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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小吃] 春天的思念,从清明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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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5 06: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春天的思念,从清明粑开始

 徐晨 三联美食 2023-04-05 08:15 Posted on 北京

*本文为「三联美食」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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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圆圆的或者半圆的清明粑,如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在游子心头始终点亮了一盏明灯。』


作者 /  徐晨


春姑娘从繁花似锦的三月一路旖旎走进了人间四月天。四季轮回,万物复苏,大自然蓬勃的生命力让我惊喜让我感动,餐桌上不断出现的时令春菜,如香椿头、马兰头、野荠菜又时时清新我的味蕾,目之所及口之所感皆是春天的芬芳。


此时此刻,一种思念正在我心中悄然萌生。在这个季节,在家乡的田间地头,一种野菜正迎风生长,那是做清明粑的绝佳材料——水菊。


水菊学名鼠曲草,席地而生。叶子呈灰绿色,小巧玲珑形似小勺,叶片上白色的绒毛好像银色披肩,手感绵软。水菊顶部开黄色的小花,远远望去状如菊花。入春的水菊鲜嫩多汁,清明前后是采撷的最佳时期。我曾经是春光下采野菜的一员,不过只有一次。


那是读初中的某一天,我突发奇想便与一位朋友相约去郊外采水菊,母亲说是“讨”水菊,这是母亲小时候常常要做的事。依稀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我们挎着篮子在田地里奔跑,每找到一簇水菊就欣喜不已,然后掐下茎部最嫩的地方。半天下来,篮子里也装得满满当当,回家后与母亲买的水菊一起揉进了清明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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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在故乡,每逢清明家家户户都做清明粑,那场面既隆重又温馨。那时候,母亲会买上一大盆水菊,全家总动员一起忙碌。


水菊要细细挑拣,再洗净、滤水,最后放入锅中加水和少许食用碱一起烧煮。跳跃的火焰、咕噜的沸腾声、袅袅的雾气与缕缕的清香弥漫着整个房间,春日幸福的滋味即刻在口中涌动。


食用碱可以保持水菊的鲜绿,锅里的清水也很快变得碧绿,熬至水菊酥烂汤汁渐稠,母亲就将适量的米粉缓缓加入热腾腾、绿油油的水菊汤中,边加边搅拌。


米粉缺少延展性,所以必须用开水拌粉,这样拌出来的粉不发干,吃起来也软糯可口。和面拌粉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需要从外向里、从下向上不停抄拌。母亲神情专注,不疾不徐,几次三番、反复擂捏直至面粉光滑柔软。看着母亲行云流水的操作,我很想知道她要经过多少历练才达到这“得之于手而运之于心”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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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岁月改变了我们,水菊拌粉不但改变了米粉的色泽,其丰富的纤维还增加了米粉的拉丝感与黏合感,米粉变得更加紧致更富有弹性。


米粑有两种口感,一咸一甜。甜的制作比较简单,即在擂粉的时候加上白糖,然后做成一个个圆圆青青的小团子,看上去质朴简约,温柔敦厚,吃起来清香甘甜,沁人心脾。咸的馅料则花样百出,有春笋、韭菜、香干、萝卜丝、鲜肉、腊肉等均可搭配。咸的米粑做成饺子形状,捏出精致的花边,整齐地码在锅里上火蒸二十分钟即可食用。蒸好的水菊粑馅料饱满,青绿油亮煞是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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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吃咸米粑,最爱的馅料是韭菜香干和腊肉。韭菜的清爽、香干的柔韧与腊肉的咸鲜互相中和,荤素搭配,再配上米粉的绵弹,怎一个“香”字了得。另外,馅料里看不见辣椒粉更是推波助澜,咬上一口,回味无穷,吃了就停不下来。


母亲做的水菊粑足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一日三餐可以吃,冷的热的可以吃,这绝妙的春之味,让我们近乎痴迷。


吃了清明粑,父亲就会挑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带着我们去祭清明,全家老小浩浩荡荡有说有笑。春光骀荡,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外出踏青扫墓的人群,热闹非凡。


山间小路弯弯绕绕,走了多少遍我都记不住,但只要跟在父亲的后面,就不会迷路。在山峦起伏的墓园里,父亲总能准确地找到地方并且告诉我们地下长眠的是哪位先人。虽然少年的心里记不住那些从未谋面的先人,但是我们明白每年此时都必须要去祭拜的,一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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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一年,直到我外出求学,吃清明粑,与父亲一起去祭清明才被迫中断,清明文化与习俗却深深地铭刻在我心中,清明粑也就成为心底最温暖的记忆之一。远在他乡,那熟悉的味道总会在特定的时候唤醒我,而且始终无法替代。


记得还是读初中的时候,离家经年的舅舅、舅妈回乡,舅妈的一句话“我最喜欢吃黑粑”让我惊诧莫名。舅妈说的黑粑就是水菊粑。当时我想:水菊粑固然好吃,可是舅妈去过那么多地方,怎么会找不到比它更好吃的东西呢?这种疑问困惑了我许久且一直无解。可是从离家的那一刻起,我就仿佛找到了答案,而且离得愈久对这种味道的思念就愈发强烈。


今年春分刚过,绿油油胖乎乎的水菊粑就在朋友圈现身,一看到这些照片,我瞬间沦陷,不能自已,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吃清明粑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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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有人发清明粑的照片,有人踏青赏花,有人回乡扫墓。我没有回家,清明不回家,我的理由冠冕堂皇:休息时间太短回家路途太长。母亲从来不要求我在清明期间往返奔波,父亲更是心疼我,因为他从不给我托梦。


我哪也没去,只是坐在家门口的一棵桃树下静静地享受春光。风一吹,桃花纷纷扬扬下起了桃花雨,犹如我的思念,漫天飞舞绵绵不绝。


光阴荏苒,曾经一次做十几斤清明粑的母亲已经十多年没再包米粑了,曾经带着我们祭清明的父亲成了我们祭拜的人,眼前桃花亦随风飘零……正暗自伤神,不经意间发现几片飘落的粉色与刚刚绽放白色杜鹃花重叠在一处。我心头一颤,大自然永远生机无限。


晚上,一则家乡的新闻报道吸引了我的眼球。视频里几位妇女围着一张桌子,忙着包水菊粑,那刚出锅的米粑和多年以前的母亲做的如出一辙,那圆圆的或者半圆的清明粑,如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在游子心头始终点亮了一盏明灯。


END
本文作:徐晨
     微信编辑:孙孙Boy

微信审核: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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