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第八十一期：消亡的“国技”——相扑

源济

提起“相扑”，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由两名粗壮的大力士裸露上身，然后穿着日式的丁字裤，在规定的圆圈里互相角力。对于中国人来讲，看日本的相扑更注重于其趣味性，即使看不懂比赛规则，光是两位胖乎乎的选手就会令人心生笑意。而在日本人看来却不仅仅如此。相扑被誉为日本的“国技”，相扑占有神圣而又崇高的地位。






相扑来源于日本神道教的宗教仪式。人们在神殿为丰收之神举行比赛，盼望能带来好的收成。在奈良和平安时期，相扑是一种宫廷观赏运动，而到了镰仓战国时期，相扑成为武士训练的一部分。18世纪兴起了职业相扑运动，一直沿用至今。






中国和日本两国在历史上都有相扑。从一些出土文物看，中国秦汉时期的角抵形象同日本现在流行的相扑很相似。至迟在西晋初年，中国已有相扑的名称。唐宋元明清各代，相扑活动一直盛行。到了清代中叶，相扑的名称才逐渐消失。现代，相扑一直被认为是日本的武技，其实，相扑原是我国古代“角抵”的一种。早在西汉初年，河北一带流行着一种民间游戏：人们戴着有角的面具互相比武、斗力。这种既是竞技又是表演的活动，被称为“角抵”。






相扑比赛在台子上进行。整个台子为正方形，中部为圆圈，其直径为4.55米。比赛时，两位力士束发梳髻，下身系一条兜带，近乎赤身裸体上台比赛。比赛中，力士除脚掌外任何部分不得触及台子表面，同时也不得超出圆圈。比赛在一二分钟甚至几秒钟内便能决出胜负。






神道仪式强调相扑运动，比赛前的跺脚仪式的目的是将场地中的恶鬼趋走，同时还起到放松肌肉的作用。场地上还要撒盐以达到净化的目的，因为神道教义认为盐能驱赶鬼魅。






现在，仍存在许多传统仪式.相扑最基本的规则：选手在对手之前触地或者比对手在轮次中触地次数多为输。选手之间纠缠经常持续几秒钟，有时会到一分钟或更长。每年日本会举办六场相扑比赛。每次15天。三场在东京举行，其余则在大阪、福冈和名古屋.相扑最高级别：横纲是相扑的最高级别。一旦选手到达横纲级就不能再输。如果他的成绩开始变差，就希望他退役。






相扑比赛只有每年特定的月份才会举行，而且有种种奇怪的规矩，比如全国只有特殊的几个城市有资格举办，东京，大阪等。相扑比赛凝聚了很多日本传统的文化精髓，比如欣赏转瞬即逝的精彩。






职业大相扑被认为是一种高尚的职业，相扑手所到之处备受人们尊敬。据说这是与日本人的帝皇君主传统观念有很大关系，因为古代相扑人只能在御前为天皇将相表演，当时的“相扑节会”是宫中重要仪式之一，相扑人有幸上场视为毕生荣誉，人们亦视若英雄。积习下来，到了武士当权的幕府时代以至时至今日，在人们心中，仍然十分尊重他们。






19世纪末到20世纪20年代中期，日本通过多次侵略战争或武力威胁，侵占中国台湾、澎湖列岛及其他领土，掠夺中国大量财富和资源，取得在中国的驻兵权及其他特权。在著名的九一八侵华事件中，就有相扑应征入伍。当时日本军队在战争间歇期还要不定时的搞上一场相扑比赛来激励年轻的士兵。






在自然资源、国土面积、国民身高等自然条件等方面算不上大国的日本，不仅在心理和观念上努力回避这些不利的因素，而且在行为方式上，反而刻意地去树立和强调“扩大”“强大”的形象，同时，表现出全体国民对“扩大”“强大”的特殊青睐。应该说大相扑不仅是日本民族长期喜爱的具有浓缩日本精神的体育运动，同时，也是一种追求“放大”“高大”梦想的体育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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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横纲”级别的相扑运动员每月的基本工资是几万美元，而奖金更是工资的好几倍。可是，新人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仅仅拿点固定的津贴，有一个地方睡觉而已。






日本除了大相扑外另有女子相扑。但在日本文化中，女相扑在早期却因为恶意丑化，被等同于了猥亵和不雅的代名词。虽然在日本史书记载中，女相扑一词的出现远远早于大相扑，所谓大相扑也就是现在被尊称为日本国技的，仅有男子从事的相扑运动。






据公元720年编撰的《日本书记》的记载，雄略天皇即位时，曾“令宫女脱其衣，去其裙，着以兜挡，令相扑之”。其后开始慢慢地在民间流行，女相扑受欢迎程度虽比不上男性相扑，但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过由于女性相扑选手和男性一样要裸露身体，故到近代时，人们认为女相扑有失大雅，继而被禁止。但山形、秋田、长崎、佐贺等县仍保留女相扑，只是一般都会穿上衣服。






新相扑运动在很大程度上仍然采用男子的规则，　但相扑台有所变化，参赛的女选手们在塑料垫上进行比赛，以避免胸部受伤，参赛女选手的服饰也不同于男子，否则太有伤风化。女子相扑运动的规则同男子也稍有不同：其一，不准用头部撞击对方；其二，女子将按照运动员的体重分成若干级别。






一般地，相扑属于“一生的职业”，当一个人选择进入相扑事业时，即意味着他的一生是相扑的一生。这也许是相扑的一个特点，说难听点它是一项没有退路的运动。






并非谁都可以成为相扑选手，相扑选手必须忍受地狱般的痛苦训练。平日不许随便外出，每天早上5点起床训练，晚上八九点熄灯休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任何改变。教练们施与学生的是魔鬼一样的训练方式。当然也会有学员们因为难耐其苦而跑出学校。






相扑的练成采用的是一种“强制扩大”的方式。即依靠“填鸭式”地进餐和“饱吃闷睡”式的“养膘”来实现。据介绍，每位相扑运动员每日两餐，每餐食量不限，食物主要是为他们专门配制的营养火锅，要求吃得越多越好，据说食量大约是正常人的10倍。饭后马上睡觉，保证睡眠，以迅速提高其身体的重量和规模。






据了解，日本相扑横纲曙太郎每天要通过“饕餮”摄入18500至19000卡热量，他的标准晚餐一般包括：500克烤牛肉、三大碗米饭、两条油炸比目鱼、两到三只炸鸡腿、500克黄油饼干、成升的啤酒和日本米酒等。稍作休息后，他还要进食大量填满紫菜和鱼肉的饭团。






相扑选手们经常吃的日本料理是：一种多样高营养食物一锅煮的火锅——称之为“力士火锅”。这些丰盛的午餐是为相扑特制的什锦火锅，里面包括大量的鱼、肉和素菜，每顿饭都要吞下满满一锅。主食一般是米饭，并伴有啤酒。






每天5点起床，训练的过程也被认为是相扑手自觉修行的过程，重要的是练就坚忍的性格、超凡的毅力、朴素的品格，因此相扑被看成是国民精神的浓缩，相扑手也普遍受人尊重，地位相当崇高，这也是相扑运动在日本后继有人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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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扑手的生活非常严格，几乎每样活动都会受到限制，比如日本有一条禁令是不允许相扑手开车。在公共场合出现时，他们被要求戴上一种特制发髻，穿上日本的古代服装。






相扑手为了占据体重优势特意使自己变胖，且异乎寻常的胸围和腰围也会使对方难抓难扯。但是，相扑手因此而引发的糖尿病和痛风等病魔威胁着他们的健康。






不过欣慰的是，他们都能娶一位颇具姿色的新娘，日本有很多影视界的美女都把他们当做梦寐以求的郎君人选。　比如，当年日本最红的女星宫泽理惠曾与后来成为横纲级选手的贵花田有过婚约，只因不被他身处的等级森严的相扑豪门所接受而告吹。






相扑是一种传统，土俵上的扭打仅是相扑的一部分，横纲选手神一般的地位不是单靠扭打就能获得的。根据日本传统文化的要求，相扑比赛的力士要求文武兼备、道德高尚，是优秀武士的榜样。






相扑手需要有宽广仁慈的心胸，需要具备纯真、热忱、果敢的品质。在文化素养方面也有较高的要求，比如相扑手的学习课程就包括汉诗。






正因为相扑运动和相扑选手的地位崇高，尤其是作为相扑界顶尖高手横纲级选手，日本国民对他们的要求也是很高的。横纲的地位不亚于神，日本国民对他们的要求也不亚于当“神”的要求，横纲选手不但要相扑打得好，还要有一定的日本传统文化造诣，更要有过人的道德品德，一旦横纲选手品德、私生活出现负面新闻，日本人就会毫不留情把他从神坛上撵下来。






前些年最著名的相扑横纲选手有两位，均是蒙古人，一位是朝青龙，一位是白鹏。其中，作为横纲选手中拿冠军次数最多之一的朝青龙是当今日本大相扑运动中公认的“一哥”。朝青龙能打，但脾气也暴躁，为人比较任性。之前就有过装病不参加相扑比赛，但后来被人揭发其在“休病假”期间回蒙古踢足球，受到日本大相扑协会的处分。






后来朝青龙又酒后打人并拒绝道歉。丑闻被曝光后，日本的舆论就开始猛批朝青龙，认为他的品行不配作为一位横纲。事情闹大后，大相扑协会成立了朝青龙事件独立调查委员会彻查事件。最后，在相扑协会内部“劝退”下，朝青龙选择了以“体面的方式”退出日本相扑界。






自2010年起，众多相扑运动员参与“假赛”，又掀起了一场相扑界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被查明参与“假赛”的相扑运动员数量不断增加。日前经过确认，中国籍相扑苍国来等也卷入“假赛”风波，相扑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信誉危机。前日本首相菅直人指出：“相扑运动是日本国技，有着悠久的传统和非常广泛的爱好者，相扑造假是对国民的背叛。”






相扑手假摔、暴力团体操纵相扑比赛赚取赌资的问题在日本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就曾有媒体揭发当时的横纲级相扑手柏户刚假摔。2000年，前相扑手坂井圭介在日本外国记者协会发表演讲，公开承认自己曾参与假赛，并揭发了20名参与假赛的现役相扑手。2007年横纲级相扑手朝青龙也被曝出花钱买胜绩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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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日本人引以为豪的国技，相扑运动在日本拥有广泛的民众基础，身受各阶层人士的喜爱。相扑比赛可观的门票收入及电视转播的高收视率，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






假赛事件也引发了日本各界对相扑这一古老运动前途的担忧和现行体制的反思。森严的等级、严酷的训练、传统的装束在给相扑手蒙上一层神秘面纱的同时，也让相扑运动隐藏在了重重帷幕之下。在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尚未厘清的背景下，任何形式的调查都不太可能还原事实的本来面目。






除了假赛，日本相扑界曾传出另一则惊人消息——日本最具观众缘的34岁大关级力士琴光喜涉嫌参与赌球。根据警方调查，琴光喜曾因赌球遭黑社会成员勒索“封口费”300万日元，备受人民尊敬的日本相扑又与黑社会扯上了关系。






其实，日本相扑界历来与黑社会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治时代，相扑界的力士们得不到来自企业方面的赞助，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是黑社会组织给他们提供了不少资助。上世纪30年代曾经的力士山锦善治郎在退役之后担任过山口组下属分会的头目。此外，还有一些力士在退役之后也给黑社会头目当过保镖。如今，在一些地方组织的相扑比赛中，如果不与当地黑社会组织保持一定的关系，比赛是无法进行下去的。　






除了信任危机，相扑目前正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尴尬，据悉，日前日本相扑协会招募新人，居然没有一个年轻人来应考，这在日本历史上是头一遭。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一些世界性的相扑大赛中并未被日本选手所垄断，一些欧洲国家如荷兰、保加利亚、德国以及亚洲国家泰国和蒙古均具备了挑战日本、乌克兰、俄罗斯等相扑强国的实力。






在日本现在入行条件本不高还一再降低。原先要求应征的年轻人必须已经完成了正规的教育（初中毕业），并且年龄在15岁以上；其次他的体重至少75公斤以上，身高只要超过1.73米就可以了。　但随着人数的减少，要求又降低不少，只要身高1.67米、体重超过67公斤的15-23岁间的年轻人均可应考。相扑受棒球和足球冲击，相扑的“地基”在这20年来快已土崩瓦解，相扑这项“国技”正在逐渐走向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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