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3190期：听不见风声的骑士：山东聋哑送餐员 赚得比正常人还多

源济

腾讯网  2018.09.21
听不见风声的骑士：山东聋哑送餐员 赚得比正常人还多

一部手机让他们拥有了曾经一直渴望的公平和尊重，开始追逐自己的梦想。




在山东潍坊闹市区，一群聋哑人靠着非凡的努力，终于过上了和平常人一样的生活。大约20名聋哑人陆陆续续加入骑手团，骑着车给市民们配送商品、餐饮、药品和鲜花等等。一部手机让他们拥有了曾经一直渴望的公平和尊重，许多人月入过万。（摄影&撰文/锐图 许康平 视频/锐图 马崇炎 ）




一名聋哑人骑着车行驶在街上，看上去和普通外卖骑手一样。这几年，移动互联网高速发展，街道上随处可见网约车、共享单车、外卖骑手的身影，技术赋予了勤恳的人们获得公平的机会。聋哑人渴求尊重、希望公平，如今他们依靠一部手机实现了。




杨朋朋（中）曾经是一位驾校教练，专门服务聋哑人。如今他是这支聋哑骑手团的带头人。不到半年时间里，他组织了近20名聋哑人加入，为顾客配送餐饮和商品。目前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外地的聋哑人都想赶来加入，大家都希望自己也能赶上时代的“红利”。“我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群体，知道我们也能跟上时代的进步。”杨朋朋写道。




杨朋朋的老家在青岛，现在住在一起跑单的修强（中）家中，每个月租金只要450元，远低于市场价。三位聋哑人住在一起，也有“共同语言”，从来不吵架不发火。




杨朋朋并不是潍坊市第一位聋哑骑手，他加入骑手团是因为在街上偶遇了正在骑行的王树林。王树林是潍坊第一位聋人骑手，也是当地聋人骑手中唯一一位大学毕业生。他学装潢艺术设计专业，原本在纺织厂做挡车工。听说即时物流配送赚钱，王树林于2017年10月加入即时物流平台。在纺织厂上完八小时班，王树林就骑半个多小时的电瓶车赶到潍坊市区，再送八小时的外卖，这样持续了2个月。




王树林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孩子六岁大，能正常说话。平时等候单子时，他经常和同为聋哑人的妻子进行视频聊天，大家有着“说”不完的话。




王树林是这群聋哑骑手里面收入最高的，每天配送四十到六十单，月收入破万，超过了很多潍坊普通人的收入。不过，高收入的代价是辛苦，王树林现在专职送外卖，每天从早上九点配送到凌晨两点，这样的日子几乎没有停歇。他的家在潍坊峡山区，为了方便工作，他在火车站附近租房，每个月只回家一次。每天晚上想妻子和孩子时，就通过视频聊天看看彼此。




王树林的妻子有时会从峡山区赶到市区和王树林团聚。但俩人现在都越来越忙，见面时也常常忙着工作，彼此看着手机上随时更新的订单。王树林的妻子开了一家网店卖女装，每个月能有五六千元的收入。




关于未来，王树林希望能给孩子更好的教育，也想给全家买一套房子，按照他的说法，再奋斗一年，就可以凑齐市区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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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林常常迷路，有时会走进一幢不见灯光和人影的房子。月入破万的收入甚至超过了常人，王树林的付出也远超常人，在他背后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困难。作为聋哑骑手，他们本身就面临各种天然难题：无法接听用户电话，发的短信很多人不看，和商家沟通效率较低，骑行迷路求助较难等。




因为容易迷路，骑手们只有加快速度才能减少超时的可能性。这群聋哑骑手比普通骑手跑得更快，见到他们时，常常都在奔跑。这支听不见风声的骑手团，渐渐成为当地商圈传奇一般的存在。




手机是聋哑骑手们最重要的工具，接单要盯APP，骑车要盯地图，快到顾客地址前，要发预先准备好的短信。5月份刚入职的聋人女骑手高利，个子瘦瘦小小，配送完还要回家照顾6个月大的宝宝。因为前不久离婚，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杨朋朋放心不下，手把手带着她送了十八九单。 微信群里，聋人骑手们每天轮流询问高利的情况。




高利也常常遇到顾客短信不回的状况，她有时会寻求陌生人的帮助，让他们帮忙打电话通知顾客。因为听不懂哑语，大家会先通过在手机上打字进行交流。一来二去，单子很容易超时。高利很多次难过地边骑车边哭泣，他们的不容易也只有自己能懂。




现在，潍坊主要商圈的店家都很认可这20多位聋人骑手，还会为他们给出最低折扣的工作餐，而不少常常下单的顾客，也接受了这一特殊骑手群体的存在，每次收到短信，都愿意自己下楼领取，省去他们的一些麻烦。骑手们午后聚在一起，也会常常交流送单情况。




现在，每个聋哑骑手打开自己的点评页，几乎看不到差评。深夜里，杨朋朋给一位第一天到潍坊的小伙子送餐。小伙从外地赶来，准备找工作，这是他第一次吃外卖，知道了杨朋朋的故事后，特意写了一长段点评，为这群努力的人点赞，也为自己加油。




张宇（右）是一家即时物流平台在山东潍坊市的城市经理，也是这群聋哑人最感恩的一位“管家”。聋哑骑手们刚加入平台时，张经理每天都会接到许多商家和顾客的投诉和埋怨，因为特殊原因，这群聋哑骑手常常超时或者犯下其他错误。张经理顶着特别大的压力，给了聋哑骑手们机会，最终大家也没让张经理失望。半年过去，聋哑骑手团互帮互助，逐步形成了和商家、消费者打交道的方式，制作了专门的沟通手卡，也得到了消费者的尊重和认可。




当一位骑手的车子坏了，他在附近的伙伴们迅速赶到现场帮忙。这群听不见风声的骑手，习惯性地团结互助。虽然大家不会说话，当一位骑手在附近遇到困难时，大家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一起帮助解决问题。




技术除了给他们带来更多就业选择，也带来了公平和尊重，大家变得自信和快乐。他们因自强自立而超能，因认真生活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