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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 西方国家如何误判了普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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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6 02: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西方国家如何误判了普京?

 Dow Jones 道琼斯风险合规  2022-03-05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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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拜登起初认为他能与普京建立一种“稳定、可预测的”关系。图为两人在2021年的一场峰会上。图片来源:SAUL LOEB/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现在,美国及其盟友纷纷表态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但这些国家不能说普京没有事先警告过他们。

早在15年前,克格勃特工出身的普京就曾抨击美国对全球事务的霸权统治,并批评冷战后的国际安全秩序对俄罗斯构成威胁。在随后的几年里,普京先是夺取了格鲁吉亚的部分地区,接下来吞并了克里米亚,现在又在乌克兰用兵。

普京已一再发出信号,表明他打算扩大俄罗斯的影响力范围,并认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简称﹕北约)的东扩对俄罗斯国家安全构成生死存亡的威胁。普京曾明确表示,他认为乌克兰是俄罗斯的一部分。

然而直到最近,几乎没什么西方领导人能想象到普京会发动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错误估算了普京对于使用武力的决心,这样的出兵规模令人回想起1968年苏联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入侵。

俄罗斯军队上周三开始入侵乌克兰,上周五从空中和陆地对基辅发起进攻。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说,俄罗斯准备好随时进行谈判,但仍然坚持要使乌克兰“非军事化”的作战行动目标。

曾在美国前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执政时期担任国家安全顾问的退役三星陆军将领麦克马斯特(H.R. McMaster)说:“西方犯了战略上的自恋错误,没能考虑到推动普京和他身边的政治利益团体发起行动的情感、意识形态和抱负。”他指的是围绕在普京周围的、由强硬派顾问组成的政治小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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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认为,美国的欧洲盟友以及他们不愿承担更多防务负担的态度,是一个比提防克里姆林宫更严重的问题。图片来源:SAUL LOEB/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普京对乌克兰发动的全面攻击使西方落入被动,西方国家目前正想方设法阻止俄罗斯的行动并施压普京。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已公开表示出对西方的蔑视,还让西方误判了他采取果断行动的决心。

西方世界威慑俄罗斯未果的代价现在正由乌克兰承担,十多年来,乌克兰一直处于战略炼狱之中:被认定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简称﹕北约)的潜在成员国,但一直没有被该联盟接纳以及获得其提供的安全保障。

从长远来看,此次入侵行动导致北约和莫斯科之间本已冰冷的关系彻底破裂。

2008年,在格鲁吉亚得到最终加入北约的承诺后,普京的军队入侵了该国,并承认两个分离地区独立,当时西方的反应是暂时中止对话,之后一切恢复正常。俄罗斯2014年吞并了克里米亚,这之后遭受的制裁也没有产生太大影响。

近几个月来,美国高级官员已经透露了普京的入侵计划。然而,美国多届政府都“误读”了这位俄罗斯领导人。

前美国总统布什(George W. Bush)曾表示,他看着普京的眼睛,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前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对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不屑一顾,称其只是一个“地区强国”,出于弱势原因而威胁邻国。前总统特朗普认为,美国的欧洲盟友以及他们不愿承担更多防务负担的态度,是一个比提防克里姆林宫更严重的问题。现任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则寻求与普京在去年6月份一次峰会上建立一种“稳定、可预测的”关系。

此次俄罗斯攻打乌克兰暴露了欧洲的自满情绪。虽然近年来莫斯科的行为越来激进,比如对西方目标发动网络攻击,但欧洲任由自己的军事力量萎缩,而且几乎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减少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即使在西方对俄罗斯实施制裁之际,欧洲每天仍在花费数亿美元购买俄罗斯天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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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普京的一些军事干预行动力度有限,因此西方领导人并不紧张。那些行动被认为是可以忽视的、规模较小的干预行动,甚至可以掩盖俄罗斯在其中的作用。俄罗斯的干预行动还包括在2016年对美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进行网络攻击,以及对邻国发起的网络攻击。而在俄乌危机中,美国及其盟友既没有动用军事和经济手段来提前阻止普京入侵乌克兰,也没有作出重大的外交让步,比如停止北约(NATO)扩张。

“西方并没有低估俄罗斯的军事能力。西方之前已经见识了自2008年格鲁吉亚战争以来俄罗斯坚定的军事现代化计划,也见识了2015年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干预取得的一些成果,”曾在克林顿(Clinton)主政时期担任美国驻格鲁吉亚和哈萨克斯坦大使的William Courtney说。“但西方可能低估了克里姆林宫在欧洲使用武力的意愿。”

在执政的20年里,早期普京对西方持合作态度,后来慢慢转变成敌意。在普京上台时,他接管的俄罗斯官僚体系支离破碎,经济规模仅与比利时相当。而如今,多年高企的能源价格让俄罗斯政府和军队更有底气。

1999年,普京出任俄罗斯总统,他的形象与前任总统叶利钦(Boris Yelstin)十分不同。在克林顿(Bill Clinton)主政时期,叶利钦与克林顿保持着友好关系,两人甚至曾在公开场合击掌。而普京却深不可测。

到普京上台时,俄罗斯已经加入了八国集团(Group Of Eight, 简称G8),并且正在与北约进行协商,尽管俄罗斯不是北约成员国。普京就任总统前当过克格勃特工,还在其家乡圣彼得堡担任过地方官员。

当时作为国际舞台上的新面孔,普京在与西方领导人的早期交流中,显得很有礼貌。

布什曾试图与普京建立个人关系。二人2001年6月在斯洛文尼亚举行的一次峰会上首次会面,布什当时表示:“我看着普京的眼睛,发现他非常坦率并值得信赖。我能感受到他的灵魂。他忠于俄罗斯并致力于实现俄罗斯的最大利益。”

911袭击事件发生后,普京是第一个致电布什表示慰问,并提出合作打击恐怖主义的外国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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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前总统布什称他能感受到普京的灵魂。图为两人摄于2005年。图片来源:GERALD HERBERT/ASSOCIATED PRESS


美国出兵阿富汗时,普京不顾俄罗斯军方一些领导人的反对,向美国提供情报和后勤支持。后来成为奥巴马政府顾问的麦克福尔(Michael McFaul)当时称赞这种关系是“真正结束冷战的又一次机会”。

布什政府负责俄罗斯事务的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高级官员Thomas Graham说,如果俄罗斯拥有更大影响力,普京最先反对的事件就包括美国领导的入侵伊拉克行动。

“普京不相信这些,但也并不认为加以反对有什么意义,因为西方无论如何都要做这些事情,”Graham说。“他对人们说,他不打算公开反对,因为这只会让他形象不佳。”

始于2004年的所谓颜色革命以及后来的阿拉伯之春使普京更加怀疑西方。2004年开始的颜色革命推翻了几个前苏维埃国家的领导人。

与此同时,北约在1999年继续东扩,吸收了之前为华沙条约(Warsaw Pact)成员国的东欧国家,2004年北约还扩大到曾是苏联一部分的波罗的海三国。美国及其盟友将北约扩大视为鼓励新兴民主国家改革的一种方式。北约新成员国希望,一旦俄罗斯再次威胁要吸收这些国家,它们能托庇于美国的安全保护伞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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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在2007年慕尼黑年度安全会议(Munich Security Conference)上的一次演讲中明确表达了对北约东扩的愤怒。他在会上抨击美国主导的单极世界,让当时与会人员颇为意外。他在演讲中表达了对北约东扩的不满,指责西方违背了北约不东扩的承诺,并称北约东扩是对俄罗斯的威胁。

他说,北约东扩“是一种严重挑衅,削弱了互信。我们有权利问:这种扩张是要针对谁?”

一年后,紧张局势进一步加剧。普京应邀参加在布加勒斯特举行的北约峰会,此次会议上与会领导人讨论让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加入北约。虽然布什希望这两个国家在短时间内加入,但法国和德国反对。

最后达成的妥协是接受格鲁吉亚和乌克兰最终加入北约,但没有确定日期。

这种结果让夹在两个阵营之间的这两个国家面临最糟糕的境遇。俄罗斯的强硬派将它们视为未来的潜在对手,但它们尚未得到北约安全保障的保护。当时北约的高级官员Jamie Shea称:“俄罗斯已经对这两个国家摩拳擦掌,但它们却尚未成为北约成员国。”

据西方官员称,普京在布加勒斯特与布什会面时对他说,乌克兰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

同年8月,普京入侵格鲁吉亚,击溃了一支由美国训练的格鲁吉亚军队。西方专家称,俄罗斯从那次入侵的军事失误中吸取了教训,随后升级了装备,并取消征兵制,转向职业化军队。

奥巴马2009年访问俄罗斯时在普京的乡间别墅与他举行了会晤。根据奥巴马的回忆录,他在那里聆听了一场“热烈而似乎无休止的独白”,普京讲述了他感受到的美国的侮辱,其中包括北约东扩和对伊拉克的入侵。

在俄罗斯军队2014年吞并乌克兰的克里米亚之后,奥巴马称此事只是一个“区域大国的行动,对一些近邻国家构成威胁,并非显示俄罗斯的强大,而是反映了该国的虚弱。”在俄罗斯军队2015年以总统阿萨德(Bashar al-Assad)的名义干预叙利亚后,美国官员淡化了这一事件的意义,称其甚至可能导致俄罗斯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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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曾对俄罗斯不屑一顾,称其只是一个“地区强国”。图片来源:KEVIN LAMARQUE/REUTERS


由此可见,历届美国总统都试图在与俄罗斯存在分歧的情况下,保持与该国合作的可能性。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在俄罗斯对该国发动战争数天前,将西方对俄罗斯的姿态比作20世纪的绥靖主义。他批评西方国家没有早点实施制裁。“你们还在等什么?”他问道。“我们不需要轰炸开始后的制裁。”

Michael R. Gordon 发自华盛顿 / Stephen Fidler 发自伦敦 / Alan Cullison 发自基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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