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娱乐圈里,离婚的消息并不罕见,但傅首尔和老刘决定离婚这件事,却引发多角度讨论。
毕竟在此之前,傅首尔和丈夫老刘,一直是以恩爱夫妻、亲密战友的关系,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
作为辩论节目《奇葩说》中走出的辩手,在傅首尔成名的一个又一个段子中,老刘是无法被忽略的功臣。
过程中,老刘被塑造成一个擅长躺平,随遇而安,常常失败却心态极好的“咸鱼”形象。
老刘从未有过抱怨,在综艺节目中,他坦然的叫傅首尔“金主大人”,每月按时拿出账本,给妻子报账。
傅首尔也将这段婚姻形容为“我所能遇到的最好的婚姻”。
正因如此,当两人决定离婚时,人们开始讨论,是否在一段“女强男弱”的婚姻中,失衡必然出现?如果两个人节奏不再一致,是否无论多合适,都会分道扬镳?
也有人质疑,认为这是一次成功的炒作,他们并不会真的离婚。
但无论如何,在傅首尔和老刘的讲述中,这段关系的矛盾是真实存在的,挣扎也是长久盘踞的。
“离”或者“不离”只是一个决定,真正重要的是在这个决定背后,傅首尔与老刘,是如何走到今天。
对于傅首尔而言,如果自己最终和老刘离婚,那么她便是和同一个人,离了两次婚。
2017年,傅首尔和老刘也离过一次婚,但没持续多久老刘便提出复婚,之后两人又度过了6年婚姻生活。
2020年,他们还在一档综艺节目中再次举办了一场婚礼,过程中,傅首尔说:“这是我的顶配婚姻,我不可能再和另一个人拥有更好的婚姻了。”
也是在这一年,傅首尔的事业进入上升期,她举家搬来上海,工作节奏越来越快,钱挣得越来越多,划分给家人的时间随之减少。
过程中,老刘承担起照顾儿子以及处理家中大小事件的责任,在上海,老刘没有朋友,每天便是学校与家庭两点一线,生活越来越窄,困惑也成倍增加。
另一方面,相比之前生活在合肥,他和妻子傅首尔相处的时间也大幅减少,这也导致就算聊天,他们也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傅首尔也感受到了一些变化。
2014年,两人结婚四周年纪念日,老刘在卡片写下:“老婆,谢谢你”;2021年,两人结婚第11年,老刘写:“啊,我一次又一次重新爱上了你。”
到了2023年,在傅首尔的生日卡片上,老刘只简单写下四个字:
“助你高飞。”
后来聊起来,傅首尔曾落泪感叹:“这不是一个丈夫该写给妻子的话。”
回头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首尔和老刘都是大众眼中的模范情侣。
在傅首尔的讲述中,老刘性格好,对于傅首尔的犀利,他总能包容。
傅首尔曾问老刘,介不介意被自己讲成段子,老刘回复:“只要对你有帮助,我怎么都行,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纵使站在离婚的边缘,谈及老刘,傅首尔依旧没有一句否定:“我至今依旧很确定,无论是对于20岁的我,还是当下的我,老刘都是我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对夫妻走到离婚这一步,原因也很简单——“爱情降为0了”。
曾经,傅首尔将事业的成功归结于婚姻中,老刘给予她足够多的安全感与支持,而如今,让她的婚姻走向困局的,恰好也是这段过于成功的事业。
就像陷入一个闭环,事业成功是因为婚姻,婚姻的失败也恰好是因为事业过于成功。
如同一道近乎无解的题目,近一年,傅首尔常常会思考,究竟如何能够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平衡这一切。
但偶尔,她也会猛然惊觉:“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平衡家庭与事业?”
快到40岁这年,傅首尔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说:“我终于40岁了,我人生的负重感,终于能和年纪持平一下了。”
如今,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傅首尔强势、外向、语速极快,从不避讳分享自己人生中的挫败。比如她说自己人生中最害怕的事情是“穷”,老公是咸鱼,儿子长大想啃老。
这样的锋芒毕露,几乎很难让人想像,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自卑孤僻,没有朋友,从不相信亲密关系。
傅首尔原名叫傅娟,“首尔”是她给自己起的笔名,音译自英文“soul”,意为灵魂。
在傅首尔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因感情不合离婚,母亲带着年幼的傅首尔住在满是老鼠的米仓里。
家里很穷,为了省电,母亲从不开灯,无数个幼年的夜晚,傅首尔都是趴在黑暗中度过。
导致现在,如果回家看到一片漆黑,她总会产生一种痛苦感。不过好在,无论工作到多晚,老刘总会为她留一盏灯。
三岁那年,母亲决定再婚,傅首尔抱着妈妈的大腿求她不要抛弃自己,母亲转头对傅首尔说:“妈妈不走,你躲在柜子里我去找你,妈妈不去结婚了。”
那天,傅首尔在黑暗的柜子里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等来妈妈,她说:
“其实没人来找我,我知道,在之后长大了的很多时刻,我都生活在了柜子里。”
母亲再婚后,傅首尔被送去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家教很严,不仅要求傅首尔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还不让她随便串门。
家里唯一的消遣,是一台老旧且只能收到三个台的黑白电视与一箱连环画。所以傅首尔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来回翻看连环画。
在学校里,傅首尔也总被排挤,班里组织野炊,需要分组时,傅首尔总是被剩下的一个。
回忆起来,傅首尔说:“谁愿意与一个性格孤僻,总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做朋友呢?”
那时,再婚的母亲又生了一个女儿,偶尔会接傅首尔过去住几天,短暂的团聚中,她总会诉说自己生活的不易,并嘱咐傅首尔:
“你一定要努力争气,不能让妈妈丢人。”
为数不多的关注,是10岁生日那年,母亲问傅首尔有没有什么愿望,傅首尔从没吃过生日蛋糕,希望母亲能给自己买一块。
母亲满足了她的愿望,生日那天,傅首尔一边吃,母亲则在旁边强调,自己为了买这块蛋糕做了什么样的牺牲,因为这块蛋糕,明天妹妹将会没有鸡蛋吃。
那是傅首尔人生中第一块蛋糕,但如今她却想不起任何与蛋糕有关的味道,只记得当时的心情格外沉重:
“因为我不知道妈妈是爱我,还是怪我。”
后来成为母亲后,傅首尔总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一些”,她不希望孩子和自己一样,走过一段灰暗的童年。
30多岁时,傅首尔还曾写下一段话:
“我小时候,喝过洗洁精水,嚼过别人嘴里的泡泡糖。大部分时间都在冷眼冷脸、轻视责骂,以及无限的期待与要求中度过,没有感受过温情,我不知道被人抱在怀里没事儿亲一口是什么感觉。”
日子过得灰扑扑,傅首尔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金子。
高中毕业后,傅首尔考入北京林业大学的英美文学专业,从安徽的小县城搬来北京,人生一夜之间变得极为广阔:
“我头一次见到CD机,也头一次发现,原来有些女孩子可以穿着百褶裙,那么漂亮。”
虽然童年破碎,但傅首尔从来不是会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一类人,相反,她喜欢展示。
傅首尔读大学那几年,李咏主持的《幸运52》正火,傅首尔也报名参加,通过在节目中的表现,她获得了欧洲七国游的机会。
在飞机上,她遇到了一位广告公司的老板,对方被傅首尔的口才所吸引,邀请她毕业后来自己的公司上班。
就这样,傅首尔踏入广告行业。
之后几年,她分别在北京和上海工作了几年,进入的都是彼时顶尖的广告公司,但傅首尔却始终无法融入。
一次她和客户一起去吃西餐,因为不会使用刀叉,整个饭局的前半段,她愣是一动不动,偷偷观察别人如何使用,直到学会。
再比如有时公司会办睡衣派对,结果到了之后,傅首尔发现只有自己穿了货真价实的睡衣,大家穿的都是很有设计感的小裙子。
那几年除了工作,傅首尔还常兼职给别人写文章,白天上班结束,晚上回到出租屋继续写稿,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
她租的房子距离公司很近,只需要穿过一个天桥,每天上班前,傅首尔总会买一个鸡蛋饼,在天桥上站一会,看看下面的车水马龙,镇定一下。
这种细碎的无力不断压榨着傅首尔的人生,终于在毕业5年后,傅首尔决定回到合肥,专心写作。
而她与老刘的相识,正是发生在此时。
遇见老刘之前,傅首尔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两人一同长大,又一起考去北京,傅首尔在北京林业大学,男生考进北大。
恋爱谈了五年,男孩的母亲一直不喜欢傅首尔,嫌她不够优秀,又觉得她出身单亲性格敏感,但这些都没有让两人分手。
最终分手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再有话说了。
而老刘给傅首尔的感觉,和她之前所有的男朋友都不同,他能包容傅首尔身上的一切,心态极好,几乎不会为任何事情忧愁。
虽然傅首尔常常抱怨,结婚后,老刘不再说“我爱你”,但刚恋爱那几个月,老刘却就连去香港出差,都会给傅首尔写情书:
“今天是我在香港的最后一天,我们也分开整整4天了,和你分开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着你,想把你带来香港,想带你去照相,想和你共同坐在迪士尼乐园的旋转木马上。”
“和你分开之后,我每一刻都在想念你。”
那时老刘留着一头爆炸头,但因为傅首尔的妈妈觉得这个发型“不像好人”,老刘接着二话不说,就理成光头。
2010年,在恋爱4个月后,傅首尔与老刘登记结婚,两人在一间土菜馆里举办了婚礼,婚礼花费三万块钱,唯一有新意的,是老刘制作的一段小短片。
傅首尔说:“当时在那个大厅里,还有一家也在办婚礼,那个短片的唯一作用就是盖过对方的声音。”
这一年,傅首尔25岁,后来她也曾思考过,如果自己单身到30岁,还会不会选择结婚。
答案是不会。
但老刘刚好出现了,这些假设也失去了意义。
傅首尔很怕穷,她曾经称自己为“凤凰女”,就算现在挣了钱,能够负担得起昂贵的首饰,她也不舍得买,就算买了,也不敢戴出门:
“因为我总感觉自己会把它丢了,丢了以后我这辈子都过不好了。”
和老刘结婚第一年,傅首尔就迎来儿子多乐,短暂的二人世界宣告结束,爱情的梦幻很快被现实冲散。
彼时傅首尔和老刘买了一套小房,背上房贷没多久,老刘的父母前后被诊断出癌症,日子过得辛苦。
婚后头三年,傅首尔没买过一件新衣服,穿的都是婆婆的旧衣服。
日子被生活追着赶,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开始不断询问自己结婚的意义,还患上了焦虑症与产后抑郁。
和傅首尔不同,老刘是城市长大的孩子,对于钱没有太强的概念,就算家里穷到没米下锅,老刘也会乐呵呵地说总会有米的。
结婚前,老刘喜欢收藏球鞋,婚后傅首尔对他说:“我们没有钱,要养小孩,必须勤俭节约。”
从此之后,老刘依旧每天都在网上看鞋,却真的不再买鞋。
有一次傅首尔和老刘逛街,老刘看中了一顶价值200块钱的帽子,十分想买,傅首尔因此和他大吵一架。
最终,老刘没有拥有那顶帽子,后来,傅首尔每次回想起来,都十分难受:“我如果知道我有一天能混的这么好,我一定会让他买那顶帽子。”
傅首尔和老刘
2014年,辩论综艺《奇葩说》推出第一季,傅首尔在家追完一整季,觉得精彩极了。
第二年,她就报名参加了《奇葩说》,却连海选都没有通过,原因是导演组觉得她“太过普通”。
但这丝毫没有让她打起退堂鼓。
对于傅首尔而言,参加综艺选秀并非新鲜事,早在2007年,她就报名过湖南卫视举办的《超级女声》。
在被《奇葩说》淘汰之后,她还参加了央视举办的《成语大赛》、吐槽脱口秀《暴走法条君》等节目,以锻炼自己。
2016年,傅首尔第二次报名,导演组问她:“你到底有什么优势?”傅首尔自信满满地回答:“我一定会成为前几名。”
依旧没过海选。
直到2017年,傅首尔三战《奇葩说》,还花费420元买了一件新西装,得到的评价却与三年前一样:“没亮点,太普通。”
傅首尔一怒之下,对着节目组大喊:“你们这个节目做不长的,你们不想听听普通人在想什么吗!”
这句话成为敲门砖,将她送进了节目的大门。
后来的故事,人们都知道了。
傅首尔正是凭借着那些“普通人的柴米油盐”,以及又糙又走心的理论一战成名,成为《奇葩说》舞台上的金句女王,还在2021年拿下冠军。
与此同时,因为在节目中频频讲述丈夫老刘的趣事,导致虽然从未露面,老刘也收获了不少关注。
在百度百科上,老刘甚至有了自己的专属词条,只不过,词条简介是“自由职业者,傅首尔的老公”。
回头看,作为从《奇葩说》中走出的辩手,傅首尔无疑是发展最好的人之一,之后几年时间,她不断参加综艺、代言产品,在影视作品中出演一些配角。
工作越来越忙,家中的大部分工作,都落在了老刘的肩头。
傅首尔也试图为老刘提供一些工作机会,她曾与老刘“捆绑销售”,上过几档夫妻综艺。
2020年,老刘还参加了《脱口秀大会》,但在第一轮就被淘汰,没有激起太多水花。
一些失衡正是在此刻出现。
日子越过越重复,老刘渐渐感到无力,认为自己既无法再为家庭做出贡献,也不被需要。
2017年,傅首尔事业刚有起色时,两人曾离过一次婚。
但最终老刘提出复婚,原因是那时傅首尔工作生活乱成一团,老刘感到自己“被需要”。
而如今,又六年过去,两人的儿子已长大,傅首尔的事业越发走向正轨,老刘被需要的时候越来越少。
第二次离婚,就这样被提上日程。
曾经,傅首尔常常希望自己可以一夜白头,这样她就可以和老刘没有任何波折的,好好地走到老。
2020年,在两人结婚的第十一年,他们举办了一场婚礼,其中一个环节,老刘将自己打扮成老年的样子,走向傅首尔,对她说:
“往后的日子里,父母会离开我们,朋友会离开我们,孩子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离开我们,但是别怕,我们并没有离开彼此,过着平凡的生活,享受着被爱包裹的生活。”
3年过去,再被问及这段关系时,老刘说:“我觉得分开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当然,对于这段感情,两人依旧存在许多不舍。
傅首尔至今都记得,结婚后,她把妈妈接来身边生活,为了让妈妈能够随时洗上热水澡,傅首尔给家里装上了燃气热水器。
但是傅首尔的妈妈依旧觉得浪费,于是老刘就每次帮傅首尔的妈妈把水在厨房烧开,再运到厕所让她洗澡,任劳任怨,从未有过抱怨。
比如傅首尔在《奇葩说》夺冠的那个夜晚,比赛开始前,她害怕的想要退赛,打电话给老刘,电话那头,老刘慢悠悠地安慰:
“没关系,想退赛我们就退。”
再比如,刚结婚没钱的时候,傅首尔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问老刘,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过上好日子,老刘头也没回地对她说:
“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日子。”
而如今时间过去,两人之间记忆留住了,爱却没有。
老刘与傅首尔的这段婚姻究竟会走向何方,最终两人会做出怎样的决定,答案尚且未知,但无论他们决定“离”或者是“不离”,都绝对不是这段关系的终点。
在相识的这十多年里,他们以彼此为原点,构建出了一个共同生活的家庭与圈子,而这个圈子,不会随着这段婚姻的终结,就此消失。
对于傅首尔与老刘而言,做出决定或许只是开始,之后的路依旧关键。
20多岁时,傅首尔曾在自己的一篇文章里如此描述爱情:
“事实上,我多么渴望有个无话不谈的人。我们睁开眼睛有话说,闭上眼睛有话说,吃饭时有话说,看电影时有话说,接吻时有话说,打架时有话说,高兴时有话说,受伤时有话说。
最好,连梦里都有话说。”
如今20年过去,不知道傅首尔的爱情标准是否依旧如初,抑或是早已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