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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全民故事计划》第402期:十五年来,陪伴母亲的是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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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18 06: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五年来,陪伴母亲的是一条狗

 千化 全民故事计划 2019-09-18

妹妹突然明白,无论是动物还是人,作为母亲,弱小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位可以为孩子们遮风挡雨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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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民故事计划的第402个故事 


 
五号是一条狗,名字是我母亲取的,起源有三:第一它是母亲、我、弟弟和妹妹之后排名第五的家庭成员;第二它是2003年出生的,同年中国第一艘载人飞船神舟五号顺利上天;第三是因为“五号”两个字连起来念快点,犹如狗叫声。
 
五号来家时是我读高三的冬天。学业重,我申请了住校。家里少了我,母亲时常神色恍惚,对着妹妹叫我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五号,是我月底回家的周五。母亲坐在窗前对着天黑前最后一点亮光补袜子,它蜷成一团紧偎在母亲脚边。见我推门而入,它一个激灵支起上半身,露出黑黢黢的脸盘子面向我。它通体像一团堆砌的散乱黑线团,毛色纯到黑得很难辨别出五官和四肢的具体位置。
 
母亲见我回来,刻意掩起脸上的欣喜,面部僵硬地起身钻进厨房。五号亦步亦趋地追着她,右后腿蜷缩成Z字,不着地费力地跳着。母亲端给我一碗热南瓜粥:“后腿被北头卖猪肉的老李踩瘸了,我路过垃圾堆时,一路跟着我回来的,能不能好,全看造化。
 
虽然五号瘸了一条腿,但丝毫不妨碍一家人对它的喜爱,它的到来改变了家里的氛围,偶尔还能带出些欢声笑语。
 
父亲在我六岁那年离开家,就再也没回来过。母亲一个人在啤酒厂打零工,时常得腆着脸向亲戚们化点缘,才勉强支撑起我们仨的学业。生活的拮据艰辛,加上母亲活火山一样时常无故喷发的暴脾气,让整个家的氛围常年都黯淡压抑。
 
以往的晚上,我们姐弟仨无论谁先发现母亲走近家门,都会屏气低喊:“妈回来了!”然后纷纷走到各自早已摊开的作业本前,一晚上都不再怎么作声。
 
母亲进门冲一把脸上的汗,视线严肃地扫过我们,然后钻进厨房开始做饭。吃饭的时候,母亲不说话,没人敢开口,个个都埋头扒饭。谁要是吃饭吧唧嘴,立马换来一顿臭骂,饭都甭想吃好。
 
五号来到家里后,会第一时间冲出门迎接母亲,一晚上围着她跑前跑后。“挡路!让开!过来!卧着!出去!”母亲整个晚上对五号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却对我们只字不说。
 
五号时常混淆指令,让它卧着,却火速冲出去;让它出去,又一脸谄媚地卧倒。我们仨忍不住偷笑,母亲紧绷的脸上也憋不住笑意,我们识别出母亲对我们行为的默许,继而放开矜持,肆无忌惮地大笑开来。
 
我明显感觉得到,五号来了后,母亲的话变多了,易暴易怒的性情也收敛了几许。我和弟弟小魏、妹妹小婷之间的话也比之前多了。每个月底,我一到家,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跟我絮叨:五号吃鸡屎拉稀了,抓鸡掉进粪坑粘了一身屎。每次说完,我们都哈哈笑半天。
 
 
我家住在菜市场里面,地理优势给五号提供了充足的口粮保障。每晚歇市后,家里人捡回被店家丢弃的碎肉和菜叶,洗干净后上锅炖熟,就成了五号的大餐。母亲隔三差五会拿出蜈蚣酒,给五号的瘸腿涂抹。
 
不出三个月,五号的腿奇迹般地痊愈了,还从一团小煤球变成了漂亮的小狼狗,一身油亮光洁的黑毛,两条土黄色的眉毛成了全身唯一的点缀,跑起来四肢犹如飞轮,嗖嗖蹿出十几米远。
 
五号呈现出狼狗外型的那天起,全家人都在隐隐担心,怕它长成大狼狗。饭量大,养不起。母亲曾对小婷说:“如果真的长成大狼狗,就只能送人了。”这话惹得小妹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半年后,当五号的体型定格在泰迪狗一般大小时,它在这个家的第五把交椅才算坐稳。
 
那年秋天,我去外地读大一,弟弟读高三也住校了。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妹妹相依为命。五号不知不觉间成了她们最可靠的守护者。
 
我读大学时,母亲为了能多挣点钱,时常上完白班再顶替别人上夜班,从晚上9点到次日凌晨5点,踩着月光去,顶着晨露回。


家门口没有路灯的巷弄里时常盘踞着野猫野狗,在漆黑的夜里,瞪着绿眼睛,发出各种怪叫,母亲每次路过都腿脚发软。
 
五号摸清了母亲上下班的时间,总在她出门时跳出狗窝,拉直身体伸个懒腰,护送母亲穿过巷弄,走到有路灯的十字路口。母亲轻声叫它回家,它还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母亲喝斥它,才掉转头隐进漆黑的夜里,跑回家护着妹妹。
 
妹妹很害怕母亲深更半夜留她一人在家,但也知道夜班是支撑她读书费用的唯一来源。她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把五号带到书桌边,让它陪着自己看书学习。等要睡觉的时候,让五号在床脚边的临时狗窝陪着睡。
 
到了白天,家里无人,五号便自己到处闲逛撒野,落得自在逍遥。
 
那个秋末,五号的肚子悄悄大了起来。一个家里没人的午后,五号在家门口嗷嗷叫着乱转,隔壁的阿婆将一个铺了稻草的破竹篮放到它面前。五号跳进去,生下了四只幼崽,虚弱地躺进去,寸步不离地护着。
 
天黑时,妹妹放学回家见到五号和小狗崽,赶紧拿出自己不舍得喝的袋装牛奶,剪开小口,送到五号嘴边。五号几口就把牛奶喝完了。见小狗们躲在五号怀里瑟瑟发抖,又从家里翻出破棉袄把它们盖起来。
 
很多年后,妹妹告诉我,那天她蹲在五号身边哭了很久。冷风里,五号不顾饥寒守护着身下的崽儿,眼神里饱含温情和骄傲。
 
妹妹突然明白,无论是动物还是人,作为母亲,弱小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位可以为孩子们遮风挡雨的巨人。
 
她还从小狗崽身上看到了自己,都是不知道父亲在哪儿的孩子。小狗们还和兄弟姐妹们依偎在一起,而她只能自己一个人过夜。
 
初为狗母的五号护崽,除了母亲和小妹,其他人一律不准闯入她的禁地,否则立即怒颜相对,发出低声嘶鸣的警告声。等小狗崽满月,母亲乘五号不备,将其中三只送了人,暂且留下一只陪伴五号。
 
等五号渐渐从失子之痛里走出来,母亲又将最后一只狗崽送了人。自此,五号性情大变,除了母亲和小妹,但凡有人靠近,都怒目龇牙冲出去狂吠一番,声声脆响,犹如鞭炮,时常引起邻居们的小声抱怨。
 
五号成了一只让人既畏惧又讨厌的狗。
 
没出几日,五号就把邻居家儿子的脚跟咬破了。母亲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又出了打疫苗的钱,用掉整整一个月夜班的工资。
 
从那天起,五号失去了自由,终日被拴在家门口的树桩下。只有母亲和小妹回家后,它才能被牵着放放风。
 
 
我上大二时,二弟也考上了大学,家里的费用难以维持我们上学。小姨给母亲另寻了一份打扫街道的活儿,每天早晚把附近的一条街道各清扫一次,每月工资400元。
 
母亲怕街坊邻居笑话她扫大街,总是趁着早上四五点钟,大家没起床,悄悄背起大扫帚和垃圾桶,一个人低头快速地清扫那条街道。
 
陪伴在她左右的,除了渐渐亮起的天光,还有五号。
 
扫完街道,母亲回家小睡一会儿,等到七点多,又风尘仆仆地赶到厂里上班。那种不分日夜的忙碌和高强度的工作量,让苍老和困倦终日攀附在她的面容上。
 
又一个清晨,母亲照常去扫大街,还没半小时,家门口响起五号急促的狂叫声。妹妹带着怒气,睡眼朦胧地走到门口。五号冲她急切地吼叫几声,又扭头往外跑,妹妹准备回屋继续睡觉,五号冲过去一口咬住她的裤脚,将她往外拽。
 
妹妹跟着五号向外跑。五号像飞驰的汽车轮胎向前翻滚着。妹妹顺着它奔跑的方向,看到母亲下半身陷在墨绿色的淤泥里,动弹不得。
 
妹妹借助倒在一旁的大扫帚,又拦住一个早起晨练的路人,才合力把母亲从淤泥里拔了出来。母亲原本想把路边杂草丛里沉积的垃圾捡拾干净,没成想脚刚跨进去,整个人就沉到杂草覆盖的淤泥里了。
 
妹妹搀扶着体力透支的母亲,带着满身腥臭的淤泥,往家挪动。天已透亮,邻居像看大猩猩一样紧盯着母亲。
 
妹妹进门就忍不住眼泪狂涌,把母亲扶到椅子上。母亲神智涣散地说:“得亏我的五号,救了我一命。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倒进泥里闷死了。
 
母亲清洗完毕,面色如常地出门上班去了。妹妹匆忙收拾好书包,饿着肚子向学校奔去,同样饿着肚子的还有五号。这样的一个早晨,没人顾得上它。
 
 
当年秋天,妹妹也考上了大学,母亲年近60,成了真正的空巢老人。
 
啤酒厂不再准许她继续打临工。我们仨上了大学,有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生活几乎能自给自足,都劝母亲不要再辛苦工作。
 
累了大半辈子的母亲不服老,试图去饭店、宾馆寻份临工,但抵不过年龄设限,碰了几次壁,不情不愿地在家歇着。
 
我们本以为母亲终于可以闲在家里享享福了,谁知还没过半个月,母亲就跑到一个远亲饭店的后厨里负责洗菜拼盘。
 
我听闻后打电话责问母亲,为什么不好好歇着养身体。母亲说:“你们三个孩子都不在家,几间屋子里从早到晚一点声响都没有,我实在是熬得慌。我出去找点活儿做,能见到点人,听到点声,心里踏实些。
 
我无颜再开口。母亲一个人独居,那份孤独,我体会不到。
 
大四那年寒假,我无意间翻开母亲的枕头,一把老式铁艺剪刀赫然入目。我内心一紧,握着剪刀冲到母亲面前,“妈,你怎么枕着剪刀睡?
 
正在洗菜的母亲立即起身,一把夺过剪刀,愤怒地回道:“不准动我的东西,我放那里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对母亲的行为很疑惑,直到从邻居那里听闻,不久前小镇上发生过一起凶杀案,受害者是独居老汉,曾跟母亲一起在啤酒厂打临工,被缺钱的街痞盯上。街痞潜入那人家里谋财时,被老人发现,街痞慌乱中将匕首刺入老人的脾脏,夺了他性命。
 
我劝母亲过完元宵节跟我一同去我大学所在地,并承诺给她寻一份临时工,母亲说她走了,五号没人看了。临离家前一夜,我再三劝母亲与我同行,她突然暴怒,打断我的话,一头扎进卧室,再也没搭理我。
 
次日,母亲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我备好吃穿用的行李包,将我送进火车站。火车发动那一刻,母亲带着风雪色泽的鬓发随风扬起,她娇小的身躯彻底消失在车窗外。
 
我们子女三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母亲,只有五号,还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大四那年,我忙于考研,给母亲打电话的次数愈加变少。等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我又马不停蹄地将整个假期用来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
 
弟弟在我之后也考取了研究生,谈了恋爱。妹妹读大二那年以交流生的身份出国求学,一年都难得回国一次。
 
我读研究生期间,曾经一个人住过一个月的宿舍,每晚我都不愿意早回去,我惧怕关起门来,满屋子只有我一个人走路、咳嗽、翻弄东西的声音。后来,我只好自言自语,刻意制造出一些话语声来冲淡房间里让我压抑的寂寥。
 
我想象不出母亲一个人每晚躺在床上是如何入睡的,也想象不出房间里长年累月只有她自己是一种什么感受。
 
研究生毕业后,我顺利谋得一份心仪又稳定的工作,唯一不足的就是离家更远,回家的机会更少了。
 
我刻意在赴岗之前,空出一个月时间,回家陪母亲。但我发现,母亲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疲于为生活奔波的钢铁战士。她早已切换到用麻将和遛狗来填补生活。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母亲周转在各个麻将桌前,晚上吃完晚饭,立即又牵着五号出门散步去了。
 
每晚遛狗,我与她齐肩并步地好好聊上几句。有时话不投机,母亲便带着五号飞快转身,插入大路旁漆黑的小路,不见了踪影,留下我一人傻站在路灯下进退两难。
 
 
在忙忙碌碌中,转眼又是四年。弟弟读了博士,妹妹留在国外继续读研。我们三个商量好,谁有空谁就回家陪母亲。
 
每次回家,我们都能明显地感觉到,母亲比上次见时更老了。
 
和母亲一同老去的还有五号,一身漆黑的毛泛出浅黄色,虽然叫声依旧响亮,但行动远不如之前敏捷。
 
唯一没变的还是五号的见人就咬。我读大学和工作的11年里,每年都能从母亲那里听到五号咬人的消息。小到两岁的孩子,大到我90岁的姥姥,远到邻居家的亲戚,近到我的堂弟侄子,粗略算来,都有小20人了。
 
尤其是我姥姥被咬后,所有的亲戚齐聚我家,唇枪舌剑地轮流出招,逼我母亲将五号送到高速路口丢弃。
 
母亲理亏,但气壮如牛,将亲戚纷纷骂出门。
 
还有一些被咬的人,拿着大铁锹当我母亲的面要拍死五号,母亲立即冲上前去又赔笑脸又赔钱地点头哈腰,只为了保五号性命。
 
又过了两年,我步入婚姻,成为母亲,借着外孙的名义求她来我身边帮忙。我花了一笔钱把五号托付给一个邻居暂时喂养后,母亲终于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和我住在了一起。
 
我带她看大城市日间的繁华和夜间的灯火,每晚给她端洗脚水,抱着儿子跟她聊天。但母亲始终把自己当外人,凡事拘谨,我老公在家时,她连上厕所都不好意思。
 
不出一个月,母亲开始天天念叨五号,吵嚷着要回老家。
 
任我和爱人各种挽留,母亲还是决然地回了家。年近70岁的母亲,似乎无法接受子女想带给她的亲近和新生活。我突然有些讨厌五号,如果现在没有它,母亲指不定就留在我身边了。
 
2018年秋天,我决定带着两岁的儿子和刚满百天的女儿回娘家,陪母亲住几个月。母亲异常高兴,推掉所有的麻将局,每日帮我带孩子,洗碗做饭洗衣服,忙前跑后。
 
母亲开始丢三忘四,一整天里很多时间在找剪刀、米缸、尺子之类的小东西。菜时常糊在锅里,五号时常忘了喂或喂了又喂,打麻将总是出错牌输了又输。
 
2019年1月,五号懒洋洋地躺在冬天的阳光里,它不再像往常一样看见陌生人就狂吠不止。它的食欲减退,一顿比一顿吃得少,有时甚至不吃。
 
邻居大婶跟我说,狗临死之前会不吃不喝也不动。我隐隐地感到,五号可能要离开这个家了。

 
一天下午,五号突然从狗窝里艰难跳出来,在即将下沉的冬日阳光里,后腿像筛糠一样抖动着,拉下星星点点的一些大便,又艰难地爬回狗窝蜷成一团。
 
它连续十几天都很少吃东西,原本圆润紧绷的肚皮已像挂在肉架上耷拉着的黑猪皮。我腾出手,将温水送到它嘴边,它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又闭上了眼。
 
第二天,凌晨四五点,西北风灌进窗户鬼泣一般,室外结了厚厚的冰,五号断断续续地嘶鸣着。
 
母亲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有点动静就能醒来,她在我耳畔打着沉闷的呼噜。我忍不住轻声呼唤母亲,她终于被我叫醒。
 
我说,五号可能不行了。如果它真的走了,我们要给它寻个离家近的地方,方便去看它。
 
母亲答:“我早选好了,在我每天带它散步经过的大桥下,晒不着淋不着,还没人下去打扰。
 
我不再说话,窗外已听不到五号的哼叫声,母亲又侧身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母亲平静地对我说:“五号走了。”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
 
我想去看五号最后一眼,母亲又说:“我已经用布把它包好,放进泡沫箱里封起来了。
 
母亲给牌友老黄打电话,不出十分钟,老黄骑着电动三轮车接走母亲和五号,向离家不远的大桥驶去。半小时后,母亲面色如常地回到家。
 
妹妹听闻五号离开的消息,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几日后,我偶遇老黄,他问我:“你妈那天回去后没哭了吧?”我愕然,他接着说:“你妈在大桥下一边挖坑一边哭,眼泪顺风横着飞。
 
产假结束前,我再次恳求母亲去我所在的城市生活,母亲已没有五号当借口,但她还是拒绝了我。弟弟也成家立业,生了个大胖儿子,弟弟央求母亲去跟孙子共同生活,母亲依然拒绝了他。
 
临离家前一晚,我再次要求母亲和我同行,并生气地质问她:“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谁能第一时间赶回来照顾你?
 
母亲突然暴怒,扯着嗓子红着眼吼:“五号陪了我十五年,每天看家护院,没人敢来欺负我。你们三个有什么用?读大学后陪过我几天?现在成家了,有孩子了,个个让我去。去干什么?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还得照顾孙辈们的屎尿屁。你们三个还不如五号让我顺心!我哪里都不去,谁都别再叫我!
 
我想反驳,却无言以对。
 
时至今日,母亲仍一人独居,白天打麻将,晚上不再遛狗,也不再散步,只是静静坐在门口五号曾经待过的树桩下扇扇子乘凉,等到打盹时,径直回屋睡觉。
 
我们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很多时候电话那头响起的只是同一句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作者千化,自由职业

编辑 | 李星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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