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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史艺丛] 《撒旦探戈》: 在幻灭后重新思考自我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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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 11: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8-1-21 06:08 AM 编辑

《撒旦探戈》: 在幻灭后重新思考自我与生命 

 2018-01-16 宫照华 有时书评

匈牙利作家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所著的《撒旦探戈》被评为了2017年新京报·腾讯年度好书之一。今天的推送列出了对该书的致敬词及获奖者的答谢词。此外,新京报记者还采访了译者余泽民,他讲述了自己在两种语言间跋涉的故事以及这部作品所带给自己的震撼。


《撒旦探戈》里充满“克拉斯诺霍尔卡伊式长句”,“语言黏稠”,即便母语读者也会感到吃力,而要将其译成中文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是语言的绵长也正是《撒旦探戈》的独到之处,通过讲述一个荒诞残酷的反乌托邦故事,拉斯洛“击碎了所有平庸生活的幻想“,却启发着个体在“幻灭之后重新思考与生命“,展示了文学的应有使命——“好的文学能让人看得更远,想得更远,所唤起的绝望感即责任感”。为了让好的文学得到跨国界传播,余泽民凭借着毅力与热情炼制出了“无损于原文的”译文,也给中国读者们带去震撼与思考。

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匈牙利作家。2015年布克国际奖得主,代表作《撒旦探戈》、《反抗的忧郁》等。风格特点为复杂的长句和后现代的结构形式。



采写  |  《新京报》记者宫照华


致敬词

在浮躁的当下,《撒旦探戈》是一本抵抗时代的作品。我们致敬它,因为它维护了文学阅读与创作的尊严。作者用绵延的长句挑战着读者的耐性,表现着人类心理那些极致而细微的变化,相比之下,那些碎片化的、快速的阅读显得无比苍白。同时,在读者向既成的知识寻求答案的今天,克拉斯诺霍尔卡伊依然用艺术的虚无性呈现着另一种答案,依靠长句的挖掘,他让我们意识到现实背后的真实。他毫不留情地击碎所有平庸生活的幻想,让我们在幻灭后重新思考自我与生命,这是真正艺术永无止境的使命。


我们致敬《撒旦探戈》,致敬作者,也致敬这本书的译者余泽民,是他完成了一项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他在艰涩的匈牙利原文和汉语间跋涉,最后翻译出一本无损于原著的《撒旦探戈》,让我们真正感受到文学的无国界性和它对全人类共同命运的反映。



初遇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


新京报:你是如何发现《撒旦探戈》这本书以及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这位作家的?


余泽民:我最早知道这本书,是在二十五年前,不过那时我还不会匈语,这得从我跟拉斯洛的交往说起。阅读《撒旦探戈》于我,本身就是一个文学成长的过程。我第一次见到拉斯洛是在1992年4月,在塞格德一位名叫海尔奈·亚诺什的朋友家。亚诺什当时在塞格德大学历史系教书,是文化名人,编杂志,还搞出版,他在我最落魄时接济了我,把我接到家里住,所以在他家,我结识了许多作家和艺术家。我清楚地记得,在拉斯洛登门之前,亚诺什就跟我介绍了他,说他认为拉斯洛是匈牙利当代最好的作家之一,他写的《撒旦探戈》是部杰作,并从书架上抽出来给我看。我对那个黑色、有抽象图案的封面记忆很深,可惜那时我刚到匈牙利半年,连匈语字母还没认全,但朋友的话我百分之百相信。《撒旦探戈》,这个书名很好记。


《撒旦探戈》
作者: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

译者:余泽民

版本:译林出版社  2017年7月


拉斯洛来了,他见到我很兴奋,原因是他去中国不久,并写了一本游记《乌兰巴托的囚徒》。我们用英文交流,他很耐心,善解人意,我们谈得很愉快,他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喜欢李白。当天晚上,他开了四个小时车带我回家,邀在布达佩斯北部的一个小山村里住了一个星期。在那家里,他也跟我讲起了《撒旦探戈》,甚至还讲了关于这本书写作的一些细节。


回到布达佩斯,我对拉斯洛的作品产生了兴趣。那时我已随亚诺什一家搬到了布达佩斯,亚诺什刚出版了拉斯洛的短篇小说集《恩慈的关系》,顺手给了我一本,我便搬着字典开始读起来。读得非常吃力,但非常认真,后来干脆花了一个月时间翻译了一篇《茹兹的陷阱》,可以说那是我的文学翻译处女作。我一下子被拉斯洛作品的语言、结构、主题和思想性击中了。那两年,反正我也是无业寄居在朋友家,所以一头扎进了匈牙利文学里,疯狂阅读,翻译成瘾。大概在2005年,我开始阅读《撒旦探戈》,由于语言过分黏稠,读起来很吃力,时断时续地读了两三年,清楚地记得读完最后一页时的震撼:感觉到死寂中长长的窒息,脊背窜凉,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将门窗钉死的医生。当时我就动了翻译的念头,并向几家出版社推荐,但都没有结果。


            

                        《撒旦探戈》电影剧照


翻译的艰难和快感


新京报:在翻译这本书的过程中,最大的困难和最强烈的快感来自哪里。


余泽民:《撒旦探戈》从着手翻译到交稿大概有三年。由于读过两遍,跟拉斯洛又有长期的交往,对他的语言风格已经熟悉,对内容理解上也无障碍,如果说困难,就是对克拉斯诺霍尔卡伊式长句的处理和对词汇的准确选择。


《撒旦探戈》的译者余泽民


在这里我得解释一下,克拉斯诺霍尔卡伊式长句分两种:一种是名副其实的长句,比如开篇的第一句,由于匈牙利语的语法特殊,一句话里可以带许多个复句,这种长句与中文的兼容性较差,需要反复组织;另一种不是语法上的长句,而是由许多短句组成,重要的在于掌握叙事的节奏和向前滚动的语感,好似小酒馆里的酒鬼,话篓子一旦打开,即便说话吃力,气短,讲述的惯性不容人打断。所以在翻译的过程中我要一遍遍地念,念了译文,再译原文,对照阅读的语气、语调、语速和音色感觉是否一致。


新京报:在未来,你还会继续翻译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的其他作品吗?


余泽民:当然还会翻译,即便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感我也还会,拉斯洛也最信任我的翻译。下一步计划翻译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抵抗的忧郁》,并与一位年轻译者合译他的短篇小说集,书名暂定《恩慈的关系》。


答谢词

很高兴得知《撒旦探戈》入选年度好书奖!我作为译者,代表原著作者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先生表示感谢。这部小说,无论拉斯洛写它,还是我翻译它的时候,都清楚这书出版后不可能畅销,即便获了国际布克奖。要知道,就是在匈牙利母语世界,《撒旦探戈》也是出了名的“难读的书”,其翻译难度不言而喻。对这种作品来说,重要的不在于有多少人读,而是什么人读。


我想强调的是,《撒旦探戈》是作者三十岁时写的,那时候他就看透人类自欺欺人的乌托邦梦想。人类以为自己很强大,强大到能够挣脱上帝,但他们逃不出魔鬼的圈套,所有自以为聪明的努力不过都是在跳撒旦探戈,在原地踯躅。无路可逃!这是作家对整个人类提出的警示。不过,也恰恰由于作品的残酷和不留出路,为唤醒个体对普世的思考提供了一种严肃的可能。也许,有人觉得《撒旦探戈》过于黑色,但它的黑色,是能照亮我们思想的黑色的光;也许,有人受不了它的黏稠,但这种通过文学达到的窒闷感,恰恰是人醒来并转向个体之外、转向人类史的过去和未来。好的文学能让人看得更远,想得更远,所唤起的绝望感即责任感。《撒旦探戈》就是一部这样的好书。


                                                                 ——《撒旦探戈》译者余泽民


本文原载于2018年1月14日《新京报·书评周刊》“年度十大好书”特刊第003版。采写:宫照华;编辑:张进、彭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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