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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在人间》第196期:庞麦郎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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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19 12: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人间丨 庞麦郎的夏天
凤凰图片  2019-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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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14日,庞麦郎在南昌演出。 庞麦郎卡着点冲上舞台,然后挥手向大家介绍“大家好,我是约瑟翰·庞麦郎,今天的演出正式开始”。第一首歌是《旧金属》:“我不喜欢的声音,我不想再释放。我不想要的卑微,我不想再承受。”摄影 | 夏大朋 逸夫 文字 | 夏大朋 编辑 | 周娜 实习生 | 张树志 凤凰新闻客户端 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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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老家在陕南乡村,离村有一条盘山小路,夏天雨水多,遇到道路塌方,就只能步行。 2014年,陕南乡村青年庞麦郎因“神曲”《我的滑板鞋》一举成名。贾樟柯发微博说这歌唱哭了他。2015年年初《人物》杂志报道的庞麦郎滑稽、怪异、落魄、邋遢,把他推向风口浪尖的同时,或恰好暗合大众审丑需求。 五年过去,庞麦郎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内各地进行着LIVEHOUSE巡演。 “时间 时间 会给我答案”。 五年时间,给了庞麦郎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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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和经纪人白晓在西安钟楼前拍照。 西安是庞麦郎每次演出的始发站,庞麦郎和经纪人白晓在西安碰头,然后搭乘火车前往全国各地进行演出。 约瑟翰·庞麦郎,本名庞明涛,1984年出生于陕西汉中。白晓1992年出生,高中学历,来自陕西富平。白晓曾同庞麦郎一样渴望做音乐,在认识庞麦郎前,白晓花了三年时间摸索,自拍MV、录歌,做了一些专辑。 2015年,白晓开始给庞麦郎做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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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和白晓在宾馆里,第二天他们要赶早晨六点的火车前往安徽。 出名后,庞麦郎曾在西安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房间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西安城。由于演出一直赔钱,2017年庞麦郎退租了房子,回汉中老家居住,有演出时再出来。 今年庞麦郎在LIVEHOUSE的演出预计有五十多场,相比去年增加了二十多场。外出的时候,庞麦郎和白晓找的酒店大多100块出头,为省钱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住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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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乘坐10个小时的普快硬座,前往目的地城市。 这一次出汉中,庞麦郎将乘坐普快列车辗转前往安徽、江苏、江西、广西、云南等地——自2014年被公司以违约告上法庭,庞麦郎因未应诉被列入失信人员名单,不能乘坐飞机和高铁(从2017年起,庞麦郎能乘坐高铁,但仍不能乘坐飞机)。 在Vista看天下的《制作庞麦郎》一文中,庞麦郎的成名和“出走”多了一分扑朔迷离:庞麦郎的前公司华数音乐、虾米网、拍摄MV的李达等有不同的看法。那一句“我火了成了肥肉了,哪个都想来割一刀。”在多方采访中似乎得到一些印证。 2014年“制造”的“肥肉”出走5年后,在火车硬座车厢内,无人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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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庞麦郎和白晓走出安徽巢湖站。 庞麦郎的背包里装着两套演出服,白晓拎着庞麦郎的唱片和自己写的书去寻找住处。当晚白晓找的宾馆,一晚15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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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LIVEHOUSE的路上,白晓说这次门票不太理想,庞麦郎给白晓打气,让他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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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当晚的演出八点半开始,庞和白晓六点半就到达了场地。庞麦郎在台上排练着当晚要唱的歌,白晓在台下打着节拍。这次演出舞台和场地很大,庞麦郎对此很满意,但当晚演出预售仅九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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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的演出最终有十七名现场观众,庞麦郎卖力演出。过来听他唱歌的歌迷靠在舞台边,看热闹的站在远处窃笑,指指点点。 LIVEHOUSE的演出常常亏本,合肥的演出门票总收入1500元,除去给LIVEHOUSE的500元场地费,只剩下1000元。再除去两人的路费和住宿,演出完全是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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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乘坐了十六个半小时硬卧,继续前往下一站。 火车凌晨一点二十才靠站,庞麦郎倚着隔板无所事事,停车时车厢里有些闷,他索性摘掉了口罩,周围也没人认出他。
 楼主| 发表于 2019-9-19 12: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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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跑LIVEHOUSE,庞麦郎和白晓去了许多城市,这是庞麦郎第一次来南昌。下火车后,庞麦郎和白晓在街边吃起了江西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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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入住后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庞麦郎去超市买零食和水。 庞麦郎一直喜欢戴着口罩穿着外套,他解释说歌手都要这样来维持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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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对待演出非常认真,已在宾馆里排练了一个多小时。白晓一直提醒他要跟上节拍,不要唱得太快,庞麦郎解释说一首歌他想尝试更多的演唱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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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之余,庞麦郎都窝在宾馆,除了吃饭极少外出,在宾馆的大部分时间也是漫无目的地刷微博和视频。 我邀请庞麦郎出门走走。在江边,我问他之前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中国台湾基隆人,在庞麦郎的逻辑里,“在那个环境下,这么说更符合自己追求的国际化身份”。 白晓第一次见到庞麦郎的时候也问他是哪里人,白晓说如果庞麦郎撒谎,他就会拒绝和他合作。那一次,庞麦郎说自己老家在陕西,是汉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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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演出,庞麦郎决定去商场买一件演出服,他看中了件白色polo衫,一边试衣服一边在镜子前跳起舞来,店员在旁多次询问是否要购买。为了搭衣服,庞麦郎又选了一条休闲裤,结账总额1400块钱。白晓有些惊讶,说好久没有花这么多钱了,反复询问店员能否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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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演出时间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候,庞麦郎突然去卫生间里洗头,白晓连忙帮他拧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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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的演出信息LIVEHOUSE提前几天就发出去了,文章阅读数挺多,但没多少人买票到现场看演出。在现场,举着手机拍摄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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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昌,现场观众只有14位,但粉丝热情很高,不时为庞麦郎鼓掌。 庞麦郎觉得自己的歌曲比较前卫,他想做出“超时代”的音乐。他列举,比如《陌生的魔术师》,因为曲风的“跨越性”,很多人说听不懂这首歌,是因为从未接触过,“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接纳”。虽然身陷舆论漩涡,但他认为“这五年都有在进步”,除了音乐,他的舞蹈“也越来越国际化”。 在每场演出中《我的滑板鞋》都是压轴歌曲,当伴奏想起,台下观众一片欢呼,纷纷掏出手机对庞麦郎拍照录像。 除了成名曲《我的滑板鞋》,庞麦郎出来演出更想宣传新歌,在一次商业演出中,庞麦郎迟迟不唱《我的滑板鞋》,主办方找到白晓,警告他“不要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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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迷买了庞麦郎的CD找他签名,庞麦郎很认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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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观众想和庞麦郎合影,庞麦郎都一一满足。白晓说这些年庞麦郎有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学会跟观众沟通了,这让他很欣慰。 “2014年,我记得我在上海,有一个歌迷在街上认出我了,他说‘Hi庞麦郎’,我回头看,是歌迷,他要求跟我合影,那是我第一次和歌迷接触。那年我刚出名,那是我最最开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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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19 12: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开LIVEHOUSE的时候,庞麦郎看到一个装在铁笼里的雕塑。 庞麦郎说舞台表演有时候很累,过一会儿又说自己在巡演中既要想着演出,又要想着创作新歌,其实从来不会感觉到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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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我们约夜宵喝酒,几杯酒下肚,白晓说现在情况真的很不好,庞麦郎的路“不是窄,是死胡同”。“好多综艺节目找他,《中国有嘻哈》刚筹划的时候,找过我们,他拒绝了;第二季中国新歌声他也拒绝了;还有《奇葩说》2016年找了他,都被拒绝了。今天灿星制作的音乐节目也找我,他也拒绝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说你没有流量,又不愿上平台。咱们去LIVEHOUSE做巡演,你又觉得没票房,还因为这事跟我闹得有点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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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0日,昭通苹果音乐节,庞麦郎第一次登上音乐节的舞台上。观众比LIVEHOUSE多了几十倍,当《我的滑板鞋》的伴奏响起,现场观众摇旗、呐喊、跟唱、起哄…… 因为音乐节还有很多别的歌手,白晓怕庞麦郎认不清自己演出并没多少观众的事实,“这些都是虚假繁荣”,他不希望庞麦郎被这样的场景冲昏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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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商演的甲方叶哥邀请庞麦郎吃晚饭。 叶哥是庞麦郎的铁杆粉丝,他邀请庞麦郎在儿子十岁生日宴会上献唱。叶哥特别喜欢《旧金属》,当晚吃饭的时候,白晓在饭桌上用手机放出这首歌,叶哥手舞足蹈大喊:“庞麦郎,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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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哥儿子生日宴上,主持人介绍完庞麦郎后,现场爆发出欢呼声和掌声。庞麦郎准备了五首歌,在台上卖力地演唱,台下客席自顾自吃喝,没人有耐心完整地听完一首歌。直到《我的滑板鞋》伴奏一出,现场观众纷纷停下碗筷、掏出手机拍摄。 网上能看到不少庞麦郎在农村婚礼上的演出,这次生日宴上的演出视频也会迅速被人传到各短视频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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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在生日宴上卖力演出。 在白晓的劝说下,庞麦郎现在接了越来越多的小型商演。一场商业演出能挣两万左右,庞麦郎每次能分到六成以上,这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 白晓介绍,庞麦郎制作一首歌的成本大约三万块——编曲录音的时候庞麦郎都要求最好的设备。现在LIVEHOUSE的演出基本没有什么收入,只能靠着商业演出维持着他的音乐梦。 白晓担心庞麦郎的商业价值会越来越少,一直想做一些更商业化的运营。但庞麦郎觉得“钱够花就可以”,自己能靠音乐活着,对音乐创作的热情一直没有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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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城市时已是凌晨,两人打了一辆车前往宾馆。 白晓认为庞麦郎有时候太任性了,一些演出说不演就不演,给他挖了不少坑,自己就“三十岁前还能陪着庞麦郎折腾”。 白晓好几次都有想散伙的冲动,有几次庞麦郎跳过他和主办方联系——演出收入不多,若庞麦郎自己接活儿就不用和经纪人分成了。 两人虽然曾在2016年底分道扬镳,“最后发现,其实我和他才是一条船上的人”白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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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正逢雨季,赣江的水位很高,庞麦郎站在江边看着对岸的高楼。 白晓眼里庞麦郎是一个对音乐特别偏执的人,去年开始觉得“庞麦郎是一个艺术家”。“我花了三年才听懂《我的滑板鞋》,‘有了滑板鞋,天黑都不怕’,这一句确实触动到了我,我没有滑板鞋,所以有时候我特别恐惧,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是庞麦郎不害怕。” 2019年3月份庞在老家创作了《拯救自己》: 我想离开 改变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我想要放弃 恐惧仍然站在你我之间 我想要从这里消失 不在黎明时我又出现在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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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转车,两天辗转,庞麦郎出现在了家乡宁强县代家坝镇的山间小路上。前一天的暴雨冲毁了回家的最后一段路,庞麦郎只好徒步回家。1个多小时步行后,庞麦郎回到南沙河村,身上依然是出门前的行囊和衣物,只是手上多了一大袋在县城购买的零食饮料,这是他对自己大半个月旅途的奖赏。 有段时间庞麦郎对媒体很反感,他觉得媒体的一些报道给他带来的伤害一直持续至今。说之前有记者偷偷找到他的老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私下拍摄,这让他感到很气愤。这一次庞麦郎同意了我们去他老家拍摄。白晓解释,“他会觉得公众人物就应该有很好的生活、很好的家庭,但他下了舞台一转身,是一座大山,一个破旧的房屋。这是他在做自我保护,当然这跟他生在骨子里的自卑是有关系的。” 近两年庞麦郎对媒体缓和不少——自己的新歌也需要媒体做一下宣传,所以也陆陆续续接受媒体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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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家中三间平房,中间一间是庞麦郎的卧室,房内陈列着几件简单的家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是他创作的主要工具。左手边摆着《梵高手稿》和凯文凯利的《失控》,两本加起来足有一千多页的大部头被他摩挲得有点掉色。庞麦郎很欣赏梵高,他说这是和他一样不被人理解的画家,“他是英国人吗?”“是荷兰人”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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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家里共五亩地,庞母在家务农,庞父外出打工。 庞麦郎有首歌《我的父亲是瓦匠》,歌词以父亲为原型,体现父亲工作的热情。他说“我家人还是比较支持,也理解我。”2012年创作《西班牙的牛》急需一笔钱,是父亲支持自己坚持做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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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歌曲之余,庞麦郎也会帮母亲分担一些家务。庞麦郎说母亲在家里不容易,“他们需要用钱时候,我也会给他们钱”。 “他就是普通人,他回到家,该干活干活。在农村的人,忙完农活就是打麻将、玩手机,或是去喝酒,但庞麦郎一有空就写歌词。从他的歌词里就能看到生活,‘我用块木头削了一把刀,每天带它到学校去炫耀’。常人很难写出这样的歌词,因为这个词不是他想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的,能感受到的。” 白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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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庞麦郎和母亲在客厅里吃饭。 据《法制晚报》5年前对庞父的采访,庞麦郎自小在村子长大, 内向、寡言,在村里没朋友,有时连父母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从广东打工回来,自2008年就开始写歌词,除了写歌他也没什么其他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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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坐在家门前的小溪边,这也是他童年玩耍的地方,“水涨起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游泳。” 在老家的几天时间里,庞麦郎很少与外人沟通,整日待在家中,或在周围游荡,或去县城闲逛。“其实我觉得我的生活非常的有趣。有趣表现在我创作时的一种激情,一种新的音乐出现。”庞麦郎的步伐很快,像在追寻某种灵感。“灵感来自我的经历和我的思考,我想到一些东西就会写下来。” 当我问到他,这样音乐创作的状态会持续多久时,他回答:“我觉得我的音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我这一生都会做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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