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昏的道路上，赶在落日之前，车一直开一直开。
这是知乎君分享的第 901 篇小事。
题图：《江湖儿女》
为什么同样是交通工具，火车最能引发旅途感慨？
古龙说菜市场最有人间味道，可能是因为他没怎么坐过火车。
从月台上看去，车厢是一栋栋放倒的楼，十八栋楼连在一起组成 T64 小区。你的家在 8 栋 2 楼，产权从今晚七点到明早六点。
登车的人们如同岩浆，沿着厢壁缓慢流动，头顶喷出肉眼可见的热气。
每节硬座车厢都是一张随机地图，相同结构内刷出不同角色。所有人围成一圈麻将，两个中年油头男子是坐在中间的骰子，他们从自己的发财史讲到学佛见闻，快速瞟一眼每个走近的人，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微醺。
卧车里女人们泡着桶面，小孩一直哭闹，男人盖着被子和刚认识的朋友聊天。如同每个小县城里的除夕一样，看完春晚的人们回到厨房，热点剩菜准备睡觉。男女老少当着陌生人的面脱到只剩一条秋裤，钻进被窝，相距半米，抬眼就能看清对面的手机屏幕。
脚下的微震告知你一切正常。
世上只有车与船两种交通工具。飞机、潜艇、太空梭，都是与大地隔绝的船，穿行在不可靠的流体中。只有耶稣才能水上行走，我们注定是安泰，必须在大地母亲的怀中才能睡着。
梦里人们鱼贯进入怪兽腹中，将千万年前的尸体送上祭坛，点燃燔祭，召唤出伟大的动量之神。怪兽醒来，嘶吼加速，负轭着十八座山洞，在世界岛的东端游荡。
列车员把你叫醒，人们斜躺在床上，用各种方言打平安电话。
车门打开，岩浆缓缓流出火山口，渗入每一处罅隙，大地又再加厚一层。他们呵出的白雾久久不散，为人间添上一丝烟火气。
因为坐火车是一个长时间、持续的过程，车速稳定，时间较长。可以看见不一样的风景，窗外的风景随着地域的变化也在发生着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又不是快速的、不断改变的。
盯着窗外的景色，一个人发呆可以好久好久。塞上耳机，思绪漫无目的的的飞的很远很远，没有人打扰你。这种感觉，真的特别好。
有时候不去想目的地，假装是一辆永不停歇的列车，一直开一直开，那这长长的时间，就都是自己的。
在长长的旅途中，看着窗外，你好像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又好像什么又没有想到；回忆起了过去的一瞬间，但又抓不住记忆里的某一刻。思绪飞的很远，但或许只停留在了某个车厢；
从火车的窗户往外看，从平原看到高山，看河流也看到小溪，看旁边的铁轨延伸在拐角；火车在繁华阔气的站点漫长停歇，也在一两人候车的朴素站台短暂等待；有背着单包的过客，也有大小行李的归家人。
这些路旁看到的东西，和窗外长长的铁轨一起，组成一个个不同的画面。这些画面会变化，但是在这画面的自己，总有一种脱离尘世的感觉。
铁轨总也望不到头，窗户外面的远方更是看不到边。这种时候人就会非常感慨，会想很多平常不去想的事情。
路途足够长，又没有人打扰，耳机里还有淡淡的歌声，这种时候除了让思绪漫无边际的转没有其他更好的了。
一个人坐火车的时候，不和别人讲话，不看电视，靠着座椅，望向窗外。车厢嘈杂吵闹，但在某一刻，会有一种自己独处在这个世界的感觉，安安静静。
人身在都市中，节奏总是很快，步伐要快，神色匆匆，连给自己多一点「什么都不想」的时候都觉得浪费。
其实不仅是火车，其他的交通工具也会让人感慨很多的。只是这样的感慨很短、很碎，会被更多其他的东西打扰。
就算看到铁轨也会有感慨，是因为铁轨一眼望去看不到头。你不知道这条铁轨从哪里来，又会通过哪些地方，你也不知道从火车那扇窗户里往外看的那些人看到了什么。他们又从哪来，有怎样的故事。
铁轨上没有人，旁边也没有人，只有偶尔经过的火车车厢，这些一闪而过，留下的，还是看不到头的铁轨。
有一次在短途的客车上，恰好在黄昏的时候。窗户外面是高高低低的山，最后的太阳渲染出红色的光，天空的蓝色和夜幕的黑色还有光晕的红色，整个画面像被不同的色彩填满。
然后这个时候我就感慨了，说在黄昏的道路上，赶在落日之前，车一直开一直开。听着歌曲看远去的风景，希望列车永不停止......
朋友接话：你考虑过司机的感受吗？
我：......
火车的时间比较长，而且速度慢，窗外的景色缓慢地往后移动，仿佛一切都慢慢地成为了过去。
坐火车可以自由地走动，我可以坐在窗边，或不坐在窗边；我可以坐在过道旁，或不坐在过道旁。
周围很多人，他们可能在聊天，可能在睡觉，可能在笑，可能在哭。
他们离我们是那么的近，以至于可以和他们面对面，然后从他们的皱纹中，想象他们所经历过的事；
他们却又像离我们那么远，因为我不认识他，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或许我们会向彼此点点头、微微笑，或许我们直到下火车都不会有任何交流。
当然了，我还可以睡在卧铺上，这里的床当然不能和家里的床相比，但是可以感受到每隔一会儿火车越过铁轨接缝的哐当声。它告诉我，我离远方的城市越来越近了，离家也越来越远了。
高铁越来越普及了，窗外的景象走得更快了。原本慢悠悠的火车，变得急躁了很多，在远离闹市的高铁上，仿佛也感染上了都市那急躁的毛病。
你问我为什么坐汽车不会引发那么多的感慨？其实很简单，小小的汽车，每个人只有一个狭窄的空间，我们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了在那小小的座位上，连想写个字，都艰难无比。
而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个疲惫的背影，我看不到他们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
坐汽车太累了。
有时为了节省时间，我会去坐飞机。飞机多好，呼呼地跑起来，机长猛的一拉，飞机就飞上了天。
陆地上曾经在我眼中那么高高在上的楼宇和广州塔，一下子变得那么的渺小。这也使我明白了，高高在上的事物，也是可以超越的，当我站得更高，它们就变得渺小起来了。
但是，经过几秒种的云层笼罩，我们飞到了平流层，这里永远都是那么的风和日丽，永远都没有狂风和暴雨，而在这么和平的地方，竟然让曾经那么渴望永远和平的人，觉得有点无聊。或许甜品吃得太多，偶尔也会想尝点苦。
所以，对于窗外窗内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的飞机旅程，能有多少东西会让我想记录下来呢？
坐飞机太无聊了。
写了这么多，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了楼主的问题，只是突然地从脑中冒出一些文字和标点出来，凑成了这么一篇奇怪的东西罢了。
狗仔卡
发表于 2019-2-13 12:59 PM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发表于 2019-2-13 04:46 P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