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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在人间|潮水与我》第10期:母亲离开我十年了,我不敢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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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15 10: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人间 | 母亲离开我十年了,我不敢想她
凤凰图片  2019-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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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推出特别策划《潮水与我》,以家庭相册的方式,记录大国小家的变迁史。本期是来自山东的青年吴倚天和他的家庭故事。 在我幼年的一场噩梦中,我们大院的门卫坏笑着开着大巴碾断了母亲的腿,致使她瘫痪。这场噩梦深印在我的脑海,十余年不曾散去。母亲的瘫痪当然与那个欺软怕硬的门卫无关,她从一出生腰部就携带着一种神经瘤。从童年到大学毕业,这种神经瘤一直伴随她成长,但却并未对她造成威胁,只是走路稍有不便。直到她婚后,十月怀胎压迫了她身上的神经瘤,生下我三年后,她未曾再站起来。 如今,母亲已离开我十年。若不是这次投稿,我很少敢于触及内心深处对她的思念,敢于去回想人生中的种种遗憾。我不是不想她,只是不敢想她。 文图:吴倚天 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邹文昌 凤凰新闻客户端 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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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家人合影。前排最左和最右分别是我的姥娘、姥爷,后排从左至右依次是年少时的姨妈、母亲和舅舅。 我的母亲叫孙鲁军,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她的父母出生在山东省泰安市沙河站镇附近的农村。我姥爷的父亲是一名老红军,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打完淮海战役,过长江前腿部中弹,便退伍返回原籍,重新操持起农事,我没见过他。 姥爷在镇上一个农信社做个小干部,常常给街坊邻里撑腰办事;姥娘年轻时一边做村里小学的民办教师,一边忙于农事,还要照顾家里的孩子,她十几岁时被迫辍学,成年后对孩子读书有着莫大的执念,因此母亲和舅舅的教育才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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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70年代的母亲、姨妈和舅舅三姐弟。 我的母亲1965年出生,是家中的长女,从小各方面都表现优秀,用现在的话说,她就是同学家长眼中 “别人家的孩子”;姨妈不爱学习,早早辍学,又遗传了姥爷的火爆脾气;舅舅排行老幺,最为受宠,和姨妈也一直不对付。 改革开放前,农村普遍较为贫困。姥娘勤俭持家,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但物质贫乏的烙印一直印在上一代人的记忆里。舅舅年幼时去赶集,姥姥把五毛钱缝在他口袋里,以备不时之用,回家后还要再拆出来;姥娘带着舅舅和别的小孩一起赶集的时候,为了省钱永远都只给别人买糖吃,舅舅从来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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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右一)上大学时,与同学合影,摄于人大东门。 听姨妈说,我母亲从小记忆力很好,老师讲课的内容,她回家后能够全部复述一遍。只是也免不了马虎,马虎到第一次参加高考时忘记填自己名字,回家被姥爷打了一顿。第二次高考,母亲如愿以偿考入了中国人民大学档案系。 多年以后,她仍记得当年的高考作文题:一幅画,一个人扛着铁锹挖井,挖了好几眼井都没有见到水,他长叹一声“此处没有水”就扬长而去。可实际上就在井底咫尺之遥的地方就是一条地下河,他哪怕再多挖一铁锹,就可以把井通到地下河了。母亲得出的结论是:人生的成功就在最后的那一下坚持之中。 现在想来,这仿佛是对她人生的一种隐喻。她一直在坚持,坚持读书、写作,坚持与疾病抗争,坚持成为一个乐观、豁达的人,坚持追寻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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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母亲(二排左一)和同宿舍同学的合影。这张照片的背面写着“519八朵金花”,519是她们的宿舍号。 1985年,母亲来北京上学。在北京读大学的四年,她过得很开心。大家相互取外号,有个同学喜欢拍板,就叫她“首长”;有个同学善于算账、精于采购,就叫她“部长”……舍友们给母亲起的绰号是“军师”,因为她们觉得她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这些都是多年之后,她的同学讲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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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实习期间,母亲(后排中)和大学同学合影。 我从她的同窗好友那里了解过母亲的大学生活。她唱得一口好豫剧。当年,大学班里第一次中秋联欢会上,她表演了一曲原汁原味的豫剧《花木兰》,惊艳了同学们。据几位阿姨回忆,当年晚上熄灯后,母亲和她们坐马扎在楼道里打牌玩儿“升级”;懒洋洋的周末,大家整理床铺、洗衣服、洗澡,母亲大嗓门喊“今天没课,咱们早点去排队,中午我还要吃职工食堂的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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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二排左一戴蓝帽子者)上大学时和同学摄于天安门广场。 母亲的同窗还告诉我,上世纪80年代,大学校园里每周都有各路名人或学者讲座,漫画家方城、围棋冠军聂卫平、导演谢晋、小提琴家盛中国等等都去过,哲学的、政治的、历史的、美容的……在八百人大教室、在学三楼3201大教室,占位子听讲座,母亲最积极,几乎次次不落,还和大家一起抢着找讲座人要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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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期间的一个冬天,母亲放寒假回家,在家里玩雪。 母亲喜欢写博客,但她关于大学时代留下的笔墨不多。2006年,她在一篇写她的偶像巴蒂斯图塔的文章里,难得提到了她的大学生活: 在大学校园里,很多个夜晚,灯火辉煌的宿舍楼里会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抑或是咒骂声,偶尔还能听到一两个玻璃瓶子扔到楼下的炸裂声。偶尔好奇地挤进有电视的公共房间一看,黑压压满满一屋子人在看足球呐……还有5·19那个噩梦之夜,楼下马路上不时传来受伤野狼般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嚎叫和此起彼伏的愤怒喧哗,从窗口看下去,原来是流水般向前涌动的球迷,似乎不如此就不能散发掉身上的悲愤和郁闷。 我特意去查了5·19,才知道 1985年5月19日,世界杯预选赛小组赛,国足1比2负于中国香港队。然而,可能是母亲的记忆有偏差,当这场比赛发生的时候,她其实尚未到北京。她写的很有可能是关于另一场比赛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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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母亲(左二)和大学同学毕业实习期间,去湖南张家界旅游。 1988年6月,母亲结束了在宜昌档案局的实习,和几位同学溯江而上去 “穷游”。晚上落脚在重庆一个床位一天2.5元的简陋招待所,经历了一整天的车马劳顿之后,其他同学都急吼吼地去洗澡、冲凉,唯有母亲,径自打开14寸的黑白电视,端坐在床,专注地观看当时正在热播的电视系列片,她对同学为了洗澡而错过那部片子的行为甚表“愤怒”——“多好的片子呀,你们怎么都不看呢,你们怎么都不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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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母亲(二排右二)大学毕业后回到泰安工作,与同事合影。 1989年,母亲大学毕业,阴差阳错被分配到了海尔的车间拧螺丝钉。但她身体吃不消,于是返回泰安市里,做了泰安卫校的老师。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和这座山脚下的小城再也没有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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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父亲合影。 到泰安后,经人介绍,母亲认识了一个略显呆板但幽默感丰富的非典型理工男,这个男人后来成了我的父亲。父亲出生在泰山东边的一个村镇,是家里7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他十余岁时,我奶奶因劳累过度而病逝,此后他靠我的四伯父捡垃圾卖钱完成了学业。父亲学业非常优秀,高中毕业即被保送进入山东工业大学,学习电气自动化,本科毕业后被安排到泰安市造纸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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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前后,全家摄于老家大门口。小朋友是我表姐,中间两位老人是我姥娘、姥爷,后排从右至左依次是我母亲、父亲、舅舅、姨夫、姨妈。 1992年11月18日,我的父母结婚。这一年,我的舅舅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英语系读大二,姨妈家的女儿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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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家三口合影。 1994年我出生,一家人对我格外疼爱,连名字都反复斟酌,甚至出现过五六个曾用名。我生下来就胖,因此有个小名就叫八斤。我在母亲的博客里,找到了她写的关于我出生之前的事: 那一年冬天,我挺着大肚子到医院做最后一次产前检查,一个瘦巴巴的老医生接待了我。例行察看之后,问我身体是否还有其他问题,我如实相告,他看了我腰部的病灶,看着我沉吟片刻,目光里有惊奇有担忧有惋惜。说:你太冒险了,你这样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该生孩子,甚至不能结婚。我之前没有任何医学知识,所以糊里糊涂结婚,糊里糊涂怀孕,,也正因为这个糊里糊涂,上天就赐给我一个儿子。三年之后,老医生的话变成了现实。 对于妈妈来说,我是老天爷赐给她的一个大宝贝,但我更宁愿自己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样就不会压迫她天生的神经瘤,导致她终生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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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岁生日时的照片。 我出生后,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所在的泰安卫校给她办理了病退手续,不用去工作,每月也可以领一笔退休工资。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和学生交流,开了爱心邮箱为同学们答疑解惑,甚至还会到大教室里公开授课。更多的时间,母亲在家中拄着双拐洗衣做饭,读书写作。 最早的记忆中,母亲有一条乌黑的麻花辫,每日笑得像个十几岁的大姑娘。她是乐观的,即使住在70年代的筒子楼,丈夫耽于应酬,幼子嗷嗷待哺,自己被双拐圈在家中,她仍然对生活充满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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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前后,我和父母在泰安虎山公园。此时,妈妈还能站立。 母亲爱美,出门散心时总喜欢美美地拍照。也幸亏如此,留下了许多照片,让我还能偶尔回想起她的模样。如今,我翻开家里的相册,用一个成年人的眼光回望过去,才发现妈妈在去世前几年衰老得是那样明显——头发日渐泛白,皱纹慢慢爬上眼角眉梢。不变的是她的笑容,至少对着镜头和我的时候,她总是在开心的笑,一如冬日破晓的那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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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前后,我和父母合影。 我2岁左右,母亲碰到一个从韩国留学归来的年轻医生,自信可以开刀去除妈妈的瘤子。彼时,泰安小城还没有伽马刀这种先进科技,也罕见海归,家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然而,谁也没想到年轻海归医生给母亲带来的是一场严重的医疗事故:医生误将瘤子捅破,流出的液体污染了母亲腰部神经,他在慌乱中进行了错误处理,加重损害了神经,以致妈妈瘫痪。 手术进行了8个小时,母亲后来回忆她当时觉得自己就将无声无息地走了,但她迷蒙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父亲送她的一束火红的玫瑰上,她逐渐清醒过来,并感叹:活着就是一种美好,就是一份真实,就是一种实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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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6月,母亲、姨妈、姐姐和我。那个盗版米奇陪我度过了漫长岁月。 母亲瘫痪后,父亲既要上班,又要照顾母亲,实在无暇照顾我,于是亲戚们经常来帮忙,尤其是姨妈更是忙里忙外,两地奔波。后来,我曾一度在姥娘还有姨妈家里寄养,这也让我形成了把这几家都当成自己家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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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那时我开始学习二胡,父亲装模做样地和我摆拍了一张。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角色大半是缺失的。并不是父亲和母亲有什么隔阂,相反,二人在经历了风风雨雨后分外恩爱。只是父亲像大多数山东男性一样,每天累于工作与酒场,缺乏对我的陪伴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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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前后摄于泰山,彼时母亲出门只能靠轮椅,父亲也开始发福。 母亲外出不便,但她是一个很喜欢出门的人。只要有条件,她就喜欢到山里,到溪边,哪怕只是去广场上吹吹风,她都觉得很开心。父亲体恤母亲这种心情,只要有空就带母亲出门,从四楼背下去,从储藏室推出轮椅,再一路推出去玩。在2005年父亲考下驾照之前,他哪怕跟朋友拼车、借车,也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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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我坐在家中电脑桌前。 2002年,我们家连了网线,有了第一台组装电脑。互联网为母亲打开了更广阔的的世界。她最早下载过几个聊天室,那是当时流行的娱乐形式,各式各样的人在聊天室内七嘴八舌地各说各话。 后来母亲以“绿窗竹帘”的ID活跃于凯迪论坛,写下20多万字精美的散文和随笔。通过这些文字,她在互联网上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其中有些人至今依然挂念着她。母亲从2004年到去世之前,每年都在岁末写年终盘点,她曾在2005年写道:网络像一扇永远开着的天窗,让我的思想可以自由翱翔在一个同样真实的社会大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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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家中书桌前。 母亲爱写,也源于她喜欢读书、藏书。她形容自己闲暇时望着书橱里、床头上满满的书,就像守财奴贪婪满足地看着自己积攒的金币,心中有种安然充实的快乐。她说过:读书、写作、聊天、听音乐,随意而至,一切按自己的心情来安排。潇洒如仙子,尊贵如女王,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惬意幸福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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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暑假,拍摄于怀柔杨宋镇舅舅的家。前排是我和表姐。后排从左至右依次是舅舅、姥爷、姥娘、母亲、姨妈、舅妈和表妹。 2000年后的暑假,母亲经常带我去北京舅舅家小住。舅舅从二外毕业几年后,获得了一个在北京某国企工作的机会。当时北京户口政策还很宽松,我姥爷姥娘的户口也可以一并迁入。2006年底,舅舅和舅妈倾尽全部家产,在两位姐姐的帮助下,在东五环外买了一套房子。没过多久,北京房价便开始以让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开始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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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姥娘和母亲、姨妈、舅舅在我们新家的院子里。为了方便母亲,父亲在院子中专门安装了大半人高的扶手。 2006年,我们也搬到了新房子中。父母狠狠心拿出全部的积蓄,在泰安买了一层两室一厅带院子的宽敞的房子,母亲才得以自由地在院子里散散步、透透气。他们在院子里栽上了两棵银杏树、一棵石榴树和一株竹子。母亲喜欢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将拥有一个带院子的房子作为自己的生活理想,她曾在博文中表达过欣喜之情:“在钢筋丛林的城市里,我终于找到一套(房子)带着一个小小院子,我欣喜地徜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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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春,父母在肥城看桃花。 母亲喜欢花。家里阳台就是她的大花房,里面有仙客来、马蹄莲、杜鹃、茶花、吊兰,即便是一个糠了的水萝卜,也会被她栽进一个小的花盆里,直到开花。2008年中秋,父亲下班后带母亲去看他上班路上在马路中间隔离带里看到的小花,但是没想到花到晚上就凋谢了。但母亲没有失望。 她说:在我眼里,无论鲜花还是绿草,只要是鲜活的生命,我都喜欢,如同我读过的聂鲁达的那几句诗:“在你的怀抱里我拥抱着生命的一切,沙子,时间,还有雨中的树,以及我为之活着的活生生的一切:用不着走那么远我就能看到它们,我看到在你的生命里有着活生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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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春,我和父母在泰山山麓。 母亲在的日子,家里永远充满欢声笑语。她乐观,也乐于助人。1998年南方洪水,母亲捐款捐物,2008年11月,她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农村小姑娘买了一台学英语用的复读机。她不求感谢,更不求报答。 她说过:我在病痛中顿悟了很多人生的道理,丢掉了飞扬跋扈,丢掉了骄傲不逊,丢掉了强硬悖逆,完全地顺服下来,成为一个谦卑顺从的人,成为一个靠仰望、靠精神的食粮活着的人。经历过炼狱般的苦难,就更加地理解同情那些同样陷于贫穷、疾病及各种困苦中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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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7岁时的照片。青春期使人执拗又迷茫,蓄长了头发,成天穿一身黑。 平静的生活持续到2008年。年末,母亲常年羸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并发了多种疾病,需赴京治病。我送她到火车站,一大清早我们全家就起来了。快到火车站时,我看到了冬天的朝阳,泛着微红的暖意,全无夏日的盛气。我心想:冬天的朝阳和夕阳竟如此相似。未曾想一语成谶。 母亲于2009年初春在北京去世,享年44岁,其时冰雪尚未消融。我裹着棉衣,木然听着父亲在隔壁像个孩子般的哭嚎。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悲伤似乎也被冰雪冻在了一起。当初青春期的我误以为是自己过分坚强,如今转过头来看看,不过是一种过度刺激下的自我保护罢了。我的生命中永远失去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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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毕业照。白衣服没看镜头的胖子就是我。 母亲只陪了我16年。她去世后,过年也没有年味儿了。我和父亲百无聊赖,一个在客厅看春晚打瞌睡,一个在卧室打游戏熬时间。有一年大年初一,我跑去网吧上网,熟识的老板娘煮了一盘韭菜肉饺子给我吃,这么过了两年,我就再也不在山东过年了,年年逆着春运进京,陪着姥娘、姥爷一起。 高中三年,于我和父亲都是一种折磨。不是他不爱我,而是自我出生起,他一直都在工作,疏于陪伴我。2012年高考,由于我的固执,填报志愿没有填好,只落到了山东本地的一所二本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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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在对外经贸大学,和舍友于校内拍摄毕业照。 我在大学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挂过好多科,在宿舍混吃等死。直到大三的一天,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突然感觉到巨大的空虚和恐惧:发现时间就在这一秒一秒的无所事事中悄然流逝。于是我决定还是要做些什么,要么找到生活的意义,要么干脆去死也好过空度年华。 我最终通过考研来到北京,成为对外经贸大学的一员,毕业后找到了心仪的工作,户口也留在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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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19日,当年宿舍同学来到泰安看望母亲。 “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生命像是一个轮回,我们似乎只能目送亲人的远去。大学毕业后,由于疾病,母亲切断了与同窗好友的一切联系。2019年,她当年519宿舍的同学们辗转联系上我和父亲,来泰安看望她。曾经欢笑的年轻人转眼已年逾半百,天人两隔,让人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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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春节,全家摄于北京舅舅家中。 2018年底,舅舅家迎来了小我24岁的小表妹。然而,当全家都沉浸在新生命降生的喜悦中时,舅妈和姥爷先后被查出患有不同的癌症。目前,姥爷已经痊愈了,舅妈还在持续的化疗中。父亲仍然在泰安生活,我在北京也有了稳定的工作,租了个房子养了两只猫。 母亲已经逝世十年了,在这十年中,我和父亲每年都会在春天和秋天各去看望她一次。母亲曾说人的生命不过是永不回头的东流逝水,她曾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更愿意把时间看作一艘很大的航船,载着人类在无边的大海上航行。在时间的航船里,小的变成老的,新的变成旧的,狂喜变成恬然,仇恨变成遗忘,浮躁变成沉静,幼稚变成通达。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一个一个无限循环。这大概就是时间的巨大预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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