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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闲时尚] 创造营2021:一次偶像产业的技术换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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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18 07: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创造营2021:一次偶像产业的技术换市场

 余佩颖/鲁舒天 远川研究所  2021-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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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两档偶像选秀节目《创造营2021》和《青春有你3》前后脚开播,相比往年的关门互卷,今年的《创造营》敞开大门主打“国际化”,90名练习生中有将近1/3的外国面孔,覆盖日泰英俄四大语种,和剩下中国练习生一起争夺最终的11人成团位。


节目前两期的初舞台表演,客场作战的海外练习生就用过硬的业务水平,完成了一场大型降维打击。相比歌唱表演途中戏剧性破音的国内选手,日本选手赞多(Uno Santa)力丸(Chikada Rikimaru)搭档的舞蹈跳出了王者来混青铜局、满级号屠杀新手村的感觉,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即便考虑到这类节目的剪辑与桥段大多被精心设计,加之节目制作人在开播前也打过“让大家感受到差异化”的预防针,但选秀节目搞成了整活现场,主持人邓超懵逼的系列表情包大范围流传,显然是节目组无法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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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选手水平差距过于辣眼


仔细观察海外练习生的履历,会发现不少人都是有备而来。

赞多在17岁就拿下全球性街舞大赛SDK的HOUSE舞种冠军,打破了世界最年轻冠军记录。他的搭档力丸则是专业编舞师,曾为Redvelvet、SHINee和BoA等众多艺人编舞。两人都是日本唱片巨头艾回(AVEX)旗下男子组合WARPs UP的成员,在日本娱乐市场早已身经百战。

同样人气极高的米卡(Mika Hashizume)、庆怜(Caelan Moriarty)与和马(Mitchell Kazuma),则是艾回旗下另一组合INTERSECTION的成员,日本知名歌手安室奈美惠、滨崎步和倖田来未都出自艾回,鼎盛时期,艾回一度占据了日本音乐市场七成份额。

世界冠军和顶级编舞忍受长达一个月的防疫隔离,来到举目无亲的中国参加选秀节目,肯定不是为了技术扶贫。赞多在发表顺位感言时,用练到凌晨4点的蹩脚中文说道,“这个是最珍贵的机会,我真的想成团”。28岁的力丸则深知自己在偶像行业属于高龄,直言参加创造营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的所指,自然是中国日益膨胀的消费市场,从量上看,中国青少年群体少说是日本的 10 倍,韩国的 30 倍。从价上说,韩国机构曾经做过一个统计,在中国出演广告的收入,比韩国高出 40%左右[9]。

一个更加鲜明的例子是,赞多和力丸的Instagram粉丝只有38万和16万,twitter关注更是加起来不到五万。创造营播出不过两个月时间,两人的微博粉丝已经达到了102万和93万。

有限韩令的前车之鉴,头脑清晰的日本媒体,也给来华参加创造营的爱豆及事务所们科普了七条铁律,不要乱用中国地图,不要作死去某神社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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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媒为日本艺人友情科普七大铁律


外籍选手的技高一筹凸显了一份内娱药丸、无人能打的尴尬,颇像80年代德国工程师入驻上海汽车制造厂的情景——桑塔纳生产线的电子控制设备运进来的时候,中国的钣金工还在用榔头敲上海牌轿车的钢板:两个制造水平相差半个世纪的生产线,在同一个厂房共存了整整一年。

一档选秀节目的背后,是一次曾经发生过的,如今再度上演的“技术换市场”。而负面新闻不断的国内娱乐圈,也面临着和中国男足一样的窘境:当年我们的梦想是冲出亚洲,如今我们的目标是守住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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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参加创造营之前,赞多身上最吸睛的标签是“小栗旬的侄子”

2019年,21岁的赞多带着世界冠军的头衔签约日本唱片巨头艾回,与力丸和两名中国人邓烺怡、余明君以WARPs UP组合出道。组合一共出了4首歌,编舞是力丸,伴舞是赞多的朋友,MV属于正宗的五毛特效,塑料感十足。

要知道艾回绝非什么小角色,这样的境遇已经算人生小赢家。和艾回签约前,赞多的一堂街舞课只卖3000日元(约人民币200元),收入水平还赶不上中国的土味视频作者。

在日本,偶像按照演出场地划分,可分为地上、地下、地底三种。拍五毛特效MV的WARPs UP其实已经位于“地上偶像”阶层。NHK出品的纪录片《地下偶像的青春》公开过一份数据:日本地下偶像的比重,占到了全部偶像的80%,这些偶像的收入恐不及便利店售货员,演出场地多为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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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偶像:出演大公司广告和电视剧,属于明星艺人

地下偶像:也被称为“独立偶像”,主要在live house现场演出

地底偶像:更下层的地下偶像,大多没有自己的原创歌曲


作为二八法则的重灾区,往往只有金字塔顶层的偶像才能享受顶级的人气与收入。

2012年,日本学者滨野智史出版了一本《前田敦子超过了耶稣基督:作为宗教的AKB48》。身为现象级女团AKB48的脑残粉,滨野智史在书中留下了不少“AKB是世界宗教”这样的跪舔标题,还在封面上专门写道:大家可以讨厌我,但请不要讨厌AKB48。

后来,AKB48的策划人秋元康(Akimoto Yasushi)听说了这个跨界彩虹屁,直接把这本书定性为“1979年评论家平冈正明所著评论以来最好的”,而平冈正明当年的评论文章标题也非常简单粗暴:《山口百惠是菩萨》。

日本偶像产业乃至娱乐产业的崛起,背后有一个关键因素:电视机的普及。

1964年东京奥运会期间,日本政府打着拉动内需的旗子号召老百姓买电视看奥运。奥运会叠加战后婴儿潮一代走向社会,家庭耐用品支出陡增,黑白电视普及率从1955年的1%飙升至1965年的90%[10],创造了“奥林匹克景气”。到1975年,彩电又替代黑白电视,普及率达到90%[10]。

1971年,一档类似“星光大道”的节目《明星诞生》在日本开播,被认为是亚洲第一部选秀类节目,山口百惠就是从该节目出道。80年代,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成为中国的全民偶像,《血疑》与《阿信》在中国屠榜。2006年,湖南卫视时隔20年引进《阿信》复刻版,收视率一度冲到了5.79%。

彩电的普及带动了影视与广告产业的繁荣,自然也拉动了栖身于此的偶像产业。1975年,日本娱乐业传奇人物強尼·喜多川(Hiromu Kitagawa)创立了杰尼斯事务所,喜多川的创举在于,打造了一种内部“选拔-训练-管理-策划-营销”的培养模式,和外部“会员费+粉丝衍生消费+大众娱乐”的盈利模式[4]。

前者让偶像可以被流水线式的批量生产,后者让这条流水线可以持续自我造血。依靠这套体系,杰尼斯培养了一大批类似木村拓哉和生田斗真这类顶级人气偶像。巅峰时期,旗下艺人每年创造的总收入超过100亿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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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尼斯选拔-训练-管理-策划-营销的经营模式,国金证券

杰尼斯的另一个创举在于对艺人的全方位管理,杜绝了“明星赚钱公司亏损”的情况。比如严格的肖像权制度,对艺人唱片原盘的管控,以及旗下艺人标志性的“杰尼斯式微笑”。2019年喜多川逝世,后来曝光的葬礼现场照片中,旗下90名艺人洋溢着整齐划一的微笑,画面感人。

80年代后,日本的偶像产业迎来第二个史诗级利好:消费市场的崛起。

1981年,日本人均GDP历史性的突破1万美元,个人消费占GDP比重高达69.5%,超过了同期美国62%的水平。社会学家三浦展将1975到2004年的日本称为“第三消费时代”和奥林匹克景气带来的家电繁荣不同,日本人的消费开始从物质消费转向精神与服务,家庭消费转向个人消费,社会消费出现个性化、多元化的特征。

同一时期,优衣库和无印良品这类本土消费品牌批量出现,急需在品牌影响力上赶英超美,自带人气的偶像与消费品牌自然而然成为天作之合。1996年,日本化妆品公司佳丽宝(Kanebo)邀请了24岁的木村拓哉拍摄了两段口红广告,轰动全日本,以至于广告海报屡遭盗窃。

“杰尼斯模式”在日后的集大成者,是前文提到的AKB48的策划人秋元康,2009年,秋元康推出总选举模式,赋予粉丝当家作主的权利,投票决定偶像的出镜率。只不过每行使一次权利,要缴纳50元人民币左右的投票费。2015年,AKB48总选举的投票收入达到1.6亿人民币,秋元康一战封神。

这套粉丝投票与内部竞争结合的模式,几乎成了日后所有选秀节目的标准模板。但这种市场化模式也带来了圈层的割裂:顶级偶像拿走了大部分的人气与收入,广大底层偶像无人问津。

“御宅族”一词的创造者,日本评论家中森明夫指出过偶像泛滥的问题,“光是AKB48集团就有数百人,全国各地的地下偶像,总计应该超过万人了吧”[3]。

另一方面,日本的消费市场在90年代的巅峰之后,开始陷入总需求不足,增长几近停滞。以和偶像联系最紧密的音乐市场为例,日本的唱片零售店数量在1989年到达巅峰水平,之后便一路下滑。音乐市场的整体销售额,在2010年后就再也没有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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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唱片零售店规模萎缩到1984年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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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音乐市场规模的增长在2010年后陷入停滞


供给端持续增加,需求端持续萎靡,导致的结果就是中日韩人民都非常熟悉的剧本:内卷。面对这种情况,比起日本市场还要小两圈的韩国,早早就为偶像团体规划了一条出口创汇的发展之路。

1998年9月,韩国偶像组合H.O.T.发表专辑《复苏》,首批50万的发货量两天内售罄,时值亚洲金融危机期间,韩国政府同IMF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援助协议。H.O.T.在《希望》中唱到,“大家一起紧握双手,然后看着高空,将我们一起创作的世界,画在高空上。”

这首《希望》由三天拿下三大歌谣节目的大满贯,并在年底将所有歌曲大奖收入囊中。第二年,韩国政府提出“文化立国”,H.O.T.来到中国,成为第一个在北京工体开唱的韩国艺人,《北京青年报》报道这场演唱会时,创造了一个彼时中国社会的关键词——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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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偶像行业是个不折不扣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在创造营和邓超、宁静一起担任导师的Amber刘逸云,是韩国当红女团f(x)的一名成员,作为女团里少有的中性风格代表,Amber在团里做了5年冷板凳,一度在社交媒体上吐露苦楚:“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他们仍然说我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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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er刘逸云在社交媒体倾诉自己不被重视

怀才不遇在偶像产业司空见惯,Blackpink的成员Lisa今年继续坐稳《青春有你》的导师席位,而她的前同门师姐CL(李彩麟)却只能在老板发布艺人回归计划的ins下留言,“社长,那我呢?”

钻研朝鲜半岛经济的崔志鹰教授在《韩日经济发展模式比较》一文中写过,“日本国内市场是新产品能否在海外市场生存的试金石,反之在韩国,出口导向的增长战略使许多韩国企业是根据海外市场的需求、而不是根据其国内市场的需求来生产产品。”

从H.O.T.开始试水海外市场,到BoA和东方神起在日本出道,再到Super Junior、f(x)、EXO启用外籍成员,韩流从中国一路飘到东南亚甚至欧美国家,原因只有一个:市场太小,玩不转内循环。

以偶像的唱片销量来说,防弹少年团2032万张的累计销量已经是韩国歌坛的最高纪录,但对比隔壁日本,AKB48以6005万张位居女团第一,岚则以3800万张拿下男团第一,消费市场的总量差距一目了然。
 
1998年,正处于亚洲金融危机风波中的韩国,国内市场急剧萎缩,金大中一上任就提出“21世纪韩国的立国之本,是高新技术和文化产业”,要用文化产业拉内需,带出口。为了让政策能够全面贯彻落实,金总统果断发扬“让领导先上”的精神,与H.O.T.一块拍摄了一部旅游宣传片。
 
尽管金大中在任期末丑闻频出,但他的“文化立国”路线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2000年,韩国文化产业出口只有5亿美元,2010年达到32亿美元,2019年更是突破了百亿美元。

在造星这条产业链上,韩国人打造出了一套“朴正熙模式”产业升级的翻版,大概分为“政府政策指引——民间资本进场——扶持超级经纪公司——大力出口创汇”几个步骤。仰仗这套模式,韩国最大的经纪公司SM的营业收入,在1999年~2015年间增长了26倍,海外市场收入占比高达48%。
 
众所周知,“领导殷切关怀”的地方,往往也是裙带关系的重灾区。SM的两任社长金英敏和金英旭,都是金大中的亲戚。前总统朴槿惠的朴家也是文艺人才辈出,90年代大火的偶像男团“水晶男孩”的队长殷志源,就是朴槿惠的侄子。

有殷切关怀,有高度重视,有成熟经验,韩国的追梦少年们一时如过江之鲫。据不完全统计,韩国偶像团体数量超过300个,这背后是数量突破100万的练习生,能与经纪公司正式签约的概率只有0.1%[11]。要是再算出道概率,可能还得乘个0.1。

 

韩流能够更迭三代席卷亚洲,这离不开产业链上游的高度集中。在韩国,SM、JYP、YG三大超级经纪公司几乎垄断了韩国的娱乐市场。但下游高度分散,上游高度集中,带来的结果就是话语权的不对等。恰逢彼时中国居民购买力日益提高,创造了中国籍艺人回国发展的浪潮。

2009年12月,偶像组合Super Junior唯一的中国成员韩庚把自己的老板SM告上法庭,要求解约。随着诉讼审理的进行,SM的霸王条约也相继公开:比如要求签订13年的“合作”期限,歌曲版权都属于SM,专辑销量只有超过5万张时,组合成员才能获2%的利润提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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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庚接受采访时谈及在SM的工作经历
 
有了在韩国高强度的历练,回国后的韩庚发专辑、开个唱、上春晚,从打工人成为老板。在先驱的带动下,2014年前后,EXO的三位成员鹿晗、吴亦凡和黄子韬先后与老东家对簿公堂,解约回国发展。相比韩国本土艺人在INS上求社长关注,鹿晗在微博上坐拥6200万粉丝,比韩国人口还多了1000万。

如果说中国籍艺人单飞只是产业发展中的一些挫折,那么日本市场的总需求疲软和中国在2016年后陆续落地的限韩令,则是让整个产业元气大伤。

“金大中模式”的关键,在于偶像供给与市场需求两端的稳定增长,在失去中国和日本两个最主要的海外市场后,供给端的增长没受影响,需求端被拦腰斩断,结果就是产业的内卷值瞬间拉满。

限韩令下,韩国娱乐公司市值一度跌入年内冰点,绝大多数中国消费者对韩流的认知,也停留在了2016年EXO与Twice的时代。韩国娱乐圈在中国掀起的讨论也大多是负面新闻,比如当红偶像崔雪莉和具荷拉先后自杀,顶流团体Bigbang的丑闻一度牵扯到青瓦台。

对中国而言,限韩令实际上对行业起到了某种程度的保护作用。无论欧美国家还是东亚国家,也都有过利用产业保护政策扶持产业升级的先例。但同一时期,国内偶像产业的供需两侧,也遇到了和韩国一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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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优酷综艺《奇妙之城》重庆篇开播,肖战在节目里被勾起儿时回忆,随口说了一句,“给我开瓶天府可乐撒”,滞销的牌子直接卖到脱销,品牌商感激涕零地发文:“感谢战战,带火了重庆,也带火了我们”。

正所谓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中国偶像产业最不缺的就是注意力和购买力。前者有直播平台和视频网站的成熟,相当于再造了一次日本的电视机普及运动。后者则不需要过多解释,外媒提及中国时,除了“世界工厂”,就是“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

2018年4月,爱奇艺的《偶像练习生》剧终,粉丝在总决赛投出了1.8亿的总票数,比日本和韩国人口加起来还多。2014年,国内的龙桢文化签韩国偶像女团T-ara时,开出了3000万元的签约报价,相比之下,2016年48系女团中收入最高的指原莉乃,年收入也就270万人民币,被1.5亿买豪宅的某艺人碾压。

在中国,能做到“落后超越先进”的产业,大多是靠技术引进把产业迅速扶上马,再利用国内的人口与市场优势,迅速扩大产能,接着依靠规模优势带动产业上下游的技术创新。

放在偶像产业,现在的情况是资金到位了——片头广告多的数不过来;产能到位了——选秀节目五花八门,经济公司星罗棋布;产业链上下游也到位了——制作团队业界顶级,节目效果赶日超韩。但产出的偶像质量却难言优秀,节目上肉眼可见的水平差距按下不表,影视剧的骇人演技也是老生常谈。

播了4年的偶像网综,吐槽本土练习生水平的声浪就没退过,网友一度戏称不是在选爱豆,而是在选欢乐喜剧人。本届《创造营》让外籍学员与本土练习生同台竞技,观感也正如邓超评价,看到了“世界的参差”。

但即便如此,爱豆们的代言还是拿到手软,天价片酬大讨论年均一次。这背后的原因,其实是偶像产业需求端与供给端的严重失衡。

中国偶像产业的需求侧,最重要的角色不是消费者,而是广告主。靠唱歌走红的周笔畅在今年浪姐就感叹,要想大众听到你的音乐,需要做许多与音乐无关的事,而且听到了,也不定就愿意花钱。

中国的人均音乐消费支出分别为18.8元,和日韩的314.7及395.1元相差甚远。但放在广告市场,2018年国内艺人代言成本约为100亿,差不多是韩国整个偶像产业的一半体量。也就是说,虽然购买力惊人,但消费者的钱都给了偶像代言的产品,而不是直接买偶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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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义偶像音乐市场规模及预测,中泰证券

前不久,完美日记母公司逸仙电商发布了上市以来的首份年报。2020年,逸仙电商营收为52.3亿元,同比大涨74.4%。但公司的销售和管理费用则高达55.55亿元,同比增长280%。包括周迅、王一博、沈月、罗云熙、TroyeSivan、欧阳娜娜等顶流艺人,都曾出现在逸仙电商品牌的营销宣传中。

换句话说,辛辛苦苦赚了一年的钱,都给代言人和KOL发推广费了。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最喜欢请明星偶像代言的往往是两个行业:美妆服饰,完美日记高昂的营销费用并非个例,即便是老牌大厂欧莱雅,2019年的广告和促销费用也占到销售额的30.9%,雅诗兰黛为23.8%,资生堂为37.9%。服装领域,前有海澜之家拿下周杰伦和林更新,后有国潮代表李宁签约肖战。

究其原因,这两个产业的特点是:上游制造端门槛低、利润低;下游品牌端市场大、利润大。加上完全市场化的竞争,淘汰率极高,因此最需要做出消费者心智认同,获得品牌溢价。简单说就是,想要赚更多的钱,只有不断撒钱做营销,扩大品牌影响力。

另一方面,本就竞争激烈的行业格局又叠加了全球产能过剩。产能过剩最重要的影响,就是新品牌的孵化成本大大降低,这也是近几年各类国潮品牌井喷的重要原因。这条路日本走过一遍,中国也正在经历。


在竞争最激烈的彩妆领域,既有资生堂MAC、兰蔻、YSL等国际品牌挨个打广告,也有花西子、橘朵、Colorkey等国产新品牌需要迅速打响知名度。结果就是从微博上的顶流偶像,到小红书里的草根KOL,大家都在排队捡钱。


需求端的稳定增长对供给端的质量爬坡是件好事,但需求端的过快增长往往会起到反作用——考60分就能拿奖学金,那我考100分有什么意义?这一点在中国足球身上已经印证过了一次:赞助和工资涨得太快,大大超过了球员供给的增长,钱砸了不少,最后提高水平还是靠归化。


相比世纪初华语音乐与影视大放异彩的黄金年代,如今的偶像供给在数量上不可谓不多,但在需求端过热的倒逼之下,各类选秀节目轮番上马,艺人的培养周期被大大压缩,最终的结果便是偶像们一边接代言接到手软,一边用拉胯的业务水平侮辱公众智商。

去年优酷的《少年之名》里,担任“少年制作人”的张艺兴就吐槽过供需失衡的问题:“我觉得你们今年不应该做这个节目。你们不急这一下吧?前面都淘完那么多波了,你(现在)再淘一波,哪还能出好苗子呢?”

CBNdata也曾做过一份《2020 年度选秀偶像消费影响力榜》,男偶像榜上排名第一的,居然还是2018年爱奇艺选出来的擅长打篮球的蔡徐坤。

强需求弱供给的中国,碰上强供给弱需求的日本,创造了一次选秀节目上的大型技术扶贫现场。

2002年,美特斯邦威的老板周建成“拿出全部家当”请来了周杰伦做代言人,后来媒体曝光代言费大概是1000万元。时至今日,随便一个微商都能开出1000万的代言费,但那个红遍亚洲的周杰伦,却再难寻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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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日本、韩国还是中国,其文化娱乐产业的繁荣都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

1981年,日本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日本动画迎来了第一个黄金时代,以City Pop为代表的流行乐大行其道,哥斯拉登陆纽约影院。1994年,韩国人均GDP也摸到了1万美元关口,三大经纪公司陆续成立,以H.O.T.为代表的韩国偶像团体开始走出国门,造星产业链日臻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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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中国人均GDP历史性的突破1万美元,选秀节目摩肩接踵,打投金额水涨船高,本应该是本土偶像大放异彩的黄金窗口期,但恰好赶上了产能过剩带来的消费品牌井喷,供需两端提前失衡,偶像青黄不接、整活不断。

无论是音乐、影视还是游戏,文化娱乐产业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不管供给有多少,绝大多数的收入都属于金字塔尖的1%、甚至0.1%。一个国家的文化影响力必然会随着其国力与经济水平提高,这条路日本走过,韩国走过,中国也一定会走一遍。

说好听一点,文化产业的确需要包容与多元;但说难听一点,如果中国偶像产业需要像国足一样请外援搞归化,才能勉强撑起门面,对一个文化大国来说,将是一个多少有些荒诞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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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星工场内幕,BBC
[2] “造星工厂”女掌门杜华,时尚COSMO
[3] 日本偶像的真实处境——未来的偶像要往何处去?Nippon.com
[4] 粉丝经济产业报告——粉丝的时代,偶像的黎明,中泰证券
[5] AKB48——21世纪的丑小鸭传说,海尔凯特
[6] 韩国本土爱豆练习生数量突破100万!出道比例不到0.1%,韩娱说
[7] SuperJunior6成员提出解约韩庚“卖身契”曝光,中国新闻网
[8] 起底偶像经纪公司“本土50强”,北京商报
[9] 逐梦演艺圈!日韩模式深挖,中国市场崛起,偶像造星行业深度研究,国金证券
[10] 日本家电产业是深度研究,国君证券
[11] “限韩令”跟踪调查,界面新闻
[12] 邓超老师,我们内娱怎么这样了,36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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