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国人的早饭，几乎不喝饮料/果汁？

源济

为什么中国人的早饭，几乎不喝饮料/果汁？

作者 / 钱程

如果说「中国人早餐不喝饮料」，豆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朝；粤语地区「早茶」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清代。作为液体饮料，豆浆、茶在中国人早餐中的位置是有长久传统的。

那为什么果汁不是中国人早餐的选择？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要先来看看「果汁」是如何跟「美式早餐」绑定的。

在西方古代，果汁没法长期保存，最重要的作用是酿酒而不是直接喝。17,18 世纪左右，柑橘类果汁和柠檬汁主要用于治疗坏血病。直到 19 世纪后期，出现了成熟的灭菌和灌装技术，瓶装果汁才得以量产^[1]。

「果汁」跟「美式早餐」的绑定出现在 20 世纪初，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市场营销。

当时位于南加州的果农联合会（「新奇士」前身）面临严重的生产过剩问题。他们生产了远远超过市场需求量的橙子，「如何处理掉这些橙子」成了非常大的问题。

他们找到当时很有名的广告公司 Lord & Thomas，共同商讨推广方案。他们的推广方案总共分这几个方向：

1. 建立品牌。他们最初建议用「sun-kissed」作为品牌，就是「被太阳亲吻过的橙子」，后来改成了「Sunkist」，也就是现在的「新奇士」这个牌子。他们会把橙子用带有商标的包装纸包装起来，以显示与其他橙子的不同。
2. 疯狂促销。比如用十二个新奇士包装纸换取一个新奇士品牌的勺子。这种做法打击了当时山寨新奇士的假货制造商。
3. 大力推广瓶装橙汁。宣称橙汁是富含维生素的健康饮料，是橙子浓缩的精华，喝一杯抵得上吃好几个橙子。他们找来营养学家 Elmer McCollum 为此站台，宣称每天吃橙子才能维持身体健康，避免维生素缺乏。

当时还很流行「酸碱食物理论」，这个理论说面包、鸡蛋、肉类是「酸性食物」，多吃会有害身体健康，必须要喝一些橙汁之类的碱性食物才能中和。当然这套理论现在看来完全是鬼扯（但依然有不少人相信），在当时的受众相当广泛^[2]。

新奇士自己除了橙子之外，他们也种柠檬。为了同时推广两者，它们刻意将橙汁包装为「早餐饮料」，而柠檬汁则包装为「下午茶饮料」进行推广。推广非常有成效，大部分美国人最终接受了这样的消费场景^[3]。

从此，果汁变成了「美式早餐」的一部分，后来随着美国文化的传播，扩散到其他国家。

也有一些观点认为，美国人可以那么快接受橙汁作为早餐，跟当时的时代背景分不开——当时全世界都笼罩在疫情的阴霾下。1918~1920 西班牙大流感在全世界肆意蔓延，美国人民也时刻处于对流感的恐慌中。这使得他们对「维生素」这种有健康价值的东西非常狂热。这可能也对瓶装橙汁的推广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4]。

现在再回来看看为什么中国人早餐不喝橙汁（或者其他果汁），答案就很简单了：美国人原来早餐也不喝这东西的，是因为一场成功的营销，使得美国的橙汁消费场景与早餐绑定。而在中国，这种文化始终是「舶来品」，没有扎根生长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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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中国没有「早餐喝果汁」的文化，其实挺好的。

从营养角度来说，喝果汁远不如吃水果，即使是鲜榨果汁也是如此。果汁相对于水果，膳食纤维成分被去除，也损失了一些维生素，但糖含量一点也没减少。更重要的是，果汁几乎不提供饱腹感，很容易导致摄入过量的糖分。

果汁中的糖比水果中的糖更容易被身体吸收，更容易带来血糖峰值。世界卫生组织将果汁中的糖分也定义为「游离糖」，一天摄入上限为 50g（最好 25g 以下）。很多果汁糖含量都大于 10%，比起可乐等碳酸饮料有过之而无不及。

喝果汁确实可以补充一些维生素 C 和一些矿物质，但对比起来，多吃点水果蔬菜显然是更靠谱的方式。

中国早餐习惯喝豆浆，豆浆富含优质蛋白，是对蛋白质比较好的补充；也习惯喝茶，茶中富含茶多酚等抗氧化成分，对身体也有潜在好处。关键是这两者糖含量都不高（如果豆浆不是太甜的那种的话），比「喝果汁」都是更健康的选择。

所以，我建议大家尽量少喝果汁，同时每天按照《膳食指南》要求，吃够 200~350g 新鲜水果。可以在早餐吃，也可以作为早、午餐或午、晚餐间的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