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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济

我们这一代：致 85 后兼说垃圾专业二三事

 弗兰克扬，隐藏在文字背后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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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日报注：聊到个人经历，难免有一些苦水要倒。欢迎在评论区聊聊你和同龄人成长路上经历了哪些「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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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标准的 85 后，2001 年读高中，2004 年读大学，拖拖拉拉，兜兜转转，到 2013 年研究生惊险毕业，我要是说我们 85 后一路都经历了一个很尴尬的时代，许多人可能都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来反驳，但是我今天只想说说我们这一代，或者说我个人体会的我们这一代的感受，不想跟任何人争论什么。

1.

有人曾经总结过一段经典的话，来形容这个时期的家长，那就是孩子学习就跟好的比，比家长条件就跟差的比，不能说所有的家长都是这个样子吧，但是就我从小看到的情况，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会有这种心理倾向，就是他们倒不会那么极端地要求你在很恶劣的条件下也要达到最好的学习成绩，但是，只要他们不满意，就会拿这种情况来说事儿，不管是气话，还是认真的，都说明他们心里有这么想过。

我见过太多家长打骂孩子，不好好学习写作业，可是孩子的作业他们自己都不会，有的家长小学功课还能辅导，上了初中就完全无能为力了，却经常要求无条件达到最好的状态，我的一个初中同学，本身成绩很差，属于一百分考三十分的水平，家长却要求他中考要考到一个在全省只录取四百人的省一级重点的高中，想想就很可笑，按照比例，能考进那个学校的人的名次在高考闭着眼都能上 985，而这么要求自己孩子的家长大多数连一个大专学历都没有。

我曾经回答过这么一个问题，你是如何逐渐对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产生怀疑的？

我在里面说，我们这一代的父母深信不疑的“奋斗哲学”已经失效了，他们那一代可以一步从农村到城市，实现极大的跨越，我父母那一代就是典型的写照，我父亲考上了普通大学，然后留在了城市，成为了那个城市的中产阶级，我父亲的同学考进清华北大人大的，就直接留在了北京，分配到了中央部委工作，考到哪里，就有很大的概率留在那里，很大程度上，你的学校所在地就决定了你事业的起点，在那个大学生还能分配工作的年代。而我们毕业所面临的则是残酷的城市限流赶人大潮。

2.

我们的长辈很会一面说着，我们不干涉你的选择，一面又强加给你各种他们的意志，稍有不顺从就会给你脸色，我自己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我本科时不太想读本专业的研究生了，因为不是很喜欢，但是家里的某位长辈却坚定地认为学历越高越好，每次聊天，就会问，你未来的打算是什么呀？然后你说什么，他都说不好，然后批判一通，总之就给你一种你要是走了这条路就是自取灭亡的感觉，然后逼得你觉得只有继续本专业读研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你读完研究生，找不到工作，他们就会双手一摊，说，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啊，你要为你的选择负责啊，然后继续再给你规划各种不靠谱的人生。

我相信每个人的家里面都会有这么一个所谓的德高望重的有社会经验的长辈去给你参谋人生，我用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还在读书的人们，你们的人生最后都只有你们自己来负责，你们自己要为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买单，所以，在你做选择的时候，不管谁用什么方式去给你施压，你都要记住，你自己发自内心喜欢的，才是你应该选择的，因为这样做，至少你不会后悔。最可怕的就是你听从别人的说法，选择了一条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路，最后发现这条路是错的，还得自己去承担巨大的后果，那么你的人生就只剩下多么痛的领悟了。

3.

我读中学时最热门的专业是生命科学，还有专门的人去跟我们讲，说生命科学不是生物学，是另一门高大上的学科，是 21 世纪的阿波罗和曼哈顿计划，于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成绩最好的，并且成功被忽悠的人都去学生命科学了，我则是因为分数不够高，被调剂到了化学口。

但是，在我读本科时，我就隐约感受到，事情开始起变化了，因为一来，我通过师兄师姐的途径得知，国外有许多校友四十了，还在实验室打工，由此我知道了千年破死刀这一职业，后来在看飞跃手册的时候又多层次感受到，如果是申请生物和纯粹理论化学方向的直博，难度就很低，但是金融，电子，计算机方向的直博就比较困难，促使我放弃出国的直接原因就是我得知我的几位在鱼腩 985 的高中同学也拿到了那几个学校的生化口的直博 offer，我就觉得这事儿可能不那么靠谱了。

大四的时候，我一手握着研究生入学通知，一边抱着最后的希望去找工作，那时候我彻底意识到，生命科学就是垃圾，因为能找到好工作的要么是机械土木这种建筑口的，要么就是自动化车辆制造，电子电气这种方向的，然后第一次感受到互联网公司的威力，在我找本专业的外企，能拿到七千多大洋（2007 年）的高工资的时候，网易游戏直接月薪一万，一年 15 薪招走了所有对口的学生，包括许多非 211 高校的。

2008 年我觉得最扯淡的选择就是有些土木机械口的学生觉得现在本科出去都那么抢手，干脆读个研究生算了，一步到位，到时候肯定年薪百万都有望，然后 2011 年硕士毕业发现连当年本科能进去的职位都拿不到了，2013 年博士毕业，发现屁都没有了，土木机械已经沦为仅次于生化的半垃圾专业了。

这是一个时代瞬息万变的时代，基本上从 2008 年开始，每一年半就是一个周期，你要是生在这个年代，以风投心态去选专业，那么很有可能你会失望，所以还是那句话，不要听别人的，也不要选钱多的，要选你喜欢的，这样最起码你不会后悔。

切勿以“风投”心态择业

4.

当你意识到你可能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时，你什么都不做就是等死，不要去找各种理由去欺骗自己，这就是这么一个时代。

我读本科的时候，许多讲师都是本科毕业留校，然后读的在职的硕士，那时候硕士毕业虽然不能留本校了，但是去一个还可以的 211 还是没问题的，于是这就成了许多人读研的理由，然后硕士刚开始读，就发现，许多老师就已经开始读在职的博士了，因为 2011 年左右非升即走制度的传闻就已经开始蔓延了，硕士留高校的制度已经被打破了，最起码得是博士学位，于是这就成了许多人转博考博的理由，然后他们 2014,2015 年毕业的时候发现博士太多了，博士毕业只能去贫困地区的高校了，好地方的高校都得有海外经历，于是又一批的人拿着老板的介绍信去海外做薄厚去了，到现在两期薄厚都快结束了，发现已经彻底回不来了，自己手里虽然也混了不少一区文章，但是拿到教职的都是三篇 nature 子刊起的水平啊，这才是真的骑虎难下。

两个月前，刚有个师兄问我 XX 学院能不能去，被我劝走了，我说你趁着现在深圳还有企业要你，你赶紧去报道吧，去那种偏远地区的垃圾学校，还要当垃圾专业的导师去忽悠更多的学生去读垃圾专业，这本身就是一件不靠谱的事儿，很有可能八到十年后，那个学校都倒闭了，即使不倒闭，到时候大部分学生都知道生化环材是垃圾专业了，打死也不去学，你那个专业也会被撤销合并，人到中年就失业，何必呢？

我基本上是不看好所有 211 以下大学的生化环材专业，因为教育也是一种市场供需行为，中小学大家没得选，都得上，但是专业是有的选的，我不喜欢我就不去上了，你要是非得把我调剂过去，不准转专业，那我就退学了，当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垃圾专业的时候，除非你的大学牌子能给我一定的补偿，否则我干嘛去学，所以 211 以下的大学的生化环材专业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是注定会因为招不到学生而被撤销合并的。

这次双一流学科给材料学这么多名额，可能就是一盘棋，先给一些普通学校一个名头，然后到时候你拿着双一流的牌子，在公司兼并的时候，能多一点话语权，否则，那些 985 高校凭什么去兼并你一个双非高校的材料专业呢？我自己扩招不好吗？

所以，这一步步就是个坑，本科时被教职骗着读了硕士，然后又被骗着读了博，然后被骗着出去做薄厚混经历，最后被安排到落后地区的二流学院当老师，然后人到中年在撤销合并中被下岗，然后送给你一首刘欢老师的，《重头再来》，让我们握紧拳头一起唱：

“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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