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3664期：离婚时，儿子说“要跟妈妈过”，但她全身翻不出一百块钱

源济

离婚时，儿子说“要跟妈妈过”，但她全身翻不出一百块钱

中国人的一天  2020-01-08

2010年1月1日，腾讯新闻《中国人的一天》诞生，每日分享一期人间悲欢。十周年之际，我们推出“凡人正传”系列策划，回顾栏目粉丝和故事主人公的成长与蜕变。今天推出第七期：白卫美，44岁，湖州长兴人。2002年嫁到嘉兴，次年育子，后离异，儿子跟随她生活。她最大的改变，是从一个弱女子变成了女汉子。聊起自己的辛酸打拼史，她几度哽咽。

外来人口、单亲母亲，白卫美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也体验过多种职业。

离异后，经过近十年的奋斗，她从身上不到一百元现金、举债度日、居无定所，到现在拥有两套房子，其中一套是面积160多平方米的复式房。“这是外在的，我觉得我最大的改变是从一个弱女子变成了女汉子。”

摄影/嘉兴日报 田建明 王振宇

编辑/徐楠 责编/匡匡

出品/腾讯新闻

为母则刚

白卫美的左大拇指趾甲只有一半。

“儿子一岁那年，受的伤留下的。”白卫美说。

那年，白卫美租下一家粽子公司早餐车，早上在嘉兴市区泾水公寓卖早点。“背上背着一岁的儿子，手里推着车，拐弯时分了神。车轱辘就从左脚碾了过去，大拇指趾甲盖就掉了，那时候为了做生意，也不害怕，用绳子将脚趾缠一圈，止住了血，继续做生意。后来脚趾甲就成了这样。”白卫美脱下拖鞋展示出来残缺的趾甲。

那些天，因为脚受伤，白卫美一瘸一拐地出摊，附近的居民和外来打工仔没少帮助她推餐车。

“我能走到今天，要感谢帮助过我的人。”她说。

白卫美因为文化程度低，一直没有找到稳定收入的工作。她晚上摆地摊、洋快餐店打钟点工、卖过炸鸡，批发过毛巾，带着儿子骑车下乡走街串巷销售。

时间回到2010年，在与丈夫谈判离婚时，儿子张口一句话：跟妈妈过。

白卫美介绍，她是外地人嫁入本地，离婚后一无所有。如果想要孩子的抚养权，首先得有套房子。白卫美翻遍全身，不到一百元。无奈之下，借钱付首付定了一套40多平方米的二手房。

母子俩算是有了安身之处，即使很小。

后来又因为给儿子换学区房，白卫美接触到中介这个行业。“那时候房产还不景气，好多中介店都关门了，我就趁机盘下一个。”她说。

带人看房，时间比较随机，常和接儿子的时间冲突。

她记得有一次带客户看房，耽误了一些时间，等走到学校的时候，门卫告诉她，孩子已经走了。路人告诉她，前方发生了一起车祸。白卫美一边哭喊着一边骑着电瓶车奔向事故地。看到倒地的不是自己孩子，她便四处打电话。

原来，她儿子没等妈妈来接，自己往回走，走到了一家店铺前歇脚，幸亏店铺老板与白卫美相识，把儿子留了下来。

楼事风云

几年来，嘉兴楼市起起伏伏，她的生意也随之时好时坏。“生意不好时，我出去打过工，开过奶茶店，还摆过地摊，只要能赚钱，什么苦都能吃。

2016年初，上海推出“沪9条”楼市限购新规，导致上海楼市购买力外溢，大批上海购房者来临近的嘉兴购房。

当年的6月，浙江嘉兴市区楼市成交量7166套！较5月份翻了一番。

疯狂的楼市，也带动了市区各个房产中介的生意。白卫美手里三个手机此起彼伏地响动，她不停地扶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接听电话，应对一个个来电。

“嗓子都喊哑喽了。” 她说。当月她已经和店员签下了10套购房合同，其中一半是来自上海的购房客户。

白卫美为了孩子上学的事操了不少心，可是工作忙起来，又不能全身心教育孩子，作为一个单身母亲很难去权衡。

2014年，她花去约10万元，把孩子送到老家一所私立学校赶成绩。

2016年，58岁的张国莲来自上海静安区，家里原本有一套50多平方米的房子。可是自从儿子结婚后，家里的空间越发感觉拥挤。

老两口一商量，决定花40多万在嘉兴买一套60多平方米的房子养老。“同样是40多万，在上海也就买个卫生间，而且上海太拥挤，已经不是我们老年人的天下，还是嘉兴好，生活节奏不紧不慢，适合养老。”她向白卫美吐槽道。

白卫美则看准时机，为她考虑交通和楼层的因素，推荐了合适的房源。经过两次看房后，张国莲最终决定买下一套66平方米的二手房，准备开启老两口的嘉兴生活。

白卫美一如既往的爽快，她说；“阿姨，你来了就在我这里上班吧，工资不会亏待你。”张国莲欣然接受：“那太好了，求之不得呢，我也变成外地人啦，你要多照顾喽”。

“嘉兴很包容，来了就是嘉兴人！我也是当年阴差阳错来了嘉兴，十几年摸爬滚打，现在不是活的蛮好？”白卫美拿起一瓶矿泉水仰头灌几口水。

期盼未来

近十年过去了，白卫美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两套房子。“如果家里有急事，可以卖掉一套，这样不至于遇事就慌。”她说。

她的儿子成长为一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就读了一所职高院校，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这让白卫美很欣慰。“你看，他写的论文在学校还得了三等奖，这是奖状。”白卫美拿起手机打开展示。

因为要工作，白卫美一直觉得自己在孩子学习方面照顾得不够好。

现在，他发现儿子喜欢上了专业课的学习，百感交集。他说，“有一年过春节，娘俩在40平方米的小屋里，我只有几百元，还是买来他一直想吃的三文鱼，我现在的努力，也都是为了孩子，孩子好，我就好。”

白卫美还重新收获了爱情，与来自四川的杨先生重组家庭。杨先生吃苦能干，平时在工地上承包一些木工活。白卫美与他在一起后，经常凌晨四点钟起床，开车去下面县市工地看工程。

白卫美觉得，经过岁月的磨砺，自己最大的变化是自己从一个胆小的弱女子变成了一个女汉子，不再害怕。她庆幸自己当初有勇气走出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开启了全新的生活。

“那些在医院一手打吊针一手抱孩子的日子过去了，害怕得整夜失眠的日子也过去了。”她说。

白卫美虽然住进了160平方米的复式房，可是她还期盼着能买一套电梯大平层。“因为做中介这么多年，带客户去看房腿受了两次伤，一次下楼梯摔了一跤，一次被客户的电瓶车挂了一下。”

“一下雨就疼，上楼梯也不舒服，坐电梯会轻松些。”她说。

“如果让你跟十年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不怕！我们努力就有了！”她不假思索。

源济

离婚母亲争夺孩子抚养权，拼出两套大平层，最穷时曾只剩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