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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杂谈] 知乎故事 | 长安城死了一个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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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30 1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知乎故事 | 长安城死了一个戏子

月难留 知乎日报 2019-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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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知乎君分享的第 1182 篇小事。


题图:《狄仁杰之神都龙王》

   

你能用「长安城死了个戏子」开头写一个故事吗?

  

知友:月难留



长安雨





长安城死了个戏子。


何晚兰是割了戏服上的水袖吊在房梁上死的,据说长宁班的人发现的时候,人都不知死了多少个时辰了,当夜便拖出去城郊一蔽草席埋了。


我听着丫鬟珍珠啧啧惋叹,听她絮絮道:「可惜她才红了多久就死了,我还想攒钱去看她的戏呢。」


我淡淡笑了一下,对着妆镜将新得的一根白玉簪子扶进低垂的发髻,簪头是做工精美的兰花。


珍珠视线又挪过来,笑着殷勤道:「小姐这根新得的簪子可真漂亮,王公子对小姐果真上心。」


我不置可否地笑一下,看了眼镜中人,目如点漆,唇如施脂,眉若翠羽,肤胜白雪,真真是二八佳年的好模样。


「你给王公子的小厮传个信,就说今日便不见了。」我从镜前起身,身上的罗衣轻盈如云烟摆动。


珍珠道了声是,退下了。


我立在窗边,外头秋阳正好,层叠的光线明媚至极,喧闹地涌入眼帘,我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我讨厌光。


光,总会让我想起那个人来。


十六前,徐府的柳姨娘生产,因为徐府老爷是时出任公差,不在府上,而夫人陈氏善妒。见柳姨娘产女,更生不喜,叫仆妇把新生儿趁夜深扔出去,就说是死胎。


仆妇胡四家的不忍心,就把孩子送到了城外的弟弟家,那时正好弟媳妇唐氏也生产,同样是一个女儿。


唐氏的女儿叫何晚兰。


他们给柳姨娘的女儿起名叫做徐慧儿。


何晚兰生得好看,有一双水灵的杏眼,而徐慧儿虽也好看,长的却是一双丹凤眼,两个姑娘站在一起,各有千秋。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何晚兰性子文静温顺,徐慧儿性子活泼,倒是相辅了。


长到十岁那年,长安城发了一场大水,城郊先被淹,唐氏和其夫都死了,徐慧儿和何晚兰在水里挣扎着求生。


何晚兰体弱,几乎快要昏过去了,徐慧儿一直紧紧抓着她。


「姐姐,你自己走吧,我实在是游不动了。」何晚兰哭着道。


徐慧儿摇了摇头,对她道:「要走一起走!」


何晚兰几乎脱力,她在水里沉浮着,眼前模糊了,只见迷昧的霞色的天光。


徐慧儿伸手要将何晚兰揽过来,忽而一阵浪头打来,一棵枯木横在了徐慧儿身上,将她重重地压了下去。


徐慧儿吃痛,惊呼了一声。


「姐姐!」何晚兰惊道,徐慧儿咬牙忍痛,艰涩开口:「去,游出去!」


「可是……」


「兰儿,你游出去,去求人帮忙,若他们不肯,你就说来救户部徐侍郎的女儿!」


何晚兰愣了愣,看见徐慧儿身下的鲜血在水中一圈圈地漾开来,当下也不犹豫,疯了一样地往前游。


她游得跌跌撞撞,几乎失了意识,只嘴里喃喃重复着:「救户部徐侍郎的女儿……」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0 1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晚兰醒来,却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屋里。


朱漆镶螺钿刻喜鹊登枝的拔步床,杏子红的柔软锦被,身上轻云笼着似的海棠色绣宝相花的软烟罗的衣裳,以及一众着装华丽的侍女,和一位保养得宜的美妇。


何晚兰才一睁眼,就被眼圈晕着红色的美妇揽进怀里,她圆润的耳珠边垂着的指甲大小的皎洁珠玉在她倾身间盈盈颤动,像极了以前何晚兰看晚风吹过低垂在枝头缱绻着的芙蓉花,那样的动人。


妇人身上的香气一层层地叠加着,融化在何晚兰的鼻尖,那是她从未闻过的香味,像一个不可触及却又旖旎勾人的美梦:「我的儿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谈话间何晚兰隐约地明白,在她昏迷过去被人救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说着,救户部何侍郎的女儿。


十多年过去,陈氏已死,柳姨娘被扶正,已成了正室,而徐慧儿则应成了徐家的大小姐。


何晚兰听着柳氏温柔又激动的轻语,当地放着的大理石缂丝紫鸾雀图屏风隔断了大部分的光线,然仍有一些透着屏风细碎地射进来,在室内如投石入水般激起幽微的迷梦般的光华,她有些愣怔,耳边似是还响荡着徐慧儿的呼叫,手中紧了紧,锦被往下滑一点,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何晚兰缓缓地垂下头,青丝落下在雪白的颈项间勾勒出兰叶一般根根分明的灰黑色的剪影,她的声音细微又轻小,然在柳氏耳边清晰可闻:「娘亲。」


柳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时,何晚兰十岁,徐慧儿十岁。


后来,何晚兰成了徐慧儿,徐慧儿消然若齑粉,无踪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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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0 11: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岁时,我头一次见王晗。


那时我穿了家常的豆绿色忍冬纹妆花裙裳,随意用玛瑙钗挽住松垂欲堕的乌发,在院中散步,小园三月,轻盈若初发的兰芽。


也是那样流转的光华下,我微眯了一下眼睛,日光豁然变换,连成的光线若悠长的银丝,一端是我,一端是王晗。


他长身玉立,月白色的衣衫,温和而儒雅的眉目,在和我视线相接下,忽而温柔灿然若燃起的长安城夜色下明明的灯火。


我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忽然萌动了一下,像层层裹闭的蛹茧在一声咔擦的轻响后剥落,露出明媚而动人的蝶翼,在晨风中徐徐舒展。


初见卿卿,如漾漾春波。


王晗的字,一笔一笔圆润凝实。


我本以为,一切都会那样的美好,可是我却忘了,偷来的东西,就算不主动还回去。命数也会折回荒诞的原点。


七月七,我和王晗在长安泄如火浆的繁华灯火里并肩而行,我看见晕红的微醺的光华在他的肩头圆融地流转,那样的相似。


我们买了两张长宁班的票去听戏。


那是她头一次出师。


她娉娉婷婷地上台,若舞蝶驻花间,在一声娇柔,婉转的啼音盘旋之后,在众人潮涌的掌声之后,我觉得自己一点点的沉重起来。


是她。


她正是最美好的年华,乌发高绾,凤目流波,肤胜春雪,眉强远黛,水袖轻招,柔似三月梢头柳,软若初冬化水流。


或许别人认不得,我和她十年相伴,却绝不会认错。


我清楚地明白,在徐慧儿艳若惊鸿的映衬下,我的一切黯然失色。


麻雀飞上枝头,却依然不是凤凰。


我恐惧,害怕,迷惘。我无助地看向王晗,他的眼神里漾出笑意,那样好看。


却是对何晚兰。


一戏终了,何晚兰盈盈一拜,声若珠玉相撞,悦耳至极:「晚兰头一回登台,多谢各位捧场。」


她直起身,戏服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起伏的优美曲线,或许是错觉,她的那双凤目,带着温婉灵动的笑意,像一片在空中卷腾的羽毛,飘悠悠地落在了我和王晗这里。


我如坠冰窖。


更了一点点,卑微学生党,等到第四章再取匿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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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0 11: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次日回去,我高热不止,而长安城,下了七月的第一场雨。


琥珀将被穿堂风吹得乱响的竹帘卷起,我在昏沉中挣力看去,雨蔽天光,即使卷起帘子,天色蒙昧黯淡,室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光亮。


我饮过琥珀给我的漆黑汤药,忽觉身心轻松了一些,对琥珀道:「我要出府。」


琥珀愣了一下,跪了下去道:「小姐,您身子未好……」


我的眼神冷冷地扫了下去。


我徐徐地起身,脚尖肌肤触在床边铺着的漳绒绣百蝶穿花垫子上,看着琥珀垂着首身子不住地乱颤。


「只是一两个时辰,」我缓和了语气,「你换上我的衣服到床上躺着去,我乔装成你,只说是出府去给小姐买最爱的樱桃毕罗。」


琥珀垂着头不语,我听到她战战兢兢的啜泣声。


半晌她开始解衣襟前的盘扣,我微笑,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来。


一炷香后,我披着斗笠蓑衣出门。


走到长宁班租的院前,我拉住一个洒扫的说我要见何晚兰,说话间,我已将一包碎银递了过去。


那个洒扫的人眨了眨眼,旋即谄媚笑着将我领了进去。


何晚兰,或者说是徐慧儿,在窗边倚着,美好的姿态如雨润初荷。


她穿着普通的桃红色襦裙,露出胸前一抹雪白如玉肌肤,眉眼盈盈地看着我。


「我见过你。」她笑得温婉。


我的开口有些艰涩:「却不知是什么时候?」


「昨夜你不是来听我的戏了吗?」她眸子里带着些促狭而微讽的笑意。


我剧颤了一下,强笑道:「正是,昨夜见姑娘大展风采……」


「徐大小姐,过奖了。」何晚兰葱指随意地勾缠着鬓边落下的一缕发丝,锦缎一般流动着柔美的光芒,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点轻薄的不屑。


我僵住了,我想此时我脸上的表情定是凝固得像砧板上的死鱼。


「这六年来,你过得可高兴?」


第四章,取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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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0 11: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徐慧儿转身朝我一步步地走来,衣袂翩跹,裙角波动如秋水,她的凤目里透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六年前,我差点死在水里,是长宁班的班主救下了我,我从此跟着他们学戏,我拜师晚,又无根无萍,你可知我受了多少苦?」


「你说你会来救我,你去哪了,徐大小姐?」


她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歇斯底里,或许是因为学唱戏的,音色尖细如画眉的娇啼。


我的步伐有些虚软,慌乱地抓住了窗边的扶手:「那你,你为何用了何晚兰这个名字?」


「你想知道为什么?」她笑了笑,「说来也好笑,我最初被救下时忘了自己的名字,竟然告诉他们我叫何晚兰,后来记起来时,何晚兰也叫顺口了,索性便这么叫下去。」


「更何况,你不也用了徐慧儿这个名字?」


我哑口无言,低声喃语,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她:「对不起……我,我会赔还你……」


「赔还?」徐慧儿冷冷地笑了起来,她没有装扮,可是眼角眉梢却像渗出了戏台上那种媚气,美得有些不真实,「你要如何赔还我几千个家人离散无助徘徊的夜晚?要如何赔还我淹没在戏曲声里的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年华?」


「你赔不起,徐大小姐。」


像是一曲终了,徐慧儿止住了声音,只扬着一双寒冰一样的眸子看着我,我像溺水的人一般紧紧回看着她,企图从漆黑瞳仁里寻得一点年少的遗迹,寻得她曾经笑着看我的春阳一样明媚的眼睛。


我没有来由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和徐慧儿在田陌上散步,她折了满怀的豌豆花,我和她嬉笑着聊天,徐慧儿道:「若有一日我亲生爹娘找过来,我一定要帮何叔和大娘治好他们陈年的旧病。」


这是我们常聊的话题,我有些艳羡地看着徐慧儿被光线覆着的纤长眼睫,像猫咪一颤一颤的须子,有着灵动的秀气。


徐慧儿忽又转向我,眼神里多了戏谑:「还要给我们兰儿找一个如意郎君。」


「哎呀!」我又羞又恼,伸手推搡着她,她笑着躲过,手中的豌豆花摇摇颤颤地遮挡着,密密的花蕾中露出少女灿若繁星的眸子,是最美好的光华。


而现在,那个明光一样的少女就站在我面前。


说明一下,由于是高一新生,虽然走读,但每天晚上都要学习,所以每晚也就只有十几分钟上知乎随便看看,没有时间更新,一般只有周末会更新


评论区的问题我尽量都会找时间答,因为现在也只是个学生,对于文字的修养不是很高,笔误和病句之类的小问题可能都有,谢谢大家指出来,会改正


《南烟斋笔录》这本漫画我以前看过,非常喜欢,双生这篇我记得特别清楚,所以我的这一篇文章是有双生的启发灵感在里面


关于水袖上吊不易死这个问题,谢谢细心的小姐姐指出,这里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一个小伏笔


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我的专栏,我之前写过的一些小说都放在了里面,不过由于是初试时的文笔,较现在这篇也没有多优美的文章会更为青涩稚嫩一点,我会继续努力,任何问题谢谢大家都可以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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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0 1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走吧。」徐慧儿眯了眼,冷冷地看我,似是盛满嫌恶,「我一个戏子,没有什么福气和大小姐站在一起。」


我犹豫再三,往外而去。


徐慧儿像逼仄的光芒,照得我不敢久待,然而心里那种惶惶之感却不可抑制。


她会揭穿我吗?


我忽而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就是她揭穿我了,那不也是我该的?


我行至街角,却瞥见一袭青衣身影拐进方才长宁班的小院,不由怔住。


那是王晗。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我突然想到那天听戏时王晗看徐慧儿的眼神,那样骤然而起的笑意,就像见到了什么极为引人而有趣的事情。


长安的雨已经停了,我失魂落魄地站在街角,穿堂风一吹,冷得直刺骨髓。


人的善恶之心,固守容易,翻覆也容易,只是一念之间。


我看到天边掠过一只飞鸿,发出悠长的啼声。


如果那只鸟死了,也不会再叫了吧。


我拢了拢身上的蓑衣,缓缓垂下了眼,地上浅积着的雨露,映出一双极深极深的眸子,像化不开浓黑的夜色。


回到府上,我换回原先的衣服,琥珀一直躲在屋里,并无人发现。


我看着琥珀瑟缩柔弱若纤细花蕊的身影,忽然发觉其实这个丫鬟也有清秀容貌,尤其一双杏眼格外秀丽。


「琥珀,你今年几岁了?」我问她。


她微怔,怯声答道:「奴婢今年十五。」


「我记着你不是府上的家生子。」我示意她近前来,她小步地挪上前,「你是何方人氏?」


「奴婢自己也不记得了。」琥珀道,「人牙子说奴婢是当年在城郊外头捡来的流民。」


「唔。」我微一思索,勾唇笑道,「若是有外人问起我今日下午做了什么,你怎么说?」


「小姐,小姐一直在房内。」琥珀迎着我的目光,颇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道。


我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晚上定省时,柳氏拉着我说体己话,让丫鬟们俱退到外头去。


「你那几个丫头子都还用着顺手吧?」柳氏道。


我温顺地为柳氏奉上一盅茶,故作为难道:「别的都还好,只有琥珀……」我略略压低了声音:「女儿总觉着她不够爽利,做事又怯懦,有些耽误了事儿。」


「既然不喜欢,娘给你再换一个就是了。」柳氏笑道。


「女儿怕这样惹得她记恨女儿,」我绞着雪白绫帕,「先前一次女儿责怪了她,却听得她私底下怪怨女儿呢。」


柳氏一下子眯了眸,看起来颇为动怒:「娘来处理便是。」


我垂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上光华灼灼的缠臂金,漠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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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0 1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次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琥珀。或许她被逐出府去,或许她被重新卖给了人牙子。


琥珀性子怯弱,若我常携她于身边,必会泄露马脚,到时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说来好笑,曾经我粗茶淡饭也过了十年,如今我却一刻离不开荣华富贵的生活。


王晗之后来见我的次数少了,我曾派人悄悄跟随过,却发现他常去长宁班,至于找谁,不言而喻。


其实贵族公子和有名的戏子走得近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长辈知道了,也不过是笑着揭过。


然而那时我心高气傲,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更何况,那人是何晚兰。


她上下嘴皮子一动的事,我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


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于是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披上银灰的斗篷,去了一趟长宁班。


何晚兰穿着家常半新不旧的丁香色袄子,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长发松松挽着,有着一种慵懒而美好的媚态。


她见到我,凤目含笑:「贵人为何光顾这里?」


「我听说了,你和王晗的事。」我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她。


何晚兰的眸子在日光流转下像玻璃珠一样透明,她闻言笑道:「怎么,徐小姐有何不悦,那也该找王公子。」


我怎么好说王晗已极久没来见我?嘴硬道:「若非你……」


「若非我什么?」何晚兰笑得风轻云淡,「抢了徐小姐的东西了?」


徐小姐三个字,她咬得极重。


我一时语噎,她继续咄咄道:「难道这些原本不就该是我的吗?」


见我无力回话,她冷笑道:「更何况,王公子难道是我一个戏子可以左右的?徐小姐不应该先考虑考虑自己的过错?」


「偷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不是吗?」何晚兰笑脸盈盈,「只要我将真相说出,你说王公子信不信呢?」


我像一下被雷劈中,不由得僵住了,一时间室内安静无言。


何晚兰站起身来,利落地道:「话已至此,晚兰不再多陪,徐小姐请回吧。」


我走出长宁班,站在长安街上,复又从浑浑噩噩的恐惧中挣出。


决不能让何晚兰说出真相。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吧。


一个拿着糖人的小孩跑过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他手中晶莹剔透的糖人在日光下反射着精巧而夺目的光彩,我的思绪忽然飘走,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我才五岁,过年了,家里仍是拮据,街上有卖糖人的,时有小孩去买,他们手上的糖人也是这样透明而诱人,从里面依稀倒影出我和徐慧儿艳羡的眼神。


一次我捡柴火回来,正要将满捧的木柴放进柴房,却听得虚掩的小门里传来声音。


「大娘,为何不给兰儿也买一只呢?」


「兰儿和你怎能一样?惠儿以后可是要做小姐的,快吃了吧,等会儿兰儿要回来了。」


那样幽微的光线下,徐慧儿的脸上透着凝脂一样白皙的光芒,漆黑而澄净的眼瞳里反射着透明的,玻璃一样的糖人儿。


她正对着的,是我的娘亲,那样宠溺又温柔的笑意。


徐慧儿犹豫一下,终是接过了糖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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