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不粘锅材料含潜在有害化合物，化学行业巨头科慕正面临北卡罗来纳州居民抗议。
原文发表于2018年6月1日出版的《财富》杂志。
特氟龙是非常典型的美式产品。其发现过程是个意外，而且跟很多发现一样是研究其他物质时偶然所得。现在不管在煎锅还是爆米花桶，在医疗器械和电子设备中，在修枝剪刀和汽车上都有应用。特氟龙无处不在，而且十分重要。特氟龙这个词（Teflon，意为扳不倒的）也已融入词汇，用来表达对政客和黑手党头目的嫉妒和愤怒。连二战最终获胜也与之有关：为了制造第一颗原子弹而浓缩铀的工厂里，人们要用特氟龙密封以防气体扩散。
特氟龙的生产商为化工厂商科慕，科慕2015年从杜邦拆分。当时很多投资者认为科慕注定倒闭，甚至从杜邦分离出去也可能是有意为之。科慕承担了杜邦的环保账，还背负了数十亿债务。但科慕证明评论者全都猜错，通过出售业务、削减成本、广泛应用环保制冷剂欧特昂收益大增，其股票在市场上受到热捧。今年科慕销售收入62亿美元，在《财富》美国500强中排名第451，较去年排名上升了31位。与此同时，其从前的母公司杜邦与陶氏化学完成合并后已从榜单上消失。（合并后的陶氏杜邦目前在今年《财富》美国500强里排第47名。）过去两年里科慕股价飙升超过400%，同期标普500指数上涨33%。
2017年2月，科慕与杜邦解决环境问题方面获得重大进展，当时两家公司有望在拒绝承认过失也无需承担责任的前提下解决不断蔓延的集体诉讼。原告针对的是名为C8的化学原料，曾经是制造特氟龙的关键原料，据称与某些类型的癌症和其他疾病有关。能签下和解协议也确保了这家新生公司稳定发展。
但科慕（其实杜邦也一样）现在发现特氟龙本身面临法律和监管问题。这次是因为替代C8开发的化学物质，还有数十年来该公司在北卡罗来纳将该物质排放至空气和开普菲儿河中，这条河位于北卡罗来纳威尔明顿附近，向超过25万人提供水源。
涉事化学物质名叫GenX。（不要跟X世代弄混了，X世代是指婴儿潮之后出生的一代人。）在科慕在北卡罗来纳的费耶特维尔工厂内部和附近遍布GenX。泥土里有GenX，也随着雨水落在地上。州政府官员表示，附近居民家的井里也发现了GenX，引发了恐惧和愤怒。
通往科慕工厂费耶特维尔工厂的道路。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人们问我为什么不离开。”住在工厂附近的麦克·沃特斯说，他的5公顷土地上水井和产业都因科慕工厂排放受到污染，所以加入诉讼。他的回答很简单：“问题不是我造成的，是他们造成的。”
GenX已跟实验室动物癌症产生联系。由于科慕在荷兰建有特氟龙工厂，2016年荷兰政府出具报告称，GenX的毒性低于C8，但仍“有可能导致人类罹患癌症”。其他研究表明低剂量的GenX比较安全。目前还没有人类流行病学方面的研究。
由于存在种种不确定性，GenX已变成所谓的新兴污染物或健康风险未知的化学物质，也引发了规范行业的全国性讨论。化学行业往往通过研发据称更安全的替代化学品驱动创新，但并不一定安全。之所以现状如此，与美国环境保护署面临严格审查也不无关系，环保署署长斯考特·普鲁伊特的支出、旅行和跟游说者的关系都受到多次调查，另一方面又要追踪各种妨碍管控空气中和水中排放物质的政策。GenX引发的争议就凸显出当前策略的局限性：特朗普政府提名负责人去环保署监督化学污染都只能作罢，部分原因是该提名人士曾为GenX辩护遭到质疑。
北卡罗来纳威尔明顿，从开普菲儿河抽取河水到水质处理厂的管道。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与此同时，北卡罗来纳州官员正通过更严格的监管和诉讼程序限制科慕。一起诉讼中，州政府指控科慕在排放量方面有组织误导监管机构。“根据杜邦和科慕提供的信息，水资源部门工作人员合理地认为GenX没有排入开普菲尔河。”该州文件称。科慕尚未就相关指控做出回应或公开发表意见。科慕还面临一系列诉讼，包括自称水井受污染的业主、依赖公共饮用水资源的居民以及从开普菲尔河抽水的当地政府。
“我们希望排入河流且无法再过滤的物质不会污染饮用水，而且相关费用不应由纳税人支付。”开普菲尔公共事业管理局执行总监吉姆·福莱希特纳说。他也是原告之一，正考虑斥资4600万美元建立处理厂过滤GenX及相关污染物。
肯·马德森在威尔明顿奥格登公园用瓶子装满干净的水。和当地许多居民一样，自从发现自来水中有GenX，马德森再也不喝水龙头的水。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科慕拒绝了《财富》杂志采访。在法庭文件中，科慕表示排放时遵循了适当的程序，其GenX排放量不足以产生毒性。科慕正收集受GenX污染的废水并送往别处处理。州政府要求科慕为住在工厂附近的居民提供瓶装水，而且科慕已汇报称将花费1亿美元，几乎彻底消除排放造成的空气污染。
“我们仍然认为排放行为......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健康。”
——科慕首席执行官马克·魏格纳诺
2月的业绩发布电话会议上，科慕首席执行官马克·魏格纳诺表示无需担心，由于科慕在寻找长期解决方案，所以刻意保持低调。“澄清一点，我们仍然认为，不管是2015年中成为独立公司之前还是之后，排放都没有影响任何人的健康。”他说。
虽然魏格纳诺因高度自律和执行能力而备受业界尊敬，但公司复苏过程中赶上好时候也很重要。该公司最大的产品线二氧化钛日趋稳定，而欧特昂价格明显上升，科慕才能稳步发展。 “欧特昂给公司帮了很大忙。”特拉华大学经济学教授詹姆斯·布吉维茨说。他从科慕分拆独立就一直密切关注。
但特氟龙和GenX为科慕的未来前景蒙上阴影。穆迪最近表示，科慕债券目前评级为Ba2，提升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法律风险明确，或者与一个或多个原告达成更清晰的和解标准。”对科慕和威尔明顿的居民来说，要解决可能不会很快。
如果以不粘著称的特氟龙也有摆脱不掉的东西，看来就是争议了。
像泰诺诺一样，特氟龙这个品牌名称很难发音。实际上是一种名为聚四氟乙烯或PTFE的混合物，1938年由27岁的化学家罗伊·J·普兰科特发现，当时他在新泽西州深水镇的杜邦杰克逊实验室研究新制冷剂。实验似乎失败了。但是，当普兰科特将蜡质物质留在实验室圆筒内部测试时，他发现该材料极耐热且耐腐蚀，表面几乎没有摩擦。直到1946年公司才宣布发现特氟龙。
GenX和C8属于全氟烷基（PFAS）物质，都是用于制造聚四氟乙烯和类似物质的聚合助剂。这些分子的核心是一个碳-氟键，韧性极强，最终成品也一样。3M曾经为其思高洁皮革保护剂产品生产C8，后来出售给杜邦制造特氟龙。但由于C8可能影响健康引起人们关注，2000年3M停止生产。（2018年2月，3 M同意向明尼苏达州支付8.5亿美元，双方就工厂含氟化合物排放污染圣保罗附近饮用水的问题达成和解；宣布和解方案时，3M表示并不存在与全氟化合物PFC相关的公共卫生问题。）到2000年底，杜邦一直在费耶特维尔工厂生产C8，然后送到西弗吉尼亚州帕克斯堡的工厂制造特氟龙。
最后杜邦决定抛弃C8。流行病学研究已将C8与甲状腺疾病、某些类型的癌症、溃疡性结肠炎，妊娠高血压和高胆固醇关联。杜邦一遍努力应付帕克斯堡工厂（现在属于科慕）相关的诉讼，同时也在跟其他化学公司和政府合作逐步淘汰C8。计划始于2006年，两家公司同意到2015年淘汰C8和类似化学品。目标实现了，但有个遗留问题：杜邦仍需要聚合助剂。
由此进入了GenX时代。
“人们问我为什么不离开，”一位愤怒的居民表示。“问题不是我造成的，是他们造成的。”
这种新化学品应该比前任安全一些。C8有8个碳原子，GenX化合物则是短链PFAS分子，只有6个碳原子，一些研究表明，短链可能毒性较小，也不太可能在生物体中累积。在营销材料中，GenX技术被吹捧为“毒理特征良好”。
2009年，杜邦获得美国环境保护局许可生产GenX，前提是有严格的排放控制措施并进一步测试对健康的影响。在科学界内，政府宣布胜利是不是太快还存在分歧。不管怎样，杜邦公司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工厂已开始生产GenX。
费耶特维尔工厂位于威尔明顿市西北50英里，与布朗斯维克和彭德县接壤，工厂从开普菲儿河最后一个闸门和大坝上方的狭窄入口处抽水，之后水流通过一个巨大的纸浆厂，并随潮汐作用与海水相融。
开普菲尔河看护者肯普·伯德特一直提醒人们关注向水中排放GenX问题。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布兰登县的北端的工厂附近，开普菲儿河在地形图上几乎看不出涟漪，只是隔开农场、数目和小镇的一条泥泞丝带。费耶特维尔工厂数英里处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猪屠宰场，曾属于史密斯菲尔德食品集团，2013年起由一家中国企业控制。这家拥有大量移民，所有者又来自国外的屠宰场曾频繁出现在新闻头条中。当然，这都是GenX风波之前。
全氟化学在理论上是复杂的，实践中可能也不精确。例如，杜邦公司的一位工程师在2002年写道：“与所有化学工艺一样，合成目标产品的化学反应过程中会有副反应，过程中产生数十或数百种浓度非常低的副产品。”该工程师说，氟化学“异常复杂”，并解释说“大部分副产品都是未知化合物”。杜邦不确定是否副产品需要测试并报告，因此向州政府咨询意见。并没有州政府回应的记录。
2012年，环保局科学家们第一次在开普菲儿河发现了GenX。采集水样里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全氟化合物。美国环保署研发办公室的科学家马克·斯特莱纳说，随着工业和政府数据库的大量调查，高分辨质谱的应用能帮研究人员识别各种化合物。一年后，斯特莱纳和其他研究人员重新研究开普菲儿河，希望能回答更具有针对性的问题：GenX有多广泛？在饮用水中存在吗？他们发现水中含有大量GenX，2016年11月发表在一份学术期刊上，并送给州和地方各层官员。但直到2017年6月，威尔明顿当地报纸《StarNews》才获得这项研究结果，开始发表一系列关于开普菲儿河污染的报道。
科慕工厂实际上是近3平方英里树林里的几个设施。该工厂除了生产GenX，还生产用于燃料电池膜上的Nafion。另一部门仍由杜邦负责，主要生产聚氟乙烯树脂。2016年4月科慕申请更新排放许可证时，发现Nafion，层压板和聚乙烯加工将废水排放到河里之前，都将废水送到科慕设施的处理厂。科慕称，GenX生产线都没有送往污水处理厂。相反，所有废料已被送往别处处理。但如果真是这样，GenX为何会出现在开普菲儿河中呢？
2017年6月15日，报纸开始系列报道一周后，科慕一个团队与威尔明顿当地官员会面。根据StarNews编辑获准出席记录下的会议情况，科慕团队确认GenX来源不是生产线。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GenX显然是工厂中其他化学品的副产品，并且早在1980年就排放到河中。并非设计原因，但也不是简单的意外。多年以来科慕一直知道，还表示2013年采用的新技术已降低GenX排放量的80％。
科慕团队告诉官员，没有必要通知相关情况。该公司产品可持续性总监凯西·奥基夫在6月15日的会议上表示，科慕并未收到指令公开宣布废水中存在GenX，因为生产许可只包含目标化学物质。奥基夫说：“我们从未使用GenX，只是根据TSCA（有毒物质控制法）要求在无意中生产，由过程的副产品中生成。其生产全程没有商业意图，所以无需接受监管。”
奥基夫和团队成员都在努力减轻会上其他人的恐惧。“我认为有很多地方未明确，”她说。“水里是有这种有毒化学物质。但毒理学第一条规则是，不可离开剂量谈毒性。仅仅因为某种物质存在并不意味着一定有害。你知道用球芽甘蓝做菜会释放甲醛吗？”
一位渔民在1号船闸和大坝钓鱼。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纽约州立大学环境工程教授对的特雷弗·纳普是2016年供水系统含GenX报告的主要作者，他说科慕承认的方式简直令人惊讶。“结合37年来基本上无节制排放的历史，（他们的态度）简直令人震惊。”
GenX在空气或水中的浓度没有监管标准。北卡罗来纳州首先提出7.1万亿分之一（PPT）的健康指引，但随后降至140 PPT。科慕顾问之一告诉州政府，修订“没有科学依据”。自从科慕将废水送往别处，GenX水平一直低于该州制定的新标准。虽然积极发展，但已是排放30多年之后。2016年研究发现，以前GenX的水平一般在630 PPT左右。纳普还表示，研究和水样采集显示水里存在多种全氟化学品，都与科慕相关。“GenX是低于140 PPT，但水中还有其他物质，同样不可忽视。这些还只是一小部分。”
健康指引没有法律效力。科慕和杜邦在法庭上表示，不能为超出不存在的标准承担责任。如果地方政府表示饮用水安全，事实也如此，公司就没有造成损害。“仅因为水中存在化学物质，并不能成为任何一方找麻烦或投诉过失的理由，除非化学物质含量超过人类健康的相关规定。”科慕在一项动议中写到，希望驳回开普菲尔公共事业管理局和布朗斯维克县提起的联邦诉讼。北卡罗来纳州在诉讼中声称，科慕违反了清洁水源法。州政府称，由于GenX不是天然物质，监管标准默认为“实际定量限制”，即不超过10 PPT。科慕说该限制实际上没有根据。
开普菲尔公共事业管理局的化学处理室，专门为威尔明顿供水。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GenX环境暴露范围仍有待确定，而确定范围才有机会补救。俄亥俄州和西弗吉尼亚州帕克斯堡附近的供水中已发现GenX，来源是北卡罗来纳州。 与此同时，科慕正测试过滤系统可否除去费耶特维尔工厂附近居民家井水里的GenX。
1991年，吉姆·麦克瑞搬到科慕工厂以北半英里。他的继母，姐姐和姐夫也住在附近。尽管家里水井测试时GenX含量在140 PPT以下，但另外一些小木屋的水测试时在400PPT以上。州政府官员告诉他，夏天消暑时去的池塘已遭污染。他和几十个邻居已起诉科慕和杜邦，找的是代理公用事业部门的律师。
吉姆·麦克瑞在科慕工厂附近拥有30英亩土地，发现水遭GenX污染。他是起诉科慕的居民之一。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去年，杜邦和科慕支付3.35亿美元解决帕克斯堡及周边地区的C8诉讼，但麦克瑞坚持认为钱不是重点。“我想要的是已经失去的东西，杜邦和科慕排放之前的干净水质。”一到晚上他的妻子就开始哭。邻居们对水里的化学物质充满恐慌，对水里存在很多年的物质也莫名恐惧。 “所有一切，”麦克瑞说，“都是做不粘锅的人造成的。”
2018年4月27日的一封信中详细描述了公司耗资1亿美元的排放控制计划，科慕以为律师表示担心北卡罗来纳州真正想达到的是零排放，他认为这种要求不合法，也不可能实现。然后他打出了爱国牌，称工厂满足了“美国军方、汽车工业、航空航天工业和半导体工业中相当多的含氟聚合物需求，否则各方都会缺少原材料......从而被迫找中国或其他国家的供应商。”
工业化学品的审批过程与药品不同，通常采用事后监管方式，有证据证明有害才会采取行动。2009年美国环保署批准生产GenX时，也担心毒性和“生物持久性”。环保署要求杜邦额外测试，包括对实验动物进行两年的长期接触测试。研究表明，大鼠在肝脏，胰腺和睾丸中出现肿瘤。杜邦公司对结果并不重视，称该结果“与人类健康风险评估无相关性”。
隶属美国化学理事会FluorCouncil在书面回应中表示，相关化学物质研究充分而且很安全。“基于研究结果，结合其对环境和人体健康的潜在影响，FluoroCouncil成员生产的短链基于氟调聚物的产品不符合关注化学品标准。”
但许多科学家不认同给出如此确定的结论。2015年，超过200名研究人员签署了“马德里声明”，主张对GenX和其他PFAS物质采取更仔细的检查，包括食品容器、消防泡沫和织物保护层等大量产品。
大部分研究表明，GenX不会长时间保留在哺乳动物体内，其生物蓄积性不是很强。但是如果GenX出现在水里，而人们每天都要喝水，对污染物的暴露程度就不一样。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毒物学家简·霍平已开始研究威尔明顿居民可能接触GenX的情况。首先，她收集了自来水，她和团队还抽取血液和尿液样本分析。她提醒道，这项研究的目的并不是将GenX与疾病联系起来，而且科慕停止排放后已停止采样。“一个重要问题是，这种化学物质会留在体内多久？即便我们找不到证据，也不意味着风险不存在。只能说明我们在科慕停止排放后五六个月才开始检测。”
美国环保署已开始正式调查科慕是否遵守2009年的生产许可。一位发言人拒绝就调查情况发表评论。文章发表后，美国环保署计划5月召开全国会议，主要讨论州和地方政府如何处理PFAS污染物。今年夏天，美国环保署应发布GenX毒性值，从而为筛查污染物接触提供指导，但不是监管标准。因为GenX不在联邦政府的不受管制污染物监视清单上。
环境保护基金首席资深科学家理查德·丹尼森表示，普鲁伊特执掌下的环保署将GenX的监管责任推到各州，然而州政府缺乏足够人力或资金完成工作。“随着人们创造出日益复杂的化学品，又隐藏起来，监管如何跟上？”他说。“构成GenX化学特性的物质进入环境之后同样会引发问题。”
虽然共和党人普遍支持普鲁伊特和环保署所的调整，但GenX问题说明解决区域环境问题的重要性要超过党派之争。12月，特朗普任命担任美国环保署化学品安全和污染预防办公室主任的迈克尔·杜尔松已退出提名，原因是此前北卡罗来纳州两位共和党参议员理查德·伯尔和汤姆·提利斯对杜尔松曾担任行业顾问表示担忧，尤其是他曾为杜邦处理C8污染问题。如今该职位仍空缺。普鲁伊特的将来也不确定。
北卡罗来纳87号公路边的抗议者，就在科慕工厂入口。Jeremy Lange for Fortune
今春晴朗的一天，我在威尔明顿租了一艘皮划艇，开车经过纸浆厂和屠宰场，到科慕工厂正下方的William O. Huske 船闸和大坝。我把皮艇放在河里开始逆流而上。开普菲尔河平稳安静地流淌着。水位很高，淹没了科慕工厂的排水管。我划了很远，终于找到科慕从河里抽水的巨大管道。我能听到工厂的声音，但几乎完全隐藏在树林里。
我想起特氟龙，还有FluoroCouncil会长杰西卡·伯曼写的“马德里声明”回应摘录。“PFAS化学的重要性，”她写道，“早已由市场决定。”确实如此。其实每个人都与特氟龙及其衍生物都有联系。特氟龙在父亲体内的支架上，保证血管通畅。特氟龙在雨衣防水材料Gore-Tex中，保持身体干燥。特氟龙在水管工的胶带上，密封住洗碗机上泄漏的阀。我开始思考万亿分之140的实际含义，相当于奥运会标准游泳池里放上140滴水。
一周后我参加了一个论坛，霍平、纳普和另一位同事讨论了从威尔明顿居民住宅抽取水样的结果。尽管浓度均低于健康指引水平，但大多数都含有GenX。
可以想象，事情可能会反转，GenX不是C8的替代化学物，对居民不再形成威胁，也不会影响科慕的底线。但我想GenX排放已持续30多年。今天的水跟一年前、五年前，甚至20年前早已不是一回事。
会议结束之前，每个人都想找出一个答案。研究人员现在愿意喝下这里未经过滤的自来水吗？科学家们几乎毫不犹豫：不，不，绝不。
作者;Ken Otterbourg 译者：Pessy 审校：夏林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8-6-6 11:53 PM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