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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全民故事计划》第316期:父亲一辈子抛弃过两个女人,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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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3 01: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父亲一辈子抛弃过两个女人,两次

 欧的羊 全民故事计划  2018-11-19

我依墙看着母亲,她握着手机,紧紧贴在脸颊上,对方没再说话,母亲也没挂断,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低下去,传来细碎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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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民故事计划316个故事 



父亲是重庆人,没受过什么教育,小学毕业便跟师父学瓦匠。师父不教他技艺,只在给人砌屋码砖时让他打下手,一干就是三年。


“那时候刷天花板,石灰水哗哗哗地往身上流,也不敢擦,一停下来师父就要骂他,没得法,只有埋头继续刷。石灰水有腐蚀性,半边身子都烂完了,整夜整夜地疼,像蚂蚁在啃肉。”


这是父亲给母亲讲,母亲又转述给我的。母亲说父亲喜欢跟她聊天,外面踩死一只毛毛虫,都会回来跟她讲。


父亲16岁独自进城讨生活,开始接些散活,刷墙砌砖,什么都做。20岁那年,在太姥姥的介绍下,父亲就跟母亲结婚了。那时候,我家还是一层平房,生活很拮据,母亲跟着父亲一起在工地打拼,后来父亲有了自己施工队,才挣了些钱,终于可以养活自己。


父亲聪慧,也有胆量,事业很快如日中天。


最有钱的时候,父亲开了一家夜总会,他和余琳就是那时认识的。


余琳是夜总会的员工,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了一起,母亲并不知道。尽管不断有人来告诉母亲关于他们的事,但等母亲相信确有其事时,父亲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和余琳同居。


母亲开始和父亲吵,无论母亲骂得多么难听,父亲都不还嘴。单方面的争吵让母亲感到绝望,她割了腕,又被抢救回来。


母亲拿命要挟父亲,他也没有回心转意,终究与母亲办理了离婚手续。


我被判给了父亲,从此和一个陌生女人生活在一起。


父亲和余琳租的房子很小,我睡觉的沙发靠着他们的床头,夜深时,从床榻传来的呻吟声使我感到无比孤独。


我没睡,孤独如漫无边际的海水包围着我,我在海面上漂荡着,风往何处吹便漂向何处。这份孤独促使我逃回母亲家。


说来,母亲从未与余琳争吵过,也没说过她一句难听的话,她甚至夸赞余琳对我不错,看来是真心想跟父亲过日子。


有一段时间母亲不在家里,我问父亲母亲的去向,他便拿眼睛瞪我。倒是余琳乐意告诉我母亲的去处。


“去你大姑家躲难去了。晓得为啥要去你大姑家不? 你妈跟旁边屋里那个男人裹起了,被那个男的婆娘发现了。天天在你妈楼下闹,还用东西撞门晓不晓得?”


“开始拿凳子撞,后来拿木头撞,拿这么粗的木头。”她用手比划着,脸上洋溢着笑。我回母亲家时特意摸过门上凹陷的印记,像一个又一个戳,盖在木门上,凹陷处颜色分离,露出新鲜的木屑。


“还是你老汉儿去摆平的,那个屋待不住了,就去你大姑家躲起。”


母亲家隔壁的男人我记得,身材健硕,嗓门洪亮,曾经因为忘记带钥匙,借用过我家楼顶翻窗进入他家卧室。


他蹲在房檐,欠着身体伸出手扶他家的窗户,再伸出一条腿跨在窗沿上,身下得有七八米高,看得我胆战心惊。他却回头笑着插科打诨,然后一纵身跳了进去。


我挺喜欢他的,可惜这件事后,我们两家再没联系。不久,母亲又回家了,我就离开父亲,回去跟母亲住。


我之所以能回家住,是因为余琳怀孕了。怀孕到生产大概需要九个月,我想着九个月后,可能我又要被送到父亲家。


九个月后,我没被送走,我也没再去父亲家,因为余琳走了。父亲说余琳外出打工,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奇怪的是,余琳的孩子也没留下。


余琳走后,父亲常常深夜来母亲家。有时候我在睡梦中醒来,看见隔壁卧室的灯亮着,那个卧室空置很久,家具和床沿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老鼠肆虐,常常会在床贴着墙的一侧一闪而过。


我知道母亲此时就靠着床头跟父亲聊天。


“我今天在馆子里吃了一道炒猪脑壳肉,很好吃。”


“东子的婆娘跑了,她巴结了一个有钱人。”


“沈万喜又来找我借钱,他把钱全部砸进了工程。”


“余琳今天跟我打电话,说她在那里稳定下来了。”


母亲很少答话,就听父亲说,我也竖着耳朵听。父亲的话像一缕白烟绕过床头吊着的灯,幽幽绕进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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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母居住过的老城 | 作者供图



 

2002年,家里拆迁,父亲拿了拆迁款去外地投资,我和他又断了联系。


母亲带着我搬到了新城,跟一对老人合租。两室一厅的房子,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客厅比较大,用木板与外界隔开,还搭了一扇简易的木门,两个老人便住在里面。


与老人一起住的还有他们的小儿子,叫李波,看起来比母亲小七八岁。李波长得高高胖胖,据说在少林寺学过武,之前在北京做逼良为娼的工作,坐过几年牢,出狱后便回到小城啃老,终日跟一些闲散人士混在一起。


搬家没几天,李波便爬上了母亲的床。有天早上,我准备进母亲的房间拿水壶,母亲神色慌张地拦住我,掏钱让我出去买饮料喝。母亲的慷慨让我起了疑心,我瞥见门缝里发出的红色灯光。


之后好几次深夜,我都撞见李波穿着一条红色内裤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勒得紧紧的,露出大片屁股蛋。他嘴唇极厚,看见我会抿着笑。


母亲试探性地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一个新爸爸。我表示无所谓,只要他对你好。


母亲说李波其实很好,他说他会努力赚钱,赚钱后会正式跟她求婚,举办隆重的婚礼。母亲的眼睛闪着光,就像看见了婚礼现场。


没过多久,母亲就跟李波办了结婚证。起初李波对我们确实不错,他会在晚上给我们带点夜宵,扮鬼脸说笑话,这些都是父亲没有做过的。


可是李波终日在外面厮混,没有收入,缺钱了就伸手向母亲要。母亲给他十块八块,他便兴高采烈地出去玩一天,晚上回家跟我们讲他这一天的见闻。


有一天,母亲突发高烧,上吐下泻,李波让母亲吃了几片药,把母亲包裹严实让她发汗睡一会儿。然后就披起外套准备出门。


我看见母亲微闭着眼,额头上附着着细汗,就问李波:“你要出去吗?”


李波整理着衣领说:“对,出去一会儿。”


我问:“出去干嘛?”


“有点事。”


“什么事?”


李波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惊异地看着我说:“正事,不是出去玩。”


我问:“那妈怎么办?”


他走到床前摸了一下母亲的额头说:“没啥事,睡一会儿就好了。你懂事点,在旁边照看好她。”说完一边将围巾绕在脖子上一边急促地往门口走,似乎怕我继续追问。


我用毛巾为母亲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体温透过毛巾传来,还是很烫。母亲开始喊着痛。我问妈哪里痛,她没有回答我,哇哇地吐了一地。


我慌了,想着应该找人,李波的父亲在家,我去叫他,老头看了看母亲,表示无能为力,说:“快点给你爸爸打电话。”


我想老头应该是让我给李波打电话,我却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喂。”那头接通了。


“妈妈感冒了,她吐了!”


“啪!”父亲挂断了电话。


父亲夹风带雪地来了,先用手背摸摸母亲的额头,随后揭开被子,提溜着母亲两只手用力向上一扯,一转身,便将母亲稳稳当当地伏在背上。他让我把毛毯搭在母亲肩上,说:“你就在家!”说完背着母亲往外走,地上只留下一串湿鞋印。

 

 

后来的日子,李波向母亲要钱的频率越来越高,数额越来越大。他们开始争吵,逐渐上升到动手。


李波虽然看着胖,其实肉长得紧实,拳头上有老茧,是练武时打沙袋留下的,打斗时他抓着母亲的头往墙上撞,脑袋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母亲在他面前就像条带鱼。


我上去砸他的手,他抬起一脚就把我踢开,我只好哭着跑去找父亲。我说有人打妈妈。父亲赶紧跟着我出门,走到李波家楼下,父亲忽然停住,叫我先上去看一下。


我上楼看见李波用胳膊弯箍着母亲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母亲的脸憋得通红。


我对他们喊:“我爸爸在楼下。”


李波冷笑一声:“好呀,让他上来。”


母亲对我吼道:“喊他来干撒子!让他走,你去喊他走!”


李波说:“来呀,喊他来呀,怕啥子嘛。”


李波满脸戏谑,我想叫父亲上来狠狠抽他大嘴巴,但母亲眼中的惊恐让我挪不动步,她说:“走吧,喊你爸爸走吧。”声音没了力气,近乎于乞求。


我转身下楼,对父亲说妈妈让他走,他转身便真的走了。


那次打架对母亲的触动极大,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脸上也总是挂着悲伤,我不敢跟她说话。


没多久,母亲收拾了行李和我搬去父亲家,她让父亲与李波交涉并签订了离婚协议。


李波没有纠缠,后来我在医院的门口碰到过他,他率先给我打招呼,他一点也没变,他又结婚了,妻子生了一对双胞胎,但她身体不好,常年药不离口。边说边向我展示他手上一大口袋药。


他问我母亲怎么样,他说时常做梦会梦见她。我说这些话你千万别对我说,也不要对我妈说。说完我便走了,此后再也没遇见过他。


离开李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母亲都是暂住在父亲那的。


父亲白天出去工作,母亲在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将父亲的衣物折叠整齐,抽屉里久未打扫,积了很多老鼠屎,母亲把抽屉中的杂物与书信倒出来重新清理。我拈出其中一封信看,是父亲写给余琳的,字写得十分工整。


父亲写情书似乎并不在行,多是一些吊儿郎当的打油诗。末尾会加上“致我最亲爱的鱼”。我把情书拿给母亲,母亲看完,只是微笑着,不说话,又小心地折叠放好,让我放回原处。


偶尔,父亲会出差,回来会给我和母亲带些小礼物,多是衣服,给母亲衣服的样式新颖,大小合适,给我带的往往偏小。我那时候正在长身体,有了新衣服,母亲让我尽快穿上,说:“能穿几天是几天。”


有时候父亲深夜回来,我从睡梦中醒来会听他们在一片漆黑中聊天。


“东子的婆娘跟他复婚了,骗了那个有钱人几百万。”


“现在工程不好做,投的钱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最近出了一部电影,我们有时间一起去看。”


母亲时不时应答一句,一会儿传来微弱的鼾声。


我和母亲再次搬出去,是因为余琳从外地回来了。


余琳回家的那天,母亲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一边做饭一边对我说:“余琳在外面做小姐,存了不少钱。她最喜欢你,你嘴巴放乖点,说几句好听的话,想要啥她都给你买。”


余琳穿着一身皮衣皮裙,头发染成深红色,柔顺地搭在肩膀上,一见面就逮着我的脸亲了几口,留下一串红印。


饭桌上,母亲与她家长里短地聊了很多。父亲也很高兴,他喝了很多酒,喝高了开始讲黄段子,我听不懂就看着大家笑。


余琳这次停留了一晚便走了,往后的日子,我再也没见过她。

 

 

父亲查出了肝癌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


开始是在县城里治疗,没有好转。几个姑姑伯伯凑了点钱,让母亲带着他去市里治疗,市里的医生说,肚子里的脏器都快烂完了,回家吧,想吃点啥就吃啥。


家中所有的积蓄都被父亲投进工程里,亲戚们凑的钱也只够基本的生活费和路费,但父亲执意要在医院里呆一段时间,些许是想再挣扎一下。


母亲独自照顾父亲,日子过得一直很拮据。有一天,她突然觉得心里烧得厉害,像有人拿着刀片在刮她的心肝,她知道这是太久没吃荤腥,肚子里少了油水,便去附近的餐馆点了一碗扣肉。


碗的下面是切碎的梅菜,上面五花肉码放得整齐。母亲一口气吃了三片,吃第四片的时候感觉胃里充盈了,油水在里面荡。吃第五片的时候开始腻,但她还是继续吃。


肉吃完,她要了一碗米饭,伴着梅菜和肉汁吃得干干净净。吃饱了,吃安逸了,她突然想哭,母亲想起她生我的时候想吃肉,父亲亲自给她做了一碗梅菜扣肉,那碗扣肉比现在这碗,好吃太多。


母亲忍住没哭,收拾好行李带父亲回家了。


回来后,父亲的身体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二姑、幺姑,幺伯都在外地打工,大姑对母亲说:“陈姐,看在娃娃的面子上,大哥就全靠你了,虽然你们离婚了,但他毕竟是伟伟的爸爸。你放心,我和老二都会帮忙的。”


母亲日夜侍奉在父亲身边,父亲的话更少了,以往他虽然跟我话不多,但他很乐意跟母亲交谈。现在他跟谁都不愿意说话,常常一只手倚在沙发上扶着额头看电视。有时候他突然叫我一声,我问什么事,他看着我,眼中有犹豫,然后摆摆手别过脸去。


有天大姑一家来看父亲,父亲对我喊道:“欧定,去拿点瓜子来。”欧定是我幺伯的名字,大姑连忙纠正道:“哥哥,你在喊哪个?他是伟伟,是你的娃娃。”


父亲回过神说道:“哦哦,是的,他是我娃娃,是我娃娃。”


从那以后,他开始胡乱叫错大家的名字,但他总是把我叫成幺伯。


大姑说父亲肯定是想这个弟弟了,兄妹中他最疼这个弟弟。我给幺伯打电话,幺伯说他在外面太忙,回不来,让我好好照顾爸爸,等放假了去他那里耍。


幺伯也是瓦匠,父亲常说他蠢,如今他的手艺全靠父亲当年用拳头打骂出来的。


我偶然看到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简直跟幺伯一模一样。


大姑说:“哥哥的日子怕是不多了,该让他回老家。”


大姑俯下身问父亲:“哥哥,你想不想家?”


父亲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大姑转过身就哭了。


我们用好几床被子将父亲裹好,抬到大姑父货车上。行驶了许久才到父亲出生的老家。


我们将父亲搬到二姑家的土房子,大姑父在客厅用木板搭了一张床,让父亲睡在上面。还从隔壁接电线点了一盏灯。


基本安置好后,大姑一家就开车走了,我和母亲留下照顾父亲。那一晚,我和母亲在里屋睡觉,我梦见父亲,他说有人来接他,我问是谁,他说是个老头。醒来后我看见父亲在床前望着我,他张着嘴似乎在说话,但我听不见,我再一次惊醒,原来刚刚都是梦。


第二天,母亲让我先回去上学,她一个人留下照顾父亲。我跟着村里的老船夫坐船回城里,老船夫问我是哪家的娃娃,我说我是欧平的娃娃。老船夫连连感叹道:“欧平呀,好有出息的一个人呦”


大概过了一周,村里有人打电话说母亲跑了。


我猜到她会熬不住,独自一个人在村庄边缘守着一个将死之人,不分昼夜,是个人都熬不住。


我和大姑拦了一辆摩托车回老家,那个老船夫在父亲的床边跟他说话,看我们来了,说道:“我给他喂了点饼干和水。早上照顾他的那个女的,我看见她一边哭一边往山下走,我在后面喊她,她也不应。” 


母亲第二天坐大姑父的货车回来了,谁都没有问母亲昨天去了哪,她也没向任何人解释,一回来又轻车熟路地为父亲擦洗身体。

 

 

很快,父亲的身体如他的意识一样陷入崩溃的边缘。他眼睛窝进去,总是张着嘴巴望着天花板。也不能自己进食,我们只能给他喂一点稀粥。


有一晚,父亲好像突然清醒了,他说他想见余琳。


母亲说天晚了,我们明天白天联系她。


只是,父亲到死也没能等到余琳回来。


亲戚们开始慢条斯理地打理父亲的丧事。


大姑说:“大哥是个爱好的人,咱妈老汉死的时候他都操办得风风光光。现在他去了,我们也不能让他掉脸。”


二伯说:“嫂子,大哥人走了,不管以前他做过什么事都一了百了。”


大姑说:“大哥以前是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现在人不在了,你也想宽点。你还是去借点钱,让大哥最后一程路走安生。”


母亲静静地等着所有人说完,才说:“钱我不会去借的,欧平伤了我的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无论大姑他们如何劝说,母亲都没有借钱为父亲操办葬礼。


最终每家出了几百块钱买了一口棺材,潦草地搭起一个灵堂。二伯带着我挨家挨户地请人帮忙,二伯不会说客套话,对每个人都说着:“大哥不在了,麻烦去帮一下忙,孝子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便让我跪下,坑洼的土地硌得我膝盖痛,我感觉到小沙粒在我的膝盖与地面之间摩擦,起身后它们就被我夹到了膝盖褶中。


几个亲戚忙着收敛尸体,另外几人推搡着我,让我对着门外叫喊,说是这样就能把父亲的魂叫回来。


我望着黑乎乎的门外,一时竟忘了怎么说出那两个字。大家都催着我喊,我感觉喉咙干涸发涩。母亲一记耳光打来,吼道:“喊!”


“爸爸。”我的声音像晒干的橘子皮,跌落在地上碎成一堆粉末,粉末被风一吹也飘远了。


葬礼上的人,行色匆匆,一直到葬礼结束,余琳都没有出现。


父亲下葬后,我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我对母亲说:“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母亲说:“你爸爸虽然没挣到啥钱,但是有他在我心里才不慌。”


那天母亲在家做了很多菜。饭到半晌,手机响起,母亲扫了一眼号码便拿起手机转身走到阳台,我也跟着来到阳台。母亲接通,那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陈姐”。


母亲说:“余琳啊,欧平不在了。”


我依墙看着母亲,她握着手机,紧紧贴在脸颊上,对方没再说话,母亲也没挂断,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低下去,传来细碎的哭声。


三个人跨越近二十年的感情纠葛,在那一瞬间达成和解。


题图来自:pexels




作者欧的羊,自由职业

编辑 | 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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