局入侵我邮箱了,怎么办!


读着字里行间的相思之意,我动摇了,看来是她,也许真的是她。于是,我键入了我们当年在宿舍里畅谈后告别语的暗号的上句:


“两只小蜜蜂呀….”


对方立刻回:“飞在花丛中呀!”


密码正确!


拨通电话。七年未见,我曾想象着重逢场景,在回忆中对她说过千言万语,到头来只化作一句:


“你特么的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我还活着!那些当年以为天赋就能搞定的事….”


是要拿命去换的!


两个将老之人老泪纵横。


七年发生的故事,我们在电话上讲了四个小时。她交代的情节再简单不过了:在哈佛八年寒窗,博士论文终于交了,等着拿学位,这时父亲离世,母亲到美探亲,在送母亲归国时,她突然动念,放弃之前论文的答辩,到湖南一个乡村里住了七年,与亲人朋友断绝联系,重新写出了一部关于中国当代乡村变迁的论文。此举违反了哈佛研究生院的所有规矩,但是当她当年在哈佛的导师看到此文时,立刻让她返校,并于次月参加美东的一个重要学术会议。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朋友,让你担心了,我功夫已成,要下山了。”


我没有问我的同门,为何她放弃一切世间情、博士帽,选择当了七年的无业游民。也许,是她感到当年的工作不够完美,愧对未及赡养便辞世的父亲;也许,是家庭的变故让她的学术视角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她无愧于己,无愧于北大这个门派。而她第一个要作交代的,就是门派里的同门:我没有辜负你,我没有辜负北大。


朋友,我功夫已成,要下山了。这是一个北大无业游民的终极目标:功成。下山。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也是中华民族由道入儒的终极理想。规矩不能坏在我们手里。


我也许久没有问候我的同门朋友们了,虽然想念他们,我功夫未成。在繁忙地球的各个角落,北大弟子们有的以黄钟大吕之音闻名于世,有的以清曲小调赏悦于人,展示着他们的各色武功。许多弟子毕业多年后,仍然互相关注着、暗地里较量着,既是延续了当年的互不服气,也是仍旧惺惺相惜。岁月悠悠,年轮不停,燕园不老。


同门之中,有人在上海成了地产富豪,有人在缅甸炮火中翻译出彼得·贝格尔的宗教社会学巨著,有人在教美国人中国政治,有人在华尔街日进斗金,有人拿到麻省理工的入学通知书后出家。大千世界,熙熙攘攘;功夫未成,何以下山;尘缘未尽,何以归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未名湖博雅塔仍在守望,勺园里燕子年年盘翔。蓝色血液,代代相传。北大弟子出来混,不能坏了江湖规矩。



您要问了,说了半天空规矩,北大有什么一剑封喉的独门武功么?


有的。这可是我们的十字独家秘本天书要诀。传男也传女,传内也传外: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致我们深爱的北大。


愿我们有生之年,能担得起你的盛名。


本篇头条文章由精酿馆出品 钢筋密林里的思考、写作和大本营。

团队成员:刘柠、蔡孟翰、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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