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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点心] 一团焦香的糍粑,是外婆的糯米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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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3 08: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团焦香的糍粑,是外婆的糯米魔法

 十二韦 三联美食  2021-12-01 21:00


*本文为「三联美食」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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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炉火,用火钳架着,烤一块糍粑,等待着它“噗”的一声起一个大泡,就熟了。』


文 /  十二韦



北京的秋风开始扫的时候,我和母亲在小区里散步。作为南方人,她很是受不了北方秋风中所带的凌厉以及冰凉。

在我们散了大概半个小时步、我的脸已经感到有点发木的时候,母亲忽然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这个时候能吃一口你外婆做的糍粑就好了。”

我是湖南人,糍粑是湖南人过冬必不可少的零嘴。煎着吃、炸着吃、烤着吃、煮着吃,沾糖吃、沾腐乳吃、沾豆粉吃,湖南人能说出一百种不重样的糍粑吃法。

过年就更是要吃糍粑。围着炉火,用火钳架着,烤一块糍粑,等待着它“噗”的一声起一个大泡,就熟了。然后就得抓起火钳,徒手取下糍粑,不能耽搁太久,久了容易糊。

我喜欢吃那种微微烤到有点焦味的糍粑,那种香味在我来到北京漂着之后,再也没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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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pixabay


北京没有糍粑。更没有柴火烤出来的糍粑。在寒冷的秋夜里,想吃糍粑这个念头一起,就不容易再被摁下去。

母亲开始絮絮叨叨地向我讲述外婆是怎样做糍粑的。

我觉得那个年代的人很神奇,或许是因为物质条件缺乏,市面上能买的东西不多,他们吃的东西大多都自己做。

我活了三十岁,也是在这个晚上才知道,糍粑是用糯米做的。我们那儿管糯米叫“阴米子”,具体是哪个字我也懒得考据,循着音儿就这么写了,但用“阴米子”做食物的过程中,常有“阴干”这一步,大概差不离儿。

每到年末,外婆就会把家里的门板拆了,清洗干净,准备做糍粑。我对于拆门做糍粑这个细节,感到很震惊,反复问了母亲三遍,“确定是拆门板吗?”,母亲十分肯定且理所应当,“家家户户都是拆门板做啊”。

真是个神奇的文化。可能对他们而言,买个案板也是额外支出吧。

不过拆门板之前,还有几道工序。先要把自己家种的糯米洗净,泡一个晚上,然后用甑子蒸熟,接着就是力气活儿了,打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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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醉美乡音》


打糍粑的时候,就该用到门板了。母亲说,外婆是一个很力量的女人,“很力量”是我们那儿土话经常用来形容女性的一个词,大约是指一个女人兼着内外,比男人还能干。

那时外公在外有公职,家里的事不太管,外婆一手操持整个家,带着5个孩子,种田、洗衣、挑水、做饭,母亲说,那时家里的工分,都是外婆带着孩子们攒的。

有时候为了挣个外快,外婆还会帮着工地下砖,下一车,五毛钱。外婆在出嫁之前,家庭条件其实很好,中农以上,外公是入赘过来的,谁都没想到,当年在家的小姐,结了婚之后变得那么“力量”。

打糍粑这个事,“力量”的外婆自然一个人就能搞定。将蒸熟的糯米团放到洗净的门板上,然后用擀面杖不断地捶打,一直将糯米打到发粘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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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中国特产》


那个粘度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它自然没有什么测量工具,就凭打糍粑人的一双眼睛去看:糍粑和案板之间能拉扯出透明来,就差不多了。

这个过程对小孩子来说是煎熬的,母亲和小她几岁的弟弟会守在旁边,一眼都不舍得挪开,就好像要亲眼见证“一团糍粑的诞生”。

糯米打好后,就是用刀切了。按传统,有切成圆形的,也有切成方形的。其实味道都一样, 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总觉得圆形的糍粑应该沾糖吃,方形的糍粑应该包着腐乳吃,大家各有分工、甜咸有别,不能乱套。

刀切后的糍粑,没多久就成型变硬了,不再受人捶捏。外婆会将做好的糍粑收起来,放在桶子里,用清水泡着静置,然后用毛巾盖上。这样糍粑的保质期会比较长。想吃的时候,就拿一块出来。做多了,也可以送亲戚。

母亲最喜欢的糍粑吃法,是水煮。大年三十早上,就着清冷的晨气,烧一锅开水,然后将糍粑切成条放进去,等硬邦邦的糍粑变得软趴趴像鼻涕虫一般时,再放入几片白菜叶儿一起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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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pixabay


冬天的白菜脆甜,放进去烫一烫就能吃,配着软糯的糍粑,冬日里就着寒气咬一口,能暖到心窝里。美味是一方面,糯米也管饱,母亲说,那时在长身体,可吃的东西又没有什么油水,经常不到饭点儿就饿得心慌,但若是早上吃一碗糍粑然后再去上学或干活,肚子一直到中午都还是饱的。

饱足感,或许也是母亲这么多年来,对糍粑念念不忘的原因。那个年代,比起口味的多样性,能吃饱,是评价一样食物的头等标准。糯米就这样凭借着它的扎实感,稳稳地立在了母亲记忆的长河。那是她漫长人生里,第一块食物界碑。

除了糍粑,阴米子还能做出不少其他的食物,比如汤圆和米泡儿。

母亲说,自己家做的汤圆浆子,就是和外面卖的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外婆一身的糯米手艺,到她这儿已经失传了,但是她反反复复提及的,就是一个“细”字。

家里的汤圆浆,很细腻,入口即化。外头卖的汤圆或者汤圆浆,吃到喉咙口就觉得粗,杀嗓子。

比起汤圆和糍粑这样扎实的主食,母亲说,她最爱吃的还属用阴米子做的零嘴——米泡儿。

米泡儿大概有点类似爆米花儿,糯米洗净冷水浸泡,蒸至八成熟后捞出阴干,之后再晒干,最后用细沙旺火炒,炒得一颗颗的阴米膨胀成白胖子一样的米花儿,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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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摄图网


炒米泡儿大概也是个技术活,前一阵我在抖音看到有人试图炒,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失败的,不是炒黑了,就是炒糊了,锅也废了。但外婆却保有着这样的手艺。母亲说,外婆若是炒米泡儿,隔着一里路就能闻到香味儿。若是遇上外婆炒米泡儿,她远远地闻见了,便是要跑着回家的。

米泡儿可以干吃拌糖,也可以泡水吃,里头搁点儿红糖,也很香。炒出来的米泡儿,带着烟火气,那是一股特殊的香味,一股沾着灰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米香气。就像一个灰头土脸美女,虽然灰头土脸,但是你就是知道她是个美女。

如今老家街头也还有卖米泡儿的,但是大多是加工过后的米泡儿糖,甜得过分,很少有单卖米泡儿的了。那种吃法如今大概也不流行了。

母亲说,那个年代吃的东西少,一年吃肉都没几回,小孩子就等着过年,那时候亲戚来拜年,带一兜子麻花或者一包白糖,在乡下来说,就是大手笔了。在那样的环境下,可想而知,外婆与阴米子的结合,多么强烈地安慰了母亲他们永远那么躁动、那么难以满足的小娃子的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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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摄图网


母亲说,现在条件好了,但是吃什么都感觉就那样儿,没有以前的感觉了。母亲经常会陷入对过去食物的怀念之中。

每回出门坐高铁或火车,要给她买点儿什么零嘴,她挑的都是白糖发饼、桃酥、鱼皮花生这几种看上去再过几年都要停产的古早产品。

我最初以为她是想省钱,直到有一年我去二舅家拜年,他正在看电视,茶几上也摆着几包白糖发饼。二舅家条件挺好,总该不是为了省钱,所以买几包白糖发饼吃吧。那时我才恍然大悟,这大概就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对食物的共同怀旧吧。

冷秋一来,母亲便又陷入了对糍粑的无限回忆。

北京肯定是买不到烤糍粑的,以往路边能买到的糖炒栗子、烤红薯这一类小食,也不容易找到了。母亲想吃糍粑的愿望没有达成,我们在一家连锁店里买了蛋糕。

母亲吃着蛋糕,叹了一口气:“你外婆要是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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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本文作:十二韦
     微信编辑:孙孙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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