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西方石油公司如何卷入尼日利亚行贿丑闻？

源济

2011年，荷兰皇家壳牌集团和意大利埃尼公司向尼日利亚政府支付13亿美元购买一个大型石油区块的开采权。问题是，这笔钱中的大部分是否构成了行贿。

2015年，尼日利亚哈科特港，一家壳牌子公司的一名工人。 图片来源：GEORGE OSODI/BLOOMBERG NEWS
SARAH KENT 发自阿布贾 / ERIC SYLVERS 发自米兰
华尔街日报  2018年 02月 14日 12:24

冬季一个寒冷的夜晚，一名石油高管走进了米兰一家高档酒店的大堂。他将在这里与前尼日利亚石油部长Dan Etete共进晚餐，后者称尼日利亚将出售某大型石油区块的开采权。该区块是非洲最大的已探明未开采油田之一。

后来两家西方石油公司支付13亿美元购买了这块珍贵油田的开采权。八年后，这笔钱的大部分是否构成行贿成为石油行业史上最大贿赂丑闻之一的关键内容。

该案件是石油业全面反腐风暴的一部分，涉及到了西方第二大石油公司荷兰皇家壳牌集团(Royal Dutch Shell PLC, RDSB.LN, 简称：壳牌)以及意大利国有石油公司埃尼公司(Eni S.p.A.)的最高管理层，调查人员甚至监听了壳牌首席执行长的电话。

法庭文件显示，意大利检方称，在米兰的这个饭局上，埃尼公司高管Claudio Descalzi和壳牌高管同意了一项安排，根据这项安排，他们将向尼日利亚政府支付13亿美元，同时他们知道这笔钱的大部分将被转入一家由Dan Etete控制的公司。意大利检方称，这些高管知道Etete将把这些钱用来贿赂尼日利亚官员，而埃尼公司的高管将获得回扣。该案的庭审定于3月5日开始。

前尼日利亚石油部长Dan Etete。照片摄于1998年。 图片来源：HEINZ-PETER BADER/REUTERS

检方称，前尼日利亚总统乔纳森(Goodluck Jonathan)也参与其中，成为该案中受贿的最高级别的尼日利亚官员，他在担任总统期间收受了贿赂。乔纳森否认参与此事。

这是西方石油巨头最高管理层因腐败而被问责的罕见例子。针对企业海外行贿行为的审查力度正在加大。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简称OECD)的最新分析，2016年，OECD成员国正在进行的腐败调查超过500起，较2015年增加了约25%。

英国当局正在调查发生在伊拉克的石油业贿赂问题。作为尼日利亚石油业腐败广泛调查的一部分，美国希望追回逾1亿美元资金。

伦敦非营利机构Global Witness称，壳牌和埃尼公司行贿金额如此之大，这起案件可能成为石油业史上最大行贿案之一。Global Witness专门调查资源行业的不当行为。

Descalzi目前担任埃尼CEO。他与在上述尼日利亚交易发生时担任CEO的Paolo Scaroni将在米兰的审判中面临跨国腐败和贿赂的刑事指控。时任壳牌全球勘探和生产主管马博德(Malcolm Brinded)等高管以及两家公司也将面临这些指控。

壳牌前全球勘探和生产主管马博德（如图）和埃尼公司首席执行长Claudio Descalzi将在米兰的审判中面临跨国腐败和贿赂的刑事指控。 图片来源：JOCK FISTICK/BLOOMBERG NEWS

埃尼和壳牌均否认存在过失，称只是向该国政府进行了支付，不知道这些钱会被用于贿赂。

埃尼在回覆《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提问的邮件中写到，该公司以及壳牌向尼日利亚政府支付了许可证对价；决定如何使用埃尼和壳牌所付款项是尼日利亚政府的特权、权利以及自由。

埃尼董事长Emma Marcegaglia在接受采访时称，董事会已经明确表示，对公司和Claudio Descalzi充满信心。

壳牌发言人表示，该公司相信针对壳牌的诉讼并无根据。他表示，如果最终有证据证明存在不当款项支付，壳牌的立场是，这些款项均不为该公司所知悉，也并非经过该公司授权或以该公司名义做出。

埃尼的Descalzi和Scaroni以及壳牌的马博德均否认有不当行为。意大利政府在去年4月份第二次任命Descalzi为CEO，任期三年。Scaroni已于2014年离开埃尼，而马博德则于2012年离开壳牌。

壳牌和埃尼也在尼日利亚遭到起诉。尼日利亚是非洲最大的产油国之一。该国的金融犯罪监管机构已经威胁剥夺两家公司在该油田的权利。

图为埃尼公司首席执行长Claudio Descalzi。 图片来源：VALERY SHARIFULIN/TASS/GETTY IMAGES

壳牌和埃尼在2011年共同拿下了尼日利亚沿海水域名为OPL 245油田的许可证，但迄今为止，该油田的开发一直因上述调查停滞不前。

对该交易的描述是以对十几位知情人士的采访、以及《华尔街日报》看到的公司内部电子邮件和文件以及英国、意大利和尼日利亚案件的数百页法庭文件为基础的。

该交易牵涉到壳牌和埃尼的最高管理人员，他们被要求批准该交易，并在某些情况下亲自谈判，因此曾与如今已在尼日利亚名誉扫地名的一些人物进行过接触。

其中最主要的人物是Etete，这位尼日利亚政治人物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军事独裁者Sani Abacha统治时期担任石油部长，Sani Abacha个人宣称对OPL 245拥有所有权。Etete的职业生涯一直受到腐败指控困扰。2007年，他在法国被判洗钱罪名成立，并于2014年被赦免。目前Etete下落不明，他的一名律师未回应置评请求。Etete在米兰和尼日利亚面临腐败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