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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4后再次见到妹妹,是在殡仪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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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3 06: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4后再次见到妹妹,是在殡仪馆里

 郁馥 全民故事计划 2023-10-11 08:31 
秦空后来才知道,朱伟是顾磊派来故意试探自己的,只要他敢把这摇头丸吞下去,他就敢把真正的活给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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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全民故事计划的第735个故事—




2014年12月30日下午,我接到了秦空的电话。


“小郁老师,我妹妹来找过你吗?她不见了。都怪我,都怪我……”

“没有啊。”我听着他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忙问道,“怎么回事?”

“昨天早上,我跟她吵了一架。她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么冷的天,她可什么也没有带啊。”

“别急,你慢慢说……”

挂断电话,我立马联系了社区民警沈警官,请求他帮忙一起寻找。

我是一名社会工作师,主要服务于吸毒人员,帮助他们戒除毒瘾,重归社会。

秦空秦云兄妹出生在一个普通却幸福的家庭。秦空13岁那年,秦父秦母因一场车祸不幸离世。年幼的秦空掀开被白布包裹着的双亲的遗体,哭得声嘶力竭,回头却还要安慰比他更加年幼,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妹妹。

肇事司机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被截了双腿,失去了劳动能力。他家境贫寒,掏空了家底也只能赔给秦空家两万元。

兄妹俩后来被一位善良的本家爷爷收养。可没过几年,爷爷也病逝了。

秦空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料理完了爷爷的后事。在爷爷和爸妈的墓碑前,他牵着秦云的手说道:“妹妹,我们回家。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秦云那时正念初三。爷爷的离世让她分了心,最终只考上了一所收费昂贵的民办高中。秦云将录取通知书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秦空却将它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压平,笑着说道:“民办高中也是高中啊。上了高中,才能考大学。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哥供得起你。”

秦云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算了。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的。我已经满16岁,可以出去工作了。哥哥,我也去你们厂里上班好不好?我打字很快的。”

秦空却突然很生气地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爸妈和爷爷。”

秦云瞬间就红了眼睛,拉了拉秦空的衣袖,撒娇般地说:“哥哥别生气,我去读还不行吗?”

秦空这才又换了脸色,怜爱地摸了摸秦云的头。

按照秦空现在的收入,是无论如何也付不起秦云的学费和生活费的。于是,他便想到了同一条弄堂里,已经发达了的出租车司机赵长伟,想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干。讲义气的赵长伟借钱给他学车,又将他推荐给了公司。

因为有头痛的旧疾,加上开夜车容易困倦,秦空误听人言,将毒品当成了药品。没多久就被警方拘留。

收到消息的秦云顾不上和学校请假,就打车去了拘留所。门口保安告诉她,拘留所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可秦云不听,固执地在门口等,从白天等到了夜里。

好心的保安给她搬了把椅子,又找了点东西给她吃。她对保安说了声谢,却久久不肯离去。



秦空被判了三个月劳教。

因为吸毒剂量低,尚未到达成瘾标准,和那些“瘾君子”们比,秦空的戒毒之路要相对容易。等到他出所的时候,已经基本完成了生理和心理脱毒。

他日思夜想的都是秦云。虽然吸毒不是他的本意,但毕竟已经背了“案底”。他觉得后悔,更觉得害怕。万一秦云不理他了该怎么办?想得深了,他眼前甚至浮现出了电视剧里亲人恩断义绝的场景。

幸好,秦云没有。

可他们住的老式里弄原本就是熟人小社会。这家子哪怕发生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家子就能迅速知道。很多邻居一看到秦空,就会在一旁指指点点,说他是个吸毒的害人精。时间过去越长,他们骂得就越大声。

秦空没有反驳,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犯的错。

可秦云不干。她常常会敲着自家的不锈钢脸盆,站在那些人面前,面红耳赤地说:“我哥哥是被人害的。他现在都改好了,你们不能这样说他。你们难道就没有犯过错吗?”

很多人见状都悻悻走了。有不服气的还要再说几句,也都被秦云怼了回去。

“妹妹,我一定好好赚钱,不会让你失望的。”秦空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2014年4月18日,秦空在城区贷款买了套小房子,和秦云一块居住。不久,秦云大专毕业,到了一家私企当文员,过着朝九晚五的平静日子。

我是在这一年入职,也是在这一年认识秦空的。

因为秦空已经戒断多年,我和他的联系并不算频繁。每次见到他,他说的最多的就是秦云。比如,秦云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根皮带。比如,秦云考核拿了优秀。又比如,邻居大婶想给秦云介绍男朋友,被他一口回绝了。

说完,他总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我笑:“秦云有你这么个满眼都是她的哥哥,我听着都羡慕呢。”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谈起秦云的时候,秦空渐渐不那么高兴了。我试探性地问了几次后,他才叹了口气:“小郁老师,你能帮我劝劝小云吗?你们都是女孩子,能说得来,说不定她会听你的。”

从秦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终于知道了他所烦恼的事情。

秦云上个月26号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去了一家KTV庆生。期间认识了一个名叫小飞的男人。小飞自称对秦云一见钟情,当即便互加了微信。于是两人便开始了密切的交往。小飞的甜言蜜语对于像秦云这样刚刚走出校园的年轻女孩,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很快,两人就坠入爱河。

秦云迫不及待将这事告诉了秦空。原本秦空还挺欢喜的。可他很快又从秦云的口内知道,这个小飞曾经也是个吸毒人员。

因为知道毒品是什么,所以他强烈反对妹妹和小飞的恋情。

我曾经问过秦云,为什么就认定了这个人呢?秦云说,他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很像哥哥。吸过毒也没关系。哥哥不也吸过毒?现在不吸就可以了。我将这话告诉了秦空。

秦空沉默了很久,始终不发一言。转过头,拿出口袋里的烟,拼命地吸着。

兄妹俩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秦云偷拿了户口本要去和小飞登记被发现。秦空在极怒之下打了秦云一巴掌,秦云又羞又愤,这才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这样一跑,就是四年。

四年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沈警官询问秦云的情况。沈警官每次总是耐心却无奈地回答我三个字“还没有”。

2018年国庆节,我接到了沈警官的电话。

“小郁,我们有秦云的消息了。她死了……”

商场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沈警官后面的话。我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在车里,我又听沈警官说了一遍事情的原委。

五天前,在昆山市某镇的一条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刑警和法医到现场勘察后初步排除了他杀。刑警第一时间发布了认尸通告,并且与失踪人口库中登记人员的DNA进行比对。很快确定秦空为女尸的血亲。

该案由昆山警方移交上海警方处理,女尸暂放殡仪馆冰柜内等待家属认领。

10月的天气还有些燥热,当我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看到沈警官和两名刑警正站在大厅等候。沈警官告诉我,秦空已经进去快半个小时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秦空才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忍不住嚎啕大哭:“小云,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以前多么爱美啊。是哥对不起你。哥一定要找出害你的人……”

两名刑警将他扶了起来。等他情绪稍微和缓一些,其中一名才说道:“我们看过监控。你妹妹是失足落水的。不过,我们发现她的神情有些古怪,走路时摇摇晃晃,像是喝了酒。或是……吸了毒。”

秦空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乍听见此话,立马抬头,哽咽着说:“不……不会的。我妹妹是个好女孩。她不会喝酒,更……更不会吸毒的。”

“我们需要对她做进一步的尸检来确定。这把小刀是从她上衣口袋里找出来的,现在可以交给你了。”

秦空颤巍巍地接过用透明密封袋装的小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脑中不断浮现着秦云明媚的笑容。想了很久,也只简单地说了“节哀”两个字。

一周后,我和沈警官来到秦空家里,告诉他在秦云体内确实检查出了冰毒成分。

此刻的秦空正对着香案上秦云的照片祭拜。许久,他才开口对我们说道:“我知道是谁害死了小云。”

我忙问:“是谁?”

“顾磊。”

“他是谁?”

“就是这把小刀的主人。这是顾磊专门找人定制的。圈里很多人都知道。”秦空咬牙切齿地说,“这个顾磊虽然年纪不大,在圈里却十分出名。不止吸毒,还贩毒。当年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进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小云竟然会和他掺和在一起。”



“顾磊,顾磊……”沈警官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睛一亮,“对,是宝庆街的顾磊,外号小飞石。我曾听刑队的朋友说过,他们早就把他当作了重要目标,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

我看了看沈警官,又看了看秦空,问道:“不错。秦云说过,她的男朋友名叫‘小飞’。你可以联系到他是吗?”

秦空重重点头:“是,我可以。等找到了他,我一定要用这把刀逼着他问清楚小云是怎么死的,然后把他……”秦空狠狠说着。突然意识到还有沈警官在场,便生生将接下去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沈警官明白我话中之意,便说道:“动用私刑是犯罪。如果能用法律来审判他,才是真正的正义。”

秦空也反应过来:“你们的意思是我可以当卧底,找出他犯罪的证据?”

“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他送进监狱的。”

虽然戒断了很多年,但“底子”还在。当天晚上,秦空联系了几个过去的朋友,称自己最近手头紧,想要跟着飞石哥一块学做生意。

秦空一直将秦云保护得很好,圈内人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妹妹。他为人仗义,向来人缘不错,很多朋友都愿意替他说话。所以很快,他就到了吴江市顾磊等人的临时落脚点。

顾磊和秦空年纪相仿,平日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几人合租着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小铺子,表面上做的是白茶生意,有经过工商局审批过的营业执照。

开始的时候,秦空替顾磊干的也都是关于白茶的活。主要负责去原产地和茶农谈价钱,监督工人加工和包装茶叶等。他性格爽朗,出手又大方,很快就跟顾磊手下的几个小弟混熟了。从他们无意间中说出的话里,秦空得知,顾磊确实有过一个名叫“阿云”的女朋友。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去细问。

有一次,趁几人喝得酩酊大醉之际,秦空装作不经意地感概,做生意可真不容易,自己累死累活地干了这三个月,算算利润,也赚不了多少钱,都不知道飞石哥这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其中一个名叫朱伟的小弟将手搭在秦空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光卖白茶,咱们兄弟几个不都得饿死吗?”

秦空眯着眼睛,不经意地问道:“不卖白茶难不成还能卖白粉不成?”

“白粉怎么就不能卖了?就怕你不敢。”

秦空推了他一把,将面前的酒杯往地上一甩,生气地说道:“只要有钱,这世上还没有我秦空不敢干的事情。”

这动静一出,几人的酒立马就醒了几分。朱伟又喝了杯酒,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了桌上,大声说道:“这东西你敢吃,我就服你。”

秦空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小药片,很不以为然:“不就是摇头丸吗?老子当年碰这玩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喊爹叫娘呢!”



秦空后来才知道,朱伟是顾磊派来故意试探自己的,只要他敢把这摇头丸吞下去,他就敢把真正的活给他做。

他们的货源主要在云南的几个边境小镇。上家从境外将毒品偷渡转运而来,他们则开车分批装至沿海的几个大城市,再经黑市转卖给吸毒人员。这几年由于政府不断加大对毒品的打击力度,吸毒人员与日俱减,很多老毒鬼们都已经改邪归正。

于是,他们开始发展新人。

他们会到一些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专门诱骗一些无知的青年男女上钩。哄骗不成,就会趁他们离开之际,往他们的饮料里放药。和秦空当年所吸的海洛因不同,像冰毒、摇头丸、K粉之类的新型毒品基本一次就能成瘾。

秦云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因为上回酒桌上的事,秦空和朱伟也算不打不相识。不仅常常会塞一些名贵烟酒给他,还一口一个“朱哥”地叫着。看着比自己大好多岁的秦空如此谦卑的样子,朱伟慢慢开始飘飘然,不自觉地将一些更为重要的机密告诉他听。秦空每次听完都会认真地记在心里。

有一次,他们刚将一批货成功交接。“庆功”的时候,秦空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一直以来的联系人竟然是个大美女。”

朱伟见他痴迷的眼神,直笑他没出息。

秦空任由着他笑,很快却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小子有女朋友了吗?”

朱伟摇头。

秦空又问:“那飞石哥有吗?”

明知四周无人,朱伟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看,小声说道:“以前是有一个。感情挺好的,飞石哥说要和她结婚。还把他最喜欢的小刀送给她了呢。”

秦空听他不往下说了,便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飞石哥发现,那丫头和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听说她知道飞石哥是干这个生意的之后,就吵着要分手,还要去报警。飞石哥没办法,只好把她关了起来,给她喂了点东西,让人一直看着她,都三四年了呢。”

秦空将拳头握得死紧,尽量平复着语气又问:“那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她?”

朱伟长长叹了口气:“趁兄弟们都出去干活的时候跑了。飞石哥说,等忙完了这阵子,一定还要找她回来。他倒是不怕她报警。一旦警察查出她吸毒,她也得进去不是?”

秦空连连说了几个“是”,脑子却不由自主地不停抽搐着。

他知道,他的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了。



2019年5月28日凌晨两点,上海某辖区警方收到举报,在区内两镇交界处抓获了正在进行毒品交易的秦空、朱伟、陈洁等人,捣毁顾磊在吴江的住所,缴获海洛因、冰毒、摇头丸等毒品70余克。

主犯顾磊因贩卖毒品罪、强迫他人吸毒罪、非法持有毒品罪、非法拘禁罪等合并被判了15年有期徒刑,从犯朱伟、陈洁等人则被判三年至九年不等。

秦空因举报有功被免于刑事处罚,但必须被强制隔离戒毒两年。出所后完成三年社区康复。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带领着帮教对象赵长伟等人参加禁毒小组活动,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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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9日,我与同事前往强戒所对秦空等戒毒学员进行帮教丨作者图

同年12月8日,我与同事到区内某强戒所帮教。个别访谈的时候,我见到了秦空。他比我记忆中的要消瘦憔悴许多。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眼睛里却没有了光。

尽管早年就有戒毒经验,戒毒意愿也够强,但新型毒品与传统毒品毕竟不同,不仅成瘾快,戒断难度也大。况且也没有美沙酮等药物能够代替治疗,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力。

和很多人通过撞墙、割手、捆绑等激烈的戒毒方式不通,当秦空毒瘾发作的时候,他只是静坐忍着。汗水常常从他的额头浸满全身,有好几次都难受得晕了过去。戒毒医生最后只好给他用上了安眠药。

这样过去了两三个月,他竟也顺利完成了戒毒。只是原本性格开朗的他却不大愿意再和人多交流。所内的活动他更是一个都没有参加。

他说:“小云失踪,我一门心思只想找到她。后来她没了,我虽然很难过,可总觉得活着是有盼头的。可等我查出她的死因之后,我整个人都觉得萎靡了。好像再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觉得有意义的了。”

我觉得他的状态十分不好,忙又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还有,睡眠如何?”

“确实有些头晕心慌,没什么胃口。至于睡眠,一向都不大好。”

“这种不适持续多久了?”

“总有一两个月了吧。”

和秦空交谈完毕之后,我立刻去找了他的管教民警,直言秦空有明显的抑郁倾向,加之他已经有了躯体化表现,如果不及时加以干预,很容易发展为抑郁症。

之后和秦空的通信中我得知,在我们入所帮教后的第二日,他就接受了心理咨询,并且做了抑郁症自评量表。种种表现都证明,他已经患上了轻度抑郁症。心理咨询师通过一周一次的认知行为治疗,教会他放松减压,并辅之以药物来减轻他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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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0日,我与同事带领秦空等戒毒康复人员进行团队活动丨作者图

从他近半年来写信的语句,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正在慢慢地好转。然而,他对于未来的生活依旧十分迷茫。



2021年4月10日,秦空出所。一起来接他的除了我与沈警官之外,还有赵长伟。赵长伟即将完成三年戒断,如今已经是一名同伴辅导员。

让秦空来参加小组活动,并且将其发展为禁毒志愿者,是我给赵长伟制定的任务。可秦空对此的态度却总是不冷不热。这令一向自信的赵长伟很是受挫。

我知道,尽管顾磊等人已经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但秦云始终是横亘在秦空心里的一根刺。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秦云,更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轻信旁人的话接触了毒品,让秦云误以为吸毒并不是什么大事。

赵长伟不敢随便在他面前提起秦云。而我总觉得,正确运用刺激疗法,或许可以慢慢打开他的心结。

每年6月26是国际禁毒日。我们通常会在这天邀请来自各个街镇的民警、同伴辅导员、禁毒志愿者等在区市民广场,进行形式多样的禁毒宣传。

我们街道带来的是以秦空秦云为原型人物的情景剧《毒行》。剧本是我所写,演员则是我的同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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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国际禁毒日,秦空和赵长伟等人演出话剧《毒行》丨作者图

情景剧的最后一幕,是男主人公的独白:

妹妹,你是父母掌心的明珠,是我眼中的玉姝。是我误听人言,入了毒圈。使你天真护短,替我强辩。昨日我为你流尽悔恨泪,今天必重新振作把你告慰……

落幕,广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回头,看着坐在观众席最后的秦空正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虽然我已经提前将剧本的大致内容告诉了他,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正式演出。

宣传活动结束之后,他主动找到了我,手里的宣传资料已经被他握得很皱很皱。

他说:“那位女老师演得真好。那说话的语调几乎和小云一模一样。”

“当然。她也是见过小云的。”我问,“那么你对结局还满意吗?”

他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很满意。不过……我没有你们剧中说得那么好。”

“你为小云所做的,是比剧本更了不起的事情。她是个好女孩,而你,是个好哥哥。你要为了她,好好地生活。”

秦空更加紧紧地将手握成拳,说道:“我会的。”

很快,他就加入了赵长伟等人成立的戒毒康复室。从同伴康复小组的组员,到禁毒志愿者,再到同伴辅导员。秦空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剧本《毒行》后来又被演出了很多次,只是演员则换成了秦空和赵长伟等人。秦空本色出演,收获了无数的掌声和泪水。

每一次演出完毕,秦空都百感交集。在观众们热情的目光中,他仿佛冲破了时间和空间的桎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坚定地说:“妹妹,我们回家。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作者 | 郁馥

编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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