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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地人物] 《探清水河》里面的大莲是殉情还是被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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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1 09: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探清水河》里面的大莲是殉情还是被谋杀

2019-03-21  陆波  大家

导读

京西蓝靛厂、火器营,卖大烟的松老三,姑娘松大莲,情郎哥哥佟小六,故事有头有尾,真真切切,算是声名远扬了。




我十几年前搬到万柳,没事走访附近地理地貌,沿昆玉河畔,看流水清清,感叹又回到了童年熟悉的地方。我在10来岁可以一定范围离家游历之时,就到过此地,那是某个夏天,在颐和园南如意门外看河看风景。这条河被叫做京密引水渠,有很多附近乡人戏水游泳,以解暑热,六郎庄的、巴沟村的,孩子、青年居多。护堤为呈45度的泥土坡,说陡不陡,说缓也不缓,不会游泳的不小心出溜下去也还能挣扎一会儿——不至于很快出溜到底。但那时我便听说,每年这水渠都有淹死人的,倒不是出溜下去的,而都是会游泳的发生意外,漏斗型河床一滑到底边都是水草软泥,且堤岸也是泥土没抓没挠,甚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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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清水河,今天的昆玉河

万柳在南如意门更向南约一华里,中间以西北四环路火器营桥分割,此为跨河立交桥,浑厚的钢筋水泥倨傲横跨于河流两岸,那时我便听说火器营桥有烈女投河殉情的故事。故事很是批判传统礼教的套路,说是火器营的姑娘爱上了兵营里的一个旗兵,因为门第差异还是怎么着,有情人被人拆散,姑娘便月黑风高夜,想不通,一猛子“噗通”从桥上跳下去了。后来说是小伙子也跟着跳河殉情。

当时想,火器营这地界,听着就火力旺,原来就是清朝的兵工厂后来又成了旗兵营,青春阳盛,男女干柴烈焰,故事少不了,可这悲壮的双双跳河惨剧听着真是,太贞烈了,太纯情了,太感人了……起码可以追赶个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虽说没有高贵门第没有风雅情致,算个质朴淳厚乡野版吧。

十年一晃而过,偶然听到一个小乐队唱一首民谣小调《探清水河》,里面主唱叫张士多,还有鼓手和吉他手,这几位脸上还挺羞涩挂不住的样子,暧昧巴巴尬尬的,一听!不就是当年跳河的火器营姑娘吗?

再转给朋友们听,一听更炸了,相当肯定地说,这小曲儿是大东北的土匪之歌!有说杨子荣唱的,有说“一撮毛”唱的,有说栾平唱的,还有说小炉匠唱的,不过小炉匠和栾平是一个人,打进威虎山土匪窝的英雄杨子荣,唱这首二人转,以便深入敌营。

电影《林海雪原》里还真是杨子荣唱的与土匪接头的“窑子调”:“说起那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儿婵娟,女儿啊她年长二八一十六,名儿字叫大莲。”不唱黄腔,说黑话,怎得匪里匪气走江湖?杨子荣唱的调子和北京流行的《探清水河》无锡景调有些差别,应该是二人转的曲调。我拿到的东北二人转《宋老三卖大烟》歌词一看,大致意思也是说的京西蓝靛厂姑娘投河的故事,不过重点在姑娘与情郎的幽会描述,确属淫词艳语,从一更天到五更天,唱的是活色生香,所以在东北叫窑子调,趣味低级,似乎重点从投河殉情变成了春情泛滥,如此丢人现眼,最后死不死不算重点,也是春宵一刻风流鬼了。“二人转”版完全变味儿了,不是叹“情”,而是观“色”。即便如此,说明《探清水河》在民国期间,尤其在北方广泛流行。

北京这边是德云社里张云雷唱出的版本,还有一个歌声好似春江水的师葭希小姑娘,以及前面提到的那个尬尬小乐队,唱的是一个版本,文辞不伤大雅,对二人转唱的最露骨的“四更天”干脆省略,直接从三更天唱到五更天。但即使如此,还有人向我表示,托个真地名,胡编的假故事吧?就算有点影子,只能说那会子乡下人见识短(火器营今天在西北四环外,在清末民国属绝对乡下),一点事想不开寻短见,有什么可歌可叹的。

是啊,今天听到的《探清水河》,除了演唱者追求京味的字正腔圆,曲调并非北京或者华北曲艺的调子,而是“无锡景”——一种江南小调。当然“无锡景”到了北方也有所变调,这是不是开始从京城的歌妓班子里传唱出来的呢?因为清末民初,京南城八大胡同里的“清吟小班”里擅长词曲的姑娘不乏来自江南,听来如此动情的故事,难免哀叹奴家身世,难免泪沾衣襟,便把这歌谣传唱起来。后来,东城打磨厂印书局把曲谱印成册子,便更广泛传播,几乎成了街头卖唱盲女都会唱的曲子。只要有盲女在街头卖唱,听众也会点。京西蓝靛厂、火器营,卖大烟的松老三,姑娘松大莲,情郎哥哥佟小六,故事有头有尾,真真切切,算是声名远扬了。

我十几年前来到万柳,听到的第一个火器营传说就是姑娘投河,可知当地人口传至今。于是一根筋如我,开始搜罗传说资料,虽然几个版本略有出入,但“姑娘投河”,定不虚妄。有记录说当时北京有一份小报叫《大新闻》,标题就很劲爆:“松三烟馆妙龄女殉情!”可见是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

《探清水河》的故事发生在清末,外火器营正白旗住户(也有说正黄旗的)松三,请注意,他姓松,不姓宋,传唱到东北就讹传为“宋”。松姓是从满族松加拉氏、步固斯氏而来,不算大姓,也没有出过什么显赫人物。这松三两口子开大烟馆,算是富裕户,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大莲,据说这大莲长脸高鼻,面皮白净,眼睛水灵,是个在旗美人,加之性格大方,为人活泼,独生女儿难免娇纵,在火器营蓝靛厂一带颇有芳名,爹娘光顾着卖大烟了,疏忽给她说人家。而旗人家庭大女嫁人是挺普遍的现象,很多人二十大几三十来岁才出嫁,用一般老百姓话说:“旗人挑!”挑着挑着就错了芳龄。这大莲子也是春心早萌,16岁,爹娘不张罗,自己恋上了个村里的穷小子——佟小六,有说这小六是卖水的,有说是帮人拉骆驼的,总之,穷光蛋一枚。俩人日久生情难免腻在一起,结果被松三两口子发现,小六子跑路了,大莲子则被带冷水的皮鞭暴打一顿,惩罚其辱没旗门门庭。结果,这大莲子竟是刚烈性子,跑出去,一路跑跑跑,跑到颐和园绣漪桥,从那最高的拱顶一猛子扎到河水里,也就是她朝南跳的,投的是长河,如果朝北边跳,就成了投昆明湖了。再后来,小六子回来便天天拿着纸钱沿河呼喊哀哭,后来也没了影踪(可能是追随大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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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绣漪桥

得,最开始我听闻的是火器营桥投河,现在冒出来一个绣漪桥,而更有甚者,是张国庆先生的《老北京忆往》里记的,说大莲子投的是长春桥!好吧,火器营大致范围在今天空军指挥学院,我猜测原本方圆几里地跨河桥就这三座,难道大莲子把所有这些桥都跳一遍了?这三座桥今天都有,除了长春桥、火器营桥为现代化的钢筋水泥立交桥,而绣漪桥可是自乾隆建清漪园200多年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为什么我一直纠结着大莲子是从桥上跳下去寻的短见?这就应了我前文提到的这条河的特点:斜坡式河堤,不抱着必死的心从桥上往河中间跳,从河堤往下出溜,难免会回心转意动摇了绝决。

抽丝剥茧,真相耐不住有心去探寻,后来我在定宜庄老师的书里,读到有关火器营旗人出行的口述,说是当年过河是没桥的,要坐船到巴沟村,从巴沟村上岸才能向东走到海淀镇,也就是说,火器营这一带的人要么向南走约两里路过长春桥但往海淀镇又要往北折,里外里多走四五里地了,走绣漪桥则是向北绕弯子,何况有个园子的大门拦着,应该不是一般百姓随便走的。这么看,大莲子溺死于长春桥下是合理的。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北京人张国庆先生亲自走访了祖居蓝靛厂西门外北上坡的堂伯父家。堂伯父的父亲,也就是张国庆先生的三祖父,是比松大莲、佟小六还大几岁的同辈人,当时三祖父已经不在了,但他把这个故事都讲给了自己的独子,也就是张国庆的堂伯父听。这个故事讲出来令人震惊,它颠覆了所谓烈女殉情的说法,根本就是一出谋杀案!

按《探清水河》的说法,大莲和六哥哥双双跳河殉情,而堂伯父讲的是另一个版本:当年营子里有一个有权势的头头,叫戈儿达(或许是个官名“嘎伦达”,就是翼长),看上了开烟馆的松家独生女儿松大莲,正如歌里唱的是“俊俏好容颜”,而大莲已经有了穷小子意中人佟小六,不是卖水的,是个帮人拉骆驼运煤出苦力的孩子,两个人你恩我爱便偷吃了禁果,大莲竟有了身孕。戈儿达知道了便仗势欺人要把小六抓起来,他找来松大莲的舅舅,是个远近闻名的无赖,几顿大酒便被戈儿达收买帮着去抓佟小六,结果不知怎地走漏了风声,佟小六颠丫子跑了,而大莲被困在家里且有了身孕被父母发现,一顿暴打便大病一场。这阴损的小舅子就给姐夫松老三出主意,让大莲堕了胎嫁给戈儿达,没想到大莲子坚决不从,一心等着小六回来,想着既然生米做成熟饭,爹娘碍着脸面也不得不应了。戈儿达知道大莲子怀了孕也不肯堕胎嫁给他,实在恼羞成怒,便威逼松家小舅子设计害死大莲。说是一个初冬的雪后晴日,这小舅子骗大病初愈的大莲出门散散心,大莲妈陪着,三人上了长春桥看雪景,坏舅舅看四下无人,一把把大莲往河里推,大莲子翻下去时双手还抓住桥栏,人悬在半空,这舅舅竟然上脚踩在大莲的手上,推开企图拉女儿一把的大莲妈,说:“这伤风败俗的东西不如死了干净!”大莲跌落冰水,便被激流冲走了。这桩亲人杀人案,自家不报官,说是个没了脸寻短见,官家也没人管,大莲子尸首下落不明,没了下文。后面的故事和《探清水河》里唱的一样,小六子闻讯回了家,整日挎个篮子里面装着烧酒纸钱,沿着河唤大莲,连烧纸带撒酒,有那么一段时日,后来河边也不见了小六子。

从堂伯父叙述的故事来看,因为是当地人,或许更接近于事实,营子里的人也大多相信这个说法:小两口夏天结的果儿,初冬已出了身孕显了怀,至少小半年过去了,松老三家该打该骂疾风骤雨也过去了,这小半年大莲子都没寻死,只等着个机缘给两家说和一下生米做成熟饭也就成全小两口了,所以 戈儿达逼婚,坏小舅子使坏,松老三糊涂,才是最终酿成悲剧的原因。营子里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大莲不知怎么是跳下去了还是被推下去了,反正“没死透”,结果求生欲望强烈的她扒着岸边要上去,最后还是被松老三兄弟,就是大莲的叔伯又拿竹杆子给压回长河里了……总之,亲杀亲,是营子里的普遍说法。

堂伯父在讲述小六子的下文时也没有肯定他是不是也跳河殉情了,只是说,过了段时间,河边不见了那个挎着装纸酒篮子的人儿而已。不过,营子里人说小六子没死。关于小六子的结局更是有好几种版本,一种说小六子回来为大莲报仇,杀了坏舅舅和戈儿达等坏人,被官府抓了发配新疆。这种说法估计是复仇剧看多了想象出来的,就差小六子出息了参加了革命,回来为大莲子报仇雪恨。第二种说法是小六子离开家到城里打工谋生,而且说的很具体是在东城豆芽菜胡同,在一个鞝鞋铺当学徒,出师以后终身不娶。第三种说法,是经年过后,小六子回到家乡,就在火器营居住到老,没有成家,做个小买卖维持生活。我认为第三种说法最为悲怆苍凉,这佟小六陪伴清水河终生终世,也算是为大莲子守护了一辈子真感情。

不过后世里有火器营姓佟的不服气了。他们声称火器营佟氏是满族八大姓之首的佟佳氏,历代荣耀贵气,他们都是最显赫的佟养正这一支的后人,属于正儿八经的镶黄旗,身世体面。康熙的母亲、顺治的皇后——孝康章皇后,就是佟养正的孙女儿,她的幼弟——国舅佟国纲更是扈驾三征葛尔丹,第一征便阵亡于乌兰布统的英雄。当然,200多年过去,佟氏分枝散叶,保不齐有沦落到卖水或者卖煤靠出卖体力为生的后人,但佟氏的血统总比转为汉姓为松氏的松加拉氏、步固斯氏要高贵的多!如果硬把火器营小情侣和欧洲贵族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位有情人的家世身份比喻,人家佟佳氏还算上有头脸的一票,松氏?还卖大烟的,算是高攀不起呢,最后自己逼死自家姑娘,纯属坏人。看,拉来罗密欧朱丽叶或者梁山伯与祝英台,敏感的门第傲慢、阶级差别又冒出来了,虽说都是普通平民了,血统上还是要比一比。

这个故事,要么控诉封建礼教,慨叹小两口为啥没投生在今日;要么还要撕裂门第,似乎落魄的佟佳氏,除了跑路就剩下河边呼号叫魂,松氏卖大烟应该是小富户,只要有钱有势,道理便硬了,除了嫌弃自家闺女伤风化,还嫌贫爱富,如果佟小六是佟大爷,那行了,您得着!松家肯定还要荣耀的到处冒五彩泡呢。所以,如果这故事的真相是亲人下黑手,可见当时社会的愚昧与野蛮。

从长春桥老照片看它原是一座石桥,当时水面比今天要窄许多。这条运河自元朝郭守敬开挖后几朝都有荒废和重整疏浚,乾隆年后比较稳定,成为一条皇家御游的水道,可从高粱河倚虹堂码头上船,一直泛舟至昆明湖。乾隆在自己的诗作里称其为“长河”,老百姓就随便称之“河”,“清水河”用在小曲里更为雅致。今天这条河总称“京密引水渠”,只不过颐和园以南到玉渊潭这一段十多公里称为“昆玉河”,拓宽并深挖了许多。在长春桥向南不远分叉,转弯向东流去的河,还是称其为“长河”或者“南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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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长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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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长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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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过长春桥分流向东则是历史上所称“长河”部分

历史上的蓝靛厂镇便在长春桥西侧,河水西岸。当然所谓以染布闻名的明朝大作坊——靛厂,早就不存在了,清朝时只是就着这个地名,形成了一个商铺林立,开集贸易,有著名的关帝庙、西顶娘娘庙的京西重镇。而其北半华里,就是称为“火器营”的地方。它原本是“外火器营”,因为清朝最初设了两个制作兵器的火器营,一个在城内,叫内火器营,一个在蓝靛厂北,后来就只保留了一个。“乾隆三十五年奉旨创建,拨八旗火器营官员兵丁驻此 ”(《日下旧闻考》)。

大营设计形状像个大船,北部正白旗和八旗档房的突出地如船舵,南部正蓝旗的关帝庙内的那根旗杆犹如高大的船桅。内建房有1700余间,驻扎着由满、蒙两族组成的正红、正黄、正蓝、正白和镶红、镶黄、镶兰、镶白八旗营兵及眷属万余人,营房排排整齐,四周修有四公里长的厚围墙,墙外是排水的壕沟,东南西北各设一个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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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清朝逐步衰落直至民国建立,这里也是逐渐凋零墙倒屋塌,加之旗人没了“铁杆庄稼”固定饷银,被排挤,这里便比蓝靛厂荒凉许多,有道是:“鲜酒活鱼蓝靛厂,死猫烂狗老营房。”日军占领北平期间,这里北四营被强征,营房全部拆除,建了日军兵营。历史回到松、佟两家儿女恋爱之时,他们算是近邻,松家正黄旗,佟家镶黄旗,都属于兵营的西部。不过今天,从原银燕小学(现为人大附小银燕小学)入口处,几株古槐树,怡丽南园小区还有几棵古树,有一棵贴红标牌的,应该是三百年老树,属乾隆年间,老宅只有一座“永山宅”,这些就是当年火器营留下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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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营残留的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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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营遗迹永山宅院

物化的遗迹终将灭失,而一首民歌百年来在民间传唱,定格了一对少年男女的悲剧爱情。最让人心疼的是那个松大莲,我相信她是渴望生的,她是渴望在清水河畔,过足一生的安稳和平淡。但愿《探清水河》传唱下去,大莲子永远定格在十六岁的花季。

(本文原标题《百年前的京西殉情案,今天唱成了网红歌谣》)

 楼主| 发表于 2019-3-21 09: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台下观众哭成一片,张云雷含泪演唱《探清水河》,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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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21 09: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6岁小妹一曲京东大鼓《探清水河》火了,唱的真好听,听了一遍还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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