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早餐｜1天1本书 No.136

源济

杨绛：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早餐

原创： 袁媛 1天1本书  2018-07-23

实话实说，最初我听到这本书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这是杨绛先生所写，我只注意到了“我们仨”三个字，“仨”这个字，很口语化，接地气，读起来也轻松，它和《走在人生边上》完全是两种调调啊。

所以当我真正拿到书，看到封面上杨绛两字时，顿时一惊，被誉为百年罕见奇女子的杨绛先生怎么给书起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暗自惊叹之时，我不由自主打开了这本书。

尽管从目录来看，这本书分为三部分。但实际上，前两部分写的是“梦”，第三部分写的是“实”。

在前两部分的“梦”里，尽管杨绛先生并没有用过多华丽的辞藻，但这部分读起来仍然让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里的客栈是指什么？船又是指什么？搞不清楚这些，想要彻底读明白，还是有难度的。

在这一部分里，客栈象征丈夫和女儿都已经不在了的家，古驿道代表医院，船指代病房，而这条船漂泊在驿道里，则是指钱锺书逐渐逝去的生命。知道了这些，再来读这部分，就会清晰很多。

我们能感受到杨绛先生对老伴和女儿的依恋与不舍，古驿道上，她一次次挽留，又一次次失去。

那条311号船，正是钱锺书生病期间，在北京医院北楼的311室。我们如今再去回想文中所述的这条船一点点移动，这恰恰是指杨绛先生一程一程艰难地送别。她在古驿道上，一脚一脚的，陪伴钱锺书走到生命的尽头。

 

“梦”的部分感人至深，真实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这还得从远赴英国说起。

当时在牛津的中国留学生，哪个不是抱着边玩边学的心态，还没到假期呢，就制定起了旅游线路图。唯独我们的钱锺书男神不走寻常路，管他多少人“浪”，我自岿然不动。他哪儿都不去，标准的宅男。但他不是宅在家里打游戏，而是在书海畅游。偶尔杨绛实在闷得慌，也会拉他出去“探险”，怎么个“探险”呢？别太好奇了，就是出门散散步。

如果你认为我们的男神是个书呆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也爱玩，只不过人家玩的更高级，不是游山玩水穷消遣，而是玩文字游戏，要么讲讲冷笑话，要么胡诌几句歪诗，每次都是孤独求败呢。

在英国的日子，两个人一起读书，一起散步，一起做饭，一起“探险”，杨绛先生把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牢牢地印刻在了心里。

有一天她还在睡觉，就被钱锺书叫醒了。她心下一惊，刚要询问发生了什么，这时候钱锺书把一张用餐的小桌支在床上，把做好的早餐摆在桌上，“笨手笨脚”的他煮了鸡蛋，烤了面包，热了牛奶，还做了红茶，实在太暖了，也太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可是台灯坏了不会修，衣服脏了不会洗，能准备这么多花样，的确是惊喜了。难怪杨绛幸福地说，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早餐。

钱锺书是标准的“中国胃”，经常被西餐搞得罢工，杨绛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怎么办呢？她左思右想，决定改租一套带炉灶的住所，自己开火做饭，这样也就免去钱锺书的肚子受罪了。

生活上，他们相濡以沫，彼此照顾。精神上，他们也是志趣相投，彼此相知。

要说夫妇二人最爱什么？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留学英国期间，两个人经常比赛谁读的书多，谁背的书多。当时牛津大学图书馆的书不外借，两个人只好扎根图书馆，像书虫那样从早读到晚。事后回想这段经历，杨绛先生说，他们在图书馆里度过了最美好的年华。

 

“我们俩”的小日子赛神仙，等到了“我们仨”时呢？

阿圆出生后不久，他们便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钱锺书赴西南联大报道，杨绛和女儿留在上海。

每逢暑假，钱锺书前脚迈进家门，这个家才更像家了。阿圆和爸爸一起淘气，一起吵闹。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阿圆却说，我和老爸是“哥们儿”。

女儿是杨绛先生“平生唯一杰作”，这个“杰作”又刚巧是丈夫120%的翻版。阿圆的手脚轮廓，长的像钱锺书；阿圆温厚，不与人争，像钱锺书；阿圆好静，像钱锺书；阿圆胆子大，像钱锺书；阿圆喜欢格物致知，像钱锺书……这应该是对两人的爱情结晶，最高级的赞美了吧。

我们的杨绛先生真真是宠女狂魔、宠夫狂魔啊！面对这样一个爱丈夫如爱生命的女人，难怪钱锺书不羡鸳鸯不羡仙呢。

“文革”中，已近60岁的杨绛先生，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但是即便生活再艰苦，只要有暖心的丈夫和女儿在旁，也算苦中作乐了。阿圆亲自为母亲缝制了睡衣，又找来玻璃瓶，把剥去了糖纸的糖，一颗颗装好，都是父亲爱吃的夹心糖。这样的日子一晃数年，逆境使“我们仨”更加难舍难离了。

随着事态逐渐向好，离开干校的三个人，回到了北京。那时候北京已经开始用煤气罐代替蜂窝煤了。这煤气可给他俩惹了祸，怎么回事呢？原来是烟囱管的出口堵了，煤气味弄得满屋都是。杨绛闻到煤气味，怎么也醒不过来。恰此时，钱锺书“哐当”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这一声巨响，一下子就帮着杨绛清醒了。她赶紧扶起躺在地上的钱锺书，打开窗户，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挤坐在一起，挨到了天亮。事后杨绛开玩笑说，亏了钱锺书一声响啊，否则我们两个就双双中毒而死了。

比起第一部分梦境里的虚无缥缈，第二部分回到了真实的生活本身。尽管这部分写得琐碎，吃什么啊，喝什么啊，房子要怎么布置啊，水龙头坏了需要修啊……很多家长里短，但每个片段都仿佛是你我也曾有过的经历。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杨绛先生用这句话，为本书作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它出自白居易的《简简吟》，原句是“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先生改用此句，是在表达人世间的幸福往往短暂，就像再美丽的彩霞，再漂亮的玻璃，总会被吹散，会碎裂，美好是留不住的。

1997年，阿圆病逝。从发病到病逝，只有短短一年，但这一年在杨绛看来，有一辈子那么长。阿圆死后，悲痛万分的她，还要独自面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丈夫。这种感觉，她在第一部分对梦境的描述里，将自己比作一片飘落的黄叶，无依无靠。女儿病逝一年后，钱锺书也离开了人世。他临终时有一只眼没合好，杨绛贴在他耳边说：“你放心，有我。”钱锺书的眼才慢慢合了起来。

人已去，楼已空，她也想走，可她不能走，她需要留在人间，继续打扫战场，她说，这是我对“我们仨”的责任。

而她需要“打扫”的一部分，正是钱锺书生前写下的几麻袋书稿和中外文笔记。她将这些手稿，看得比命都重要。

这就是“我们仨”的故事，后来“我们仨，走散了”，到如今，杨绛先生也已经离开了人世，一切都有如尘埃落定。在梦境里，钱锺书说，绛，好生过。当时先生忘记了自己有没有说明天见，她只记得站在乱山顶上，眼前是茫茫云海。这声明天见，一定积压在她心里很久了，我想现在她终于可以像个幸福的小女孩一样，对他说上一句：“明天见。”

---

以上文章来自“第一届读书药丸写作比赛”的获奖者袁媛，读书猫给袁媛同学做了一个小访谈，她是什么样子的呢？

Q:你的年龄，星座，职业？

A:26岁，水瓶座，编辑。

Q:如果用三个关键词定义自己，你觉得是哪三个？

A:慢热，倔强，韧性。

Q:最喜欢的三本书是什么？

A:《红楼梦》《罪与罚》《黑书》，喜欢的很多啊，三本还挺难选的。

Q.你最喜欢的三位作家是谁？

A:帕慕克、张爱玲、陀思妥耶夫斯基、迟子建、余华。

Q.当初为什么想写这本书投稿？

A:因为那段时间正沉浸在杨绛先生营造的氛围里。老实说这本书今年是重读，第一次读的时候是在几年前了，那时候觉得这书真没意思。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并没有真正读懂，也不了解失去了刻骨亲情是什么感觉。所以当我再次读这本书时，我被震撼到了，我甚至怀疑这真的是我过去读到的那本吗。我相信杨绛先生一家三口的感情是被无数人羡慕的，但它的存在也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我们是否真的做到了全身心的付出，我们怎么看待爱与被爱，或者说是感情中的投入比值，这或许是能否经营好一段感情的重点，也是这本书带给我的思考。

Q.对1天1本书想说点什么吗？

A:我希望1天1本书能坚持办下去，守住文学的净土。我会一如既往支持你们的！如果能成为1天1本书的成员，当然更是求之不得啦，哈哈。

Q.最近想达成的心愿是什么？

A:最近没有什么特别想达成的心愿，珍惜当下的一切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