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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天地] 我,从小爱美,为了家庭当了一辈子会计,退休后当演员,开始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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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4 06: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从小爱美,为了家庭当了一辈子会计,退休后当演员,开始为自己而活

 自PAI 自PAI  2022-11-02 22:32 Posted on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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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敏,重庆人,今年67岁。退休前是一名会计,每天和冰冷的数字打交道,虽然感到枯燥乏味,但出于生活稳定的保障,我没有跳出体制的勇气,硬是干到了退休。

2005年退休后,我一头扑在了各种兴趣爱好上,话剧、书法、古筝、创作诗歌……还靠着演戏、拍广告出现在街头海报和短视频中,成了网友口中的“网红奶奶”。

我的前半生已经蹉跎而过,现在我想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在我看来,人生不应该被年龄定义,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哪怕年至耄耋,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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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女人,永远追求爱与美,不能没有耳环,正好照片里的阳光成了耳环。

1955年,我出生在重庆市江北城,家里总共五个孩子,我排行老三,上面有大姐二姐,下面有个妹妹和弟弟。我爷爷是个糖商,后来父亲又在粮库工作,说起来也都是待遇比较好的工作,但在那个年代,家里孩子多,所以经济压力也大。不过,我们姐弟几个感情相当好,一大家子人十分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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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我们姐弟五个的合影。左边穿白衬衫的是我,那年我30岁。

我外公是教私塾的,家里书香气浓重,父亲也一直要求我们要多学习。家里原有的一些书在动荡时期都被烧了,后来我上学了,就自己买书来看。阅读成了我热爱的事,看完的书也不舍得丢,都一并收起来,没事就翻出来看。

我父亲也出生在一个大家庭,我有好几个嬢嬢(拼音niáng niáng,婶婶、姨妈、姑妈的地方称谓)。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就把我和大我三岁的二姐安置在重庆鱼嘴镇的爷爷奶奶家。

三嬢、八嬢和九嬢常常回爷爷家探望父母,我们的关系很密切。后来我去三嬢住的的地方玩,发现她每天上班前,都要早起一会儿,就是为了弄刘海,实在没时间,哪怕拿跟筷子沾点水,也要把发型捯饬好。

重庆人爱看话剧,我三嬢外型条件好,那时候周围的人都说她可以去当话剧演员,但爷爷觉得,女孩子家抛头露面不好,就没同意。几个嬢嬢都是很听话的孩子,三嬢就此断了做演员的念头,进了一个糖厂做财务工作。

后来她总说,没当成演员多少有几分遗憾和惋惜,当初如果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另一种人生。这句话也影响了我,做演员之前,我暗自想,虽然在年龄上已经晚了很多,但去做了也不至于一辈子懊悔。

几个嬢嬢一直很注意仪态,随时随地都穿得干干净净,看着就很体面,我也在这种氛围中,养成了爱美的习惯,觉得我长大了也要像她们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对美的追求,在小时候就已经种下了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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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嬢嬢,公认的大美人。

小学三年级时,我才从鱼嘴镇的爷爷奶奶家回到江北城,但内心觉得自己是乡下县城来的姑娘,有些自卑,不会跳皮筋,不能和同学打成一片。好在妈妈做得一手好看衣服,还会在我们几个姐妹的袖子上绣花、镶花边,几个嬢嬢穿不了的衣服,妈妈也会改了给我和姐姐穿。那阵子,我最大的快乐就是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去上学。

我那时的想法就是,女孩子当然是爱打扮的,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由于当年我爷爷因为是商人,被说是成分不好,加上我总是穿漂亮衣服去学校,好多男同学甚至冲我吐口水,这导致我整个读书时期都过得都非常压抑。我曾和妈妈诉苦,妈妈就安慰我,让我不要在意他们的看法和说法。

我不想就这样被打倒,每天照样还是穿着干净整洁的漂亮衣服去上学。我9岁才上学,是班里年龄最大地一个,同学们在我眼里就像是弟弟妹妹,我告诉自己要有大姐姐的样子,所以平时不爱跟他们打打闹闹。慢慢地,相处时间久了,男同学们也不再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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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两个姐姐还有一个邻居姐姐的合影,那时候弟弟还没出生,第一排左边那个幺妹就是我。

几十年后,有一次老同学聚会,我问起当时欺负我的同学,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说,我们都是一身粗布麻衣,但是你天天穿漂亮衣服,我们其实挺羡慕的。我听完,哭笑不得。

我从小就爱美、喜欢文艺活动,喜欢看别人跳舞。那会儿学跳舞,不像现在这么系统、正规,区分各类舞种,就是跟着老师跳。但到了初中,换了个男班主任,说我的手太大了,不够秀气,跳舞不好看。确实,我的手因为要干家务,冬天也要去去打井水洗衣服,手变得又大又粗糙。后来,我就改学乒乓球了。

时间飞逝,一眨眼,1975年夏天,我高中毕业了。紧接着就接到了下乡通知,家人对我十分不舍。12月,我一个人来到重庆市江北县,成了一名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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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我接到上山下乡的通知,我体质不太好,家里人对我很不舍,但适龄的青年如无特殊原因,都要下乡。

每天和黄土地打交道,整个人灰头土脸,对于我这种没怎么吃过苦的孩子来说,这里的日子太苦了。环境很潮湿,我长了满腿的疮,疼得不能走路,后来严重到皮肤都烂了,还能隐约看到骨头,我用了很多草药来洗。没有办法,回不去家,只能强迫自己适应。

因为之前有过一个知青偷东西,所以生产队里的人没来由地对我印象不好,私下把我的几百块安家费分了,我只能住在一个农民家里的空地,用席子围起来一块小地方,席子的旁边就是一口漆得发亮的棺材和瓦片堆。

一天晚上刮风,煤油灯被风吹熄了,我心下害怕,慌乱间一抬头,额头眉心那块撞到了堆放的瓦片上,流了一脸血,缝了11针。这件事发生后,我和公社的一个主任大姐反应了情况,她四处帮我去询问,我才有了一处临街的住所。

1977年高考恢复,大多数在农村的知青想方设法要回到故乡去,我也同样如此,但我渴望更广阔的的天地。很多人说我的声音好听,那时的心愿就是以后做一名广播员。

1978年,填高考志愿时,我勇敢地填了北京广播学院,可惜落榜了。心里想可能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吧,我性格软,没那股倔强劲儿,没考上就算了。幸运的是,1978年年底,我赶上了知青大返城,顺利回到重庆,被分配到一家粮库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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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年底,知青大返城回渝后和我的二姐的合影,左边的是我。

很多从农村回到城市的知青是没什么文化的,领导觉得作为女同志,我心细,也坐得住,做会计是最好的。就这样,我成了一名会计。后来单位进行文化双补,考试我总名列前茅。

当时,中国刚刚改革开放,企业里对统计工作很重视,相应地,领导也对会计很严格。我隔一段时间就要做报表,还要做财务分析,列出各种数据,一分钱的成本也要算清楚。每天跟这些琐碎的数字打交道,特别心烦。有时一整晚都要埋头工作,经常听见厂子外头鸡都叫了。

会计工作太忙,我根本没什么空闲时间再去发展爱好,厂子里没有舞蹈队,有个合唱团,因为下班太晚,我也不能参加。而且熬夜好像让我老得快了,那会儿也没有条件护肤保养,眼瞅着皮肤塌拉下来,原本挺爱美的我别提多难受了。在把本职工作做好的前提下,我会稍稍在穿着上花点心思,比如把好看的格子毛衣衬在工作服下。

工作落实后,我的个人问题也被搬到了议程上。回到重庆参加工作,别人就介绍了我先生给我认识。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件有意思的事。

上学那会儿,我跟同学坐公交车逃票被抓住了,售票员问我从哪上的车,我随口说大石坝。这个地名每每被提起,都会让我回想起这段不体面的经历,所以我就不怎么和大石坝的知青交朋友。他当时在一个建筑厂子里当队长,谁曾想,他就是大石坝的人。

冥冥之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他也出生在大家庭里,家中有很多兄弟姐妹,一般人会觉得这样家庭负担重,我反而很喜欢,觉得大家庭出生的孩子性格好、顾大局,也会照顾人。

1982年,我和先生结了婚,那年我27岁。婚后第二年,我女儿就出生了。我特别喜欢小孩,本想再要个孩子,可当时正值计划生育,你要了二胎,可能工作饭碗就保不住了。我因为这事,着实哭了好长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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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先生的结婚照。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国内掀起了一波出国淘金的热潮。尤其是伴随着一部名为《北京人在纽约》的小说,以及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让大家对于出国留学或创业充满了渴望和希冀。

我先生的厂子,由于改革开放变成了承包制,他能力强,给单位赚了钱,却拿不到提成。思来想去,他笃定有能力的人去到哪都能赚到钱,就从厂子里出来,去了一家中日合资的汽车公司做管理工作。

在那个年代,做出跳出体制的决定还挺艰难的。我公公思想比较传统,刚开始很反对,找我们谈话。最后看先生决心这么大,就对他说,既然决定下海了,就要有心理准备;也跟我说,你同意他下海,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要接受。

虽然我也很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和冰冷的数字打交道,让我提不起半点兴趣,但每天看到先生这么不开心,很心疼,所以支持他先做出改变,那我就要做好家里中流砥柱的角色。我母亲常说,一个家最讲究的就是“安”,宝盖头下是“女”字,女人要稳住一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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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我们一家三口在重庆江北公园合影。

1993年,先生得到了一个公派去日本广岛的机会,学习汽车修理,能出国见识、学习,让人很向往。他开始自学日语,看日语教学的节目。我记得,当时为了给他录日语教学的电视节目,我还自学了自行车,每天中午用午休的时间骑自行车回来,放置好录像带,又折回厂子里上班。

跟大多数的女人一样,我一面要忙于工作,一面又要照顾家庭,好让我丈夫安心在外面闯荡。一年多后,先生从日本学成回国,继续忙汽车公司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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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生去日本前和我在哈尔滨旅游。

我喜欢跳舞,我先生年轻的时候自学过小提琴,可能是受我们俩的影响,女儿从小也喜欢文艺。她读高中时,我带着她到处艺考。女儿的外形不那么亮眼,考表演系当演员估计很难,于是我带她去试了上海戏剧学院的导演系。

看着她备考,练习演戏片段,也给了我很大影响。我记得其中有一场戏是需要她推门跑出去,她哭着推门,又轻轻把门给带上。我看了后情绪很激动,跟她说,这个动作细节就是你,你在演你的生活。

可惜上戏的老师说女儿性格太文静,不适合做导演,我又带着她去北京考中国传媒大学的双语主持,她很有语言天分,学外语特别快。中传的前身就是那年我落榜的北京广播学院。考完后,我怕石沉大海,特地跑去跟监考老师说,如果我的女儿没有考上,也请来信告诉我。

因为在这件事上的坚持,同事们都特别佩服我。我不想女儿跟我一样错过了梦想。后来女儿考上了中传,算是弥补了我这些年来的遗憾。

也是这一年,先生下岗了,家里的经济重担几乎都落在了我肩上。女儿读书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先生就算临时再干点什么工作,也不稳定。会计工作再枯燥乏味,我也得忍耐下来,好歹旱涝保收,就这么一直干到了50岁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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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国庆节,当时正好女儿十周岁,我们去重庆很有名的留真照相馆拍的合影留念。

女儿本科毕业后,原本想继续读研,但家里经济条件实在有限,就留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退休后我还想挣点钱补贴家用,听说物业缺个干会计的,就去了。一个月大概一两千块钱,但活多又杂,有时候还要搬箱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先生看到后不同意我继续干,说大不了我们在吃穿用度上节省一点。

女儿也劝我别再干了,她说,妈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为自己活了。她带着我和先生去丽江旅游,我看到那里的人生活节奏很慢,活得很自在,忙了半辈子都是为了家庭,或许是时候换一种活法。

这种感觉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终于要飞出来,在女儿的鼓励下,我开始去上老年大学,重拾之前的爱好。书法、古筝、诗歌,我什么都喜欢。我对艺术充满了向往。从小喜欢看书的心又冒出来了,只要是出去旅游照相,我回来都会自己配上一首诗。既是记录生活,也是表达内心。

爱美的心也找到了用武之地。只要出门,我一定会认真搭配衣服,哪怕和先生下楼遛个弯,我也会说“那你等我一会儿”,他一听就会意了,知道我要收拾收拾,打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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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台湾的街道,那时候已经习惯好好打扮一番后再出门了。

2016年,我因为喜欢诗歌、朗诵、话剧,去到重庆艺术馆里学习普通话。当时的馆长请来重庆话剧团的徐青老师来教我们,还认识了部队文艺兵出身的虫虫姐,她觉得我外形和声音条件好,推荐我去零点话剧团里去学习。

那里是没有门槛的,零基础的人也可以去。我每周去一次,渐渐地喜欢上了话剧,说台词、练朗诵,这些成了我的兴趣,完全感觉不到累,夯实了这些基本功,也为我后来当演员打下了一个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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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我和虫虫姐一起观看朗诵表演。

2016年,女儿带我和先生去泰国旅游,那里各式各样的风情民宿令我产生的巨大的兴趣。回来后,我就把家里在市区的另一套闲置房子装修成民宿,对外营业。整体装修设计、颜色搭配还有软装布艺这些,都是我一个人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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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情人节,女儿带着我和先生到泰国游玩。

2017年,我的民宿小小地火了一阵。当时,陈赫和王子文主演的《动物管理局》上我家取景。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剧组和明星,心里很激动,想和他们合影,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说。

拍摄的最后一天,我开玩笑地说,你们拍完开心了,但我还不开心呢。他们说,那我们现在就让你开心,都来跟我合影。和明星站在一起,我挺不好意思的,剧组的人就夸我说,你也很好看啊,气质很好的。

没想到这句可能是哄我开心的话,暗暗地成了我人生下半场的新契机。

2018年,我在重庆艺术馆的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影视剧的拍摄机会,说剧组需要一个老奶奶,也没说明具体演什么、怎么演,但我听了后还是很心动,想抓住这个机会。当时我还没有形象照,想着能表现我的自然真切就好,就在轻轨旁边照了几张相,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发了过去。剧组通知我去试镜,这一试就成功了。

去了后才知道,我是去给电视剧《重生》里的主演宋春丽当替身。宋春丽腿上有伤,有一场她被自己的儿子拿刀刺死后倒地的戏演不了,需要我来演。

进组拍戏后,我发现很多以往在荧屏上才能看到的明星都很友好,完全没有架子。我刚到剧组,宋春丽就主动过来和我握手。我当时也63岁了,戏一演完,导演喊“咔”,站在我旁边的男演员张译就赶忙过来扶我,还把他的棉衣脱下来给我给我披上。这些实力派的演员,确实是德艺双馨,无形中也让我有了一种动力,想变成像他们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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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电视剧《重生》中给演员宋春丽当替身。

在这之后,我在演艺方面的机会越来越多了。2019年4月,有一个世纪游轮的宣传片需要演员,大家都觉得我形象好、又洋气,就给品牌方推荐我。品牌方特意来家里拜访我,在跟我聊的过程中,看到我先生也满头白发,就拉着他跟我一起拍摄了这支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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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先生拍的第一支广告。

在重庆很有名的金夫人照相馆也找到我去拍宣传照,很多品牌开始注意到我,给我发邀约,我就去试镜、拍照,成了一名模特和演员。我和先生没有把白头发染黑的习惯,正好组成荧屏银发CP。先生之前学过的日语也派上了用场,偶尔在一些影视剧里客串一些角色,他挺享受拍摄的,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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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先生的合影。

2019年11月,导演李季风发消息给我,让我饰演电影《枝栖》的女一号“方枝”。她是一个老公和儿子都早逝,自己独居乡下的老太太。在查出得了绝症后,她担心死后墓地无人打理,毅然推掉老家坟头,携骨灰进城,只为买个有终生物业的合葬墓。

从一个给人当替身的演员,摇身一变成了女主角,我诚惶诚恐。我从没想过我能胜任这个工作,但又很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便答应了下来。这个和之前的替身戏完全不一样,需要有对话、有面部表情、有内心活动……我压力很大,天天读剧本,没事就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为了让我更好地理解人物,导演就让我们写人物小传,把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感悟都写下来。导演看出我的紧张,也想帮我减轻心里负担,告诉我不要害怕,追求自然和真实就是美,勇于释放自己就是美。

方枝是一个农村老太太,拍摄过程中,我怎么都抓不到步态要领。导演说我走路太快,身板也太直了,不够蹒跚。我思来想去,就在腿上绑了两个小沙袋,多次训练后走路的步子重一些才更像。有一次沙袋戴了太久忘记解掉,累得我整个人直接跪在地上,脚都肿了。

而且我岁数大了,不怎么记得住台词,我就没日夜地背。我先生说,有时候晚上我说梦话,说的都是电影里的台词。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部电影,我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前后拍了大概27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与此同时伴有的后遗症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方枝”这个角色里,久久出不来。

只要想到,她人生最后的夙愿竟是和家人合葬,内心无比悲戚,沉闷了好一阵子。《枝栖》这部电影入围了第14届FIRST青年电影展 ,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认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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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枝栖》剧照。

说实话,拍广告也好,拍戏也罢,我其实是外行,不懂该怎么做。就简单说一个抖扇子。别看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这个扇子“啪”一抖完,往前往怀里这么一揽,这手再上来,一招一式,都要带出一个美的感觉。

我对表演有兴趣,愿意琢磨,《小偷家族》、《诗》都是我很喜欢的电影。我和先生最爱看的就是CCTV的电影频道,只不过以前看剧情,现在看人家怎么表演。从摆姿势、眼神,一点一点去学。

虽然骨子里爱美,但演什么,我就要求自己有什么样子。平日里我喜欢做指甲,如果要演农村妇女,我到了现场就会把手插进泥土里,让自己贴近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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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扇子的照片。

拍完《枝栖》没多久,2020年我又去贵阳拍戏,有一场戏份是我饰演的老奶奶背着水桶摔倒了。我没有经验和技巧,不懂得借位,就是硬摔,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和人说。回来后,晚上回到家,我先生看到我的背和腰都青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让我意识到,我年纪大了。长时间挺腰以及扭身或者大幅度的动作,会让我腿脚僵硬酸痛。如果保护不到位,在做一些动作时就会发生意外。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后来我就不接类似的戏了,安全是第一位。

之前,我对化妆造型也不懂,有的角色要化老年妆,用卸妆油和卸妆膏都很难卸,又伤皮肤,现在知道怎样去卸妆了;还有做头发,妆造师会给你喷很多发胶,有时候想着第二天省点时间就没洗,结果头发大把大把掉,所以每次回到家第一时间就要清洗。

我今年67岁了,对大部分人来说,已是快到古稀之年,但我并不甘心就这么养老了。所以关于做演员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目标,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每次一看镜头,我就特别灿烂,眼睛都在发光。因为演员这个身份,我走了很多地方,看了不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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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的作品多了,很多人都喊我“国民第一外婆”、“网红奶奶”。

我享受有戏拍的日子,一会儿在甘肃,一会儿飞往南宁;早上四点起来抢天光拍戏,晚上很晚才收工,一天下来很累但很开心。感觉自己在认真地做事,没有浪费人生。与角色同行,有时感觉就像在“打怪升级”,收集角色里人物身上的能量,体验了很多种不同的人生,自己原本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有了更多乐趣。

四五年下来,我陆续参与拍摄了五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渐渐地,走在路上我会被人认出来,越来越多人找我拍摄。在重庆,很多人对我的脸印象深刻,喊我“网红奶奶”;还有网友把我当作“岁月不败美人”的典范,我可以抹大红唇出门,我也可以穿高跟鞋戴大墨镜,爱美不再要偷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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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轻时喜欢穿背带裤,到现在都还是喜欢。

在追求自己所爱这件事上,女儿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她在精神上非常自由,在北京把生活和工作都弄得有声有色。她让我意识到,当今的社会是多元化的,也是更包容的,人可以有很多种生活方式去存在。

在我那个年代,为了孩子,有些母亲选择把梦想平平整整地折叠好,放进箱子的最底层。曾经我也是,但我现在明白,母亲有很多方式爱自己的儿女,含辛茹苦、无私奉献是一种,给女儿做一个智慧、快乐、自信的榜样也是一种。晚年的契机,指向了我另一种人生剧本。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不被同龄人的选择和社会主流的价值观所影响,有梦想、有爱好就勇敢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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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银发配红唇,还是身穿泳衣,我都可以自信满满地面对镜头。老,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平日里,我和女儿有互通书信的习惯,我们都喜欢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那种美妙情感。有一次女儿给我写了一段话:妈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花期,不必羡慕那些比你早的,你现在开得正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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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给我写的家书,我都一一珍藏着。

我和艺术馆和话剧团的同学们在一起时,讨论最多的就是什么样的笑容弧度最好看,什么样的姿态最优雅,怎样朗诵可以更好听。这让我开始思考,人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老去?至今我也没有一个贴切的答案,或是平庸、或是优雅,又或是勇敢,看你最后选择抓住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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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伙伴们身上,完全没有这个年龄常见的暮气沉沉,反而活成了漂漂亮亮变老的范本。

年龄只是个数字,我现在把它当作礼物来收。当感受到生命体验不停地延伸时,我想我更愿意去做那颗内心不老、青春永驻的梅花树。

*本文由张敏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张敏本人提供。

*本文在今日头条首发。     



 张   敏 | 口述 

 郑   婷 撰文 

  孔宁婧 编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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