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故事计划》第464期：结婚十年，我才知道丈夫是同性恋

源济

结婚十年，我才知道丈夫是同性恋

原创 张小冉 全民故事计划  2020-04-22

“

当那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迈入餐厅后，丈夫的眼神里竟然闪出了火花。

— 全民故事计划的第464个故事 —

一

1999年，魏莱读大一时，又在大街上遇上那个走路姿态很像周星驰的男同学。

这位笑起来痞气十足的男生，是魏莱的初中同学王毅，两人毕业后再没联系。这次相遇，王毅殷勤地往返魏莱的大学看望老同学，一来二去，魏莱稀里糊涂地和他谈起了恋爱。

禁果在两个19岁的年轻身体里疯狂发酵，性知识匮乏的魏莱，直到目睹手中的验孕棒突兀地跳出两根血红色的横杠时，她还没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热恋时的承诺太炙热，烫得魏莱头脑发昏，她毅然决然地与王毅同居，在出租房里十月怀胎，顺产生下女儿王兮兮。

千禧之年，魏莱20岁，刚成年的少女，成为了另一个女孩子的母亲。

女儿兮兮出生以后，魏莱选择辍学在家带孩子，两个年轻人被孩子的啼哭声搅得束手无策，生活被翻了一面，光鲜亮丽的爱情七零八碎地砸在地上，王毅脸上渐渐失去魏莱最喜欢的那份充满痞气的笑容。

一年后，王毅彻底崩溃，他极度渴望回到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冲动的代价有些沉重，魏莱选择放手。

两人分手后，魏莱带着女儿兮兮投奔母亲，为自己的莽撞买单。

魏莱的母亲看到女儿带回一个陌生的孩子，怒火中烧，却快速消化这一切，因为心疼比责备来得更快，母亲无条件地包容了女儿魏莱。

母亲帮着女儿带孩子，魏莱得以抽身，于2002年，报考成人高考的全日制脱产班，在长春的一所大学重新开始四年制的学生生涯。

魏莱试图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她把自己再次丢入学生堆，外貌上与其他同学毫无差别，但是魏莱的内心却被撕扯出一条豁口。她看着身边普遍比自己小3岁的同班同学，认定她们才是天真烂漫的女生，是干净而完整的，而自己独自裹挟着肮脏的秘密。

读大学期间，外貌出众的魏莱拒绝其他男生向她投来的橄榄枝，她觉得自己脏，不配。她不参加同学聚会，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没有人知道这位高冷、漂亮的女同学是一位母亲。

魏莱时常感到孤独。

后来，她找到一个排解孤独的办法——在QQ聊天室里，看来自五湖四海的网友聊天，感受来自陌生人的热闹。

网络的虚拟空间，为每个人支起一块安全屏障，魏莱蜷缩在屏障里，觉得很安全。她很少打字参与聊天，只是默默地抱着双膝盯着屏幕看，这个姿势可以持续几个小时，对话框里快速跳动的文字，让她时刻紧绷的弦得到放松。

就在那里，她认识了顾超。

二

顾超比魏莱大8岁，是一位离异的单身男士，有一个儿子。

对话框里的那位男士，主动和魏莱私聊，言语间极度绅士，逐渐撬开魏莱的话匣子。他帮助魏莱卸掉防备，在魏莱身体里生根发芽的担忧和自卑，都被他浩瀚的胸怀化解，就像魏莱心中向往的那片大海，包容，宁静。

他一遍遍地告诉她：“猪头，你经历的那些事，在我眼里都不算事。”

2006年的4月，在魏莱大四毕业前夕，她买了一张从长春到南京的火车票，火车走走停停，魏莱的心被火车轮子与铁轨撞击的声音挠得七上八下，她无心留意窗外的风景，躺在卧铺上，回顾一年多以来，顾超对自己的关怀，魏莱很期待那趟火车的终点，她预感，这也是人生新的起点。

30个小时之后，魏莱抵达了南京。

下火车时，有别于魏莱的家乡北国冰城哈尔滨，南京的热浪扑面而来，魏莱的耳边从四面八方涌入她听不懂的南京话，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魏莱一眼认出站在出站口的顾超，他穿着一件蓝色短袖T恤，衣服上有白色和绿色的小碎花，身材高大，样貌堂堂。顾超远远地冲着魏莱笑，笑起来非常温柔。

顾超把魏莱的行李送到旅馆，陪魏莱去逛了一圈中山陵。途中，顾超的话很少，魏莱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温柔，她猜想大概是两人在网络上把前世今生要说的话都讲完了，“奔现”后反倒有些害羞。

回旅馆的楼下，顾超请魏莱吃了一碗南京特色美食“鸭血粉丝汤”，魏莱鼓起勇气问顾超：“你一直对我嘘寒问暖，你是喜欢我吗？”

顾超回答她：“是。”

魏莱说：“你知道我的事，比我妈知道得还多，自上一段感情失败，我闭关反思了五年，现在我打算重新开始了，你未来有娶我的打算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不要再闲聊下去了。”

顾超说：“我要娶你，等你毕业咱们就结婚。”

魏莱应答一声：“好的。”两人便不再说话。

表面波澜不惊的谈话，魏莱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她埋头夹起碗里的鸭血，尝了一口，鸭血被称为身体污物的“清道夫”，一碗鸭血粉丝汤也顺利扫除了埋在魏莱内心的污渍，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克制又温柔的男人，觉得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鸭血粉丝汤。

毕业后，魏莱只身去到南京，在那里找到一份工作，两人见了双方的父母，于2007年的2月14日，领证结婚。

顾超的父亲是癌症晚期，他告知魏莱，考虑到父亲的情况，两人不办酒席，也没有婚纱照和婚戒，一切从简。

魏莱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通情达理地接受了顾超的提议。

领结婚证当天，顾超带着魏莱和他的同事吃了一顿饭。后来，魏莱反复在夜里失眠。

她不知道在这顿平常的饭局上，自己犯了什么错，让她往后十年的婚姻，都被这件事的阴影笼罩着，婚姻生活从此跌入谷底。

三

在吃饭之前，顾超郑重其事地告知魏莱：“等下我同事来，不许泄露我俩今天领结婚证这个事儿，免得我同事笑话我情人节结婚。”

魏莱摸不到头脑：“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同事的笑点好奇怪。”

魏莱再询问原因，顾超不愿多解释，只是多次强调让魏莱闭嘴。魏莱不想在结婚的大喜日子与丈夫争论，选择一切听从顾超的指令。

不一会儿，有两位男同事和两位女同事来到饭店，大家一番寒暄后，落座吃饭。那顿饭吃得有些艰难，饭桌上异常沉默，同事们的眼神里传递着让人费解的诡异。

饭后，顾超把魏莱拉到一边，对她说：“我的同事小刘不喜欢你，她觉得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我们要去唱卡拉OK，你就自己回家吧。”

魏莱瞠目结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顾超一行人就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深夜，顾超回到家，趾高气昂地和魏莱摊牌：“我想正式跟你说，以后不要介入我的生活，你的圈子是你的，我的圈子是我的，不要有交集。我同事今天看到你，都不喜欢你。”

魏莱委屈极了，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丈夫选择和同事狂欢，还这般严厉地警告自己。魏莱想知道原因，丈夫说：“我和小龚（男性同事）喝酒，小刘给我倒酸奶，让我护着胃，你当时为什么要露出尴尬的神色？”

魏莱试图解释：“你给小刘解释下好吗？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我是你老婆，但是她百般关心你，对其他喝酒的男同事都没有……所以我觉得挺尴尬的。”

顾超打断她：“不要解释了，小刘不想理你，以后你别参与我的生活圈，咱们各过各的。”

说完，顾超重重地把门摔上，丢下妻子。

魏莱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个人躺在新房的床上，想起顾超曾多次表示，他是退伍军人，在国企上班，拥有铁饭碗，他在样貌上很有优势，是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而自己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外来户，无背景无亲人，实在高攀了他。顾超的母亲和兄妹也直言不讳地表示，魏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嫁给顾超。

他们的婚房由一楼的院子改造而来，房子原本是三居室，将一楼院子的地基向下挖，硬生生在地下隔出两间房。从一楼下楼到婚房要走五阶台阶，屋内阴暗潮湿，挂在墙上的皮带和墙角的家具都起了霉点，屋内的层高很低。

地下一层的卧室 | 作者图

魏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窗外是路边停车场，站在屋内，停车场的地面位于魏莱的胸口处。后来，魏莱看了一部电影叫《寄生虫》，电影里的房子与他们的家如出一辙。

“寄生虫”式的房子里，住着顾超夫妇、顾超的父母、顾超的哥哥、顾超的妹妹。如今，哥哥53岁，妹妹45岁，至今都没有结婚。

2007年的情人节，魏莱和顾超的新婚之夜，有汽车在窗外启动，尾气从排气管喷射而出，横冲直撞地往魏莱的卧室里窜，气味十分呛嗓子，让人头昏想吐。

四

婚后三个月，顾超的父亲因癌症去世了。

搭灵堂时，顾超的女同事小刘到访。小刘在花圈上看到顾超和魏莱的名字写在一起，当场发飙，痛骂顾超是“骗子”。

魏莱问顾超，女同事为何要那样骂他？顾超到底骗了她什么？

顾超漫不经心地说：“就你小心眼，就你想得多。”“就怪你”这三个字，是出现在两人婚姻里最常见的语言。十年来，魏莱在这句高频话术的洗脑之下，逐渐开始怀疑自己，她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责备自己。

哪怕婚后没有正常的夫妻性生活，魏莱也逐渐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婚前，顾超会在性生活前，为他自己做足前戏。他让魏莱脱好衣服，躺在床上等他，顾超提前在手机里下载好欧美猛男的毛片，把手机搭在枕头上，随着欧美猛男的进程进行自慰，视频里的声音就在魏莱的耳边喷射而出。

等顾超情绪到达顶峰，他会强行让魏莱翻身，把光滑的后背朝向自己，从后方进入，十分钟结束活动。

自从2007年2月14日领结婚证以后，全程不对视的十分钟也没有了。

魏莱深究过这背后的原因：“或许因为我太瘦了，像男人一样。”

婚后，按当初结婚时与顾超的约定，魏莱准备把女儿兮兮接到南京，打算让女儿与这一大家人一起生活。

顾超的妹妹知道以后，在兮兮到来的当天早上，专门去请了几道符，从住宅大门开始贴符，继而贴到客厅，最后再贴到兮兮准备入住的卧室门上。她说这是“除晦气”。

兮兮初来南京，她提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跨进新家。读小学2年级的女儿，为了讨好新的家人，用零花钱为每一个人买了一份礼物。兮兮兴高采烈地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双新袜子，小跑着来到顾超的哥哥面前，举着袜子开心地说：“大伯您好，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顾超的哥哥，接过袜子，直接扔在地上。

魏莱很生气，她对兮兮说：“妈妈告诉你，他们太没有礼貌了，这不是你的错。”兮兮很懂事地点了点头，没有哭。

魏莱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可是难免发生疏漏。她去连云港出差时，女儿放学回家，屋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顾超一大家子都在，却拒绝为兮兮开门。邻居说兮兮敲了一个多小时的门，最后是兮兮的男同学看到她在门外哭，见义勇为跑去砸门，顾超的母亲才觉得伤了面子，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魏莱想找机会与顾超沟通，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却需要发短信和丈夫交流。

“我们怎么刚结婚就变成这样？能不能进来一下，咱们谈谈？”

“我要陪我妈。”

顾超连一次面对面讲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五

在他们结婚后的第十一个月，魏莱因不能忍受顾超家人对兮兮的态度，选择离婚。顾超要求她净身出户，她带着孩子搬出了地下室。

那时，魏莱想着，自己再笨也看得出顾超和小刘有问题，她选择退出，不想当两人的背景板。然而，没过几个月，顾超又来找魏莱复婚，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小刘绝对没问题，他不想让兮兮没有爸爸陪着写作业。

魏莱被说动了，顾超趁热打铁：“只要你写一篇道歉信，发在论坛上，我们立马复婚。”

魏莱对顾超尚有感情。离婚后，母亲一味地责备她，说她到了男方家，应该好好伺候公婆，男方人那么好，让她不要没事儿找事儿。

魏莱听信那句：“夫妻吵架，先道歉的是天使。”最终，魏莱答应了写道歉信。

顾超补充到：“要写3000字。”还规定了主题：“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我冤枉小刘，猜疑我的丈夫，我向小刘公开道歉。”

复婚后，顾超马不停蹄地重蹈覆辙，他坚决与魏莱划清界限。他频繁地躲闪魏莱的眼神，甚至表现出莫名其妙的厌恶。

顾超喜欢收集酒店的一次性牙膏和牙刷，有一次，魏莱看到洗手台的一次性牙膏挤完了，便顺手扔进垃圾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顾超像头愤怒的狮子，在屋里咆哮，他红着眼睛警告魏莱：“我的东西你别碰，恶心。”

魏莱试图解释，顾超听到魏莱的声音之后，愈发崩溃，尖着嗓子在屋里尖叫，那声音仿佛被扼住喉咙，让人有窒息感。

这种事常有发生，生日时，魏莱给顾超买了一件衬衣，也让他暴跳如雷。

顾超全年不休，周末都在加班，晚上都要在“楼上”陪他母亲，不到半夜绝不踏进卧室。

六

顾超对魏莱的厌恶愈发肆无忌惮，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每个星期，顾超会接到小龚的电话，小龚说他下班后喝了酒，没办法开车，要求顾超开车把他送回家。放下电话，顾超立马出发，返回家时，已是凌晨3点。

这样的情况，每星期会发生3次。

魏莱不认为这件事有任何蹊跷之处，她甚至在内心暗暗地夸赞自己的丈夫：“老仗义了。”

顾超和小龚是战友，退伍后一同被分配到现在就职的国企。两个人关系十分密切。

小龚已婚，他的妻子是一个私企的老板，据说两夫妻关系也不好。

魏莱在结婚前，试着问过顾超上一段婚姻结束的原因，顾超只是说前妻嫌他太冷淡了。魏莱猜想，顾超前妻或许指的是性冷淡，她想主动出击，捂热丈夫的心。

可是魏莱没有机会。

顾超全年的周末都在加班，魏莱在周末时，去顾超的单位看望他，想找他聊聊。

家里的人太多了，总在她想与顾超讲话时，会有人横在他们的中间。

魏莱发现，办公室里只有顾超和小龚。

十年间，魏莱和顾超离过三次婚，每一次，魏莱都净身出户。

后来，魏莱离婚时都瞒着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无一例外地指责她，小题大做。

身边人对顾超的评价让魏莱也觉得陌生，大家都认定顾超是一个积极阳光、热情好客的人，原来顾超的冷漠，只留给她。

魏莱自己也觉得羞耻，她没法解释自己离婚的原因：“难道我到处去给认为我作的人说，我丈夫不和我过性生活吗？”

杂乱的房间 | 作者图

那三次离婚，都是由顾超要求复婚而收场。

“结婚是9元钱。”他们去了六次民政局，像小孩子玩过家家。

“你到底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魏莱想不通，她感觉顾超不爱她，却又那么需要她这个妻子的头衔。

“喜欢你听话。”顾超如实回答。

七

2017年1月，魏莱和顾超第四次走进民政局，这一次，她不会再复婚，她终于不用进门后低头迈入那间“寄生虫”式的房子。

彼时，正读高中的兮兮准备出国留学，另一位同班的男同学也有这个打算，双方家长约好饭局，准备共同商量孩子们的读书事宜。

当天，顾超和魏莱作为兮兮的父母出席，男同学的父亲参与饭局。

当那个身材魁梧高大，样貌英俊的年轻父亲迈入餐厅之后，顾超的眼神竟然闪出了火花，时刻贴在男同学父亲的身上。平常处事有条不紊的他，竟然在饭桌上慌了手脚，说话开始结巴，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和害羞。

魏莱敏感地捕捉到这个信息。

“那种情窦初开，仿佛少女见到心仪爱人般的神态，刺痛我了，我当时瞬间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真的是叫醍醐灌顶。”

那个眼神魏莱很熟悉，在她吃南京特色的鸭血粉丝汤时，自己就是那样看着顾超的。十年了，顾超都不曾回馈过她同样的眼神。

回家后，魏莱心惊胆战地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同性恋、同妻等关键词。她哆哆嗦嗦地点开论坛的一条帖子：满足以下十条中的五条，小心你中标同妻。

她一一对照那十条信息，发现自己和顾超的婚姻全部吻合。她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有网友在论坛留言，说可以测试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同性恋，方法是直截了当地问他。如果他不是同性恋，一定会回怼自己，如果他是，就会拒绝回答，闪烁其词。

那天下午，魏莱大量地搜索相关信息，她发现中国的同妻数量超过1600万，其中，很多人是在结婚前不知道丈夫是同性恋。

大量的受骗女性在知道真相以后，接受不了现实，选择了轻生。

那天晚上，魏莱问了他们婚姻中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同性恋？”

顾超眼神闪躲，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一派胡言。”又把他的哥哥拉在两人的中间。

魏莱大脑一片空白，她一会儿觉得切肤之痛，一会又觉得如释重负，她怪了自己那么久，最终发现错的不是自己。

魏莱觉得很讽刺，十年婚姻，顾超对魏莱最亲昵的称呼是“猪头”。魏莱甚至想笑，从婚姻之初，顾超就对她定了性，一语成谶。

离婚后，魏莱抽丝剥茧，从朋友口中知道顾超是“受”，小龚是“攻”，甚至当初魏莱怀疑的对象小刘，也因为是本地人，信息比魏莱灵通，不如自己好控制，而逃过一劫。

魏莱多次想死，她告诉自己，死之前，她想给自己圆一个梦，她的遗愿是去看看大海。

2018年，魏莱在旅游论坛发起自助游的帖子，经过安全确认，最后和一位男士共同去旅游，到兴城和烟台去看大海。

回来后，那位男士开始追求魏莱，还拿出一张十万元的存折想交给魏莱。

魏莱拒绝了，她认为婚姻不是她的刚需：“如果我选择用别人的人生来拯救自己，那我和前夫有什么区别？”

最终，魏莱被大海治愈了。

谈恋爱时，魏莱告诉前夫自己对大海的向往，顾超只是笑笑，没有回应。结婚后，她再谈起心中的大海，顾超连笑都不会对她笑了。

魏莱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早早地对兮兮进行有关性方面的教育：“女孩子啊，请允许自己犯错，不要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们没有义务去承担别人的错，要学会及时止损。”

那天，魏莱在大海边从白天待到晚上，她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头发自由散漫地搭在后背上。那位男士用手机抓拍了魏莱的背影，她很喜欢那张照片，设置为她的微信头像。

魏莱在海边的照片 | 作者图

照片里，魏莱身处黑夜，在浩瀚的海边，有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夜色中。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作者张小冉，一个话痨

编辑 | 蒲末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