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了中产阶级“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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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惹了中产阶级“新贵”

2013-07-29 17:19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作者：赵嫣 伍海燕 郭兴华 王帆 李铭 郑金发

核心提示： 无独有偶，在新兴中产阶级人数较多的土耳其、墨西哥，大大小小的示威也并不鲜见。究竟是谁惹怒了他们，让这些社会的“稳定器”如此“躁动”？

  7月11日，以新兴中产阶级为代表的巴西百姓走上街头举行大罢工。法新社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 赵嫣 伍海燕 郭兴华 王帆 李铭 郑金发 发自莫斯科、墨西哥城、约翰内斯堡、里约热内卢、安卡拉

中产阶级，在通常的概念中，一直是“社会稳定”的代名词。不过，这个观念也许正在被颠覆。不久前，巴西和土耳其纷纷爆发大规模示威，其中的“主角”之一便是“新兴中产阶级”。他们和传统观念的中产阶级不同，虽然有车有房有娱乐，但是对于未来却缺乏安全感，也因此，参政的冲动更为强烈，更希望政策能够保证他们的持久利益。如何疏导这一群体的诉求，让他们依然成为国家政治经济发展的“稳定器”，正成为越来越多国家关注的课题。

新兴中产阶级愤怒了？

身处巴西的这一群体给出的答案是：yes！

7月中上旬，巴西持续多日的大规模示威游行再次迎来高潮。巴西各行业工会和社会团体再次组织民众进行抗议示威，在全国150余座城市共有超过10万群众上街游行。

无独有偶，在新兴中产阶级人数较多的土耳其、墨西哥，大大小小的示威也并不鲜见。

究竟是谁惹怒了他们，让这些社会的“稳定器”如此“躁动”？

经济回落矛盾出现

说起新兴中产阶级最为“躁动”的国家，土耳其堪称典型代表之一。观察这一国家最近的经济脉络，外界似乎能一眼看出其让新兴中产阶级愤怒的原因——经济下滑。

最近几年，土耳其成为继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等金砖国家之后又一个蓬勃发展的新兴经济体，在国际社会中享有“新钻”国家的美誉，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然而，在近年全球经济普遍不景气的大背景下，土耳其经济也出现了明显放缓的趋势。据统计，2012年土耳其国内生产总值比上年只增长了2.2%，第四季度增速更是跌至1.4%的历史低点。

从2011年经济增速高达8.5%迅速下滑至去年的2.2%，土耳其经济形势的迅速变化使得原来因经济快速发展所掩盖的各种社会矛盾和对政府的不满开始浮出水面。

同样饱受经济下滑之困的还有巴西。

卢拉执政前后8年时间里巴西年均GDP增幅还能保持在4%的水平，他的继任者迪尔玛·罗塞夫上台后至今两年半，巴西经济平均增幅只有不到2%。国民经济再次陷于停滞，巴西人趁着欧美经济危机期迎头赶上的愿望逐渐成为泡影。

随之而来的是物价再次抬头，通胀率最近一直保持在6.5%的政府可容忍上限，消费者背负的债务日积月累，急速提高的坏账率令各家放贷银行忧心忡忡。对于所谓的新兴中产阶级来说，“一夜回到解放前”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巴西总统罗塞夫在今年4月份公开承诺要在2022年之前实现巴西人均收入翻一番，但在很多经济分析人士看来，要实现这一目标，一大前提就是巴西经济在未来年均增幅至少达到6%，至少在当下看来，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生不起病还不起款

经济下滑的大背景下，新兴中产阶级的烦恼正越来越多。高消费、工作累、无暇休息成为他们最大的苦恼。以墨西哥为例，在实际生活中，巨大的生活压力让他们对未来感到十分不安。

40岁的罗莎是公司职员，月薪1.8万比索（1元人民币约合2.07墨西哥比索）。她的丈夫是律师，收入比她多一倍。两人只有一个孩子，房子也已还清贷款，但他们仍然是月光族，很少能攒下钱。罗莎说，儿子在私立学校上学，每个月学费4000比索，钢琴班、英语班、跆拳道班一个月的费用加起来有6000比索。每月带孩子去私立医院看过敏症还要花3000比索。罗莎说：“现在什么都贵，物价涨得比工资快。每个月光是吃饭就要花1万比索，煤气、水、电和汽油每个月还要1万多。”

尽管新兴中产阶级对花销颇为谨慎，但有时却不得不因生活开销巨大而动用信贷。罗莎有三张信用卡，每个月只还最低还款额。她说：“很多墨西哥人都这样做。”

做兼职在墨西哥新兴中产阶级中很普遍。很多白领都会在下班后匆匆赶到另一个工作地点。罗莎和姐姐合开了一个咖啡厅，每天下班后就赶到咖啡店照顾生意。她说：“做第二职业就是为了多挣一点钱，生活好一些，但是休息时间很少，每天都忙到很晚。”

繁重的工作已让新兴中产阶级鲜有喘息的时间，而不完备的福利保障更让他们对生活忧心忡忡。

墨西哥公立医院看病就医是免费的，但条件较差。罗莎说，由于公立医院实行免费医疗，看病的人挤满了楼道，做检查一般都要排队等三个月，所以墨西哥中产阶级都是到私立医院看病。她说：“即使最便宜的私立医院，向医生咨询一次也要500比索。好在我身体好，从来不看病。”

50多岁的墨西哥新兴中产阶级安德烈斯说，墨西哥公立医院缺医短药，好的医生在私立医院，好的药也要到私立医院买。他说，前年看胃病花了8万多比索，欠了不少债。

忧心现状要求调整

生活现状的不如意让不少新兴中产阶级积蓄了大量对政府的不满，而谈到投诉渠道时，政府的“不作为”让新兴中产阶级更加愤怒。

作为南非新兴中产阶级的一员，姆贝兹就说，“南非有很多机构负责收集民意，如果不满也可以直接给总统办公室打电话，但是可能要等到半年以上才能有答复。”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土耳其。如今，更多富有知识和文化的大学生以及大量伴随着经济繁荣而富起来的商业精英构成了土耳其的新兴中产阶层。随着经济基础的稳固，他们开始要求基本的政治权利、负责任的政府和更公平的资源分配。而令他们失望的是土耳其政府的执政水平似乎并没有比十年前高出多少，相反，执政日久所产生的保守和独断的政治倾向开始逐步显现。

事实上，相对于社会的其他群体，新兴中产阶级更渴望变革。

以俄罗斯为例，经过21世纪头十年的经济快速发展和财富积累，俄中产阶级得以壮大，社会力量对比已发生显著变化，而政治体系并未给新兴阶层留出相应的空间。中产阶级在抗议活动中的出现正说明这一人群的基本需求（物质要求、安全要求、财富积累）已得到满足，他们开始提出对国家、社会发展的要求。他们的抗议活动主要诉求在于“调整”，而非“革命”。

除了在政治集会中“崭露头角”，俄罗斯新兴中产阶级近年来表现出的移民倾向也引起关注。有调查表明，俄罗斯中产阶级人群中27%有移民打算，这一数字在莫斯科的中产阶级中达到了41%。移民的主要原因有生活成本太高、医疗服务水平低、对国家政治现状不满等。俄社会学家列夫·古德科夫认为，这一人群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对他们来说与其推动国内进行改革，不如选择离开。

有分析认为，新兴中产阶级在求变的表象背后，是他们对国家现状的担心。

新兴中产阶级担忧国家经济方面风险犹存。另外，40%的受访者认为在俄罗斯当今政坛并无任何人可以替代现任总统普京，这意味着在需要新老交替时将无人可用，政坛的青黄不接带来国家不稳定和经济发展受阻是新兴中产阶级人士最不愿看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