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流浪 ( 1-11)

sunnysunny

2003年4月我第一次回国就遇上SRS流行病。
家里人都催我快点走，别弄的得不偿失。于是匆忙收拾行李。从北京飞底特律再转飞到D。C。

到了北京，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口上戴着厚厚的口罩，有的恨不得戴上防毒面具。
上的士的时候，司机很奇怪。说：每个人都戴口罩，你怎么不戴？
我说：既然个个都戴口罩，我就不必要戴了。
司机说：你的胆子真大啊！
我跟司机解释： SRS就是一种变异的感冒病毒。比一般的感冒严重一些罢了！

在北京首都机场，检查行李的时候，机场人员告诉我，你的护照要过期了。可能不会要你凳机的。
我看看自己的护照：上面明明写的是2003年10月20过期。登机的那天是2003年4月24号。
我跟机场人员搅辩说：明明还有六个月时间过期嘛！
机场人员说：你到美国，移民局可能不让你入境的。
我说：你不给托运行李，不给登机牌的话。就给我换一张飞机票。
机场人员想想还是给办理了登机手续。

登机的时候，一个穿制服的男士说：你的护照要过期了，不能够登机。
我心想：遭了！还真不能够上飞机。如果上不了飞机。这SRS不知道什么时候完。美国还要限制从疫区回美的人群。那不是到美国又要签证吗？

我跟穿制服的男士说：我的护照明明还有半年才过期呀？为什么你说过期了呢？
他解释说：所有返回美国的外国人护照都必须有效期半年以上。
他一看护照：有效期刚刚半年差4天。
我跟他说，我的行李已经上飞机了，你不让我上飞机吗？

他看看手表，离起飞只有20几分钟了。我是最后一个登机的。
他说：那好吧！不过，你肯定会有麻烦的。
我才不管它呢！上了飞机就好了。

从北京飞底特律，将近十四小时的飞行。坐的经济仓。人很困，又很疲倦。
第一关，过移民局那一关真的给拦下了。被移民官给叫到了一个办公室。就象电影里放过的镜头。
一句话：你的护照过期了，现在是非法入境。你是返回中国呢？还是和你的大使馆联系？
我一下蒙了！有这么严重吗？现在既然在美国，当然要跟中国驻美国大使馆联系了。
移民官给我了一个电话手册。
我给WASHINGTON。D。C。大使馆电话，没有人接。
给纽约领事馆电话没有人接。
给芝加哥领事馆电话没有人接。
我象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上下没有力气。

如果我回中国，SRS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不回中国也不行啊，大使馆又联系不上。时间是美国中部晚上7点了。
我跟移民官说：我不想回中国，因为那里正在流行SRS。我正在上学呢，需要留下来。
穿制服的移民官说：可是安照法律，我们也不能够让你留下来啊。除非你的大使馆有人来给你领走，把你的护照延期了。

移民官把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他有事情忙去了。
快八点的时候，他返回办公室：你想好了吗？返回北京？还是怎么办？
我说：我不想回北京。
移民官翻着一本工作手册说：你想回北京今天也没有班机了。晚上时间，我也不能够把你留在办公室里。
他在我的护照上写了几行字，又给我开了一张票。说：今晚九点半一班飞往荷兰---阿穆思特旦的班机。
你到中国驻荷兰大使馆那里延期你的护照吧！

我不得不接过移民官给我的一张票，一个值班员领着我，拿了行李再通过安检。
我背着一个黑色小提包。里面装的是女孩子用的护肤类的化妆品，小钱包，小东西。
心事重重的登上了飞往阿穆思特旦的班机。
开始了空中流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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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次坐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宽大的坐位，可以舒适的躺下来。
可以心里像提了几个水缸一样的沉重。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睡意。
我在想：下了飞机怎么办？ 怎么中国驻阿穆思特旦的大使馆联系？更槽糕的是，我坐到头等舱的那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身上没有带很多现金。坐在那里翻自己身上的现金好象不雅观。起身到洗手间里，去翻自己的腰包。

把小黑包里的钱包，口袋里的美元都翻出来，总共只有79.90，差一毛钱八十。我带有支票本，但是刚刚上飞机的时候问过空姐了。在阿穆思特旦美国的支票是不能够用的。我还没有信用卡。
那么就是说：不到八十元美元我怎么能够把护照延期再返回美国呢？

在洗手间里，欲哭无泪。看到镜子里满面愁容的自己，再三跟自己说：无论怎样都要把这个难关渡过去。
回到座位上，邻座位换了一个中年的男子。不一会儿，他开始跟我讲话，没有话找话说。
我心情根本不在讲话上。总是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应付他。

这个男人自己介绍是法国人，一个电脑公司的VP。在美国工作。这次到荷兰是度假。
飞机上免费酒也许喝高了，说：八个多小时的飞行，你就这样漠然的让时间浪费掉吗？
我心烦的说他：先生！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跟我讲话？我需要安静！

这个男人不屈不饶的继续死缠烂打的追着讲话，你是学生吗？ 你在工作吗？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搅的我不能够安心好好想事情：到了阿穆思特旦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有时候干脆装着听不懂他的很重的外国口音的英文。
一个女人从前排转过头来说这个法国男人：先生！这位小姐不愿意讲话，你就让大家都安静安静吧！
这样才让那个男人把嘴闭上。

飞机舱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觉了。我用飞机毯包裹着自己，合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得养足精神了，
下飞机后，说不定就没有地方能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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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到了阿穆思特旦，我是不能够出机场的，因为我没有荷兰的签证，只能够在机场活动。出不了海关。
我急匆匆的赶在下飞机的人群前面走。因为阿穆思特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钟。
我不想又遇上中国驻阿穆思特旦的领事馆也下班了。

第一件事情：找到换外币的服务窗口，我特意在飞机快着陆之前问空姐：阿穆思特旦用什么钱，回答是用欧元。
我把所有的纸票票美元和硬币都掏出来兑换。
机场真黑呀！将近八十美元在2003年总共只换了四十五欧元多几个硬币分份钱。。。

见到穿制服的机场人员就问：商务中心在哪里？有电脑吗？
2003年的时候，我还没有手提电脑，也没有买手机。
按照机场人员的指示， 找到商务中心。问：多少钱上一次网？
到商务中心上网查信息的人，估计都象我一样的都是遇到急事的人。没有理由去讨价还价。
30欧元一次。时间30分钟。一张卡只能够用30分钟，剩余的时间也不找钱的。
我兜里只有45块钱，这么一上网，不就没有几块钱剩下了吗？

上网是要查中国驻阿穆思特旦的电话，有了电话。好跟大使馆的人商量怎么延期护照。
不能够查到电话又没有钱打电话了。又到打一次电话的问清楚：三分钟一个欧元。六分钟两个欧元。十分钟五个欧元。
计算一下：查电话号码与大电话最少需要三十五欧元。

四月的下旬，喜欢臭美的我，穿着短帮的黑色高跟皮鞋，黑底小白方格子短裙。黑色的小西服样式的上衣。
一头黑色的批肩的长发。背一个黑色的小皮包。在阿穆思特旦机场里穿来穿去的来回跑。
电脑一打开，三分钟不到就查到了阿穆思特旦中国大使馆的电话。我立即用笔给抄下来。马上关闭电脑。节约电脑的时间，也是尽快早点电话和中国大使馆联系上。

看看手表，是下午四点过五分钟。电话拨通了，没有人接。我焦急的直用自己的鞋后跟敲着机场的地面。
怎么中国驻外国大使馆都一个德性？没有人值班接电话？上班时间也没有接电话？

一分钟没有接电话，电话就自动切换成忙音。我再拨，再在那里等。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我继续拨。因为我没有选择。终于，快四点五十分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懒洋洋、很不愉快的声音：什么事情呀？
他讲的是中文！我赶紧把我自己的情况也用中文简短的说了一下。

这个男人在电话那边，给我好好的嘲笑了一通：你有毛病啊！在美国上学不在美国延期你的护照，跑到阿穆思特旦来！你这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要延期，你也得自己来呀！难道要我们到机场接你不成？

趴！他把电话挂了！这个电话，无疑象像晴天霹雳一样！把我所有的希望都给破灭了！
我没有荷兰的签证，还梦想着到这里延期！多么可笑、愚蠢的错误啊！
天啦！我真的会有这一天，留落在异国它乡黑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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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被中国大使馆的电话弄的找不着北了。没有晕倒，但是人困马乏，口干舌燥。
我是一个容易被感动，但是也是容易被激怒的人。

电话卡上还有时间，于是，我接着拨中国大使馆。这次，很快有人接电话。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我继续跟他说：你有姐姐妹妹吗？你有孩子吗？如果她们在外国遇到我这样的情况，你会袖手旁观吗？！
这个男人冷酷地说：你不要打电话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在等一个电话。
我心想：你在办公室不办公，等电话，是等私人电话吧？
我坚持的说：你不给我答复，我就不放电话。
那男人气的把电话，啪！一声先给挂了。

第二次他挂电话，让我尝到了出门在外面事事要求人的委屈。被人抛弃被人蔑视的滋味。
我把电话挂上的时候，无力地靠在电话旁边无助地看着机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群。
口袋里只有十个欧元。我怎么办啊！

心里难过的生痛，我居然没有哭。
晚上是没有晚饭吃饭了。后悔没有在飞机上拿几个免费的面包，或者果汁。
我找到一个地方，在洗手间的外面有喝水的地方。先喝点水。再进洗手间，洗一把脸。把自己给收拾一下。
上完洗手间。心想，我总不能够睡在洗手间吧？

我需要吃饭，睡觉。那就需要钱。在美国从来没有打过工。那就在这里，阿穆思特旦机场找个餐馆打工混顿饭吃还是可以的吧？那么多偷渡的人，几句英文都讲不清楚都能够谋生，为何我就不能？

于是，我强打起精神开始到机场转。六点钟后的机场，各个小商店都非常忙碌。没有人有工夫理你的问题。
我也累了，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来休息一下。阿穆思特旦机场人非常的多。不一会我被别人给叫起来。没有在那里消费东西，是不能够在那里长时间的。
有生一来，第一次领略到被人赶走的狼狈不堪。

于是，我决定不找地方坐了。从机场的一头再走到另外一头。再从总机场的另外一头，走到机场的这一头。
就这样走了五个来回。快九点钟了。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是两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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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警察毫不客气一前一后把我定在中间的位置，面对我的一个肥胖的警察说：出示你的护照
我老老实实地掏出自己的护照给他们看。心想：总不能够说我的护照快要过期也违法吧？

所以我倒不害怕。我的镇静反倒引起警察更深的怀疑。两个警察给我带到了办公室：
你是到美国的签证，怎么到了阿穆思特旦？
你的行李呢？为什么没有随你走？为什么？这个真的是你的护照吗？

WOW！天啦！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问题从他们生硬的英文词里蹦出来就知道到这里无疑是给我雪上加霜。
我绝望地，无声的流泪了！反正不是那么轻易的回得了美国的。多一点磨难，少一点磨难都是一样。
希望这一切都快点结束！

胖子警察问：你为不回答问题，只是掉眼泪？
我只有一口说了，怎么从北京出发，怎么在美国底特律被转到阿穆思特旦。都是因为美国法律规定过期六个月前不能够入境。中国在美国的大使馆下班时间没有人接电话。美国的移民官把我给转到这里的。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我只有几十欧元，都用在电脑查信息，打电话。电话卡，上网卡都在我口袋里。
我的行李我是想提啊！可是我没有荷兰的签证不让我出关我能够拿得到行李吗？

这时候两个警察用荷兰语叽叽咕咕的商量。大约是商量怎么给他们自己下台阶，还是怎么样不得而知。
另外一个警察说：你有几个行李？什么样的？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我跟他们说：两个箱子，都是黑色的。外面包有一圈绿色的包装带子很好辨认。上面有我的名字标签。。。
胖警察再问：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我回答说：一个箱子装的衣服，另外一个装的是书和吃的东西。
胖警察说：太笼统了，行李都是装的这些东西。必需说是什么书，具体书名。
我想了想说：有一本大一点的书：是USMLE 1

当我说到USMLE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他们可能是把我当成带毒品的罪犯了？
USMLE是美国医生职业相关的考试书籍。。。。

一个年轻、单身女子，没有带行李，来回在机场走，长达三、四个小时。。。。
这些笨警察，把流浪的人当成重点过问对象了！
可是，就是这两个笨警察，开始给我流浪的日子带来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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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警察查过我的行李以后，相信他们是找错了人。开始跟我道歉。

我说：道歉不需要，我需要你们帮我的忙。

两警察很爽快：只要我们能够帮忙的就一定帮你的忙。

我说：我需要把我的护照延期，能不能够把我送到中国驻荷兰大使馆去？

警察说：这个难度太大了。没有人能够办到。你没有荷兰的签证，谁敢私自带你出去，谁犯法！



我想这个忙帮不了。就问：小忙可以帮吗？

胖警察问：什么小忙？

我说：我给你们开我的支票，你们到银行把美元支票存起来，兑换欧元给我总行吗？我没有钱了，但是我需要吃饭，休息。你发现我在机场流浪。因为我没有钱住进机场宾馆，也没有钱买东西吃。



小个子警察，似乎恍然大悟，明白我为什么在机场转来转去。

他们为难的解释说：我们不能够这样做。第一接受支票，警察局会认为是受贿。第二，万一你的支票是空支票呢？

我跟两个警察，商量来，商量去。发现真是两个智商底的警察。他们是帮不了我的。
我坐在警察的办公室，想来想去。似乎还是在绝路上走。

我又开始绝望了。掉眼泪也没有用的。我搽干眼泪，问：你们机场这个时候都是那些部门上班呢？有没有其他部门的人可以帮我换支票呢？

两个警察说：公职人员都不可能接受你的支票的。看那些小商贩可以不可以给你换支票。
两个警察到很热心的领着我一个一个的问。可是傻瓜也知道。一个被警察领着的人想兑换支票，就是可以换也不能给兑换的。

路过机场移民局办公室的时候，两个移民官跟这两个警察打招呼，用的是荷兰语。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好象是在开玩笑。中间隔一个小过道。他们在那里吆呵着。

对面的两个移民官，个子非常的高大，都有两米高的样子。
两个警察跟我说：你跟他们两讲讲你的事情，他们也许能够帮到你。
于是，我被两个警察交给了两个移民官。

两个移民官很友善。其中一个长的眉清目秀。英语讲的很标准。
他问我：你在DC附近上学？
我说：是的。
他笑到：我在那里待了两年。
我问：是工作吗？
他说：是读书，跟你一样。
我有点惊喜地说：真的？
他说：你等等。

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给我看：上面是他和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白宫前面的照片。他说：我妻子是马里兰州人。我在DC和她认识的。

我说：你的妻子很幸运。如果我一年前也认识一个荷兰人就好了。现在我在这里没有签证，没有有效的护照，没有钱。
这个高个眉清目秀的移民官指着他的同事说：你可以认识他呀！他是单身！
他旁边的同事立即脸红起来。用拳头从后面打了开玩笑人一拳。

这两个年轻的移民官估计是夜晚值班没有事情，找一个可以讲话的人聊天。
这个时候，我出奇的大方。我站在窗口外面，面对站在窗口里面办公室的两个移民官又讲起了我的苦难的空中流浪。怎么来到这里的。当我讲到中国大使馆的人不愿意管我的事情时。两个年轻的移民官说：还有这等事情？

话多的这个移民官问：你只有十个欧元了？
我说：是的。
于是，两个移民官象是自己遇到难题一样的，帮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理顺：

1，  你有同学愿意给你电汇钱吗？我们可以帮忙你在机场银行开一个帐户。（我说没有关系好到可以给我邮寄钱的同学）
2，  你的皮包里没有带足够的钱，难道你家里人没有提醒你吗？跨国飞行要带足够多的钱？（我说：我是带了，但是不在我身上，在行李箱里，但是行李箱是托运的。我出不了机场拿不到。）

两个高个子相视一笑。话多的移民官跟话少的一个说：你留在这里，我带她去找行李。
他跟我说：你跟我来。去辨认你的行李。把你的现金拿出来。

我和他一起从办公室里走出去的时候，发现他拿了一个象小园铃铛一样的一大圈钥匙。
我在祈祷：最危难的时候就这样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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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一个专门存放无人认领行李的库房里，多话的移民官很快帮我找到了我的行李。
我立即把行李打开，翻出一本书，拿出一叠美元现炒。不多，只有六百美元。

多话的移民官说：噢！你的行李里也只有六百美元，想要延期护照和买飞机票还是差很多呀！
多话的移民官象是他自己遇到难题一样，替我担心起来。他站在库房里想一想。似乎下了一个非常的决定。
他说：干脆你把你的行李给拿着，跟我一起回到机场那边。有行李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我听他那末讲，二话不说，立即托起自己的行李跟他走出库房。那是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
各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人注意。我就和这个多话的移民官闷头快步的走，象是在跑。更象做贼一样。
七饶八拐，回到了移民办公室。
话少的移民官见我们拉着行李，用荷兰语矶矶咕咕说多话的移民官。看表情猜他是在责备多话的移民官。
我问：怎么啦？是不是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多话的移民官说：可以帮你把钱拿出来，但是按照规定是不能够把行李拿出来的。库房里有登记的。
我只好说：那就把行李再退回去吧！

多话的移民官说：嗨，你真是通情达理！但是行李好拿出来，不好拿进去呀。
我问：为什么？
他说：这钥匙开一次门可以。开第二次要等一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后我们两个都要下班了。
其他的人来接我们的班。

关于他们内部的事情，我不懂，只能够说：你们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不给你们惹麻烦就好。
这两个移民官开始用荷兰语在那里商量。我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看看手表，是十一点四十分钟了。

他们两个人交待我：立刻离开移民局办公室。到兑换外币的窗口去，换了钱先去休息。机场有宾馆。睡觉12小时付70欧元。明天的中午十二点后再到移民局办公室来。他们两个换班到明天中午再上班。其它事情明天再说。
把行李先拎走。

离开机场移民局办公室，算算时间，我已经快48小时没有睡觉了。虽然口袋里有六百美元。可是额外给两个移民官惹了麻烦，护照延期还是最大的难题。返回美国的飞机票也似乎比登天还难。心里难过的同时多了愧疚与不安。我已经困及了。头脑里一团乱麻一样。管它呢！我得先睡一觉再说！

我提着自己的行李，住进机场宾馆。一觉睡到宾馆人员给我叫醒：“你应该起来结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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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看看手表还差十五分钟结帐。于是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洗头。
从行李里找出一件白色的T侐，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换了一双白色的跑鞋。
让自己轻松地提着行李离开宾馆向移民办公室那里走去。

从宾馆到移民办公室有很长一段距离。提着行李还是比较吃力。再加上昨天整天没有吃东西。早已经饥肠咕咕。
看看手表快一点差二十分钟了。还是吃点东西再去。
于是我一边买早点，一边跟卖早点的姑娘商量：我可以把行李寄存到你这里吗？只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
那姑娘说：不行呀！哪里有在机场小卖部存行李的？
我知道她心里的疑虑，于是我说：我可以把行李打开给你看，都是我的需要换洗的衣服，还有书和吃的小东西。
那姑娘还是摇摇头。我没有再努力。只好把两个行李拎着，一边拉着行李，一边端着一盘早点食物。
找一个有空位置的桌子坐下来，早饭、中饭一起吃了。

我买了七个欧元的食品。她找给我了两个多欧元的零钱。我把她找的钱都当小费给了她。她很意外连忙说：谢谢你！谢谢你！
这个姑娘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跟我解释：机场里都很忌讳别人存放东西，因为怕麻烦。万一是被搜索的行李呢？
我就坐在那里跟那姑娘聊起天来。把我的故事又跟她讲一遍。
她惊奇的说：WOW！你是中国人，被飞机送到这里来了！你没有有效护照怎么样呢？
我跟她说：我需要去机场移民局办公室里去，让移民官给帮忙想想办法。
我把护照给她看，又把行李打开，拿出一本解剖书给她看。证明自己确实是学生。

这姑娘最后说：那好吧！你就把行李放到我这里吧！放到柜台后面。
我高兴的双手合在一起，说：真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克丽斯帝娜。
我说：我叫SUNNY。

我背着小皮包，几乎是跑步、急急地往移民局办公室赶去。快到办公室的时候。
看到话多的移民官站在窗子边，伸长着脑袋在往宾馆的方向张望。
看到我没有拿行李来，他高兴地偷偷的伸出一个大拇指在自己的胸前晃一下。就放下了。

我刚到移民办公室的窗子前一站，一边对多话的移民官说：你好！
一边往办公室里面一张望：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机场移民官，都齐刷刷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多话的移民官说：我告诉大家了你的故事，他们不相信，非要眼见为实。你来了给他们再讲讲！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没有来之前说了什么。我办自己的事情要紧。
于是我说：我想抓紧时间和中国大使馆联系上，尽快延期护照。
多话的移民官说：你绕到我们办公室里来吧，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不需要你付钱的。
不用付钱的事情，还有退让的理由吗？于是我很快的绕到办公室里。给中国驻荷兰大使馆又开始打电话了。

这时候，少话的移民官把电话打在了SPEAKER上。他跟我说：你用英文讲话。
我接通电话后，把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护照还有5个月过期，但是到美国需要有效护照六个月以上。
美国的机场移民官把我送到了这里。叫我在第三国家延期护照。
这次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出不了机场，我们没有办法帮你。你还是回美国吧！要不你回中国也可以呀。
我说：问题是我没有足够的钱，回美国，回中国都需要钱。再说：你们就没有遇到类似情况的吗？类似的情况你们怎么处理？？

电话那边的男人说：怎么处理？你问我，我问谁呀？都向大使馆求助，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大使馆能够管的过来吗？大使馆是管大事情的，谁管这种芝麻大点的事情！

看来大使馆是不想管我的事情了。于是不由的怒火心中烧起来：我在电话这边一下子高了八度嗓门：
我来到这里快24小时了，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没有人管！驻荷兰大使馆到底有多少人？你们每天都做什么事情？
你不管我的事情，我回到北京也要到外交部去告你们！

对方也火了，也用很高的嗓门吼道：你告去呀！我们又没有什么过错。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有事情求人，还这么强硬。告诉你！不给你延期！就是不给你延期！

看来护照延期的事情是给判了死刑！我又气又恨又委屈又绝望。
真想不到在国外，自己国家的大使馆这样对待自己！
我一边摸自己的眼泪一边哭着说：你以为我吓唬你呀！我有李肇星家里的电话。回到中国一定告你们的！
那人在电话那边说：我还有国家主席江泽民的电话呢！

不给延期还要来羞辱人！我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忍不住呜---呜---呜---哭起来了。
什么幽雅啊，风度啊不管了。。。从开始进办公室到电话打完。满怀的希望完全被打碎了。

将近百十米的办公室里，七八个移民官用荷兰语矶矶咕咕讲开了！
多话的移民官递给我一叠纸巾说：别哭！我们商量看看，看怎么帮帮你。

一个年长一些的移民官问我要过中国大使馆的电话。他用荷兰语跟大使馆人讲。
看来没有讲通。跟大家说对方讲的荷兰语他听不懂。

多话的移民官把电话接过去继续跟中国大使馆的那个人讲话：
他用英文问：她是你的国家的人！你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她？你还是中国人吗？
对方说：我又没有做不对的事情！
多话的移民官压着怒火问：我们是阿穆斯特丹机场移民局办公人员。今天就是要问一个结果：你管这件事情？还是不管？
对方有一点打忍了：我们想管也管不了！你们可以给她荷兰签证呀，她就可以来大使馆办理护照延期了！
对方典型的中国式的太极方式。把多话的移民官给抵回去了。

话少的的移民官忍无可忍，他把话多的移民官拉到一边去，面对着电话，手也指着电话讲：
你给我听着！限你两个小时内！---到阿穆斯特丹机场！--移民局办公室来！--办理护照延期的事！
三个小时内！--不见你中国大使馆的人！我们用警车开道！！！--带上全阿穆斯特丹的记者！！！--把她送到你大使馆来！！！所有费用你都得付！！！我看你要不要脸面？？？你丢得了脸！你的国家能跟你丢的了脸吗？

这个大个子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带着严重警告和威胁！把警车和记者都说出来了。
那边的人口气一下子软了120分。
解释道：中国驻荷兰大使馆，离阿穆斯特丹很远，是在另外一个岛上。确实是来机场不方便。既然你这样说，我们马上派人来。不过路上怕塞车，请多给一个小时时间。下午五点前一定赶到机场移民局办公室。。。。。

移民局办公室七八个人高马大穿黑色制服的移民官。在电话挂上后。一起同时击掌兴奋的噢噢叫！
其中两个人还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GOOD LUCK！
然后他们离开了几个人。办公室里剩下四个人的时候。多话的移民官跟我说：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去！
话少的移民官立即接着说：你们快去吧！说不定大使馆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一出办公室，话多的移民官说：你真聪明啊！你的行李放在哪里？我们担心死了，怕你提着行李来办公室。
我说：我放在一个卖快餐的地方。
他说：走！快点把行李还回去！
我问：钥匙呢？
他说：早放在口袋里了！

我们两个人三步并两步的快步走着。拿了行李，谢过了那个好心的姑娘。我们匆匆忙忙地再七绕八拐的原路返回库房，把行李还回原处。把门关上后。话多的移民官拍拍自己的手说：总算放心了！

我很感激的说：真的很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帮助我，我肯定睡在机场的厕所里了！
话多的移民官听我这么说呲-呲直笑。然后沉下心情说：我在美国待两年丢护照两次。我妻子来荷兰三年丢护照两次，登广告，挂失。补护照最麻烦。大使馆的人都是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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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回到阿穆斯特丹机场移民局办公室。

话多的移民官把我安排在一个靠窗子的位置坐着。我发现这里移民官每隔一个小时就回到办公室一波人。回到办公室里喝水，聊天。十分钟后再出去。他们的工作是检查所有从外国入境人员的护照、手续、有没有可疑的人等等。白天上班的人有近三十个移民官。在我眼里，个个人高马大，穿的一样的黑色制服，好象每个人都长的一个摸样。

一点半钟打给中国大使馆电话。到四点钟，终于中国驻荷兰大使馆的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具体姓名就不说了。这人张了一个土豆一样的脸，小眼睛，头发稀少。稀稀疏疏象一小柳韭菜一样油油的挂在脑门上。

他一进门，谦虚的介绍自己是中国驻荷兰大使馆的办事人员。
他给我带来了一张表格。是填申请RENEW的申请表。
还带了几张带有中国驻荷兰大使馆字头的信纸。

我必须要先写申请，再填表。五分钟写完后。
他说：你要交给我们一张一寸的照片。申请手续费是：10欧元。你的是加急，需要再交35欧元。我们大使馆不报销开车外出的油费。从另外的城市开到这里加油跑两个来回最少需要75欧元。

我兜里本来欧元不多，还缺钱。没有进来的，还要拿出去。
于是我跟他商量：能不能我给你我美国银行的私人支票？我双倍开给你！
他说：那不行！我开那么远的路，帮你很大的忙了！你不要给我再添麻烦。接受你的支票，是不行的。你给现金，我给你打大使馆的收条。

我和这位大使馆的先生，中文来中文去。
机场移民局办公室里的穿制服的小伙子们，站在一边很新奇看我们讲话。道不是因为语言。是因为他们猜想我们是又遇到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把两个牵头管我的事儿的两个移民官又给叫到办公里来。
话少，话多的移民官几乎同时来了。

话多的移民官问：又怎么了？出了什么麻烦事情？
我说：我没有照片。延期护照他说我需要交一张人头象的照片。还有，他不愿意接受我的支票。

话多的移民官说：按道理这些要求都是应该的。交现金就交现金。没有照片得想办法弄一张。对！立即照一张！
我说：我没有带照片，照一张，到哪里照？

话多的移民官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抓抓着自己的头发说：还真是麻烦啊！
机场没有照像馆，你人又不能够出机场！

其中一个站在旁边观看的移民官说：要不跟播音室里人讲一讲？机场里那么多游客也许人有一次性的照相机给照一照？
话多的移民官立即说是个好主意。马上打电话。又是荷兰语矶矶咕咕一通讲话。
机场的播音员们，用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荷兰语。六国语言问讯：有没有人带有一次性照相机帮忙一个中国客人，该客人需要延期护照，照一张一寸大小的头像。。。。。。

在移民局办公室里，大使馆来的工作人员感受到这里的机场人员都在尽力的帮助我。
他跟我说：这样吧！你没有多余的现金，就开支票给大使馆吧！我回去尽量努力。如果可以的话，就免得花费你身上的现金了！万一不行，我再把支票带回到机场，努力一下。
我感动的说：谢谢你！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个带贝雷格子冒的法国人。他刚好有一种一次照十张的那种傻瓜相机。照完后，一分钟照片就可以看到了。他说还剩下两张没有用完，可以试一试。

于是，我坐在阿穆斯特丹机场移民局办公室里，照了一张护照延期的申请表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四寸四方形的，我用移民局办公室里的剪刀给外边多余的部分剪掉，就成了一张一寸的头像了。

带贝雷格子冒的法国人笑着跟我说：还剩最后一张，我跟你合个影吧？
我也笑着说：当然可以，谢谢你！

来阿穆斯特丹的第二天，是意外的顺利的一天。
上白班的移民官们下班了。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拿着我的护照，申请表，申请书，支票，照片回大使馆给我延期去了。
他说：明天一大早办理好后就给送来。估计下午一点左右到。你还是到移民局办公室里等着取延期的护照。

我兜里揣着三百欧元现金，心里又重新回到了沉甸甸的心情。护照延期的事情大约是没有问题了，不需要担心了。可是：回美国的机票怎么办呢？三百欧元肯定是不够的。

六点钟后，人们忙着找地方吃饭。吃了饭的到处悠闲的溜搭。
我转到问讯处问：一般最便宜的到美国的机票多少钱一张？单程的。
服务员说：单程/双程的价格差不多。你要马上买的话，最少都需要九百多欧元。如果预订，可以只需要不到八百欧元。怎样算，三百欧元是不够的。
看来要在机场打工了，才能凑够一张回美国的机票。

sunnysunny

10

晚上吃饭的时间，我到机场的快餐店，小的餐馆柜台都一一看过了。都是年轻的人在那里上班。没有一个人看着象是老板的样子。估计我上去问找工作也许会招白眼的。
于是我放弃找餐馆工作的打算，并安慰自己。就是别人同意我去那里工作，我连菜名都不知道怎么做呢？还是找小饰品，纪念品的商店，或者手表、或者眼镜店。

当然，我想找工作我不先说想找工作，先站在那里看看，别人就问：是否买东西？
我就跟人家讲：我是看看，KILL 时间。因为宾馆的时间是12小时一计算的。我需要等到晚上12点钟。
在机场上班的人，如果没有顾客来，有人聊天是愿意聊天的。于是我像祥林嫂似地一遍又一遍的跟商店里的小伙子或姑娘讲自己流浪到这里的故事。
我需要判断对方是不是老板，如果不是，明摆做是想要别人的饭碗，也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从八点转到晚上十多点最后一无所获。没有一个商店晚上有老板在那里上班。
我兜里揣着三百欧元，在宾馆那里附近转来转去，在犹豫是不是进去住宾馆。
如果住，就少了75欧元。不住，晚上又怎么渡过？
我让自己待在卫生间里的，遍又一遍的洗手，然后洗脸，坐在马桶上想：是到大厅里那里的坐位上混时间呢？
还是住到宾馆里去？想清楚了再行动。

我反复想关于打工挣钱买机票的事情，还是给否决了，因为仅仅住宿的问题，打工的工钱都解决不了住的问题，不要说机票了。解决方案应该还在中国大使馆里。今天那个人收了支票。那么明天应该有办法解决关于机票的问题。我一厢情愿的这样想。困的睁不开眼睛。走进宾馆的时候快到十二点了。

sunnysunny

11

第三天，中午被电话叫醒。简单洗刷完毕，直奔移民局办公室。
大使馆的人比我先到，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希望。

我好象马上就要回到美国一样。接过延期的护照，看看护照的第二页上盖着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荷兰大使馆的章字。打印的有日期，延期五年的时间。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人家，迫不及待地问：可以跟你再换一些欧元吗？
大使馆的人说：不行啊！你的支票大使馆不收。要么是现金（欧元）要么是信用卡。不收支票。你需要交的钱是我给你垫的。你把原来的支票收回，重新开给我吧！

我跟他说：好的，我转开给你！
并接着说：我只有两百多欧元了。你帮帮我，换给我欧元，我给你开双倍美元支票，行吧？
我还需要买飞机票啊！
大使馆的人说：我已经帮你很多了！再说我也没有多的钱啦！我们每个月也只有三百欧元的补助费。

我知道，我再多说已经是强人所难了。我收起护照。开给他应该换给的钱的支票。
挤出笑脸跟他说：谢谢你了！

大使馆的人走后，我站在机场移民局办公室里。感到一切都完了。
护照延期了，有什么用呢？不能够回到美国，甚至不能够回到中国都是很可悲的事情。

我一个人在机场走道上失魂落魄的走着。又回到了第一天晚上刚刚到阿穆斯特丹那时候的状况。
一些负面的情绪围绕着我。干嘛非要到国外读书呢？其实在中国很好的。梦想飞的很高，很远。这下子惨了吧！
我已经从家里出来，离开武汉到北京到美国转到这里一直还没有给父母打过电话，如果他们知道我的状况肯定担心死了。想到父母一下子忍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找走道上的挂着的电话。我应该给父母打个电话，至少应该报个平安吧？

我一边摸眼泪，一边拨电话的时候。被两个穿制服的移民官看到了，其中一个问：嗨！你不是那个中国学生吗？怎么了？为什么哭？
我说：我准备给我父母打电话，报一个平安！
另外一个说：到我们办公室里打吧！你不是没有多少欧元了吗？
这时候的一个关心，一个问候都更会让我流泪的。一时间，我变成了泪人一样。

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可能是移民官换岗的时候。话多的移民官和话少的移民官路过机场过道看到了我在哭。
问：怎么啦？延期护照没有办成？

我说：办成了，我现在准备给我父母电话，报个平安。再就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钱不够买回中国的机票。
四个移民官看着哭泣的我。似乎比他们自己还难受。大家都说：到办公室里坐坐，大家一起想办法。

移民官换岗时间大约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休息。他们用荷兰语商量怎么帮助我。
好像大家在办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情一样，面色凝重。

在办公室里，多话的移民官跟我说：你现在立即把你的护照拿好。马上到前面的入境出关的第一站那里排队。
你排队的时候注意。我们四个人中一定有两个人在岗上查看护照。你就走到我们坐的位置前面来排队，
从我们其中的两个人中通过。

我问：我没有荷兰的签证不是不能出关的吗？
多话的移民官：我们知道，你照办就是了。我们会对你说：你没有荷兰的签证不能够出关。
你只说你需要取你的行李就可以了。别的你不用管！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

于是我的心里像揣了七八个兔子一样，站队的时候，担心的心里砰砰直跳。
我看到了多话的移民官和少话的移民官都在岗上。我就按说好的，向他们的岗前走近。
论到我走到话少的移民官面前，他说：请出示你的护照。
于是我把护照递给他。他看看护照说：你的护照没有荷兰大使馆的签证。怎么到这里出关来？
我说：我的行李在机场行李处，我需要取行李。
他说：你的情况特殊，请跟我来。
于是，我被少话的移民官带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里有很多刚刚出关被认为有问题的。都停留在这里。

另外一个在走道上跟我讲话的移民官出现了。
在办公室里办公的移民官还有另外一个人。还像没有见过。
这个跟我在走道上讲话的移民官问：你是怎么来到阿穆斯特丹的？
我说：是美国机场的移民官给我转过来的，说是到第三国家延期护照。
他问：你护照延期了吗？
我说：今天刚刚延期了。
他说：这么讲你是可以回美国的了？
我说：如果你象美国移民官一样给我转签一张到美国的机票，我就肯定回美国了！
这个移民官立即对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个移民官说：请你查一下到美国的最早的班机是几点？
另外一个移民官翻翻一个手册，说：晚上八点有一个航班是到美国首都的。
这个移民官立即又问我：让你坐这个航班回美国可以吗？
我高兴的说：当然可以啦！
这个移民官马上说：你没有荷兰的签证是不能够在荷兰境内超过五天的。让你尽快离开是我们的职责！
他面色镇静的说：到那边等拿机票吧！

我在那里等待其实只有三分钟，好象有半个小时那么长，因为我害怕突然有什么意外，什么人，什么事会让这个飞来的喜讯给惊飞了！有一点象是作黄梁美梦的感觉。
这种移民官签的机票，就像是白条一样。是一张等机卡一样的纸片。只是没有具体的航班次数，上面的内容：航班次，时间，舱位的等级，座位号都是签证官手写上去的。加盖了机场移民局办公室的蓝色图章。

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我拿了那章机票，也是被一个机场人员领着，又第三次七拐八转转到行李库房地方找自己的行李。再提起自己的行李，真是感概万千！我又重新被人陪同着或者监管着，过安检。检查机票。换登机牌。回到了我溜搭了三天的地方。机场下机，登机的总汇处。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算算时间，移民官的白班是六点下班，也许他们都会再回到办公室里去。
于是，我等在办公室窗户外面，想在走之前跟他们说一声感谢。
我站在窗户外面整整一个小时，帮助过我的移民官：话多话少的移民官都没有回到办公室。
另外两个在走道上跟我讲话的译名官也没有回到办公室。

快六点半了。我想，他们肯定下班了。也不会因为帮助了我就一定要跟我见个面，道个别。
在上飞机前，我在机场给家里拨通了电话。
我母亲接的电话，一听到我叫一声“妈--”的声音。
我母亲不等我说话就开始说：天啦！你总算玩醒了，想起你的爸爸妈妈了！让我们日夜担心。跟你说了多少次，飞机一落地就给家里挂个电话好让我们放心！你到哪里玩去了！？

我说：我现在在阿穆斯特丹！
我母亲说：阿穆斯特丹是荷兰的一个城市，你跑到那里干什么？
我只有撒一个谎：跟一个同学跑来玩的。
我母亲说：你是不是发现了我藏在你箱子里的五千美元？急急忙忙要把它花完？跑到阿穆斯特丹去！那么远！

我晕。。。。。。母亲在电话那边继续说着话。。。我在电话这边又想哭又想笑。。。。。。

hotday

b52

hotday 发表于 2009-9-30 14:26

这个表达了几乎所有的感情了。 ：）

hotday

这个表达了几乎所有的感情了。 ：）
b52 发表于 2009-9-30 14:29

小舞台！

gardener2000

wow, what a journey. Life is a journey, full of joy and pain, with many unexpected events happened. God bless you!

noenoe

中国大使馆的人为啥都这样呢

leo

偶刚签证回来，就偶的经历来说使馆人员总体还好吧，没有十几年前那么傲慢了。估计是抽不出人来处理sunny这种纯粹没事找事的突发问题。坏了，sunny又要抹眼泪了，偶闪。。。

simonxp

编的吧？ 在美国不会没有信用卡！

hotday

编的吧？ 在美国不会没有信用卡！
simonxp 发表于 2009-9-30 17:14

刚到米国，没卡常见！

yoyo

刚到米国，没卡常见！
hotday 发表于 30-9-2009 18:01

我出国的时候只带了张中国银行的外币VISA，现在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