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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心声] 我的儿子11岁开始练击剑,现在代表中国出征东京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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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26 05: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儿子11岁开始练击剑,现在代表中国出征东京奥运会

 自PAI 自PAI  2021-07-26

兰明豪妈妈/口述
佳怡/撰文

2021年7月25日,我的儿子踏上了奥运会的战场。早晨5点我就醒了,按照我们家的惯例给他发了:“你是最棒哒!加油,加油!”

比赛前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高规格的赛事,首场对手便是乌克兰奥运代表团的旗手,一位已经参加过三次奥运会的41岁老将,儿子比他年轻近20岁,跟他对决会怎样?一向淡定的孩子他爸也紧张了。我们互相安慰,他有自己的打法,不用太担心,我们就守在电视机前为他摇旗呐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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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明豪在东京奥运村中国代表团楼前留影。

这张照片里的男孩,就是我的儿子,兰明豪。他1996年生人,现效力于中国击剑队,在此次东京奥运会中参加男子重剑个人和团体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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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金牌柜,唯独还缺一枚奥运金牌。

现在周围的人都说,你儿子真优秀啊!冲进了国家队,闯进了奥运会,为国争光。或许只有我知道,如果不是2009年我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出的选择,如果没有这么多年来他自己的咬牙坚持,或许他的人生也是另一种模样了。

和他现在的辉煌相比,兰明豪职业生涯的开场不算高歌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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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家福,正逢他的外公外婆金婚50年,我们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他的童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我是国企员工,他的爸爸、爷爷奶奶都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工作。他读了科大附属幼儿园、小学和初中的前两年,身边都是科大的老师和子女。我们的家庭氛围也很和睦,小辈孝敬长辈,长辈照顾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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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明豪不到一岁的样子。

小时候的他,内向又好哭。有时候我会批评他,他的眼睛就会立马瞪地很大,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这孩子好脆弱啊,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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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我们带他去九华山玩,路过铜陵大桥下来留影。

我经常抱着或者牵着小小的他出门看外面的世界。

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我发现,他实在是轴。有一年,我们全家去香港海洋公园坐过山车,我和他爸爸坐了一次就惊魂不定了。他倒不是,下来之后一声不吭,继续排队坐了三四趟,怎么拉都不走。

我们大人觉得有的小孩有眼色,比如家长不高兴了,他就会收敛;但是兰明豪不是,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他不管我们高兴或者不高兴,他就自己蒙头做。有时候觉得好烦,这孩子真没眼色,不过也会暗暗高兴,他很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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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8岁时,我们全家去泰国大皇宫。

不过他的执着应该只限定于他喜欢的事情。现在的家长为孩子折腾过的,我们也都经历过,报各种兴趣班:乒乓球、篮球、象棋、奥数……不过他都是上了一段时间觉得累了,就放弃了。90年代,读书、考名牌大学,还是金光闪闪的字眼。我们也像绝对大数父母那样,期盼着他能成为学霸,但他成绩一般,我们给他找了科大的学生补课,效果也甚微。

走上击剑这条道路,纯属偶然,我是助力。

我高中毕业于合肥市业余体校,但是后来没能成为职业运动员,这似乎让我对体育有种特别的情怀。2007年寒假,我的闺蜜,也是现合肥市击剑队重剑项目主教练刘业霞老师,在合肥市体委成立了业余体校击剑队,我就跟她说,兰明豪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可以去你那里练练吗?她当时就回复我,“过来练练吧。”

他身体的协调性明显很好。那时候的训练要练双飞跳,有的孩子跳起来很困难,他跳起来非常轻盈。击剑方面,一练以后,刘老师就说,他击剑的感觉很好。

别的孩子在裁判喊开始后就冲上去刺对手,但兰明豪会退到底线防守,再反攻,很聪明。我现在想,很多人对运动员的偏见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我觉得,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头脑一定不是简单的,因为要想战胜对手不能只拼蛮力,还要靠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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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练击剑的兰明豪。

我记忆中他的业余体校的日子还算美好。每天放学以后,兰明豪就会从科大坐公交车到合肥市体委训练,到晚上8点多结束,一周练三天。我总是下班后赶到训练馆陪他,在看台上看着他跑步、跳绳、打实战,等他结束了再带他回家。我很享受陪着他的那种感觉。

现在想来,当时他们的训练条件还是挺艰苦的,在羽毛球馆的一个看台上面。体育馆里没有空调,夏天搬来一个大电风扇给孩子吹,冬天就靠出汗来硬扛过寒冷。

一开始练的时候,他会说,妈妈我好累,我身体不舒服,明天能不去训练吗?我总是心软。后来我发现,这都是借口,就说不行,承诺他练完之后带他去吃好吃的。长大后他告诉我,他那时以为可以用练击剑为由头早点放学,还暗暗窃喜,结果练了之后觉得,击剑竟比上学还要累!

他的进步也是快速的。2007年寒假开始练习击剑,在那一年暑假的全省青少年击剑锦标赛上,他第一次比赛就得了个人亚军,团体冠军。2008年的安徽省击剑锦标赛,他得了个人冠军,团体冠军。

2009年,他升入科大附中,学习压力一下子变大了,下午6:30放学后赶去训练,每晚都披着月光到家。看到他这么吃力,我很焦虑,孩子又要学习又要练击剑,很有可能到最后没有一项做得好,该如何抉择?

我征求兰明豪自己的意见。我问他,你想练击剑还是一心学习?他竟然非常坚决,“我想练击剑。”我说这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我们一旦离开科大附中去省体校,就没有回头路了。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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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明豪在家里举着剑。

这么多年,儿子其实受了很多的苦,有成绩出不来的苦、训练的苦、伤痛的苦、孤独的苦等等。但他不会埋怨,可能他知道,这是当初他自己的选择。

作为家长,我恨不得我的孩子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练击剑拿冠军,考试也能名列前茅,但是我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马上和他爸爸、爷爷奶奶说,我希望兰明豪以后要走专业击剑的道路——但是他们全部都不同意。他们说,击剑发展成业余爱好不就行了?人哪能不读书呢?练体育没有出路啊!

他们说的这些,我都懂。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当时的坚决。那个时候,只有1米76的他,在一片1米9的同龄孩子里,就像被淹没了一样。我咨询了很多专业队的教练,儿子如果走专业以后会不会有出息?当时他们都告诉我,没有人敢打包票。

但是我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因为我看到了兰明豪自己的坚决,我要支持他。我跟家里人说,如果他真的练不出来,以后也有其他出路,比如重新读书,哪怕留级,也可以练个好身体去当兵保家卫国。左劝右劝,家人终于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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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省队的兰明豪(左二)。

放弃了学业,2010年,他进了安徽省体工队,新一轮的困难来了。在随后的一年半的时间,他身高猛长了近20厘米,个头窜到了1米95。因为身高长得太快,他出现了生长痛,这是一种因为孩子长得过快,活动量又大出现的疾病。那两年,他一练腿就疼,平时的训练都很费力,更不可能出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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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省队后,一次他在训练馆休息。

我知道,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孩子放弃学业来练击剑,没有退路。而当时他的同伴,和他一起进入安徽省队的其他孩子很快在全国少年赛、青年赛崭露头角了,但兰明豪总是止步全国32、全国16。

有一次,我开车带他出去兜风。他突然问我,“妈妈如果我练不出来,你会不会很失望?”我听到这句话都愣住了,很伤心。我在想,是不是我影响他了?他击剑纯粹是为了让我高兴?

我装作很镇定,说:“没事,只要你身体好,妈妈就开心。”我说,金字塔上的人是很少的,大部分人慢慢就被大浪淘沙淘走了。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不管怎么样,我们再往下走一走,上大学早一年晚一年都没关系。

他肉眼可见的心态也好很多了,随后在2015年的青运会一战成名。

2015年10月,他在福建宁德参加青运会决赛。当时我没有跟他一起去,因为他说,只要知道我在观众席上,他的眼睛就会不知不觉看向我;他打好剑的时候就感觉我是微笑的,打了差剑就感觉我也很沮丧。

在宁德之前的两站预赛,他的个人名次都是16名左右。前32名的运动员就能以个人名义进入到青运会决赛了,他稳了。当时安徽省的团体成绩不太好,进决赛比较悬。他跟我说,他要在个人赛保留体力,争取把安徽省队带进决赛,让队友也能上场比赛。儿子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强的集体荣誉感了,我很欣慰。

他个人赛的那个早晨,我也说不清为什么,预感他会打得很好,跟兰爸爸说,儿子可能会有突破,比如从前16变成前8。爸爸当时还不太相信。那时候还没有转播,那天一直没有消息。我和儿子之间有一个小约定,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因为这证明他还在打。如果他第一二场就输了,他就会发消息说,妈我输了,止步32、止步16。

到下午2点多的时候,他的教练给我发了短信,说兰明豪进前八了。我当时觉得好高兴啊,突破了!过了一个小时又收到短信,他进前四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优秀呢!

一旦进前四后,我就有更多的想法了,会不会再往前走走?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他进前二了!我得赶紧回家,再晚一点的话可能就激动得开不了车了。回到家以后,我已经四肢发凉了。到晚上6点多,他的启蒙教练刘业霞老师给我发了段语音说,乖乖不得了,兰明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当时还回复说,是的马上要决赛了。她说,什么决赛!已经拿冠军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场比赛对儿子来说太重要了,因为是第一届全国青年运动会男子重剑个人的金牌;对他来说,他的信心一下就打开了。在随后的一年,他不断地拿奖牌,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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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运会的奖牌和照片我们裱在相框里,相框容易积灰,我们经常擦拭。

个人赛拿到冠军之后,第二天他们又获得了团体银牌。

青运会后,我的家人、周围所有人都说,我当时的决策太英明了,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为兰明豪选择了一条最适合他的道路。我笑了,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如果他现在没有出成绩,就在体校上了几年,或许现在别人就会说,如果当初不是你坚持,兰明豪说不定能考到很好的大学了!

可能在青运会后,也可能在偷偷溜走的几年间,儿子成熟了。拿了两块奖牌后,他回到家很淡定,把奖牌和证书摆出来给我们看。然后他说,他拿奖金后要请安徽队所有的小伙伴们吃饭,因为他们是一个集体。后来他们二三十个人一起去吃了顿烧烤,儿子那天特别开心。

青运会结束后,他入选了国家青年队。进队之后,选拔更加严格,要从送进去的最优秀的十几个孩子里最终选拔出三个孩子参加次年的世界青年锦标赛。

我想他进入国家青年队后一定也很辛苦吧,但他也没和我们吐露过。2015年12月31号的晚上,他们最后一场比赛打完出排名,儿子排第三。他也还是云淡风轻地和我说,今年打了太多的比赛,终于尘埃落定了,可以代表中国队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了。

在2016年的世界青年锦标赛上,他们拿到了男子重剑的团体铜牌。兰明豪在打完这场青年比赛后就正式跨入了成年运动员的行列,在全国也拿了不少好成绩,拿奖牌都是常态化了。

2016年9月,他入选了中国国家击剑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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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队给运动员量身定做的手办,还刻着他的名字。

他也开始了独自出国看世界的征程。每次他出国比赛前,我都会在航空app上输入他的航班号看整个飞行流程。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手机紧握手中,他落地了、出成绩了,都会第一时间发给我。半夜里,手机一震我就马上醒来。可能这就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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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app,我在上面实时监测儿子的飞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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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时钟里存有各个地方的时间。

他正式成为职业击剑运动员后,我也问过他,辛苦吗?后悔吗?他有一次就开玩笑地说,妈你真是的,当时怎么舍得让我练这个?你就知道我苦,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我又开玩笑,你以后会不会让你的小孩练击剑?他说,才不会呢。

我们可能想到运动员就是鲜花、掌声、金牌,但是这些荣誉背后日复一日的枯燥的训练,我想,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在国家队,他的生活就是训练馆、宿舍、食堂,每天三点一线,晚上回到房间看看对手录像,娱乐生活最多就是玩游戏,偶尔出去吃饭。法定节假日,五一、国庆,不休息;中国传统节日,什么春节、中秋节,统统不过。对他们来讲,不存在什么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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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大年三十,他在卡塔尔多哈参加卡塔尔多哈大奖赛,他是右边的那位,中国运动员剑服上有龙的图案 。

我和他爸爸怕影响他训练,没有去国家队看过他,平时就给他发发消息,问问他,儿子在干嘛?宝宝在干嘛?

在妈妈眼里他永远是宝宝嘛。他有时候说,妈妈话好多啊,他回我一条消息就会收到我铺天盖地的新消息,你今天训练怎么样?吃饭怎么样?休息怎么样?他说,妈妈你是好奇宝宝吗?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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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队春节时给家属送的东西。

我就想,也不能老是问他吃了吗,休息了吗这种问题,自己也得对击剑多多了解,才能和他更有共同语言嘛。我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看看比赛,看得多了,对规则、术语也慢慢了解了。他长大之后,我再去看他比赛,他也不抗拒了,就说,妈你来啊。

2018年的世界击剑锦标赛在无锡举行,我跟他爸爸就偷偷跑到比赛场馆拐角的座位席看他比赛。结果他下了比赛场,跟我说,妈你别躲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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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去看他比赛,我在看台上拍的。

看儿子在场上比赛时,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不过更多的是骄傲。2019年世界军人运动会的时候,我去武汉现场看他比赛,我跟坐我旁边的观众说,场上比赛的是我儿子。他打完比赛后上来跟我们会合,我周围的观众都跟他握手合影,对他说,你太了不起了,为国争光。那一刻,我就感觉,我真是培养了一个好优秀的儿子啊。

是不是妈妈看自己的孩子总觉得是最好的呢?不过他确实是个暖男,每次回来休假都会主动做饭;每次出国都会给爸爸妈妈买礼物;每次回家都要去看望以前的教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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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其实这次中国男子重剑队能入选奥运会,非常不易。能参加奥运会团体的一共只有八支队伍,其中四个名额是通过积分赛选出的排名前四的队伍,剩下的四个名额分别是亚洲、非洲、欧洲、美洲等各大洲第一名的队伍。这八支队伍也一定要排名世界前16。

中国男重前期的形势很好,只要奥运积分站之一的温哥华站正常发挥就能以亚洲第一的身份稳进奥运会。没想到那一站,他们发挥不佳,只有第14名,但是韩国获得了团体冠军,日本第三。我们本来是亚洲第一,那一站后瞬间滑到了亚洲第三。我知道,中国男重的出线形势渺茫了。

那天,他比赛后给我发来一个很沮丧的表情说,说奥运悬了。我心里一下子咯噔一下特别难受。他们前面那么努力,为了奥运积分每一站都很拼,没想到一站就一下回到解放前。唉,儿子当时肯定比我更难受。

温哥华站结束后,他们飞去欧洲和女重队汇合,又在那里训练、比赛。当时国内的新冠疫情有些好转了,但是全世界的疫情愈发严重。回到中国机场以后,他有三个队友都确诊了感染新冠肺炎。

我看到这条新闻就着急地不行。他本身就是密切接触者,会不会万一也感染了?我的手机也爆掉了,朋友都来问,兰明豪怎么样啊?他们被送去北京地坛医院做检测。他后来说,他没事。我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发了个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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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结果后我马上发了朋友圈。

因为疫情,一整年的比赛基本都停摆了。一直到2020年下半年,中国击剑协会重新启动了击剑比赛。在随后的全国冠军赛、锦标赛上,他都拿了金牌、银牌。我问他,怎么疫情后重新开始比赛,你的状态就这么好?他说,他这一年练得非常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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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全国击剑冠军赛他获得了成年男重金牌。

今年3月,他们去奥运积分最后一站俄罗斯喀山比赛。我记得外界的评论都在说,中国女重已稳获出线权,中国男重不太乐观。但我感觉兰明豪很自信,他说,我们男重女重八个人一定会一起到东京,为了这个承诺,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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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疫情没有直达喀山的航班,中国击剑队中途转了四次飞机,历经46个小时,候机的时候找个小角落睡着了。

喀山站的比赛他们发挥很好,战胜了世界排名第一的法国队。中国男重因此抢到了一张宝贵的奥运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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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媒体的报道。

他们真是一路过关斩将,险象环生。喀山站比赛后,我发现我的手都被自己掐肿了,观看的时候实在太紧张了。中国男重的小伙子们自身也十分拼,他们的世界排名从五年前的第23变成现在的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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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明豪当天发的朋友圈,他也很激动。(更正声明:上图配错了)

现在全家都以他为傲了。兰爷爷在科大每天早锻炼的时候,好多人都会说,老兰老兰,报纸登你孙子啦!老兰老兰,你孙子太了不起啦!

备战奥运,我知道他压力很大,虽然他不说什么,但是母子连心,我能感觉得出来。有时候我问他,今天休息你打算做什么啊,他说下午没事去训练馆练练体能。我知道,他在休息的时候自己也去训练馆加练。

7月19号,中国击剑队出征东京。我们跟他说,放平心态,能进奥运会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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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京后他在机场自拍。

7月25日是他第一天的比赛。我们全家坐在电视机前,为他摇旗呐喊。最后他在第二场对决中不敌对手,止步16强,这也是自2008年北京奥运会以后中国男子重剑奥运会个人的最好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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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对决乌克兰老将,他赢了,在场地边呐喊。

看到儿子止步16强,我有些遗憾,不过我还是很激动。他能参加奥运已经很光荣了!何况后面还有团体赛,还有拿奖牌的希望,要及时调整好心态。

我马上给他发消息,说:“虽有遗憾也值得表扬,还是没有找到攻克埃及这个运动员的好办法,回来要总结了。”兰爸爸也整理了下思绪,给他发:“虽败犹荣。整理思绪备战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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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圈封面照片就是我牵着16岁的兰明豪,一直用这张,没有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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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他回来休假的时候,我们全家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兰爸爸在后面拍的。

真的,我很知足了,儿子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现在我看到电视里的这个大高个,有时候还有点恍惚,总记得小时候抱在手里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他。

小时候,我牵着他。等我老了,他牵着我。



-THE  END-

本文在今日头条首发,皆由主人公本人口述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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