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10 年了
除了沙发上的屁股印
我留下的回忆也只剩左胳膊上的那道疤了
题图:老板来瓶丙泊酚 / 知乎
迄今为止,你感到(生理上)最痛的一次经历是什么?
当然是围着菊花打了六针麻药啦!
二十岁左右吧,突然发现放屁的时候气体不光是从菊花喷出,好像菊花旁边还有一个出气孔,当时我的感觉就是……
霸气侧漏啊!
去医院让美女医生一番检查,确定为肛漏。
(这里有个插曲,其实不是美女医生确定的病情,因为当时不知道是属于什么类型的病症,就进皮肤科了,这个美女医生是皮肤科的,进去后问我哪有毛病啊?我直接就脱了裤子,她皱着眉头掰开看了一会儿说:「我这是皮肤科,你这个不属于我管,你得去肛肠科。」)
……不归你管还看那么久。
接着是灌肠,灌肠的滋味,啧啧。
(灌肠的滋味是真的蛇皮,跟输液一样挂个吊瓶,然后往菊花里插根皮管,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跟那个片里的一样呢。
我问医生灌多少,医生说灌的你受不了为止,等我受不了喊停停停,结果他还不让我动,拔了皮管让我憋着,说什么时候着急上大号再说。
等了一会儿真憋不住了,他说去吧,我就赶紧提着裤子找厕所,他吗的那天是真的寸,同一楼道的厕所坏了,我一进去准备开闸的时候才知道,挖槽!当时就喷一秋裤,忘了当时什么季节,反正穿着秋裤,喷了一点我赶紧憋住,两腿打颤往楼上走,到了楼上厕所蹲那开始排吧,结果我是体会到了,因为菊花很敏感啊,喷一点立马就自动夹住了,每次都得用非常强大的意念才能再次打开。)
然后就是做手术,护士进来刮毛。
(相对于整个过程这里应该是最平静的,一点都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欲拒还迎的,护士端着工具盘进来,我脱裤子侧躺,屋子里还有男护士,老医生。)
老医生上手打麻药,我当时是侧躺,记得当时网络上流行一个词 - 乐观,反正就是怎么怎么的大家要乐观,我就心里念着要乐观……第一针来临……
OMG!
乐观个 XX!
纳鞋底用的针锥子大家见过吗?
就跟那玩意儿一样,囊进了我的菊花……
第二针……
第三针……
第四针……
我靠有完没完!
第五针……
第六针……
因为麻药的针头囊进去以后还要往里推药,那种感觉就像是加长版针锥子的感觉。
(打完麻药整个屁股就一点感觉没有了,好像是不属于我的一样,我成了一个旁观者,当然以我的姿势是看不到手术过程的,期间只能听到声音,印象最深的就是剪刀绞肉,咔咔咔的跟剪塑料似得。)
做完手术出来后,根本走不了路,感觉天旋地转的,医生说这是麻药后遗症。
然后好像是没住院,直接回家了。
(想起来了,是住了一会儿的,因为当时麻药没退,医生说观察观察,同病房有个老娘们儿吓唬我,说等麻药退了才是最痛苦的时候,痛的受不了还得弄上止痛棒。但是我左等右等就是没什么感觉,当时心里还很高兴,心想我还是挺走运啊,麻药退了也不疼。)
做完手术拉屎是最刺激的事情,因为菊花周围已经上了药也用纱布包住了,刚做完手术多长时间是不让大号的,努力忍到时间后,小心的拽开纱布,这里就不描写了,太恶心了,血次呼啦的,非常疼。
然后就是每天去换药还是两天去一次的忘了,没法坐车,就上公交车吧,甭管有座没座,反正是不能坐,不少老人还夸我,这年轻人很不错。
到医院换药也是贼痛苦,还有拆线,等等。
往事不堪回首,此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08 年汶川地震救灾,跟着医疗队。
山下有一村,坍塌,废墟一片,有一小女孩被埋在下面,只漏出头和左胳膊。
官兵发现之后,去拿破拆工具,我们组另个人去给小女孩拿氧气瓶,我量血压心率,开静脉通道。
小孩子很紧张,说自己腿很疼,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要找爸爸,要回家。
天知道她家人在哪啊。
孩子情绪激动会增加出血,我只好跟孩子聊天,希望能缓解她的情绪。
「小朋友告诉哥哥今年多大了呀?」
「8 岁了」
「8 岁了呀,已经是大孩子了,今年读小学了吧?」
「嗯嗯,一年级了。」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一边说着,一边给孩子绑止血带,可能因为血压的问题,静脉并不那么明显。
「妈妈不让我告诉陌生人!」
「小朋友真乖,哥哥是来救你的,哥哥答应你等你出来就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就刚说完吧,听见一阵异响,山上开始往下滚石头,有特大的,也有很多小的,我就看到一块大概 6 个菜盘子摞起来大小的石头向小孩子那块预制板滚过来。
我没有多想,立刻俯身趴下保护住小孩子,毕竟我有安全帽,小孩子砸一下就真凉了。
然后蛮幸运的,那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到我的肘关节,那瞬间的疼痛我现在仍能清晰的记起来,仿佛就像一辆公交车碾了过去一样。
我疼的不行,痛喊了起来,小孩子被吓哭了。
无奈,我只好忍住疼痛,从兜里摸索出来 4 片曲马多,一共 150 毫克,嚼碎吞下去,然后用右手拨开灰,检查小孩子的情况。
万幸小女孩没有受伤,我开始找对讲机,发现本来挂在左肩的对讲机电池被砸掉了,天线也砸断了,彻底报废。
过了大概 5 分钟,官兵和医疗组都回来了,老何赶紧过来给我上夹板固定,这时我才观察到我左臂脱臼蛮厉害的。
后援接管了我,我被送了回去,我知道复位很疼,所以复位之前偷偷又磕了两片曲马多,希望会好一点。
但是没有卵用,我还是疼的像个孙子一样,在帐篷里大喊大叫,后来听同事说,不知道的估计以为在杀猪改善伙食呢。
复位没有达到预期,需要内固定,于是我被前线遣返回了帝都。
顺利的做了手术,打了三根钢钉,躺了两个月。
后来一起去的同事们都回来了,一个个瘦的不成样子,就我,胖了 4 斤。
转眼 10 年了,除了沙发上的屁股印,我留下的回忆也只剩左胳膊上的那道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