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389期：卢布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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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思维、胜者姿态，普京更愿意把俄罗斯的经济问题归咎于“邪恶西方”的攻击。回顾苏联解体以来的卢布贬值“血泪史”，俄罗斯高度依赖能源的单一产业结构、穷兵黩武的外交姿态不改变，卢布危局难以终结。 编辑/魏肖迪





1985年，戈尔巴乔夫接掌前苏联权力，开始实施他的渐进式的经济改革和政治开放政策。同年9月，沙特宣布提高石油产量，希望通过“石油价格战”提高自身市场占有率，导致原油价格大幅下跌。与此同时，苏联仍胶着于阿富汗战争，与美国举行太空竞赛，产业结构单一和大量的消耗使得前苏联经济面临严重危机，几乎所有商品都出现短缺。图为1990年10月19日，俄罗斯莫斯科，一名女子推着购物车走过空无一物的冰柜。





在苏联时代，自1961年以来，卢布汇率长期稳定在0.65卢布兑1美元的水平上，然而在1980年代末期，冷战双方经济差距的拉大，苏联国内财政赤字猛增和通货膨胀加剧，为卢布贬值奠定了基调。图为1991年7月16日，俄罗斯莫斯科的纺织品商店人满为患，要排队超过一个小时才能进入商店的消费者在柜台抢购商品。AP Photo/Olga Shalygin





1989年11月1日，苏联国际银行对出国旅游的民众实行新汇价：6卢布26戈兑换1美元，卢布一次性贬值近10倍。为应对通胀，苏联政府实行货币紧缩政策，限制货币流通。图为1991年1月24日，俄罗斯民众在银行门前排队换取小额钞票，俄罗斯政府禁止50卢布以及以上的大额钞票在市面流通，并冻结民众的银行账户，限制每月取款不得超过500卢布。





在俄罗斯国内市场，经济改革过度期的“双轨制”和物资短缺，导致了黑市的盛行。在国营商店，民众只能使用定量供应卡购买生活必需品。图为1991年11月16日，俄罗斯民众在国营商店排队等待购买伏特加。Sergei Guneyev/The LIFE Images





而在黑市，当时伏特加的价格为14美元，远超国营商场价格。图为1991年9月25日，莫斯科的黑市上，一名妇女手持一瓶伏特加出售，她周围的妇女在兜售诸如肥皂、鞋、衣服等日常用品。





1991年11月15日，莫斯科市中心的市场，几名妇女兜售围巾，要价1000卢布，相当于50美元，按照当时俄罗斯的平均工资水平，一条围巾相当于普通人五个月工资。





紧跟经济危机而来的就是政局动荡。1991年，苏联发生八月政变，不愿失去权力的苏共党内的保守强硬派反对戈尔巴乔夫的经济改革政策，发动政变，虽然三天内便瓦解，但事实上加速了苏联解体。图为1991年8月19日，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在街头呼吁民众，抵制苏共强硬派的对改革的阻挠。AP Photo





1991年8月23日，在俄罗斯联邦特别议会上，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当场向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递交经济改革方案，方案由俄罗斯内阁通过，表达对戈尔巴乔夫渐进式经济政策的不满，要求更激进的“休克疗法”。图为当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苏联解体。AP Photo/Boris Yurchenko





1992年，告别苏联时代俄罗斯展开了叶利钦主导的“休克疗法”：解除价格管制，实行价格自由化；减少政府支出，控制货币降低通货膨胀；国企私有化；实行国际贸易和投资自由。图为1992年1月22日，俄罗斯莫斯科一家儿童用品商店内，妇女抢购。商品的短缺和卢布的贬值导致顾客再次排起长队。有学者指出，俄罗斯的“休克疗法”既不坚决也不彻底，对比中欧地区国家，“休克疗法”阵痛之后迎来经济的稳定繁荣。AP Photo/Peter Dej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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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4日，几名俄罗斯青年在一家便利商店内收看关于叶利钦与克林顿会面的新闻。私有化带来了物资的繁荣，之前买不到的商品开始出现在正常的流通市场；然而，不彻底的“休克疗法”并没有治好俄罗斯的通货膨胀，到1995年底，消费品价格与1991年底相比上涨了1411倍，卢布对美元的汇率也有1992年初的170卢布兑换1美元贬值为4553卢布兑换1美元。俄罗斯这种不彻底的休克疗法事实上导致了俄罗斯经济全面衰退，也造就了俄罗斯的寡头经济：全国110人控制着国家35%的经济。AP Photo/Olga Shalygin





过分依赖能源的产业结构、和经济衰退的事实成为了1998俄罗斯债务危机的背景前提：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导致能源和金属的价格暴跌，严重依赖能源产业的俄罗斯经济开始崩溃。1998年8月17日，俄罗斯联邦政府宣布卢布贬值，推迟所有外债偿还，导致大量投资俄罗斯政府国债的投机资本损失，国际商业银行大量金融债权难以收回，引发债务危机。图为1998年8月27日，俄罗斯莫斯科，民众排队进入银行。当天俄罗斯政府暂停外汇交易。Reuters





面对通货膨胀和金融危机引发的“卢布危机”，叶利钦政府宣布，将1000单位的旧卢布换成1单位的新卢布，同时宣布新卢布不会贬值。但这种更换货币的方式反而加剧了民众和市场的恐慌。图为1998年8月29日，俄罗斯莫斯科，一名银行工作人员调整门前汇率显示牌。到当年8月，9.5新卢布兑换1美元，卢布接连贬值。





在经济危机中，美元的坚挺表现也让其成为了俄罗斯民众“抢购”的对象。图为1998年8月28日，俄罗斯一处货币兑换点，窗口上贴着“美元售罄”。Reuters





1998年8月13日，俄罗斯外汇交易员监视卢布对美元汇率的变化，一脸无奈。俄罗斯卢布的大幅贬值，兑美元的汇率浮动区间将从5.3至7.1卢布兑一美元扩大为6.0至9.5卢布兑一美元。Reuters





基础的生活用品的短缺和涨价，导致食物、巧克力、伏特加等俄罗斯民众生活必备品成为抢购对象。图为1998年8月26日，莫斯科民众排队购买食物。Reuters





1998年11月5日，俄罗斯人在市场内排队购买美国进口鸡肉，按照美俄之间的协议，美国援助俄罗斯三百万吨食物，稳定俄罗斯国内食品价格。photo by Maxim Marmur





为了缓解卢比大幅贬值造成的冲击，民众选择尽可能的将钱花出去，银行利率的提高已经不能有效缓解通货膨胀。图为1998年8月29日，俄罗斯民众推着抢购的电器回家。Reuters





然而，卢布快速的持续贬值，让民众陷入了生活拮据之中。图为1998年12月7日，莫斯科街头，民众排队购买廉价牛奶。





1999年，普京成为俄罗斯总统。与叶利钦不同的是，普京开始打击叶利钦时代敛财的寡头们——打击最富有的人群，国有化他们的资产，作为民粹政策的一部分贿赂给民众——普京靠此手段在国内获得极高的支持率。然而，走出经济危机仅仅十年，俄罗斯再次陷入卢布贬值的阴影：到2007年底，随着卢布的贬值，莫斯科的富豪们苦恼于自己喜爱的巧克力甜点从原来的50卢布涨价到90卢布，货币的贬值也令这些本来就生活拮据的人们感到紧张，俄罗斯十年的经济发展露出疲态。图为2007年11月，莫斯科市郊居民用打折券购买蔬菜，REUTERS/Alexander Natrus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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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15日，俄罗斯莫斯科的一处跳蚤市场。到2009年初，俄罗斯的失业率已经超过8%，失业人口超过610万。卢布贬值在俄罗斯渐渐成为一种“习惯”。





民众对普京崇拜却在不断升级，2011年8月18日，俄罗斯莫斯科，普京粉丝团体的成员进行“卢布游行”支持俄罗斯货币。 Alexandra Mudrats/CFP





普京营造的个人形象也在“吞并”克里米亚、举办索契冬奥会之后达到新的高峰。在俄罗斯，支持普京的民众会排队两小时购买一件印有普京头像的T恤，女歌手会创作“嫁人就嫁普京一样的男人”歌曲。图为2014年3月15日，俄罗斯莫斯科，支持普京的民众举行集会。当天俄罗斯挺普京派和反普京派分别举行游行。 Sasha Mordovets/Getty Images





当地时间2014年3月30日，俄罗斯莫斯科，一座巨型俄卢布货币形状的黄金雕塑被立在俄罗斯银行外。民众通过这个行为凸显卢布货币的稳定，以及俄罗斯黄金储备的强大。Sergei Bobylev/CFP





当地时间2014年3月26日，克里米亚辛菲罗波尔，商场内的商标上同时标有乌克兰货币格里夫尼亚以及俄罗斯卢布的价格。Shamil Zhumatov/CFP





然而，在亲西方的乌克兰民众眼中，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行为也是对其制裁的原因。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也成为卢布贬值的重要原因之一。图为2014年3月14日，乌克兰敖德萨，乌克兰民众在超市要求抵制俄罗斯商品，抗议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 REUTERS/Stringer





就在2014年12月15日，俄罗斯卢布兑美元汇率暴跌13%，俄罗斯央行紧急宣布将基准利率由10.5%直接提升至17%，但效果昙花一现。如此高的银行基准利率下，中小企业面临融资难：在下一个连锁反应中，将面临倒闭。实体经济难以为继。且俄罗斯银行间的市场已经“死亡”：没有任何一家银行向另外一家银行借钱。图为2014年12月17日，俄罗斯圣彼得堡，人们在商场排队抢购电子产品，缓解货币贬值带来的损失。Andrey Rudakov/Blooomberg





当地时间2014年12月13至15日，俄罗斯莫斯科，民众在超市和商场购物。莫斯科居民表示，当地人都在疯狂扫货，一周来肉类蔬菜等价格上涨约20%，街头未发生骚乱，当地居民称“习惯了”。货币贬值后的抢购似乎成为了一种“福利”。他们最爱吃的巧克力甜点、不可缺少的烈酒伏特加销量增加。




就在卢布疯狂贬值，俄罗斯面临苏联解体以来最显著的国际孤立的情况下，俄罗斯民众并没有责怪普京：普京再次以68%的支持率当选年度人物。图为2014年12月15日，莫斯科保时捷销售点内，一名男子在选购汽车。Andrey Rudakov/Bloomberg





2014年12月17日，莫斯科街头的一处货币兑换点，截止北京时间12月18日20点，1美元兑换61卢布。普京预测，俄罗斯将需要两年退出现在的危机，但他称，俄罗斯经济将从2015年第一季度开始改善。然而，高度依赖石油的俄罗斯，寡头政治和经济形态不转型，四处竖敌的国际形象不改变，卢布危局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