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3574期：连体双胞胎姐妹成功分离后的10年：从九死一生到相伴而行

源济

连体双胞胎姐妹成功分离后的10年：从九死一生到相伴而行
中国人的一天  2019-09-25

十年前，湖南省儿童医院的病房外，罗国权完全没有女儿出生时的喜悦。两个女儿刚生下来就胸腹相连，正在手术接受分离手术，九死一生。如今，这对姐妹一起上学，爬树摘野板栗，帮家里烧火做饭，相伴而行，就像当初病床上两个婴儿互相依偎的样子。



一样的打扮，让人一下子很难分清哪个是姐姐罗红（右），哪个是妹妹罗兰（左）。

穿着同款蓝色短袖，扎着一样的马尾，俩姐妹在镜头前露出羞涩的微笑。第一眼看到罗红和罗兰，谁都想不到她们出生时曾是连体婴儿。10年前，她们胸腹相连来到人间，出生16天后在湖南省儿童医院“分身”，成为湖南首例成功分离并双双存活的连体女婴。

连体双胎的患病率约为10万分之3，当今世界连体婴儿分离术的存活率仅为8.5%。父亲罗国权说，姐妹俩在三岁前身体都不好，现在各项身体指标已与同龄正常儿童相差无几。

9月8日，我们再次走近这对双胞胎姐妹，看看她们身上发生的故事。

摄影/杨抒怀 陈正 撰文/杨抒怀

视频/陈明旺 杨力 编辑/黄松

出品/腾讯新闻 腾讯大湘网


出生：过五关斩六将



弯曲的山路，狭小的田埂，成群的鸡鸭鹅，狂吠不止的黄狗。双胞胎姐妹罗兰罗红家的两层白色小楼就位于此处。



女儿刚出生时的情形，罗国权仍历历在目。2009年3月16日，28岁的妻子段晓艳在新化县中医院产下一对重4.8公斤胸腹相连的连体女婴。

新生命的到来本该是一件喜事，但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罗国权得知孩子的情况后，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们的肚子挨着肚子，”罗国权用手比划着，“我的心情形容不出来，真的想死啊！”病房里，全身插满管子的女儿一动不动。签完病危通知书后，罗国权吃不好也睡不好，烟抽个没停。

当时新化县中医院妇产科主治医师卿芳表示，经初步检测，婴儿腹臂相连，肝脏相连，部分肠管也可能相连，建议到上级医院进行分离手术。



两天后，罗国权带着女儿转诊长沙，进入湖南省儿童医院接受治疗。经过多次专家会诊后，医院决定4月1日实施分离手术。

４月１日，对很多人而言就是愚人节，而对罗国权一家来说，却是上演了一场拯救生命的奇迹的一天。手术持续了3小时13分钟，整个过程和医生预想的一样顺利，两姐妹成功分离，从此“分床睡”。



术后，她们经过医护人员精心治疗和护理，闯过了手术耐受关、切口感染关、肝功能恢复关、呼吸机撤离关和重症感染关五大关卡，顺利出院。

“医生说俩姊妹能活下来，是过五关斩六将，”罗国权面露微笑，“刚出生一直到两三岁时身体都不好，现在身体都挺好的。”


成长：好心人十年持续关注



孩子住院期间，罗国权住在招待所，每天房费18元。医生告诉他，孩子黄疸也偏高，住院治疗包括手术费在内超过10万，罗国权心情异常沉重。

罗国权一家住在湖南娄底新化县石冲口镇红寨村。全村大多数人以务农为主，青壮年基本在外打工。罗国权在建筑工地粉墙赚钱，段晓艳在家照顾孩子，偶尔打零工补贴家用。

10万元对于这个本就拮据的家庭无疑是天文数字，段晓艳的剖腹产手术费还是借的。对于孩子的治疗，全家人忧心忡忡，不知费用如何筹措。



2015年11月8日，媒体回访，罗红和罗兰在在乡村快乐生活。图/陈正

俩姐妹是湖南首对成功分离的连体女婴，她们的命运牵动着不少人的心。当时，社会各界纷纷伸出援手，娄底出租车司机、退休的80岁老教师……

沙特阿拉伯国王看到报道后，想邀请小姐妹到沙特免费进行分离手术。罗国权婉言谢绝，选择在湖南省儿童医院继续治疗。他看到孩子一天天健康长大，他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2018年3月1日，湖南省儿童医院，姐姐罗红正在给刚做完眼部手术的妹妹讲故事。图/华剑

时任湖南省儿童医院院长祝益民表示，他们将及时了解婴儿出院后的状况，并对孩子在成长中出现的问题进行追踪。

罗国权说，可能是连体婴儿的缘故，女儿身体都不算太好。尤其是妹妹，有先天性眼睑下垂，还经常感冒，甚至患过过敏性紫癜。十年来，姐妹俩每年都定期去医院复查，社会爱心人士也一直关注着孩子的成长。

去年在爱心人士的帮助下，妹妹罗兰在湖南省儿童医院顺利接受双眼睑下垂修复手术。“从我有记忆以来，每年都有叔叔阿姨来看我们。”罗红说。


未来：长大学医感恩社会



红寨村距新化县城约22公里，是新化、冷水江、新邵三县市交界地。村里四面环山，俩姐妹上学从家到学校要走六七里山路，早上有时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罗红和罗兰今年刚上五年级，同班不同桌。9月8日是她们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周末。罗国权介绍，女儿学习都比较自觉，不用他操心。罗兰比罗红学习更认真，曾被评为“三好学生”。



小姐妹7岁就开始做家务。洗衣、煮饭、洗碗、扫地，通通不在话下。罗兰说，虽然家务是大家轮着做，但是都相互帮忙，也会带着弟弟一起。

看着当年在手术台上九死一生的双胞胎女儿，如今已成为家里的左膀右臂，段晓艳的欣慰中透露着无奈，“我每天忙里忙外，家务只能靠孩子分担点。”



临近饭点，你洗菜，我煮饭，罗红罗兰忙得不亦乐乎。饭桌上，俩姐妹不约而同都把筷子伸向了辣豆腐干。“她们有辣椒就能多吃饭，不爱吃蔬菜，”罗国权说，“罗红胃口比罗兰要好，饭量大些。”



在这个板栗飘香的时节，城里孩子买街边糖炒栗子，乡村孩子则结伴打板栗。“吃板栗去咯！”俩姐妹饭后呼朋唤友。

为了取板栗，孩子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们抱住树干使劲摇板栗树，又像敏捷的小猴子“嗖嗖”地爬上树杈，“噼哩啪啦”一阵乱打，数不清的小刺球掉落一地。



剥壳，找锅，生火。孩子们被板栗刺扎得哇哇直叫，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但看着铁锅里翻炒着的板栗，一个个又满怀期待的笑了。“新鲜的板栗吃起来有股土豆的味道。”罗红笑着说。



如果是板栗算是这个季节农村孩子的零食，那凉薯和甜高粱也必须有姓名。姐妹俩不时带着弟弟来到自家地里解解馋，一起挖凉薯，砍甜高粱。



面对开着闪光灯的镜头，罗兰显得更为谨慎小心，罗红则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谈及理想，她这样回答：“我爸爸希望我们长大了当医生。”

罗国权说，医院为便于区分孩子，给一个戴上了红色手环，一个戴上了蓝色手环。湖南省儿童医院是孩子的再生父母，为表示感谢就取名罗红和罗兰。十年来，也多亏了好心人的帮助，才有了现在的她们，希望她们长大了报答好心人。



新学年伊始，罗国权希望孩子们都能努力学习，争取更上一层楼。罗国权说，要照顾患有胃病、肾结石的妻子，还要送4个小孩读书，压力不小，但他还是尽全力撑起这个家。



用镜头讲述医者温度，9月26日-10月3日，“叙事医学影像作品展”在湖南省儿童医院展出。


特别鸣谢：湖南省儿童医院 湖南省青年摄影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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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济

10年前湖南首例成功分离连体婴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