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2019-04-11：惨惨寒云压旧楼：首都围城战是否会引爆利比亚第三次内战？

源济

惨惨寒云压旧楼：首都围城战是否会引爆利比亚第三次内战？
新浪军事  2019年04月11日

据新华社4月8日消息，由哈夫塔尔领导的利比亚东部武装力量“国民军”空军当天袭击了位于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的迈提贾国际机场，导致一条跑道受损，机场也被关闭。自本月4日对的黎波里发起军事行动以来，“国民军”已与控制的黎波里的、获联合国支持的民族团结政府军队发生多次交战。美联社4月5日报道称，哈夫塔尔的部队或将与控制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军队进行大决战，利比亚很可能爆发自卡扎菲倒台后的第三次内战。那么哈夫塔尔为何要率军围攻的黎波里，这场首都围城战又将如何收场？本期《出鞘》就来谈利比亚首都围城战。




自从2011年“第一次内战”卡扎菲政权被推翻后，利比亚就陷入了群雄割据的“军阀时代”。尽管联合国与北约曾积极介入调停，可仍避免不了利比亚在2014年后进入军阀混战的“第二次内战”时代。虽然在联合国的强力调停下，利比亚各路人马曾在2016年签署和解协议，共同承认控制首都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为过渡阶段的“合法政权”，但各种零星冲突依旧不断，利比亚主要阵营也渐渐出现“东西分裂”态势：在利比亚西部，各武装大多尊重的黎波里的命令；但在利比亚东部和南部，哈夫塔尔领导的“国民军”却占据显著优势。




据半岛电视台报道，哈夫塔尔对于联合国调停的不满，起因于“兵权回收”的争议。因为根据联合国提出的和解方案，未来利比亚所有的民兵武装都将统交由位于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统一调度指挥，在利比亚东部和南部独成一系的哈夫塔尔虽然被安排为名义上的利比亚“最高司令”，但在职权上仍将受制于总理萨拉杰所指派的国防部长。感觉被边缘化的哈夫塔尔，认为只有让部分“国民军”部队在首都驻扎才能平衡未来双方实力，这才挑起事端试图迫使民族团结政府妥协让步。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当时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还正在的黎波里城内，试图为将于14日举行的利比亚全国和平谈判进行斡旋，哈夫塔尔突如其来的围城行动，也给了联合国一个措手不及。之后虽然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曾经尝试在利比亚北部城市班加西与哈夫塔尔展开会晤，但最终还是没有谈出什么具体成果，最后只好带着“对利比亚的极度担忧和沉重的心情”离开，这也代表利比亚和平谈判已经陷入了困境。




自4月4日决定动手后，哈夫塔尔所率领的“国民军”部队主要分为两路进击：一支由东边大本营托布鲁克出发的部队，主要沿海路西进；另一支部队已经提前行动，在2月份攻克民族团结政府军队“金库”El-Sharara油田后，转而向北穿越撒哈拉沙漠直攻的黎波里，其先导装甲车队在4日已经攻下了首都的黎波里西南90公里的要塞城镇盖尔扬，周末又在的黎波里西郊50公里处，与民族团结政府军队发生激战。




不过期间哈夫塔尔麾下的“国民军”由于连续作战，加上推进过快，导致补给、油料不足，曾在阿扎维耶军事基地一度被“民族团结政府军”击溃，导致10人战死，140多人被俘，还失去了60辆皮卡。此后哈夫塔尔的一部分部队转而向盖尔扬南部撤退，并在击溃“民族团结政府”第4旅部队之后进行了短暂休整。而据8日消息显示，哈夫塔尔的部队已经卷土从来，不仅一举攻克的黎波里以南的亚尔穆克营地，又重新控制了的黎波里南部盖尔扬和索尔曼两座城市，并还在向的黎波里集结兵力。




目前两军已经在的黎波里城外形成对峙态势。据英国《卫报》在的黎波里的现场消息，自4日冲突开打后，的黎波里大批居民也正在逃离战火遍地的首都区。战火除了吓走大批居民之外，也让当地的社会秩序陷入了崩溃边缘，目前除了“民族团结政府”的民兵涌上街头之外，的黎波里市区里到处都是趁乱打劫、拥枪自重的黑帮与土匪，大规模掠劫行径，也让仍停留在城内的民众惊慌不已。




部分民众没有选择逃离，在于目前局势似乎正朝有利的黎波里的方向转变。一方面各地民兵武装纷纷响应的黎波里方面的“勤王”号召，另一方面素与哈夫塔尔友好的埃及和俄罗斯等国，也已经于第一时间向“国民军”发出警告，要求立即停火。值得注意的是，在的黎波里战云密布的同时，以美军为首的军事顾问团，自周日起却纷纷展开撤离行动。例如美军就在周日派出气垫船，撤走了一批军事顾问，而这也是美国首度承认美军在利比亚驻有兵力。




美国之所以作壁上观，还得谈起哈夫塔尔此人与美国的一段渊源。现年76岁的哈夫塔尔，过去曾以卡扎菲“亲信爱将”之身份而闻名。在上世纪80年代，卡扎菲还曾派遣哈夫塔尔率兵深入乍得共和国，负责当时利比亚与乍得之间的战事。谁知乍得后来找到了法军作为帮手，最终迫使惨败的哈夫塔尔于1987受俘投降。但害怕承担战争责任的卡扎菲，却拒不承认他派遣哈夫塔尔出兵一事，反而认定他为军事战犯，不肯接收哈夫塔尔回国。




在走投无路之下，哈夫塔尔被迫接受美国中情局“招安”，开始以“利比亚反对派流亡将领”的身份，在海外组织反对卡扎菲统治的相关运动。但这时卡扎菲风头正盛，哈夫塔尔组织的这些运动成果相当有限，最终只好在中情局的安排下流亡美国。一直到2011年“阿拉伯之春”席卷北非、利比亚爆发“第一次内战”的情况下，哈夫塔尔才在美国中情局的安排下返回利比亚，并于东利比亚边境的托布鲁克为基地，组织反对卡扎菲的民兵武装。




2011年10月20日，哈夫塔尔的前领导卡扎菲在战争中被击毙，利比亚的“第一次内战”也随之划上句号。但紧接而来的派系纠纷，却让反抗军陷入分裂之中，这时有着多年带兵经验的哈夫塔尔，趁机吸纳了大批原本听命于卡扎菲的武装部队，并打出“世俗民主”的大旗，在利比亚东部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期间他不断以“协助反恐”的方式，从美国、阿联酋、俄罗斯和埃及等国手上，拿到了大批先进武器装备与巨额军费援助。在2016年和解协议过后，哈夫塔尔的“国民军”一下跃居利比亚最有实力的武装派系。




一般认为，与的黎波里的民兵联盟相比，哈夫塔尔领导“国民军”更为正规化，武器装备也更加先进，拿下的黎波里显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次由于准备仓促，“国民军”补给线被拉得过长，其兵力优势也因此被削弱。有德国媒体就认为，就算攻下的黎波里，哈夫塔尔可能也没有足够兵力与资源独掌首都。其实哈夫塔尔原本这次突袭也只求“兵贵神速”，以达到向联合国示威的效果，但没想到这场奇袭的行动却引发了的黎波里方面的“派系团结”，除了总理萨拉杰不肯退让外，几支原本中立的实力派民兵武装也纷纷出兵“勤王”，反逼得哈夫塔尔陷入“骑虎难下”的不利处境。




面对的黎波里周边胶着的战局，哈夫塔尔领导下的“国民军”也正在陷入军心浮动的局面。尽管哈夫塔尔曾对“国民军”部队下达公开命令，要求他们“不得向平民开火”。但随着的黎波里的久攻不下，为了先发制人消灭“民族团结政府”的空军力量，“国民军”也从周一开始频繁派出战机，空袭的黎波里目前唯一运作中的民用机场——米堤加国际机场，不顾当时机场内仍有民间客机正在起降。




位于的黎波里东郊10公里的米堤加国际机场，是目前利比亚首都圈内唯一仍在运作的民用机场。根据控制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的说法，“国民军”轰炸时机场内“只停有一架米格机”，另外还有“民族团结政府”军的CH-47重型运输直升机停泊，此外并没有其他的军事装备。轰炸民用机场的行动显然让哈夫塔尔方面在舆论上陷入了被动，包括支持“民族团结政府”的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纷纷对“国民军”围攻的黎波里的军事行动提出谴责。




不过仅一海之隔的欧盟，此次对利比亚内战的反应却显得异常低调。之前欧盟虽然曾积极介入调停，但由欧盟外长莫格里尼所提出来的停火方案，却被交战的两军当成耳边风，这让欧盟顿时丢了不少脸面。此外，欧盟内部各国对利比亚冲突的战略立场也并不一致。比如意大利政府，就因需要封堵海上难民，而大力支持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相比之下，有着强烈反恐动机的法国却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长期与哈夫塔尔有着军事合作，而且双方甚至还“组队”清剿过利比亚的其他民兵武装。




从“阿拉伯之春”至今，西方干预下的利比亚用了8年时间仍未走出冲突。最新的这轮战事，虽然被认为背后仍是各方势力在该国角力的结果，但也显示出，只要分裂和争斗的土壤仍然在利比亚存在，那么这个国家就将永无宁日。虽然控制的黎波里的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曾被称为是利比亚最后的和平机会，但它一方面未能兑现承诺消灭其他武装分子，另一方面也未能将利比亚经济从困境中带出。而哈夫塔尔尽管军事力量首屈一指，但也未能为利比亚提出一条光明之路。应该说，这场围城战未必会在短期内结束，但在利比亚民众对和平的普遍要求下，“第三次内战”爆发的可能性却也并不大。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